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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野心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最后一个名

    只是发生了这样的事,诛不义令必然会签发的前提下,这几年要在楚国做的事就要困难的多。

    不把古典军国扩张的本质说出来,不能够教育民众使得民众仍旧确信天下人兼爱的可能,这一次屠城之后宣义部的宣传必然要定下这样的基调。

    但把本质说出来,就算不说墨家的目的,一些读了墨家文章的人也会自然而然地想到:既然墨家说残暴战争的本质是土地所有权的问题,那么以墨家治标治本的做事方式,肯定是要解决这个本质问题的。

    他写这封信,不只是为宣义部定下宣传的基调,让民众明白战争的“本质”——虽然本质上私有制之下战争仍旧会发生,只不过战争的发起者从土地贵族变为了此时尚未产生的大资产者——但于这个时代的局限之下,仍旧可以让民众很容易理解这些仇恨、天下的纷争产生的原因是贵族们想要得到利益、君主想要得到利益,而非是齐人恨费人、秦人恨晋人。

    更是为了让墨家高层想到这件事的后果,以及要为这些后果做的准备:泗上至今还未全面动员,歌照唱、酒照饮,此令一签,就要做好万一不能阵中俘获田庆田午而彻底攻破临淄的可能,那就需要更多的军队、补给、给养、后勤;将原本准备今年全部用到淮北、东海等原越国地区的干部调到齐国进行长期对抗和土改;将对越国方向的注意力全部拿到齐国这边……等等等等,这还只是今年要考虑的,还不算是今年之后的数年要做的。

    大义为先。

    有可以妥协的事,又不能够妥协的。墨家走到了这一步,在这件事上已经无法妥协,本身大量的激进年轻人已然对墨家这些年略微保守闷声发财的战略有些不满。

    传令兵已经离开,适觉得自己的话并没有完全说清楚,便又重写了一封,铺张笔墨,尽可能把问题说清楚。

    …………

    武城。

    这座鲁襄公十九年便已经筑好的重要城邑,如今已如地狱。

    昔年仲尼路过此地,其弟子子游当时为武城邑宰,仲尼见城中歌舞升平、庶民弹琴唱歌,如同君子,便开玩笑道:“杀鸡焉用牛刀”

    杀鸡用牛刀的典故,便出于武城,事后喜欢和弟子开玩笑的仲尼也告诉身边的弟子:二三子,我之前和你们开玩笑呢,子游这么做是对的啊。

    武城的地理位置险要,昔年吴国北上干涉鲁国内政,也是攻下了武城之后便可直扑曲阜。

    隳三都之后,季孙氏放弃费邑,最终僭越立国,武城也从鲁国的南大门变为了费国的北大门。

    自仲尼看到武城文化昌盛开玩笑说杀鸡焉用牛刀到现在已经几十年,历经了季孙氏僭越、鲁侯迁民、墨家潡水之战破武城等一系列的战乱变故,武城在几日前依旧是以作人口众多的繁华城邑。

    只是如今,哭声一片,血臭冲天,漫天飞舞的苍蝇和尸体上白色蠕动的蛆虫,都让这座城邑一片鬼森。

    全城万四千多人被屠,六千多房屋被烧,上千女子被强暴,许多孩童的尸体和那些茅草一同化为灰烬。

    城中剩余的女子老弱,已经不能够将自己家人的尸体挑拣出来安葬。

    当公造冶所部的义师和费国的都城之师步入武城的时候,已经是




第一百六十四章 规矩最大
    这一声哭,引来了许多第一次看到这样惨剧的、以为天底下的“人”应该是“人”的样子的年轻士兵齐声的嚎叫。

    公造冶握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咯响,下意识地碰了碰腰间的剑,似乎这时候只有十步杀一人方能解开心中的怒气。

    天空中飞过一群乌鸦,嚎叫的士兵将火枪握在胸前,骂道:“滚啊!滚!”

    不知道是谁先开了枪,那些乌鸦扑棱着翅膀飞走。

    乒乓的枪声,在鬼寂的城邑中格外响亮。

    可在枪声的回荡中,前面灰烬堆中一个在那里用手刨着灰烬的女人却仿佛根本听不到这震撼的枪声,依旧跪在那里,缓慢而又无力地用手挖掘着灰烬。

    公造冶走到前面,看到那个女人的手指已经完全被磨破了,可能都已经露出了骨头,血水将那些灰烬凝成一团。

    女人跪在地上,衣衫残破,双手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就那样一下又一下地挖着。

    嘴里喃喃有词,公造冶俯下身,就听到那女人在那重复一句话。

    “死了……都死了。”

    “死了……都死了。”

    一句又一句,一遍又一遍。

    几名警卫靠前,将那女人拉开,女人的身体僵硬的就像是一块石头,被拉开之后警卫撒开了手,女人很自然地躺在了地上,把腿分开,灰蒙蒙的眼睛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块木雕。

