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下岗之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十里山茶花
那孔先生和狐四娘一时间迟疑着要不要拔腿就跑,觑看妖君脸色,又打量周玄清。
这小道人怕是斗不过妖君的。
砚卿君抬起眼皮,从周玄清的脸上扫了一眼。他的目光落到了屋子外头,也不知是不是刻意避开对视。
“本君不走,你有本事尽管来抓。”
周玄清在心底暗呸了一下:谁不知你诡计多端。
扬起眉梢,眸子里又是挑衅又是玩味,开口道:“那就劳您自个把捆妖绳绑上吧。”当真就从腰后取下一根紫乌的长鞭。虽乍看去破旧藏污,但已被她用符水浸泡过,占了些除妖斩祟的神异。尤其是这手柄的一节枣
第二十章 狐四娘(二)
砚卿君余光扫到了角落里的陆拾遗和莫怀古,那两只妖正跃跃欲试着摩拳擦掌,冷不防对上妖君的凝视,面色倏地一僵,手暗搓搓的放下又举起。
砚卿君闷声一哼,眼眸微一动就越过了横阻在前的刘晏殊,凝向他身侧的周玄清。
这眸子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深邃,激的周玄清起了一层怂意。心内白了个眼道:看什么看,束手就擒啊!
她面上还装的淡定自若,脚步却是朝刘晏殊身后不着痕迹的挪一挪,借着侯爷高大精瘦的身躯,替自己挡住了那道绝对不善的目光。手悄然按在放符箓的暗兜上,忖度着寻个好时机!
孔先生见情形不妙,踌躇下拉着狐四娘往一旁的篱笆桩边上,退了过去。
奈何刘晏殊十分不识趣的问了句,“小道长你躲我后面干什么,一会本侯要对付这妖王,还需你在前布阵呢。”
这声音不大不小,在场的自然没有听不到的。周玄清脸上的表情垮了垮,憋了口气干瞪着侯爷的后脑勺,忿忿的揪了把自己的罗衣道服:不说话也没人把你当哑巴啊!若不是看你是个侯爷,早赏你一堆爆炒栗子。
大许是周玄清这层怨念太深,也可能是刘晏殊听不到回应起了疑惑,他回头狐疑的打量一下道:“你怎么了”
“。。。无事,侯爷动手吧。”周玄清不再计较重新聚神,一手执鞭,一手摸向了暗兜,捏着几张符箓准备念咒起阵。
刘晏殊潋滟的桃眼眯起,神色不羁,斜斜勾唇。脚下轻点步子,寒霜剑光一凛,已经滑身飞向了砚卿君。
周玄清只觉眼前有道白色锦袍的衣角闪过了眼帘就消失,再扭头寻见飘逸灵活的白影已经一下腾跃在半空。
侯爷竟然以一人之躯直接对上了妖君!胆色颇高啊。
吃惊的不止是周玄清。砚卿君见他孤身持剑迎面袭来,那来势汹汹、拼尽全力的模样,微怔下不免重新审视起这对手,连原本随意负在背后的双手,也及时的抽回了垂于身侧。他掌心微拢,聚起一股妖力,漫起阵风卷着地上的落叶,如幕绕悬在周身。
刘晏殊手腕翻转耍起剑挥去,招式如行云流水,身影迅疾似游龙,剑气横扫,剑芒随之虚晃,毕露杀气。
对上妖君,丝毫没有落於下风。
墨色长发随风而荡,暗红的袍袂飘起,砚卿君厌烦了躲闪终于出手。自长袍袖间散出道道蛛丝莹线,细软又钢韧,如蛇急急蹿涌般,堪堪贴着那柄寒霜剑身而去,隐隐擦出了星点碎光。
然后,他翻掌扣爪,蛛丝就瞬的拧成一柄长剑刺去,刺向刘晏殊的寒霜剑。利刃对上之时立刻发出‘铮’的一声!
那寒霜剑聚了百多年的人间正气,将蛛丝化作的长剑劈挑的震了震。长剑受挫又重新化为弯曲的道道蛛丝,萦绕在他丈侧没有退去。
刘晏殊面色一沉,顺势再腾跃起倾身而去,剑刺眼看就要抵上妖君的喉间。
砚卿君凸起的喉结上下一滚,只差一寸。他身子后倾迅的往侧避开,袖袍压风而翻飞,冰凉剑端就扫过他脖颈的一点肌肤。
妖君在这生死关头亦不露半点狼狈、急躁。
不过一瞬大意,情势就陡转。刘晏殊脚尖刚着地,想要收回手中寒霜剑不及,身子挪转间就被砚卿君一把扣住了臂肩。
然而他还来不及感觉到痛,整个人猛地被后一拽,结实的肌肉紧绷,肩胛骨亦是猛得一缩。全身登时被股强大力量压制住,丹田内的功力好像
第二十一章 狐四娘(三)
火焰滚烫,温度灼到指尖的一刻,周玄清立刻撒了手。长鞭一垂掉落地上,但灼火依然从砚卿君那端烧了过来。
周玄清忍住想要骂妖的冲动,自顾掏出一张黄纸符箓,狠狠的一掌按在那掉落在地的鞭柄,道一声:“灭!”
