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徐猫儿
“记得我问他的第一个问题吗”徐千山摆摆手:“他是本地人,也就是说,他一定是知道诚王的。诚王他。。。最少爱民如子的这个名声不是假的。凡有真正的穷苦人遇到难事求到了他的头上,他总会出手相助。
先天心脉闭塞这个病虽然需要很多稀罕的玩意儿,而且有价无市,万两银子的价钱估计也是大夫敷衍他们的。但最起码,如果这老人真的心念他的这个孙女,是不是应该去诚王府上求一求,试一试
治不了是治不了,可求不求却是一个态度,贫家可没有那么多尊严可讲。那老头儿。。。嘿,也没那么喜欢他的这个孙女。不过也不奇怪,这个世道本就重男轻女,贫寒之家养一个已是费力,女孩儿自然是不如男孩儿好了。”
关玄衣叹道:“都是钱闹的啊。”
“不是钱,这个世道就是这么个德行罢了。”徐千山看着关玄衣,宽慰道:“看开点儿,改变这个世道是皇帝的事情,你我就是两个小小的佣师,管不了那么许多。”
“当皇帝就能改变世道吗”关玄衣喃喃道:“我要是皇帝就好。。。”
“水来!”
“嘭!”一个水球在关玄衣的头顶炸裂开来,将他淋了个落汤鸡。
关玄衣哀怨的看着徐千山。
徐千山饭了个白眼儿:“还当皇帝你当你是皇帝他儿子啊说话不过脑子,这也就是旁边儿没人,叫别人听去了咱俩可就得吃牢头儿饭了。”
“山哥”
“嗯”
“不如我大哦”
“呸,我这是冻的。。。你。。。水来!”
“嘭!”
“哈哈哈哈哈”
。。。。。。
“化外魄和鬼舍的命鬼相似,却不同,我告诉过你的吧收服化外魄相当于从阎王爷的生死簿上抢人,是逆天之事。你这一下子,少说也是二十年的阳寿,身子会更弱,最重要的,这化外魄虽然与你伴生,力量随你增长,但她本身又能自然而然的吸取天地间的怨气,所以她此时虽然弱小,可总有一日会超过你。等到那一天,你的命可能就没了。”
“起灵还阳之法原来你打的这个主意那你可真是倒霉了。这孩子的命格。。。你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也不知是福是祸。睡吧,训完了你,老子该去教训那个笨蛋了,一天天的,操不起的心。”
“老爹!”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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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前夕
夏日的清晨,古老的城被乳白色的雾锁住,远望如天上琼楼。轻柔的风从淮河上拂过来,伴随着天边的红霞,开启新日的篇章。
阳泉城莅临秦淮河的中端,此时,河上的座座花船缓缓地驶向岸边,而岸边的渔家小舟则点着一豆渔灯远去。
徐千山和关玄衣蹲在岸边,一人手里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汤饼,上边撒着好大的一摊葱花,唏哩呼噜的吃着。
些许的寒意不抵腹内的暖热,这样的冲突确实让人在舒服不过。转过头来,街上人影绰绰。衣冠不整的,不知是从哪家妓馆出来的贵人,而推车挑担的自然是为生计而奔波的百姓。
兄弟二人不是逍遥的贵人,也不是贫苦的百姓,只是寻常的一对佣师,在这城中总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山哥,今天咱们去哪”
“吃好喝好,养精蓄锐”徐千山浑不在意的笑道:“该做的,能做的也都做了,剩下的就是养好精神等待,不然呢”
“嗯。。。也是。”关玄衣挠挠头,也站起了身:“山哥,中午我想吃王老爹家的肉饼子。”
“早饭刚下肚就说午饭,真行。”徐千山啐了一声,无奈道:“行吧,银子还够,咱们一起。”
不远处,一乘小轿匆匆的走过。小窗的帘子撩起了短短的一瞬,关玄衣不经意一瞥,却看到了一张凶恶的脸,只是一眼就让关玄衣留下下意识的印象,原因是那人脸上一道横跨整张脸的夸张刀疤。
“怎么了”徐千山问道。
“没什么。”关玄衣皱了皱眉,没有细说,徐千山也就没有多问。
不久之后,这乘小轿在诚王府的后门停了下来,轿中人等候片刻,便被李管家给引进了王府中去,两个轿夫抬着轿子走了,不知何往。
“暮雪。。。你还好吗昨晚。。。孤。。。又梦见你了。你冲着孤笑了一下,你。。。也想孤了吗”
诚王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在菩萨的嘴角点了一下,小心又小心,一触即离,脸上随机露出痴迷而癫狂的神色,似乎陷入了某种幸福而可怕的梦境之中。
“王爷,到了!”