    警卫这才注意到女人的下裳被人撕碎过,赶紧脱下了身上的军装给女人盖上,可女人依旧保持着这种木然的、岔开双腿的姿势,嘴里依旧喃喃道:“死了,都死了……死了,都死了……”

    公造冶叹了口气,腮部的肌肉抖动着,沉默地继续向前。

    前面的街市旁,一个额头上缠着一条撕开了自己裙裳当做麻布戴孝的女子低着头,愕然地看了一眼穿着奇怪军装的义师,忽然弯下腰拿起一块石头冲过来,朝着站在前面的公造冶狠狠地投掷了过去。

    这女子显然数日不曾进食,力气虚弱,以公造冶的手段便是这女子康健之时也不能用石头伤到他,况于现在。

    可公造冶没有躲开,而是任由那石头砸向了自己的面前,在地上滚了几滚轻轻地压在了他的靴子上。

    女人扔过了石头,冲将过来,警卫急忙拦住那女人,脸色木然虚弱的女人什么都没说,只是在那哭。

    他认得这是墨家的义师。

    因为她的儿子在几个月前被贵族们在这里车裂而死,临死之前告诉众人的最后一句话是他不是怕死才双腿颤抖。

    因为她的丈夫、父亲、兄弟、剩余的儿子,在几日前被那些贵族在城墙下全部斩杀,只说要修筑城墙便挖了个大坑,然后将所有人都杀死在坑里。

    女人哭的疯狂,直到眼泪已经流不出,只剩下了沙哑的嗓音,挣扎的动作也日益无力,双腿终于支撑不住,一软倒在地上,说出了这几天来她说出的第一句话。

    “你们为什么才来为什么才来”

    公造冶原本愤怒而坚强的心,被这一句简单的提问荡的粉碎,他用着此时的礼仪跪在地上,拜了一拜,沉声道:“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警卫撒开了女人,女人无力地半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

    将夜,大军已经入城,开始组织残余的女人生火、吃饭、挖掘尸体,原本鬼寂的城邑发出了一阵阵震天的哭声。

    义师入城并不是很顺利,很多女人拿着石头投掷义师的士兵,宣泄着怒气。

    义师规矩严苛,不能反抗,士卒们低着头,知道那只是一种发泄,并无恶意。

    随军一同前来的徐弱问及孟胜道:“如今民众有怒气,那些贵族临走之前,说因我们行义,他们才杀的人……”

    孟胜沉吟许久,缓缓说道:“这是好事。”

    “民众不被组织起来,是没有力量的。民众喜欢对坏人宽容,因为他们觉得或许祈求那些恶人,便不会施暴。但却总对善者严苛,因为他们知道,即便向义师投掷石块,义师终究有义,不会对他们做任何的报复。”

    “她们认得这是义师,所以才向我们投掷石块。民众并不愚昧,她们分得清善恶。”

    “贵族们以为民众愚昧,想用这些话来欺骗民众,但终究徒劳。去吧,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徐弱仔细品着这句话,琢磨出了其中的味道,点点头离开。

    临死的指挥所内,随军出征担任这一次公造冶部随军医者主官的芦花眼睛哭的红红的,用沙哑的声音算是建议、还有三分不容反驳的气度道:“大军不能在城中扎营,城中的活人也必须要到城外扎营。”

    “死人生疫病,必要传染。水必须要煮沸后才能饮用,大军也必须要在距离城邑十里之外的地方扎营。”

    “现在需要大量的石灰来掩埋这些尸体,清扫城邑,正值夏日,不能让疫病流行起来。”

    “那些女子许多已经染病,必须要隔离医治。必须要运来大量的烈酒、石灰,而且城中许多尸体已经腐烂,不能清理,必须要一把火全部烧掉。”

    “这是我们医者部的要求。至于如何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古今(上)
    孟胜祭出了纪律和规矩,公造冶便无可奈何,怅然道:“如此,你我谁去都无所谓。我当年随子墨子游历,曾去过鲁国,与鲁侯也算是见过几次。倒是我去的话,有些事可以说的方便些。”

    当年墨子不止去过鲁国,还针对鲁侯立太子一事发表过自己的意见。鲁侯当时虽然尊重孔子的嫡孙子思,但是子思手中并没有可以守卫鲁国的军事力量,鲁侯当年和墨子也走的很近,允许墨家在鲁国正大光明的讲学。

    其后,公子奋能够被立为太子,也多少因为墨子的一番话。

    当年公造冶跟随墨子入鲁,鲁侯曾询问说:“我有两个儿子,一个爱好学习,一个喜欢将财物分给人家,谁可以作为太子”

    墨子回答说:“这还不能知道。二子也许是为着赏赐和名誉而这样做的。钓鱼人躬着身子,并不是对鱼表示恭敬;用虫子作为捕鼠的诱饵,并不是喜爱老鼠。我希望主君把他们的动机和效果结合起来进行观察。”

    换而言之,墨子觉得,这俩人或许是为了当太子,所以故意表现出爱学习、爱把财物分给别人的举动,所以还是要继续考察。

    正是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三年期,有些事不能够只看表面,要结合利益、分析其背后的利益才能够拨开云雾看清本质。