火苗就‘滋啦滋啦’的渐渐息了,就连燃起时的袅袅灰烟也随风散了干净。
“看来今日,又不敌砚卿君你啊。”说着,周玄清故作潇洒叹口气,眼皮微垂,掩去了一闪而逝的紧张。
砚卿君听她所言,深眸里原本覆了寒霜,惊心动魄地闪了下,被他收敛了起来。
凝视着两指间的鞭端,松开了手指道:“本君还以为,在场的没有自知之明,看来小道姑你是个明白人。”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妖君在无量山时大概纯属逗弄别人玩,并未用了多少妖力;而一成宫再斗也是无心恋战,到了此时此地,才算动真怒了。好在,他平息了些怒意,及时的收手了。
午时已到三刻,院子里一颗矮树被风吹拂,叶子沙沙作响。
刘晏殊握剑的手掌在剑柄上紧了又紧,眉目里戾气还未散去。“呵呵。。。你这妖有意思。。。杀了你还怪可惜!”
砚卿君闻言望去,眸中阴鸷之色又渐渐聚了起来。
眼看又要打起来,周玄清急着如何阻止,目光无意识瞟下四周:咦
“妖君大人,那对夫妇跑了。”
砚卿君皱眉,转头在院中扫视一圈,果然没了!定是方才斗得激烈的时候趁机逃了,眼下已不知去了哪里。
“你们耽误了本君的事,不礼尚往来一下,怎么对的起你们的穷追不舍”
唰—长袖一挥,无数道荧光蛛丝便如张巨网张开,稳稳的打在院落檐角上空:红光隐隐,竟是将整座宅子都笼罩在了其中。
禁制“哎—”周玄清话还未说完,那砚卿君是平地一缕青烟倏地出现,从头到脚裹着长身,一瞬就消失无踪,青烟散去已经不留痕迹。
跑了。
陆拾遗偏不信邪,化出一对金黄翅羽,凌空向上扑飞去。
哪知,他刚一触碰到蛛丝,整张蛛网波动震荡,‘噼里啪啦’碎光乍现,数十根翎羽就从半空倏倏的撒落一地。伴随着一股烤鸡味,陆拾遗焦黑了脸翻了白眼。。。
眼看就要直挺挺跌落下来--说时迟那时快,莫怀古纵步上前一把揽住他的腰,却因重力下压,实实在在当了一回肉垫。
“啊!”“啊!”惨叫两声。
好死不死,刺猬都是胆小易惊的。莫怀古被整个压在地上时,本能的就冒出了一身褐色荆刺!刺向怀抱中的陆拾遗,直接痛的闭了气过去。
得亏他的脸上焦黑一片,根本看不出是红是白。
“侯爷、这”闹撒子嘛!周玄清默默的朝着地上那对活宝,嗤之以鼻一番。
刘晏殊大概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戏可看,喉结滚了滚,闷声发笑。就连那好看的眉眼也在此刻舒散了层层阴霾,渐露出明媚光彩。
“小道来看看还有气没得。”周玄清跨步上前,故弄玄虚的掰开陆拾遗的眼皮子,沉吟道:“我看不行了,侯爷,我给他做场法事送走得了。”
“放、、、屁、、、小爷我,我还活生生呢!”陆拾遗其实只是头晕,并不是真的昏了过去。至于为什么要装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大概是觉得丢脸了。
周玄清也看出了这层,是以好整以暇的一笑。又见他强撑着手肘直起腰身,硬要证明自己活蹦乱跳似得,一个原地后空翻落地—“侯爷
第二十二章 老潘
屋子外横贯一条西街,午后的时候路上行人不算多,偶尔也会有人不经意的望去窄巷子,瞟一眼那些不起眼的小门小户,不过一瞬就会收了目光继续前行。
有一对夫妇正急匆匆的走出巷子,脚步不停,时不时还要紧张的回头张望一下。
“娘子,我看你面色苍白了许多,可是动了胎气咱们找地方歇一下吧!”
