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出祁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准噶尔刀王
为首的骑兵小队像一阵风一样的从小丘一侧奔驰而过,吓得羊群都跑到了小山坡的另一边。那些骑兵看到了站在半坡上的孩子,有两个人调转马头跑了过来,其他人继续朝着河边上的部落营地扑了过去。
“小娃娃,你们部落里有金国人吗”一个骑手在萧戈面前勒住了战马,用很生硬的契丹话向他问道。
“有,有二十多个!”萧戈似乎看到了希望,用汉话向那个骑手回答说。
“没想到还是个汉族小孩。”另一个骑手笑着说道:“小家伙,敢带着我们过去吗
16、云中马场
李岘这次出来,主要目的是迫使宗瀚回师,要给女真人找足够多的麻烦,顺道练练兵。但是收容辽国部落却是不会被朝廷所承认的,搞不好当今的新天家和那帮投降派们还会要求自己把这些部族遣返。
但李岘还是决定先不理会这些。
辽代的西京府云州一带是半农半牧的地区,这一带地势平坦,对于骑兵来说,就像鱼儿进了水,可以随便地折腾了。
宗瀚在云州就没留下什么防守兵力,李岘带着五千骑军几乎横扫云州,遇到了辽人部落或是村镇一个也没放过。骑马大肆劫掠了一天的骑军明显有些兴奋,抢人、抢粮、抢牲畜是一件让人干起来很有罪恶满足感和成就感,十分愉快的事情,尤其是在杀死一些留守的小股金兵之后。
李岘在云州继续分兵,令张栓和刘滔两人率领一千骑军,其中包括他的二百亲军前往蔚州,他记得北宋灭亡后太行山一带曾聚集起了二十多万抗金义军,他给张栓和刘滔两人的命令也是在太行山一带尽可能地招募义军,然后见机行事,等待他的命令。
为此他给了两人从金人手里抢来的一千多两黄金和五千两白银,作为第一批的活动经费,至于游击战的要领,这两人跟了自己三年多的时间,若是再没有什么领悟也早就会被李岘给踢到军前去了。
而他自己,则带着聚集起来,或者是掠夺而来的一万多户辽人以及大量的马、牛、羊、骆驼等牲畜,准备转向西北,出杀虎口,进入云内草原,然后再渡河南返。
不过当李岘听说金人在鸳鸯泊(今岱海湖)原来辽国西京云内马场放养有上万匹军马后,立刻改变了主意,他令张成率一千骑兵护送这些一万多户辽人直赴偏关河,从原来辽地的宁远州西渡黄河,而自己则与苗傅带着三千骑军直接北上,扑向鸳鸯泊。
此时原来鸳鸯泊湖畔作为辽国皇家马场的云内马场,已经被女真人占领,周边的牧场,也被宗瀚用来放牧自己大军的备用军马。马场里基本上都是牝马和三岁以下未成年的马驹,另外还有一些辽人从西域得到的河中或是大食种马。
马场有一个猛安的金国守军,另外还有几个作为牧奴的辽人小部落负责为金国人牧马。
这一千多金国骑兵如果集中在一起可能还有些棘手,但根据情报,这些金兵散布在环湖周边的十多个牧点负责监视放牧的辽国牧奴,每个牧点只有一个谋克的守卒,这就没什么大问题了。现在金人根本还没怎么意识到危险,云州得到了一些警报,但也没太过在意,几千宋军也不可能对于高大坚固的云州城构成什么威胁。
至于在往北的金**卒,则根本没有任何警觉的意识。这也不能责怪他们太过轻敌,毕竟金国大军所向披靡,辽国已经灭亡,还从来没有发生过金军后方受到袭击的情况。
这支主要由渤海人组成的部队本来就不是什么精锐,要不也不会被宗瀚支使过来看守马场,现在这些军卒都抢了辽国女人在自己的帐蓬里,小日子过的相当不错。每天吃着烤羊肉,喝着马奶酒,还有辽国女人相陪,这种快乐时光,对他们来说,也是难得的享受。
不过,他们的好日子终于到头了。
鸳鸯泊东南的马头山一侧,李岘带着数人登上一座小山,在手里举着单筒望远镜遥遥北望。一望无际的大湖,周围的草场已经变得一片葱绿,周边的山坡上生长着茂密的松林,水草丰美,风光宜人。在山坡的牧场上,有几群牛羊,还有分成了三大群的上千匹骏马。
在李岘身后的山坳里,静静地伫立着一千五百名骑军,这是他手上的全部力量,但用来对付这里的守军是完全够用了。他把骑兵分成了两拨,他和苗傅各带一队,准备在一次突袭中就干掉对方两个牧点,然后分别沿着大湖的南北两侧横扫周边。
