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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徐猫儿

    黄豆想起了自己七岁时,在寺中菩提院那棵参天的菩提树下,蘑菇曾抱着他说起的那个故事:

    有一次佛主举行完了法会,王准备了许多饮食供养佛主与其笛子,但阿难尊者因为没有及时上前而没有分到,于是就自己去城中化缘。可惜,直到他走到几乎最后一丝力气也用尽,都没有化到一口饭,一钵水。

    此时,阿难尊者遇到了一个打水的姑娘。于是他上前去讨水喝,但姑娘却说自己身份卑微,不配给阿难尊者这样的高僧供养一碗水。阿难则道众生皆平等,求姑娘给他一碗水喝。结果在姑娘端水的过程中,阿难尊者的手碰到了姑娘的手。

    就是这不经意的一次触碰,令阿难尊者动了凡心。

    他到佛主身前言道:“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子。”

    佛主问阿难:“你有多喜欢这女子”

    阿难达到:“我愿化身石桥,受那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只求她从桥上经过。”

    这则《石桥禅》只是黄豆从小到大听过的无数故事中的一个而已,本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却没想到记得如此深刻。

    或许是因为他实在不能理解阿难尊者所表达的那种愿受无数造化之苦,只求一面而无悔的感受吧

    如果这就是喜欢,那黄豆觉得自己永远也理解不了。

    毕竟自己将来是要做佛子,得禅成佛的,而佛不能有妻子。

    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其实心里已经放弃了去“破”色戒想法。

    他其实只是为了躲雨,所以走进了这间破庙之中。

    多年以后,在他圆寂的那一日,面对着合寺僧众,被誉为在世活佛的黄豆言道:“禅在破庙之中,在风雨交加的夜晚走进去,自会得见如来。”

    僧众以为这是一则字字珠玑的佛偈额,却不知,他其实就是平淡的说了今日的这个平凡的夜。

    于是在这个风雨夜,在他走进这破庙之前,在他的视线与那抱膝蜷缩,手握碎瓦的少女的视线交汇之前,黄豆是佛地寺的僧人,法号黄豆。

    而在那一瞬过后,他变成了芸芸众生中一个名叫黄豆的男子,他自然尚未觉察到自己的变化,只是他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能够感觉到的,有些疼,疼的欢喜,欢喜的疼。

    阿难尊者当时也是这样的感觉吗

    火焰旁,匪首王五六看着黄豆,心中也是怦然而喜。别看这小和尚脸上尽是风尘之色,但洗吧洗吧,涮吧涮吧,绝对是个做小相公的好材料,到时候和这小姑娘一起带到白妈妈那里,少说也得一百两银子!

    “哈哈哈,今天真是财神爷开眼,菩萨眷顾。买卖上赶着往咱兄弟怀里撞。捡个美貌的小娘皮不说,又来个细皮嫩肉的小和尚,得了,抄家伙吧!”王五六狂笑着拿起身旁大斧,与一众匪盗一同起身狞笑着向黄豆走去:“老实儿点儿,省的自己遭罪。”

    这一众暴徒步步逼迫而来,黄豆却视而不见。他的目光仍落在那少女的身上。偷偷地,很窘迫,怕引起少女的不满,又很愤怒,因为他看到少女身上的伤痕和脸上的淤青。

    英子淡淡的回望着眼中这奇怪的小和尚,叹息他即将逝去的生命,同时又想到,自己在奈何桥上却是有个陪伴了。小和尚眼中的血丝她理解为对死亡的恐惧,却不知道,那是名为杀意的存在。

    英子将手中的瓦片向自己的脖子划去。

    黄豆抬起了手,轻轻地一拂,一道微风扫过,少女手中的瓦片化成了细细的粉末,少女也昏睡了过去。

    “阿弥陀佛。”黄豆叹息了一声,一双猩红的眼眸将目光射向了近在咫尺的狂欢的匪盗们身上:“你们该死。”