孔先生面色凝重,拥着狐四娘的肩,搀扶着走到一处围墙,靠着绿树荫底下歇息。
狐四娘已有三个月的身孕,胃里时不时会涌上一股酸水,翻搅的胸膛内气闷难受。方才只顾逃出来,此刻静了心就觉得晕眩起来、气虚乏力。
她稳了稳气息,任由脑海思绪乱飞:修行百多年成精的妖类,不至于怀个孩子就这么虚弱,要么还是因为郎君是凡人的缘故,得想想法子了。。。
孔先生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打起精神才细细打量自己的娘子:乌黑秀发半绾,衣衫和罗裙被风吹得微微卷起一角又垂下,日光透过婆娑树荫在消瘦的脸上投下层暗影,越发衬出人虚弱苍白。
他将怜惜都揉进了眼里,执起她的一双白嫩的手,圈握在自己掌心捏了捏道:“娘子安心,大同镇留不下就走,为夫一定想法子护你周全。”
狐四娘心头微热,正欲开口,却在耳畔响起了‘吱呀’的开门声。
“哟,这不是孔先生和娘子吗不舒服么是不是热了快快进来坐会,喝杯水解解渴。”
开门的妇人笑的热忱,穿着深衣简朴,两鬓间染了些风霜。
真是巧了,他们躲到了瓦工老潘家,妇人就是他的内人。
潘氏引着他们进堂屋坐下,倒了两杯水递过去,将两人一打量才唏嘘道:“孔先生啊,说你才高八斗不假,可瞧你把娘子照顾成什么样了你们哟,都没有爹娘照应着,也难怪了。。。”
潘氏是个热心肠的直性子,啰嗦了两句。
“咳咳咳,婆娘,谁来了咳咳咳。。。”里屋突然传出一阵咳嗽的声音。
孔先生端杯欲饮的动作一顿,就朝着里屋侧头探了探。“潘嫂子,这是”
“是我家老潘。”潘氏解释一句,赶紧碎步走去里屋,“老潘,是孔先生和他家娘子来了。你是饿了还是想我扶你起来啊”
沙哑的声音再次从里屋的门缝传出来,“我刚醒,你先去招呼他们吧。”
孔先生回头与狐四娘对视一望,心中不免好奇起来。
老潘是大同镇手艺最好的瓦工,同那些木工也熟悉,手底下还带着一群年纪不大的学徒。隔三差五帮东家盖个屋顶、西家补个漏雨,总能瞧见他的身影。
才一会,潘氏就出来了。孔先生忙将茶杯搁回桌上,问道:“老潘师傅,是病了吗”
“哎,要么说人倒霉呢。”潘氏坐下时捶了捶后腰,叹气道:“前个几日,牛头山上的小道士来请我家老潘去宫观干活,小道士前刻刚走,我家老潘后刻出门采办就自己摔断了腿。这两日也没法上山,一直在家养伤呢。”
“那是如何摔断腿的”
“说是见着妖了呗!”
‘砰’茶杯从手中滑落掉地,脆了一声响,杯中水漫到了桌脚边。
两人惊讶的看向狐四娘,异口同声问道:“怎么了”
她手指微不可见的一颤,又迅速的收进袖内捂拳。
“无事,我只是想着事情出了神。”狐四娘淡笑着这么一解释,孔先生虽将信将疑,也不再追问。
倒是潘氏轻轻打了下自己的嘴巴,“瞧我这张嘴,怎么能将这
第二十三章 一只猫(一)
这只花斑猫打一开始就在屋里待着么
周玄清站起身子,拍去道袍上的一点木头碎屑,拉平了几道褶子才走过来细瞧。
绒毛细软,气味与一般的猫没有两样。“应该是孔先生家养的猫,没事逮个老鼠什么的。”
她说完转过了身,才发现那刘晏殊躲的有些远。
微楞,问道:“侯爷你不瞧瞧”
刘晏殊脸上竟浮现一丝抽了的表情,又很快的压了下去。“你确信那方才是谁在笑”依旧是一点不想站过来的意思,对着那两只妖道:“你们赶紧探探这只畜生,会不会讲人话。”
语气相当的不耐烦。周玄清挑了挑眉,心中做了一个大胆的揣测:侯爷怕猫啊。
莫怀古是刺猬精,心性胆小,对着这种小动物就没来由的怜惜。他怕自己会伤到花斑猫,就冲着陆拾遗道,“你好好抱着,我来试探。”
陆拾遗则淡定的回了一个白眼。
“喵呜,喵呜。。。”莫怀古噘着嘴学猫叫唤几声,那样子纯的不得了,险些把陆拾遗给恶心吐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们总觉得这猫的碧色眸子里,流转过一丝讥讽之意。
那就不像是普通家猫了。
陆拾遗见他还要磨磨唧唧,直接单手掐着猫的细细脖子,恶声威胁道:“会不会说话方才怎么笑的,现在也笑两声!不然小爷今日拧断你脖子。”
莫怀古想要阻止,被陆拾遗一个凶狠的眼神压下了话头。
那只花斑猫呲牙半吐着莲花舌尖,咕噜咕噜的喘着粗气,过了半晌实在熬不住了,终于出了人话:“大侠,饶命啊!”
还真是成精的陆拾遗和莫怀古拿眼觑看周玄清,那脸上神色不言而喻:你鼻子不灵光了吧。
周玄清原本没把这点失误往心里去,不过她好奇,就从善如流道:“看来是小道鼻子不灵光了,你这小猫妖怎么没和你家主人一块逃了”
那花斑猫往他们身上逐一打量,艰难的从嗓子里嚎出声:“放、放我下来,我就说。”
还是一只聪明伶俐、识时务的。
周玄清干咳两声,意在提醒身后那位侯爷能开个嗓子。果然,听刘晏殊道,“放开就是了,这里被下了禁制,左右也逃不出个天去。”
陆拾遗应声撒开手指,那花斑猫脚垫子落地轻若无声,就地打了长长的滚,一路滚到了刘晏殊脚边。
刘晏殊表情一僵,长眉紧锁:这团毛茸茸的东西想干嘛!
周玄清托起手肘,捏着下巴,准备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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