这次突击并不会有很大的困难,问题是他们基本上做不到全歼对手。
反正宗瀚已经知道自己到了云州了,他的大军
17、西夏人来了
六天之后,当宗瀚率领一万多骑兵追击到黄河东岸的清水河时,只看到了三座被烧毁的浮桥残骸以及河对岸严密巡防的宋军,只能先饮恨退兵。当然,此事他自是不会善罢甘休,只不过要先向宋国朝廷施加压力,要求交出李岘,否则就算宋人在破坏和约。
李岘自是连搭理他们的功夫都没有,他正忙着尽快先把从辽地掳回的一万两千多户辽人安顿下来。辽国的宁边州和金肃军目前在宋国的手里,这也是他对历史的改变。在他的鼓动下,姚古和折可求两人在辽国灭亡时也没闲着,姚古派养子姚平仲率部配合折可求趁机夺取了辽国在黄河西岸的宁边州和金肃军,不过河清军和黄河南岸的榆林城、河滨等边城却被西夏人趁机给占领了。
李岘这次突袭救援太原,挽救了不少人的命运。在靖康元年六月,太原城的救援行动成了一个消耗宋**事力量的黑洞,种师中战死在榆次,姚古被免职,焦安节因为擅自退兵被斩,宗瀚使用围点打援战术,自己故意呆在云州,实际上把大军布置在太原周边,采用各个击破的战术,数十万救援太原的宋军被消灭在太原周边地区。
现在,这一切都不存在了。
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十室九空的太原府顺利地落入了金军的掌握之中,但是却更让宗瀚闹心。没有粮食和人口,驻扎在这一线的金军只好迫使宋国改用粮食来代替金银来进行赔偿。可笑的是,宋国朝廷居然答应了金国的要求,从晋中调运粮草来养活盘踞在太原府的金兵,让李岘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简直都无语了。
他现在是属于等待处理的人员,虽然朝廷受到了金国很大的压力,但是救援太原的第一功再加上整个大宋唯一一次大败金军的战绩,李岘身上笼罩的光环令朝廷也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处置他。
而且现在天家赵桓才算知道五百万两黄金和五千万两白银究竟是有多少钱,整个大宋国可能需要五年不吃不喝才能凑出这么一大笔赔款出来,对于答应金国的巨额赔偿又后悔了,准备赖账。
李岘正式升为了熙河路经略安抚使,朝廷里的主和派准备把最能惹事的李岘赶紧调回了陇右,可是现在的李岘却是走不了,因为他又跟西夏人打了起来。
西夏在宣和六年见到辽国危在旦夕,向金国奉表称藩,这也是李岘为什么派康平、梁超两人带着胡骑尉与回纥、鞑靼人一起不断劫掠肃北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为了牵制李察哥的右厢军主力南下。宋夏两国在宣和六年就在陕北边界不时与西夏爆发一些冲突,就在金兵开始南下侵宋之时,分别向靖夏城和绥德军,却被刘锜和刘光世分别击败。
宋军虽然在见到金军后望风而溃,但却不惧怕西夏人,不过西夏的进攻却也牵制了西军不少的力量。
在另一个时空,种师道为了勤王,把西北的兵力都抽调一空,可是在这个时空,由于刘法和赵隆两人还都活着,虽然两人一起称病不出山,但秦凤和环庆两路的军权却牢牢控制在他们手中。两人身体患病,无法亲往汴京勤王,但是种师道也无法随意调动两人手上的军队。离开京城到西北募兵的种师道十分郁闷,永兴军路一部分兵力被何灌带去了京城,另外又被李岘带走了一部分,而李岘不救东京却先转向河东救援太原去了。
回到陕西的种师道无奈只得把永兴军各州的禁军和厢军抽调一空,另外又紧急在自己的老家洛阳募兵,这才拼凑了十万大军赶去东京勤王。
老种姿态作得高,现在俨然成了代替吴敏出任知枢密院事呼声最高的军中将领。
李岘还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就是姚平仲。
