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沧漫漫
“你这说什么客套话,你们千里迢迢的来了宁波,身子娇弱,我就应该多照顾你们一些!”甘夫人乐呵呵的道。
甘小姐伏在甘夫人的膝上侧头看霍晚亭,眼睛里面全是好奇之色,嘴里嘻嘻的笑着,很是娇憨。
甘夫人推攘了她两下,嗔道:“坐没坐相站没站相,没规矩!还不快起来给两位夫人见礼!”
“见过盛夫人,房夫人,两位夫人安!”
甘小姐又爬了起来道。
“不必如此多礼!”房夫人道。
甘小姐今年十六岁了,只比霍晚亭小一岁,也定了亲,是宁波府的一个举人,本来及笄之后就可以出嫁了,但是甘夫人舍不得,想要多留两年,故而明年才会出嫁。
甘察理对着甘夫人行了一礼,问:“我今日的功课已经做完了,可以带着弟弟妹妹出去玩吗”
“去吧,小心别摔着了!”甘夫人点了点头,房大兄和房小妹立刻跟在了甘察理的身后走了出去。
“无论如何都是我们给夫人添麻烦了,好在新置的宅子不远,夫人与甘小姐可要常来走动,不要嫌我们的宅子太过简陋才是!”
“怎么会呢!”甘夫人和善的笑道。
霍晚亭与她的女儿一般大的年龄,虽是以平辈论交,但是他看霍晚亭就如同晚辈一般。
她哪里舍得女儿吃这样的苦,千里奔波。
况且只作为一个女人来说,她私心里还是有几分同情的,但是老爷又跟她一再的提及:“千万不要随便的提及此事,正常来往就是,若是个脾性不好的,便敬着点儿,别把人得罪了!”
好在霍晚亭是书香门第出身的小姐,知书达理的,相处起来也不难。
“盛夫人打算什么时候入宅呢”
霍晚亭不想再叨扰甘夫人,道:“就明天吧!”
“明天有看过时辰吗这入宅可是关系到福祉,可不能随随便便的搬过去,要挑个好时辰才是!”甘夫人忙道。
“啊……”霍晚亭一下愣在了原地。
她只想着方便了就搬进去就是。
看了一眼房夫人,房夫人连忙一拍脑袋,像是才刚刚想起来这回事一般,道:“瞧瞧我这记性,这几天都糊里糊涂的,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这只是图个吉利而已,应当不打紧的吧!”霍晚亭有些不
第一百三十一章:心结
他像是气急了,大冷天的都能看见他不断呼出来的白气,一下接着一下,额头上青筋都在不断的跳跃。
“怎么了”霍晚亭连忙站起来问,想了想又道:“我听甘夫人说搬新家的第一天是不能生气的。”
盛衡一屁股坐下,拿起水壶“咕噜”“咕噜”的灌了好几口水,才气急败坏的尖酸道:“真是一群酒囊饭袋!”
“这水是凉的!”霍晚亭夺过水壶,又问:“到底怎么了”
盛衡又歇了一下,才觉得冷静下来,只心中依然憋闷,堵着难受。
“这宁波官员个个阳奉阴违,明面上都捧着我,实际上都对我交待的事情根本没有一个人听令!”
说完还颇为头疼的揉了揉额头,霍晚亭见状,连忙走上去为他按摩。
“我与房敬勘察渡口,渡口年久失修,建造海船也需要人手,我知道建造海船的人难寻,都是祖传的手艺,但是绝不至于没有,况且出海就得平倭,这群酒囊饭袋只顾眼前一时之安,不顾身后之安危,我如何不气!”
“三军未发,粮草先行,我听闻有一个平倭的叶将军十分的厉害,屡战屡胜,倭寇听了他的威名都绕道而走,为何不先说服这些将军再募集粮草,他们会轻视你是因为你威望不够,但绝对不会轻视他们,否则倭寇来了就无人抵挡。”
听了他的话,盛衡的目光闪烁了两下,转头看她道:“只可惜你所说的那位叶将军现在在泉州,不在宁波,不过宁波有一位易将军,同样也是抗倭的好手。”
“只是易将军在定海县的军营里,我现在去定海不方便!”