    一众匪盗被那杀意凌然的目光所摄,只觉头皮发麻。

    他们的身形顿住了。

    他们下意识的想要屈膝。

    他们张口想要求饶。

    他们看到面前的小和尚挥了挥手。

    他们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一道白芒被血色侵染,劲气摧枯拉朽,一地残肢断骸,不,确切的说,地上并没有什么可以被称之为残肢断骸的存在,只是最大不过拳头大小的肉块儿而已。

    阿修罗掌,前代高僧对八部天龙众中阿修罗众的观想而得,因杀性过重,手段残忍而被佛地寺禁忌功法之一。黄豆只是看过这套功法,并未认真地习练过,更未曾用过。

    他不是没杀过人,但此刻他不明白为何自己会用出如此残忍的招式手段来对付一群连三脚猫的身手都算不上的匪人。

    疑惑过后是满目的地狱景象和弥漫口鼻的血腥气。

    最腥不过人血,这是走进这俗世中后黄豆才明白的道理。

    “呕”一阵干呕过后,黄豆一手捂着嘴,一手随意挥动,以一身深厚精纯的佛家内力将这一地的糜烂聚在一处,推进风雨之中。又摄起好多泥土将这痕迹掩埋去。回到庙中看到少女仍未醒转,方才放下心来。

    放心什么

    他也说不明白。

    在庙里重新聚了些柴草抱到少女身前不远处引燃,黄豆想了想,又将自己的僧袍脱下来盖在少女的身上。最




第五十八章 新的开始
    碎星残月渐渐隐去,灰暗的云层深处渐渐泛起红白色的光。

    晴日雨天此刻却是难明。

    寒夜的余韵仍未消散,荒草枯枝上凝结着晶莹的霜花,泛着猩红。

    “倭人怎么死在这儿了”

    说话的是个青衫剑客,气态沉静,脸上略显沧桑之色。他的身旁站着一个公子哥打扮的年轻人,手握一把素白扇面的泪竹扇子,蹲在地上轻轻扇着风。

    这个天气,这个温度,扇风的目的自然不会是为了纳凉,可惜周围没有什么俊俏的小娘在,真真是俏媚眼扮给了瞎子看。尤其是这一地的尸首分离的残破尸骸,每扇一下扇子总会带起一阵腥臭血气,实在让人恶心。

    此处是朝歌城外,距离不过二十里。虽然荒郊野外,但一次死伤如此多人命那也是大事。

    年轻公子飞起一脚将一颗碍眼的脑袋踢飞,愤愤道:“这可真是,要死也不死远点儿,偏死在这天子脚下,到时候差事肯定又得落在咱们头上。”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应有之义。”中年人站起身来皱着眉头看向年轻公子,似乎想念叨他几句,但想想他这天生惫懒的性子,还是作罢。

    “行了大师兄,知道了知道了,我又没说要躲。再说师傅都下令把咱们三个叫来京师了,我怎么也得见他一面不是,见了面还能跑了我的”年轻公子两指轻轻捻动将扇面合上,闭目沉吟了一下,开口道:“刀伤,一刀人头落,若说天下武功能做到的。。。扶桑的洗魂斩,人宗的断龙刀,不过人宗的功夫大多是当年从江湖上拿来的,这断龙刀嘛,若有原来的传承或被谁得了遗篇残章那就不知道了。”

    “也可能是鬼术。”中年人接道:“这里四十三具尸体,人人皆是一刀致命。若说是一人所为,总有些匪夷所思。但若是鬼舍那帮邪人驱使阴兵鬼奴所为,可能性就要大上许多。不过抛开功法,这喜欢切人脑袋的手段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人”

    “红白黑,白面杀手卢晓月”年轻的公子举着扇子蹭了下脸,回想起六扇门与这天下三大杀手的“爱恨情仇”,脸色不无郁闷:“这几个倭人手上带茧,又结伙而行,大概也是有些本事,那个卢晓月武功咱们当年追的时候也研究过,主要是因为背后袭人所以才屡屡得手,真论伸手或者也就后天初期上下,他难道还能一次偷袭这么多人”

    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还能被偷袭,那可真是一群瞎子,死了也是活该。

    “咱们说再多也是瞎猜,万一这事儿最后不贵咱六扇门管呢城门差不多也开了,走吧,进城吃点儿好的再说,”年轻公子哈哈一笑,迈步要走,可刚迈两步又不得不停了下来。

    没办法,视线中忽有一群人行来,各个身着褐衫,脚蹬皂靴,头戴圆帽。两人也是混京城的,这等打扮出处只有一家:东厂!