由于救援太原行动的提前,姚古也没有来得急去汴梁勤王,而是为了配合李岘救援太原的行动进入了河东,等到老姚率大军离开汾州南下,刚走到潼关就得到了金国退兵的消息。朝廷怕各路大军云集开封城下会发生什么意外,下令各路勤王西军原地待命,姚古到不了东京,自然也不会发生年青气盛的姚平仲冒冒失失带着大军偷袭金营反而中了埋伏被全歼的丢人事情了。【…… &!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李岘一直都怀疑靖康年间被金国歼灭宋军数字的准确性,就比如姚平仲偷袭金营,在行动前三天就有朝中大臣把消息泄露给了宗望,这才让姚平仲落入金军的陷阱当中。年青的姚平仲当然不会知道朝堂当中的险恶,不过说姚平仲偷袭金营,一次损失了十多万大军这就有些太夸张了。
姚平仲手上的鄜延第一将是姚古军的主力,兵额是满员的,但也只有一万人,即使老姚派他去增援
18、平静
一场闹剧暂时收场,在汴梁城下吓唬了一番宋廷,又占了大便宜的完颜宗望带着大军高高兴兴地返回燕京,声望高涨,与之相对,被宗磐兄弟们一齐埋怨指责,坐镇云州的国相宗瀚就显得更不好受。
种师道和刘韐两路勤王人马一直“保护”着宗望的大军渡过黄河,回到河北境内。
金国、宋国和西夏三方暂时都各自罢兵,相安无事,而且春耕的时间也到了,大家都在忙着种地,所以也没时间和心意打仗。
有人升官也有人失意,不知在谁的鼓动下,二月以陈冬为首的太学生到皇宫请愿,痛诉“六贼”罪行,把太上皇所倚仗的亲信重臣蔡京、梁师成、王黼、童贯、朱勔、李彦列为靖康之难的罪魁祸首,这倒很符合刚登基的天家赵桓心思,于是“六贼”先后被贬,其后被皇帝分别赐死,再加上依附这六人的“八恶”,太上皇赵佶在朝中所依仗的势力被一扫而空。现在“南巡”的赵佶成了一个“瘟神”,各地的官员想方设法把他又送回了京城,然后被关进了皇宫里。
父子相斗,这下原来赵佶手下的一帮亲信老臣却都倒了霉,年青的官家这回下手也是够狠,弄死了这几个“奸臣”,这下对跑到南面一直不回京的太上皇十分忌惮的赵桓算是终于放下心来了。
说实在的,这“六贼”里面除了朱勔因为替官家收罗花石纲,惹得民愤极大外,其余各人尽管权势滔天,终归做事都不算太过出格。至于贪腐,整个大宋国的官员里面,就没几个是干净的。
不过,“差点亡国”这黑锅若不找出个“六贼”出来顶着,就得需要太上皇来背,这对于声望直线下降,再也禁受不住打击的赵氏天家而言,更是一个灾难。
赵桓的做事方法简直与他的老子一脉相承,轻易就做出决断,而且还出尔反尔,态度摇移不定。现在还多了一条,出手狠辣无情。也不知是谁在背后给他出的主意,他又下旨把“六贼”在贬官途中一一干掉,做完了又觉得有些不妥,于是又说这些人是“畏罪自杀”。
诛杀大臣是很失人心的一件事,这回身在朝堂的家伙们终于感受了一番天家无情,杀蔡京、王黼让那些文官们不肯为赵家卖命,而杀童贯又失了许多军心,毕竟童贯已经掌军二十来年,军中受过他恩惠的人不少,就连李岘也没少受到他的照顾。
问题是童贯“罪不至死”,却被诛杀,这让原来他手下的将领都有些患得患失。
毕竟童贯执掌了大宋近二十年军权,在某些方面在军中还是很有威望的,这次就连王禀都有些心寒,悄悄找李岘在私下里抱怨过两回。
另外就是文官里头徐处仁和吴敏两个竟然在朝堂上公开动手打架,两个宰相在朝堂上动武,拳脚相加,也算是开了国朝之先河,结果是两人不出所料地以失仪之罪被贬出京。这两个老滑头合演了出好戏,双双得偿所愿,离开了东京这个是非之地。
李纲也算是在靖康年大出风头的一个,从一个主持祭祀的太常少宰升到尚书右丞,靠的就是这“主战”两字,不过他终归在朝堂上人脉太浅,最终还是争不过白时中、李邦彦他们,朝堂上主和派又占了上风,李纲最终被贬去了江南西路。
后世有人把“书生误国”的帽子扣到李纲头上,这就有些过了,首先朝堂上大臣站位排队,李纲连前十名都排不进去,更谈不到能左右朝堂制订的国策了。另外,每个人对一件事都有自己的看法和意见,他是朝臣,有权提出自己的意见,至于对与不对,大家以事后诸葛亮的态度去推测结果,得出的结论也未必正确。