“那不知易夫人又在何处”霍晚亭问。
“他这位夫人也巾帼不让须眉,将门出身,每次倭寇来侵,也同样上阵杀倭,应当同在军营。”
霍晚亭动了心思,坐下来认真的看着盛衡道:“不妨让我替你跑这一趟,反正定海县距离这也不远!”
“不行,这里不比京城,你遇了什么危险怎么办!”
盛衡想都不想就一口回绝。
“那谁去”霍晚亭反问。
“我让房敬走上一趟吧!”盛衡思索道。
“房大人精通海事,此地若是无他,你岂不是两眼一抹黑我多带上几个人便是,况且这事情又不难,我只需要知道易将军是怎么想的,他若苟安,不愿出兵,你再想办法不迟!”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现在朝中大多的官员只图一时安稳,耽于享乐,而不顾后顾之忧。
虽知道易将军屡战屡胜,但他从未主动出兵过。
现在宁波府外的一个小岛上,便盘踞着最厉害的一股倭寇势力之一,等到春季一到,估计又会作乱一番,还不如提早打算。
否则到时候船出海了,还未走出多远就被倭寇劫掠,岂不是笑话
倭寇能够如此嚣张,背后也少不了朝中之人或者图利走私的商人的协助。
千头万绪的揉成一缕,盛衡竟然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他除倭,肯定会得罪朝中不少的人,他现在又离了经常,若是陛下一旦轻信了他人谣言,简直后宫不堪设想。
现在想想,倒是有些庆幸他把霍晚亭一起带来了宁波。
“我再周旋一二,房敬忙着重开市舶司的事情,那就劳烦娘子替我奔走一趟,我让乐遗带人跟着你!”
乐遗会拳脚功夫,再带上几个放心的人。
主要是定海有军营驻扎,一般倭寇作乱也会绕过定海县。
霍晚亭连忙同意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父子
“我欣赏她们,是为其为其宁折不弯的气节,聪慧大胆,不拘一格,不困顿一时,我的姐姐……便是这样的人,长姐如母。”
“你与慧贵妃娘娘的感情真好!”
“这是自然!”盛衡莞尔。
二人又说了一会话,盛衡便急着看书,虽之前未来宁波之时,看了许多相关的书,但都不及现在实践出真知。
因确定了第二日要去定海县,霍晚亭让宜珠宜春把东西收拾好了之后就早早的睡下了。
第二日天还没亮就起来了。
定海县在宁波府往西北方向走便是,虽说不远,但来回还得花上好几天的时间。
寒风刮在脸上生疼生疼的,霍晚亭坐在马车上,却目光坚定。
她不想做无用之人。
虽说世上有许多无用之事,无用之功,但总得去做了,才会知道有用无用。
官道上来往的人不多,马车载着霍晚亭走了一阵子,就听见了外面传来声音。
“车上的贵人能否搭载一程,我带着女儿实在是走不动路了!”
霍晚亭掀开帘子看了一眼。
见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正背着一个**岁的小公子。
男人穿着打着补丁的布衣,头戴方巾,脸色蜡黄,似是个读书人模样,小公子趴在男人的背上正在沉睡,身上的衣服却很整洁。
“夫人”乐遗回头请示。
霍晚亭颔首,道:“可以,但是马车只有一辆,我一个妇道人家,与阁下同乘实在是不方便,小公子可以放在马车内,阁下恐只能与我的马夫坐在马车外面了!”
“不打紧,不打紧,谢谢贵人!”男人一听立刻激动道。
似是为了让霍晚亭放心,男人连忙自报家门,道:“鄙人是定海县舟山乡的秀才陈有芳,犬子陈无为,因犬子生病,只得带他到宁波府寻访名医,本约好了商队随行,但是商队不知因何事耽误,要在府内滞留几日,鄙人只得带着犬子徒步行走,现下实在是走不动了!”
“嗯,无妨,我捎带你们一程便是!”霍晚亭点了点头。
秀才忙把陈无为放下,陈无为睡的有些沉,一睁眼就看见了这么多人,被吓了一跳。
然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站在原地望着众人,也不敢开口说话。
陈有芳立刻对其低语一番,父子二人同时对这霍晚亭作揖:“多谢夫人!”
