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只绣花鞋

    空荡的客厅内有自花洒落下的滴答滴答声，出租屋外的小巷喧闹声也沉寂了下来，街道昏暗。

    城中村脏乱，多流浪觅食的猫狗，一只蜷缩在垃圾箱附近的流浪猫不安的扭动着身体，遂即全身毛发炸了起来，口中发出“唿、唿”的声音。

    有人从街道角落出现，灯光将身影拉长，人影一步一步进入梁晨出租屋所在的小巷中。

    炸着毛发的流浪猫尖锐的呼叫一声逃窜的无影无踪。

    “有猫叫的声音”街道垃圾箱上方的房间内有女人的说话声响起。

    “春暖花开，每个人的心里面都有一只叫着春的猫”男人的声音回复。

    “你有吗”

    “试一试就知道了，喵哦，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男人说唱着。

    出租屋内梁晨身体不断的扭动，面色狰狞。

    白日昏迷期间的梦境衔接在了一起，荒原上阴冷的沙丘，无风，地面却又沙尘扬起，金属摩擦刺耳尖锐的声音越来越大，一道如山的黑影从梁晨身后压了过来。

    梁晨想要转身扭头，但身体就像被禁锢或者铁链捆绑，挣扎、扭头徒劳无功，如山的身影越来越逼近到头部。

    平躺着的梁康身体在抖动，五官、颈脖浸满了细腻汗水，粗重呼吸，瞳孔放大，鼻息急促。

    电脑桌的笔筒内古旧毛笔安安静静，没有如若乔村客栈时悬空而起，客厅博古架的绣花鞋鞋面鸳鸯眼睛急躁的神情越来越重，但却没有抖动。

    梁晨手臂、胳膊血管暴起，头部斜扭已经形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梦境中的梁晨还在因为黑影从身后的逼近而不断的挣扎，用尽全身力气扭头。

    房间内梁晨整张脸开始变形，眼球暴突，头部不断斜扭着，骨骼挤压的声音瘆人响起。

    极度可恐的一幕；

    颈脖以下像是被固定在床板，只是抖动、抽搐，颈脖往上头部不断的斜扭，骨骼的声音越来越大，身体滚烫如火，头部有氤氲的水气产生浮动。

    梦境中黑影距离头部咫尺之遥，梁晨感觉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能感觉到黑影粗重的呼吸，也像聆听到了体内被一团暗火焚烧时皮肤油脂的滋滋声。

    “啊”绝望又不甘，竭斯底里的一声吼叫，梁晨被惊醒。

    出租屋外的灯光亮了起来，进入到狭窄街巷的人也退入到先前的阴暗角落中，空荡荡的街面偶尔会有电动车的轰鸣声落下又飞快逝去。

    凉风习习，还有猫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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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四幅画
    梁晨最擅长让自己冷静及其消磨时间的方式是写字绘画。

    无法睡眠，思维紊乱。三更半夜，梁晨利用古旧的毛笔将乔村民俗客栈、池塘及其梦境中的一幕幕全部绘在了画纸上。

    四幅画；

    第一幅画是池塘黑衣女；

    垂柳、长椅、黑衣女人、无波的池塘，稀疏的荷叶；

    第二幅是民俗客栈梦中一幕；

    纯黑色，立体架构的空间泼墨般勾出一个个轮廓模糊的形体，画面压抑而恐怖；

    第三幅则是池塘水下；

    浑浊的池水，黑色的头发钢线一样绷直；

    第四幅便是荒凉戈壁中的暗影；

    四幅画逐一完成，天色初白，城中村复活。

    小巷中人员的走动声、电动车轰鸣声、街坊的招呼声交叠。

    洗漱换衣，梁晨出门。

    街道熙熙攘攘，梁晨已成规律的生活节奏，豆浆、煎饺，走到地铁口恰好清空，第一个抵达公司，抹桌子整理器材，一日的工作在指针定格在九点的时候正式开始。

    苏瑶会最后一个抵达，梁晨从来没有晚到过，苏瑶也绝对不会早到一分钟，大大咧咧，但对时间掐的却分秒不差。

    永远会在九点的前两分钟指纹打卡。

    乔村的广告拍摄因为意外而暂时性中止，但广告片同步推出的纸媒宣传却不受影响，梁晨负责的是平面美工。

    公司高层都在接洽文松阾，协商后续拍摄问题，苏瑶在摄影部，大大咧咧的苏瑶工作起来风风火火，工作期间绝不窜办公室。

    安静而忙碌的一天！

    下班，梁晨又是最后一个出门。

    走向主街的时候一辆奥迪tt无声无息滑了过来。

    梁晨脚步顿了顿，奥迪车窗打开，虽然带着墨镜，但专业磨砺出来的观察能力和刁钻眼光还是让梁晨第一时间就判断出了被墨镜遮挡住小半个脸的奥迪车主人。

    文松阾；

    “上车”

