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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守夜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红汤厨子

    北岸有个驿站,周围也聚集了一大片房舍。作为正八品的秘书郎,崔白不用出示督主交给自己的铜节,也可以入住驿站,并随时换用拉车的官马。过了河,也就不着急星夜赶路。这时空夜间是一向没有人骑马乘车旅行的,太危险。连接北境与都城的大道,也不过一丈宽。在夜间快速通行,安全实在是没有保障。当然,传递十万火急军情的流星马可以冒险,只是不免要折损马匹甚至骑士。

    驿丞查验过腰牌,又登记了人与马的信息,亲自陪着小心将四人领到一处院落。四人是今夜唯一入住驿站的官员,崔白不但品级高,还是守夜人。光看车马,就比大多数出京的朝官还要豪奢得多。

    一安顿下来,崔白就在灯下写写画画。崔勇作为伴当,也崔白住一处套房,早从车上拿下全套的茶器,在一边生火伺候。

    崔白画的是地图。这时代的图舆,很少有精准的。大多也就是个示意图而已,按照地图功用的不同,使用不同的绘制与标注方式。




第一百零九章 俘虏的早茶
    正月十八日,还没到卯时,崔勇就已经起来去监督着驿卒做生火做饭。等卯时初其他三人起来洗漱早餐毕,天边才泛起鱼肚白。在料峭春寒中,四人又走在北上的大道上。

    离开汴梁还不到二百里,只是渡过了黄河,气候就又有明显的变化。气温更低,田野里更荒寂,连冻着脏冰的沟渠边的柳树,也不象汴梁那样长条拂地,而是枝条都支棱着扎向天空,其上一点绿意都还未有。

    下站是相州,崔白手上那张《河北道里图》》上标注距白马津九十五里。如果是步行,正好是一日程。在平原地区,所有的州府之间,大致都是这个距离。如果两地之间隔着河渠或者山岗,距离近一些;如果一马平川,河渠上还有桥,则会远一点。这些大型居住点的形成,也不是一朝一夕。历代或者有所兴废,但也大致保持着这样的原则。对于骑马坐车的崔白一行来说,一百来里路,就是两个时辰的事儿。

    一路上,左前方都能看到地平线上淡淡的山影,并慢慢地接近。从白马津到相州,北上的道路是北偏东,逐渐向西边南北向的太行山靠近。

    相州即是古邺城,三国时曹魏的政治中心,也是后赵、冉魏、前燕、东魏、北齐的首都。只是这个北方的“六朝古都”远远没有后世的金陵有名。其城在北边的漳河与南边的洹水之间,扼守太行八陉中“滏口陉”以东,向西有孔道穿过太行,直入上党。在这个时空,人们只知道邺城是春秋时齐桓公所筑。但在崔白那个时空,此城名安阳,并因发掘出殷墟遗址,才知道这就是盘庚迁都之后的“殷”地。

    崔白一路都开着车窗,不时还探头出去举着望远镜瞭望。估计尺寸与距离的技能,也无时不在派上用场。每隔一段时间,就在纸上描画与标注,经过的每一条河渠,每一道浅岗,都细细地记录在案。等这趟旅程结束,就会有一张详细与精确得多的河北西路道里与地形示意图。如果想要更精确的地形图,恐怕自己还得发明一整套的测绘工具,并编写一本更详细的测绘方法指南与计算方法。

    这些简单的地形上,精确的地图对于军事来说,并不是特别重要。但却适合练习与实践测绘方法。崔白也在观测与记录中思考整理适合这个时空技术水平的测绘法,如果有机会,对这个天下都进行一次全面细致的测绘,将大大推动经济发展与军事思想的进步。崔白来到这个时空后,很大的困惑之一,就是原来的世界与记忆中有所不同。比如黄河中下游干流的走向,完全就不是一回事儿。由此带来的大宋军事与经济核心地带的地缘因素,就很难与自己记忆中的地图完全重合。

    在崔白一行匆匆地行进在太行山东麓的大平原上之时,保州城外当了俘虏的杨末,过得还不错。

    昨夜见过辽军主帅刘昭之后,他双手上绑的皮索也被解开,并被安置在离帅帐不远的一顶毡庐之中。普三儿本是骁武军的斥候,但因为同时也是军机府的人,且补获杨末也有他一份,就被刘昭下令留在了中军,既是监视被俘的杨末,也看看能从他这里问出些什么情报。毕竟普三儿能读会写,又经过军机府的训练,回头写报告也省事一点。