    年轻公子看着这一地死尸,知道对方肯定是有备而来,只是自己倒霉赶上了,不由暗道一声晦气。等对方一众行到近处来,年轻公子摆出笑脸拱手,也不说话,他知道以东厂的作风,上句儿肯定得他们来说。

    “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竟敢杀伤如此多姓名,还不束手就擒!”一个番子抬手就把刀抽了出来,其他几个番子也赶紧把家伙撤在手中撑场面。

    年轻公子撇撇嘴,才要开口,身后同伴走上前来亮出了牌子:“在下六扇门曹宝山,这位是在下师弟姚寒梦。此处我二人只是适逢其会,还请几位东厂的朋友不要误会。”

    “六扇门三捕”几个番子不由一愣。

    六扇门缉盗天下,抓的都是大奸大恶,伸手了得的凶神恶煞,门中自然都是能人。六扇门总捕头铁布衣早已多年不出手,现在风评如何暂不去说,手下三个徒弟,人称三捕,那可是威名在外,响当当的字号。

    三捕中大师兄曹宝山,人送外号金铁百炼,一双手也不知练得什么功夫,至阳至刚,融金锻铁;二师兄玉扇君姚寒梦,一身轻功暗器出神入化,百发百中绝非虚谈;三师姐黄千凝精研剑术,背后三把异形之剑杀人无数,因喜穿黄衣,人送绰号黄衣人屠。

    这三人名义上都算是铁布衣的门下弟子,不过他们三个都是带艺入门,各有各的缘由,真正从铁布衣身上学的东西却是不多,铁布衣的一身功夫真要说传,那还是要说他的儿子——铁飞鹰,也就是三捕名份上的小师弟了。

    “牌子嘛。。。是真的,但人可不一定。”领头的番子顺口道。

    这一众番子其实只是东厂底层的,对眼前这两人只闻其名,不识其人。今天跑到这儿来纯粹是因为奉了上命所来查探的。江湖仇杀这事儿一天不知有多少,东厂的职务可不在于此,最多也就是出来大概看看,记一下回去归个档也就是了。

    姚寒梦往日是个笑脸,但其实心思冷漠,没什么耐心。本以为自己好说好商量,曹宝山又亮了身份,对方几个底下办事儿的怎么也该给个面子,不想竟还遭怀疑,顿时冷冷一笑:“朋友是说我们是假的喽”

    姚寒梦话音一落,人瞬间在原地消失。为首的番子反应快,一愣过后抽刀在手,只觉手上一麻,刀已脱手。身前曹宝山探手,抓在凌空刀刃上,不见血流,只是明晃晃的刀身眨眼间变的炽红,化作铁水落地,留下一片焦土。

    一切不过几息之间,姚寒梦的声音再度响起,却是从番子们的身后:“几位朋友,六扇门和东厂井水不犯河水,都是给皇上给朝廷办事儿的,互相给个面子日后好相见。真较起真儿来,上边儿如何是上边儿的事儿,但此时此地,脑袋总还是自己的吧”

    话语间杀气凛然,番子们只觉得头皮发麻,脖子上更是凉飕飕的。

    为首的番子心里也暗暗叫苦:“自己是受了上命过来查探,可查探什么却没细说。自己赶来看到的就是两个人站在一地尸体里,自称六扇门三捕(番子并不认识曹宝山亮的牌子,只是习惯性的耍横抬杠)。他本想着再问几个问题确认下对方的身份,没想到话没说完人家就翻脸了。这下可好,东厂的脸丢了,回去领一顿板子不说,指不定小命儿也搭进去了。”