    白天鹅一样的姑娘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

    梁晨同样没有任何多余的思考。

    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奥迪tt平稳开动汇入车辆，文松阾问:“你就这么上车了”

    想了想，梁晨回复:“鞋子很干净，再说了，乔村池塘一幕虽然尴尬，但本意还是救人，你总不至于恩将仇报。况且和你沾点关系，吃亏的也不是我。”

    文松阾笑了笑:“我是以为你不认识我，带墨镜呢”

    梁晨一本正经:“美术学院的时候素描，有模特，能盯好几个小时，头发到牙齿再到是否整容都能看的出来，观察、认人都是我所擅长”

    文松阾头皮发麻；

    这都什么人；

    轿车停靠在市内一家颇有档次的餐厅门口，文松阾说道:“吃个简餐，一来答谢，二则有事情想要了解一下。”

    梁晨不认为这个让公司老板都要低眉顺目的白天鹅会粗浅的要找自己了解关于广告拍摄的事情，更不认为有事情需要了解只是对方借口，目的是结识自己。

    排除两个不可能，便只有一个结果。

    在乔村的时候自己是看到了黑衣女人从木椅起身将文松阾带入到池塘，文松阾应该是感觉到了什么，只不过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没有将这一幕告诉别人。

    为什么文松阾是找自己询问而不是苏瑶更或者其他下水的人员，也只有一个可能，落水以后看到了或者感受到了自己所见的一幕。

    “是不是很奇怪自己无缘无故落水”梁晨问。

    带着墨镜，但梁晨的余光还是观察到自己发问的时候文松阾面颊肌肉的轻微抽搐。

    那是一种



第十章 黑斑
    餐单递到梁晨手中，大排档潇洒一次已经算是奢侈的梁晨目光扫视价格后有点抽搐，看了看文松阾。

    想要开口时就听到文松阾说:“不用铺垫，想点什么就点什么！”

    梁晨正经:“不行，还是铺垫铺垫，心理踏实一点。”

    “说！”

    “我就是在大排档吃一顿红烧鸡便觉得心满意足的人。这种餐厅高档，没来过。菜谱的字认识，但做出来是什么就不知道。你看着，‘三生三世’、‘步步惊心’、‘一帘幽梦’，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所以你点菜，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点什么样的菜，实惠一点就行，主要是谈事情”

    文松阾点了四菜一汤外加大份牛排，直接拔高了梁晨对文松阾的评价。

    精致、优雅，美貌和智慧兼得却没有不可一世的清高姿态，还善解人意，这同乔村给梁晨的感觉截然相反。

    文松阾更多的时候在看着梁晨进餐，梁晨也没有被一个长相惊艳还在瑶市颇有名气的女孩盯看时的任何不适。

    自顾自吃，速度不慢，但细节却把握到位，咀嚼时很慢，克制出声，刀叉使用也娴熟。

    一切、一挑，在文松阾眼中竟然带有艺术感。

    耐心的等待梁晨进餐完毕，文松阾开口:“乔村的时候你下水救我，随后发生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我找你不是因为我看到了如若你一样所见的黑衣女人，而是在我身上也发生了无法解释的一幕。”

    这个时候梁晨庄重了起来。

    “我没有看到黑衣女人，但相信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因为我是被一股力量拽入池塘，而当时距离我最近的是孙浩鸣，在正面数米距离外。为了排除因为落水被惊吓产生的幻觉等各种可能，白日的时候我要了拍摄画面反复确定，不是幻觉！很难形容一瞬间的感觉，全身僵硬，冰冷，四面八方的空气像是压缩了过来裹住自己，人在无形气团中一样被带入池塘。”

    “我也会游泳，常规突发状况下哪怕是失足坠入也能自救，但在池塘不行，身体、颈脖、手脚像是被什么勒住，感觉人不是在水中，是被封冻在冰块开始下沉。之后看到你下水，感觉到那股缠绕在自己身上的力量消失。”

    文松阾稍微的控制节奏，给梁晨一个消化吸收的时间。

    “落水的视频我也反复研究过，你在水中的症状和我当初表现出来的如出一辙，别人都理解为我你我不熟悉水性，其实不是，是都遭遇了那股力量。”

    梁晨长吸口气:“那是黑衣女人的头发”