“进来。”
诚王回过神来,书房的门被李管家从外边推开,一个锦袍蓑衣的男子轻轻地走了进来,身高八尺,脚下虎头黑靴,腰间吊着一块乌金腰牌,上边儿用古篆镂刻鱼龙二字。面相坚毅冷厉,目色深沉,左脸上一道狰狞的刀疤自耳垂划到下颌,显得很凶恶。
“王爷。”男子犹豫了一下,随后单膝跪地,李管家从外边将书房的门又掩上了。
“十八年前,孤便给过你机会,但你拒绝了孤。十年前,皇兄不顾满朝文武的死谏,以内宫阉宦组建缉凶厂,孤破例又给了你一次机会,你依旧没有珍惜。而现在,孤没有给你机会,你却自己找上了门来,你说,孤,为何要帮你”
男子沉默着,将另一个膝盖也曲了起来,双膝跪地,一个头磕在了地上:“十八年前的事,王爷与陆斩。。。”
“有意思。。。”诚王转过身,绕过了书案走到陆斩的面前,左脚抬起,踩在了陆斩的头上:“你在威胁孤王”
这一幕,若是落在外人的眼中,怕不得把自己的眼睛抠出来!
陆斩何人鱼龙卫指挥使!
鱼龙卫又是怎样的存在
大燕朝自开国伊始,文武百官之上便有一个特殊的存在。他们以皇帝鹰犬自居,潜伏在这天下每一个阴暗的角落之中,为皇帝全知的充当耳目。
但人的意志总是由所见所闻而决定,所以事实上,这双千里眼顺风耳在某种程度上也反控着皇帝的意志。
鱼龙卫,是皇帝这双耳目的名字;黑狗皮,是天下人对其的称呼;天子鹰犬,则是他们的自称与骄傲。
陆斩,作为当今鱼龙卫的指挥使,自十八年前的那桩事之后,他的名字成了疯狗的代名词。
什么叫疯狗
双目嗜血,六亲不认,利刃獠牙,杀人如麻。
这些称呼与评价陆斩都知道,但他并不在意。他是一枚过河卒,有进而无退。棋盘上能够杀他的人只有一个,便是皇帝。皇帝有心杀他,他不能躲,但他不甘心。
“陆斩不敢。”
“为何不敢”
“因为。。。无用。”陆斩涩声道。
“哈哈哈哈哈哈!!!!!”诚王抬头大笑,回到书案后的红木大椅上坐下,开口道:“缉凶厂,皇兄想缉拿的凶手都在这屋子里,便是你我二人。可皇兄不会杀孤,因为这天下除了孤王,再无第二个人可以继承。可你陆斩不同,杀了一个陆斩,自然会有李斩,王斩,刘斩再跳出来。”
“可是。。。那孩子。。。有消息了。”陆斩脸上闪过恐惧,脸色苍白:“刘芝麻那条阉狗进言说收到消息,那孩子就在颍州。。。”
“皇上让你下来是找那孩子的”诚王挑了挑眉毛,脸上闪过一丝玩味:“那你有打听到什么消息吗”
陆斩摇了摇头:“没有任何消息。”
“知道为什么吗”诚王轻声一笑,自顾自的说道:“因为那孩子的消息是本王故意放给他的。”
“王爷这是何意!”