    毡庐中除了杨末与普三儿,还安排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孩子伺候。杨末被营中的号角吵醒时,就闻到一股茶香。睁眼看时,那个只留着头顶正中的头发,扎成一根细细小辫儿的孩子,正坐在毡庐中间的火塘边,拿把草编的扇子扇火。火上吊着一支铁铫子,壶嘴吐着蒸汽。茶香正是从那里飘来。

    “唔,你们是直接把茶叶丢进去煮么”杨末睡眼惺忪地问一边正在穿皮袄的普三儿。



第一百一十章 奴仆
    茶汤一入口,杨末皱了皱眉头。

    “这茶可是好东西,一斤重的一饼,值好几贯钱!”普三儿“滋儿溜”一声喝了一大口,“光有钱还不行,得用马匹才能与你们交易。哪怕我们平时能喝到的粗茶,也不便宜!”

    杨末回味了一下口中的滋味。其实,这茶确实也不算太差,东京街头提着汤瓶点茶的博士,最常用的就是这个品质,多半产自江南西路一带。但这煮过之后,茶味特别重,苦中带涩,又没加香料,滋味是特别粗砺。昨天累了一天,没有喝上过茶,如今一入口,倒是也有些特别过瘾的感觉。一侧银碗,又是一大口。

    第二口饮下,茶汤中马奶的腥膻味道却是淡了。杨末又发觉这茶的好处——浓烈的茶汤被油脂含量颇高的马奶一冲,茶香奶香竟是混合出一种特别醇厚的气味,甚至于粗砺的口感也因马奶的加入而变得细腻与滋润,再被盐味一激,舌面上居然弥漫开强烈的回甘!

    “没想到茶煮过后再这样搭配,滋味还不错!”杨末不由得表示同意普三儿刚刚对这茶的评价。

    “唉,听家里老人说,这喝茶的习惯,也就从我太爷爷辈才流传开。”普三把盘子里切好的饼拈了几块泡到茶碗中,“打记事起,一日间饭可以只吃两顿甚至一顿,这茶却总得喝个三回四回。”

    北人这么爱饮茶,却是杨末从前闻所未闻,虽然从前在关卡上,经常看到骆驼背上的茶包,从南往北进入辽境,但他以为也就辽国的富家贵人能够享受这样奢侈品。于是又问道:“那平常光景的北人家里,能经得起这样天天喝茶么”

    “平常家里哪喝得起这个!这是大帅帐中的供应。一般人家,买的茶饼,都五斤一块,都是粗老大叶,还有一小半的梗子。要煮时先得拿斧头劈成小块……”普三儿用右手拇指食指比划,“就这么一点子,丢在铫子里,煮上两刻钟,滋味能够都逼出来。一年下来,一家也得三五贯花在这喝茶上头。”

    杨末点点头,那种茶饼他也见过,只是没想到能够在北边风行如此。拿过一块烤饼放在嘴里,满口都是麦香,再就一口奶茶,更觉滋味无穷。一时间一块饼一口茶,连肉干都不吃。眼见茶汤要见了底,莫肯又拎着铫子过来添满,放盐,加奶,一如之前。

    “兔子,你也坐下吃,不要光顾着照顾我们,正长身体的时候。”杨末嘴里塞着烤饼,嘟嘟囔囔地招呼莫肯。

    莫肯一楞,放下铁铫子,就在地上磕了个头——他那侧并没铺毡子,是踩实的泥地——嘴中说道:“不敢打扰大人……”

    杨末大大咧咧地挥挥手,“我算个屁的大人!”又伸出捏着块饼的手指指旁边的普三儿,“我是这位普大哥的俘虏!”

    普三儿正端着碗吹着茶汤,也立即将碗放下,正色道:“杨兄弟莫要说笑,大帅吩咐过,你是在军中作客,要好好照顾。”

    杨末笑笑,也懒得再说,只是再三招呼莫肯一起吃东西。原来在东京家中时,仆役也伺候惯了,在北境军中呆了这半年,却是早已习惯凡事自己动手,而身边都是弟兄——哪怕是上司和都里的大头兵。保况宋人的仆役,其实都是签了或长或短文书的长工而已,这动不动就下跪磕头的,杨末还真是浑身不自在,没得折了阳寿。

    在杨末一再坚持下,莫肯跪坐在案子对面靠火塘的地上,将两个手有前襟擦了又擦,才小心地拈起一块烤饼来塞嘴里。虽然手上动作小心,饼真到了嘴里,咀嚼得却又快又急。杨末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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