    “头发！”接触梁晨以来始终保持了镇定的文松阾轻微的惊呼一声。

    等梁晨原原本本将水下的一幕巨细无遗说出，文松阾精致的五官上终于有恐惧之色产生。

    梁晨反而踏实了下来。

    不是因为心灾乐祸什么的，而是终于可以将这些对别人无法说、不敢说的事情逐一道出，即便对方只是一个长相精致还或许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性。

    文松阾神色稍微的平静，梁晨又说到:“难以解释的还有”

    “能不能一次说完！”文松阾苦笑。

    言简意赅，梁晨提及了首次看到黑衣女人，对方询问有没有看到鞋子及其民宿客栈的一幕乃至不同地点三次似梦非梦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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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失踪的图画
    陈述像是将文松阾带入到了可恐梦境，手指撩了下垂落的头发，文松阾再一次吸气，轻缓的吐出，继续说道:“以为只是噩梦，被惊醒时还没有太多延散性的去思考，失眠了数个小时。清晨时分迷迷糊糊，人又进入到梦境当中，还是那个画面，问有没有看到鞋子的人距离我更近，依然看不清楚五官，还有更多的人在向我靠近，感觉自己醒不过来，可最终挣扎着脱离了那个场景。”

    梁晨耐心倾听，神情保持了镇定，但掌心早就被冷汗浸透。

    有太多的疑问！

    文松阾的梦境是自己现实中遭遇的，如若这样，自己的梦境呢意味着什么

    还有，“找鞋子”的不仅仅是黑衣女人，还有另外类似黑衣的人员存在；

    所有的问题归一，又代表着自己和文松阾身上发生了不可思议又真真实实存在的诡异事件。

    稍微的稳定情绪，文松阾问:“你的呢”

    雅座内弥漫着茉莉茶香味，餐厅内还有轻音乐，舒适的环境，梁晨却说着一切同愉悦无关的话题。

    从夜间乔村池塘边看到黑衣女子再到民俗客栈一幕以及返回市内出租屋的梦境，梁晨巨细无遗。

    诉说的时候文松阾面色煞白，细长的手指紧紧的攥着茶杯，感同身受！

    “黑衣女人是什么东西”

    “我可以看见而你不能，直接能排除正常人的范畴，我们都以不同的方式接触到对方，也说明不是幻觉，至于是不是鬼，我不知道，因为没有看见过，在这之前也不认为是存在的，就当是邪秽的东西。”

    文松阾内心抽搐了一下，然后梁晨说了一句让自己极悲极喜的话。

    “你比我有勇气，至少被惊醒后还能再一次入梦，我没有，半夜时间不是缩在沙发中自言自语就是画画分散注意力消磨时间。”

    “你这是在夸奖我！”文松阾歪着头。

    “嗯，良心话，没有丝毫的作假”梁晨点头。

    文松阾笑了笑，遂即又愁苦起来:“这都什么事，今夜怎么办”

    言落立刻意识到不妥，但姑娘也没有解释，静静的看着梁晨。

    街道灯火蔓延而起，餐厅并不刺眼的光线落下，文松阾没有放下衣袖的手臂上黑斑似乎又扩大了一些。

    梁晨的脸很耐看，干干净净，这种干净或许是生活压力的原因，还参杂了一些担当和不屈。

    这让文松阾有一种踏实感。

    其实梁晨是克制了一句话:“要不今夜处在一起”，当然是没有任何的歪邪念头，纯粹是为了照应。

    想了想，梁晨说道:“留个号码，有紧急情况可以照应一下”

    文松阾点头，要了梁晨号码回拨随后存储。

    从餐厅而出，已是城市中最为热闹的时刻，四月中旬的天气远没有让人闭门不出，空调纳凉的时候，下班的、散步的，形形色色的交织在一起，嘈杂声也达到了整日时间点的峰值。

    梁晨没有拒绝文松阾送回的好意，顺路也好，不不顺路文松阾刻意相送也罢，终归是能节省出一碗牛肉面。

    下车，关门的时候梁晨说到:“还没有坏到最绝望的时候，至少这些匪夷所思但又令人恐惧的一幕没有出现在你一个人身上，事情发生，终归也会有解决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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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黑猫
    守株待兔首先要有趁手的武器，网上搜索诸多梁晨以往不屑一顾的信息，从茅山道术到摸金校尉还有民间传说和西方吸血鬼，狗血、牛蹄之类物品梁晨没有备齐的条件，最终梁晨将目光锁定在盐和银器。

    城中村闪烁的灯火下梁晨行动了起来，节省下来的一碗牛肉面钱全部购买了粗盐，踩着单车跑遍城中村五金店也没有找到银器，最终梁晨从户外用品店购买了一把工兵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