“其因有二。”诚王竖起两根指头,开口道:“十年来,刘芝麻执掌缉凶厂,领着的提督太监的衔儿却未力寸功,毫无建树,心里一定憋着一股子火。
而当初把那孩子带走的人,如今十八年过去了,那孩子也长大了,孤不信他会让那孩子就这么悄悄地过了这一辈子。
孤随手给一个引子,两边儿说不定便能对上。左右孤是没有损失的,说不定能有什么意外之喜呢
其二,则是因为孤看重你,想再给你一次机会。很好,这次机会你把握住了。”
“那孩子。。。真的在颍州吗”陆斩疑惑道。
“谁知道呢”诚王呵呵一笑,从桌上拿起一本蓝皮的折子,正是日前给义勇伯看的那一本,扔到陆斩面前的地上:“义勇伯表面上与盐商虚与委蛇,暗地里却在搜集证据如今已探得真像,并得银一百万两。回头你便让手下密探如此对皇上复命吧。”
“是。”陆斩将折子展开匆匆看了一遍,放回怀中:“王爷,那孩子的事儿,陆斩该如何去做”
“随便怎么去查,做场戏给孤那皇兄看就是,其他的刘芝麻自然会去做的。”
“是。陆斩明白了。”
在陆斩离开后不久,李管家又走进了书房:“王爷,京里有消息传来,那刘芝麻,似乎也离京了。”
“随他去。”诚王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鬼舍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只是王爷。。。”
“嗯”
李管家话到嘴边,看到诚王那眯起的双目,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些什么,只是叹了一声:“老奴。。。告退。”
。。。。。。
陆斩离开王府的时候,徐千山和关玄衣兄弟二人也拎着十几张肉饼回了烟雨楼。
徐千山在床上一坐,摆了一个五心朝天的姿势,身上有黑白二气缭绕蒸腾。关玄衣吃了两张肉饼,又灌了一肚子的水便去了屋外的小院中练起了拳脚。
世上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天才,一切不过是勤勉二字而已。
徐千山懒散,关玄衣爽直,却都是不会在修炼上打折扣的,上午的闲散只是表象,实则为了静心,此时精气神都提了起来,总要把每日自己的功课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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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调虎离山
“走吧。”
七月十五,阴风起,鬼门开。黑云遮月,冰冷的雨淅淅沥沥的落下,却无电闪,亦无雷鸣。
这天地间唯一的光亮,大概也只有沿街几盏府门下的惨白的灯笼。
黑猫的爪子踩过黄纸燃烧之后留下的余烬,又踏进浅浅的水坑之中,荡起了涟漪。
徐千山与关玄衣举着两把黑色的油纸伞,自烟雨楼出,向着阳泉城的北门走去。
“记得,不要多说话。”
“知道。”徐千山一脸的严肃,关玄衣也小心了起来。两人就这么在空荡荡的街上走着。
“姑娘,小,小心!”吉水桥上,白衣的书生伸手拉住红衣女子的衣袖,脸色苍白。
“你是谁为何拉住我”女子转过头来,淡淡的看着,淡淡的问道。
“这河中有鬼,姑娘,别说话,快和我走!”
呜咽的笛声在这雨中不知从何处传来,如泣如诉。
“喵”
红衣的女子摇了摇头,弯腰将脚边的小猫抱在怀中,挠挠它的脖子:“你很怕鬼吗”
“我。。。姑娘。。。”书生使劲的拽着女子的手,女子却纹丝不动。书生的心中渐渐有了些不好的猜测:“你的手。。。好冰。”
“你身上很湿,为什么不打伞呢”
“我。。。我不知道。。。”
女子莞尔一笑,手抓在怀中黑猫的头上,轻轻的一拧。
“啊啊啊啊!!!!”书生惨叫的同时,黑猫小小的脑袋被扔在了地上,咕噜噜的滚向远处。
无头的黑猫不安的扭动了一下,从女子的怀中又跳在地上,追了出去。
“你。。。。你是。。。鬼你,你没有影子!!!”
“影子你不是也没有吗”女子扶着桥栏,探手指向水面:“好呆的鬼,自己死了都不知道吗”
“我什么!”
河面上,白色儒袍的身体面朝下,上下起伏。
“小宝儿,小宝儿你在哪啊年轻人,有没有看到我家小宝儿”衣衫褴褛的老妪拄着一根拐杖,也打着一把黑伞,拦在了徐千山和关玄衣的面前。
徐千山视而不见,关玄衣听而不闻。两人的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径自前行。
“你们有没有看到我家小宝儿。。。”老妪的双目渐渐赤红,张开嘴,一口黄牙带着腥气。
关玄衣身上金光一闪而逝,徐千山的左目中有黑芒飘过,两人的身形径自穿过了老妪的身体,老妪消失不见。一切恍若虚幻。
城中多枉死,路边有枯骨。
北山顶的老槐上,一具尸体高高的挂着,左右晃荡。黑发覆面,看身形,应该是一具女尸。
手腕被割开了,滴滴答答的滴着血,落在地上,又被风雨消散。
关玄衣疑惑的看了徐千山一眼,徐千山摇摇头。
今夜天地阴升阳降,百鬼夜行,一切不可以常理而度之,最好的选择,就是只做不得不做之事。
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将女尸的黑发吹开了一道缝隙,姣好的面容一片惨白,猩红的舌头吐出好长,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大半个凸在眼眶外,直愣愣的看着树下的两兄弟。恍然间,关玄衣似乎看到她,或者说它,笑了一下。
不顾地上潮湿,徐千山就那么在老槐下盘腿而坐,又从怀中掏出四根一尺上下的白烛,插在自己前后左右的地上,手指轻轻一翻,连点四下,四根白烛燃起,雨落而不灭。
徐千山闭上了双眼,额头上慢慢的有黑色的纹路勾结,最后成了一个诡异的竖瞳,落在眉心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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