说完又对着乐遗等人作揖。
霍晚亭看着有趣,连忙道:“不必多礼,快些上马车走吧!别耽误了!”
“是!”
陈无为坐上了马车之后就规规矩矩的,低垂着头,也不四处乱看,明明困急了,却硬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
“要睡就睡吧,不必拘礼!”宜珠笑眯眯的道。
对这种守礼的孩子,她分外的喜欢。
“我听贵人的口音,不是宁波人,倒……像是京城人氏,不知何故去往定海县,鄙人自幼在定海县长大,也熟悉的很,若有需要,愿为贵人解难,报答此搭救之恩!”陈有芳在马车外与霍晚亭搭话。
“我夫家姓盛,你称呼我为盛夫人便是,前往定海县……乃是为了访友。”
听她这样说,陈有芳没有多问。
若是再问,势必会问及访哪一家亲友,有窥探人私之嫌,太过失礼。
他适才在道旁就远远的看见这队人走来,高头大马,一看便是良驹,车身还刻着知府大人的标识,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
本以为会是知府府上的人,但一叙话又不是。
只是这道路上半天只有她们一行经过,才贸然上前请求搭乘。
“你是舟山乡人,祖上是从昌国县上迁过来了的吗”霍晚亭想了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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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巧遇
“承夫人吉言!”一抹喜色从陈有芳的面上浮现。
虽自知才学有限,此生能够考上举人已经是祖坟上冒青烟的事情了,但是好话谁不爱听。
他真的是把一腔希望全部寄托给了陈无为。
前往定海要足足走上一天才会到,霍晚亭有一搭没一搭的与陈有芳说着话,越是靠近定海,鼻翼间的海腥味就越浓。
这里与京城是真的不同的。
无论是屋舍还是环境。
许是知道自己说方言霍晚亭听着会很勉强,陈有芳就尽量说着官话。
只他的官话实在不怎么好,听起来不比方言省力气。
通过他的自叙,霍晚亭才知道,陈无为的母亲生他的时候就难产而亡了,家中还有一个双目失明的寡母,上有老下有小,全靠陈有芳一人照应。
即便如此困顿,霍晚亭任能从他身上看到磊落君子的光芒。
子曰:“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
这父子二人便是如此。
到了下午的时候,天气骤寒,早晨出门带的汤婆子也冷了,火炉也渐渐熄灭,霍晚亭又连忙拿了一层狐裘披在身上。
又问陈无为:“冷吗”
陈无为实诚的点头,这次没有推拒霍晚亭的好意。
接过狐裘盖在了身上,马车行了一会儿又依靠在车壁上睡了过去。
到达定海县内夜色已经很深了。
“夫人是要去官驿歇息还是去客栈”陈有芳问道。
霍晚亭想了想,又看了看父子二人,道:“我也要前往舟山乡,一同与我去官驿歇脚吧!”
“我们已经叨扰了夫人一路,就不再叨扰夫人了,剩下的路总得自己走!”
霍晚亭不勉强,让乐遗带着众人去了官驿歇息。
陈家父子一直目送着霍晚亭的马车离开后才转身走。
陈无为问:“这位夫人是什么人”
对于儿子的问题,陈有芳都一一认真回答,毫不敷衍。
“前几日我带你在宁波府去求医的时候,听闻朝中派了人重开市舶司,想必是欲要重开海禁了,这位夫人应当就是朝中派来的某位大人的妻子。”
“开了海禁,我们是否就要搬家了”他们的祖籍在秀岛,属于当初的四十六岛之一。
陈有芳摸了摸他的脑袋,叹息道:“我们不搬,已经住惯了!”
“那我们今夜住在何处”
“爹爹带你去县学里住上一晚,银两不多了!”
“都是孩儿之过,连累了爹爹!”陈无为满是愧疚道。
“生老病死,乃是天命,非人力可违,又怎么会是你的过错,别钻牛角尖!”陈有芳说完,又蹲了下来,拍了拍肩膀,道:“上来,我背你走!”
陈无为趴在陈有芳的背上,红了眼眶,将头深深的埋在陈有芳的脊背上,瓮声瓮气道:“爹,我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有出息的人,然后好好的孝敬你!”
“嗯,会的!”
寒风中父子二人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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