北宋最后这么能作,自取灭亡是必然的,无论是主战派和主和派都改变不了这个结果,实际上也就没有什么对错,至于卖国么……如果以后能再收回来就不算,唐朝的李世民还和突厥人达成过灞桥之盟,可从来没听人说过李二卖国。
还有一个
19、整训
“唉,还是在自个儿的家里舒服!”李岘的右手里抱着自己的闺女,只好用左手拿起筷子,挟了一块水晶猪肘,蘸着用醋汁调好的蒜泥,用一种奇怪的姿势塞进了自己的嘴里,然后眯着眼睛,由衷地发出一声感叹。
刘法在尝了两片水晶肘花之后,然后就把注意力转到了烤鸭上面:“现在老夫还真相信你小子是身怀异术,否则怎么会在金军发动之前就能预料到结果。”刘法端起面前的酒盅一饮而尽,“只可惜了那何仲源,死得可真够冤的,是不是你也认为老夫若是带兵勤王,也会落得同样的结局”
“那东西太过油腻,吃多了对老人家身体不好。”李岘把闺女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挟了块鸭腿骨放在她的小手里,看着她把一根腿骨放在自己的嘴里吸吮着,随后摇了摇头:“您不会,老何正是因为职位和资历都不如你们,才拼了命地往京城跟前凑合。都说人老奸,马老滑,我估计要是您老人家当时遇到那种情况,应该会选择往西京河南府跑。”
“你说得地方跑得有点远了,显示不出诚意来,老夫只会跑到新郑或是密县就会停下,然后静观其变。”刘法笑了一下,“朝廷中从来就不把我们这些武人当回事,我估计老种这次又跳进了他们挖好的大坑里。听说你给朝廷上书建议迁都,却让人家给否了,只不过老夫一直好奇这事你是怎么想的”
李岘挟了一块清蒸鳜鱼,嚼了两下然后才说:“我说金兵马上还会回来你信不信”
老刘的手抖了一下,夹着的鸭肉掉在了桌子上,强作镇静地说道:“他们不是刚得了许多好处么”
李岘把鱼肉咽了下去,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若是咱们老老实实履行和约,还有可能缓上些年头,可惜的是官家现在就又反悔了。言而无信,你是那宗望会怎么做”
刘法的两眼发直,怔怔想了半天:“还真没什么好办法,你说迁都是对的。不过东京的城墙坚固高大,金人又不善于攻城,守个半年八个月的应该没什么问题,有可能把女真人给耗走。”
“前提是得有个知兵的将领统一指挥,比如老种、王禀或是您老人家,问题是人家根本不相信咱们,您不见西军这些人都被他们从京里面给打发了出去让那些文人来统兵,你当那开封真的能守住。”李岘说道,他都懒得提第二次东京保卫战时朝堂上那帮文人们干出来的蠢事,居然请了个骗子道士来作法守城,省得老刘听了后会郁闷死。老家伙虽然也六十好几了,可气性却一点不小,万一给气出个好歹来。
现在刘老头的用处大着呢,至少他往城头上一站,李察哥轻易就是不敢进犯陇右和青唐,一个人可顶好几万人来用。
“不提这个,听了就让人烦闷。”刘法挥了挥手,“你这次又骗回来多少人”
“什么叫骗您老挨家挨户问一下,哪家现在不是心甘情愿。”李岘说道,“总共不到五万户,如果张克戬那犟老头肯听我的话,应该还能弄多点。”
“你就这样把他们交给地方上撒手不管了”
“都这么多年了,这移民安顿之事大家都是轻车熟路,他们如果连这些事都干不好,是不是都该给撵回家去朝廷可以经常更换各州县的主官,但真正做事的还是下面的属吏,这些人又不会乱调动。如果真有哪个不开眼的文人成心与咱们做对,赶走了就是。”李岘笑了笑说道,“说起来有些地方已经很久没再闹强盗了。”
“老夫就弄不明白你到底这么做是为什么”
“我说是真心想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你们怎么都不信范文正公说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他是在那里打嘴炮,我这可算是替他躬身践行,应该比他的境界还要高一些吧。”李岘一脸无辜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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