    领头的番子正自为难,忽有一个声音幽幽传来:“姚兄也是人物,何必为难下边儿这帮办事儿的。正如姚兄所说,互相给个面子岂不更好”说话间,一道身影由远及近却是一个年轻男子。人常道男儿当七尺。这年轻人瘦瘦小小,最多六尺冒零,与姚寒梦对面而立却得微微仰头。仰头看人多显弱势,只是这小个子脸上却自有一股狠戾的傲气,竟是不落半点下风。

    “四档头!”几个番子见了他也跟见了亲爹一样,长出一口气,算是有了主心骨了。



第五十九章 断因果
    刘芝麻自幼入宫,直到执掌东厂以前一直都辗转于深宫大院,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算是天子门生。

    就好像城里人看不起乡下人,做官的看不起老百姓一样,刘芝麻的出身和地位也让他骨子里带上了一份自傲与卑微。

    他对皇室成员卑微,而对于其他所有的存在都自傲,自傲中带着一丝鄙夷。

    什么漕帮,什么二爷,下九流的存在,就好像乞丐中的霸主不也还是乞丐合该让自己揉圆搓扁,予取予求。

    可如今的事态发展,倒让自己有些不明白了。

    万从心将徐千山带到了皇帝的面前,虽然身份尚且存疑,但刘芝麻看的出,隆武帝是信了的。于是对于接下来的发展,刘芝麻觉得,无外乎就是立太子,传大位,父子天伦,舔犊情深那一套文章。当然,中间还会有许多波折,但万变不离其宗。

    只是自己后来得到的消息,万从心带着徐千山出了皇宫,随后空手回了巡天馆。

    人呢!

    凭着东厂遍布京城的一千四百六十七名密探,刘芝麻终于还是在这太白楼找到了徐千山的下落,只不过该如何应对,他又疑惑了起来。

    毫无疑问,此时的事,接下来的发展,隆武帝心中必然是有了安排的。自己妄插一手,会不会适得其反,惹怒天颜

    可若是就这么撒手不管,作壁上观。。。

    “哪有这么便宜。”刘芝麻蹲在房梁上暗自苦笑摇头。

    天子家奴也是奴,做奴的无时无刻不得揣摩上意,可以错,但不能不做,否则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更何况,从龙之功,如何能舍

    想到此处,刘芝麻从房梁上飘然而下。

    “谁!”

    “什么人!”

    周遭无数刀剑指来,刘芝麻自然不惧,只是眼神玩味的落在了身前唯二不惊的两人身上,一个是凭栏而坐,自斟自饮的二爷,另一个则是站在他身后侍卫的一个面容古板的老人家。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这事儿说来艰难,但其实谁都能做到,只要那人提前知道泰山要崩。

    刘芝麻一身先天修为,行这隐秘之事,以天下为计,能发现他行藏的人不会超过双手之数。眼前这老人是谁

    刘芝麻细细在脑海中搜索一番年纪修为有可能对的上的,一时没有答案,那边二爷开口,却不起身:“刘公公大驾,小二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大驾,咱家的驾算的什么大驾,哪当得上你漕帮二爷的远迎坐迎便好了。”刘芝麻皮笑肉不笑,狠狠地盯了一眼那老者,径直坐到了桌旁,目光也投了下去。

    “刘公公恕罪,非是小二不知礼数,只是此间事大,唯有小心盯着,不敢有片刻分神。”

    “哼。”刘芝麻冷哼一声,目光也投了下去。一个是徐千山,他自然认识,旁边的那一个。。。刘芝麻自然是不认识的。不过凭着他的修为境界却能看出,这是一个女子,武修的练家子,而且已经是后天境中期,以这等年纪算,称得上一个少年天才。只不过。。。女子阴身如何承载了如此深厚的至阳真气

    难道她也如自己一般是个阴阳人

    刘芝麻不由得为自己荒唐的念头哑然失笑。再细看,这女子当是受了重伤,一身真气已是狂乱,若无高手以内力调和,或者奇门灵药加以医治,只怕活不过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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