    再后来公子常坏了事,公子奋这才得以被立为太子。

    这一次墨家和齐国之间的战争,让鲁国处在很尴尬的局面,鲁国也耍了一个花招。

    鲁侯同意了齐国借路之事,但是公子奋出面表示,自己劝解过父亲认为鲁国已经加入非攻同盟,这件事不能答允……

    一唱一和,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倒是叫人不好挑鲁国的礼。

    公造冶明白轻重缓急,这一次带兵去曲阜,并不是想要去做什么偷袭齐军的举动,他知道自己兵少不能胜反而可能折损了墨家的锐气,他只是想要直接去见鲁侯说明白一些事。

    一则他在墨家内的地位较高。

    二则他和鲁侯不只是一面之缘,当年项子牛侵鲁,也是墨子带着他们这些弟子出面调解的,双方都卖了墨子一个面子,项子牛这才退兵,将胜绰退回剥夺了家臣之位。

    孟胜担心公造冶一旦带兵去了曲阜,会因为一时激愤作出一些不必要的事。在这公造冶在这里统筹安排,也便于武城的救灾等事。

    他听公造冶说起旧事,便道:“鲁问之事,我亦知晓。只不过你不要忘了当年犁鉏事。我虽在楚,却也和鲁国的公子有些接触,此事我出面即可,倒也不必你亲自去。”

    公造冶恍然道:“你是说当年远水不救近火之事”

    孟胜道:“然。”

    鲁国因为夹在越、楚、晋、燕、齐之间,饱受其苦。自齐桓公、管仲变革一来,齐国为大国,屡屡侵鲁,于是鲁侯当年便做出了一个决定。

    让本国的公子,前往晋国、楚国出仕。

    此时出仕,多是做大夫,有自己的封地,一旦鲁国有难,一则可以说动晋、楚两大强国救援,二则也可以动员各自封地的士卒去救援有香火之情的鲁国。

    当时鲁国的大夫犁鉏便道:“天下都知道,越过人善于游泳。有一天您的儿子落水了,您跑去越国找善于游泳的人去救,恐怕您的儿子会淹死啊。”

    “天下都知道,大海的水最多,无穷无尽。有一天你的家里失火了,可您却非要用海水去救火,这正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现在齐国就在鲁国旁边,晋楚虽然强大,可齐国若是入秦鲁国,只怕他们救援也来不及。”

    正是因为犁鉏这一番话,鲁侯才邀请了墨子入鲁,再之后解决了项子牛侵鲁之事,鲁国的那些公子也纷纷返回。

    孟胜当年在楚国,与阳城君交好,与阳城君之子,算是亦师亦友的关系,因此在楚国内部的贵族圈内也是个人物。

    他和公造冶不太一样,公造冶当年算是市井游侠儿,孟胜则属于是正统贵族出身,其中接触的一些人如今已经回到鲁国为官,这都是可以利用的关系。

    这都是过去的事,孟胜提及此,只是不希望公造冶找出足够的理由带兵屯曲阜。

    公造冶无奈,只好同意。

    孟胜便和公造冶联名致信于彭城,说出这里需要的人手物资,公造冶自在武城统筹安排,孟胜便提一师之卒,走大路不尾随齐军,直入曲阜。

    …………

    鲁都曲阜。

    宫廷之内,群臣侧立。

    南济水之战的消息已经传来,武城被屠的事也传到此处,齐国大军就在曲阜之外,这局面已然是相当难看。

    鲁国作为绝无仅有的在一些祭祀上可以用天子礼的诸侯,这几年的日子过得着实艰难。

    几十年前越国崛起,鲁国丧失了泗上。

    之后季孙氏僭越称国,霸于武城之南。

    再之后齐国强盛、齐越相争,鲁国终究是中原人,和齐国更为亲近,于是和齐国结盟,导致了二十年前越王翳耀武扬威地在曲阜和齐、鲁两国签订了合约,鲁侯为越王翳驾车、齐侯为越王翳做警卫,大受欺辱。

    与“周王室孝子”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古今(中)
    鲁侯倒是有点明白齐军的“苦衷”,若不烧武城,当年援最之战的主帅公造冶所部尾随大军之后,与如今攻下了平阴的适率领的墨家主力前后围攻,那齐军只怕还未在汶水站稳就要被击溃。

    现在齐大军就在城外,田庆与公子午求援于鲁侯,先是说了一下齐鲁的友好关系,但说着说着鲁国的一些儒生便破口大骂。

    使者说了一下当年周公旦、姜太公东征的一些事,诉说了一下齐鲁之前合力合作的一些往事。而那些儒生臣子便质问:“那是姬姜之好,与田氏何干”

    本身齐鲁之间的关系就相当不好,最大的耻辱就是当年文姜之事:文姜和哥哥通奸,合力谋杀了自己的丈夫、鲁国的国君。这事又有三首唱诗流传,而齐国和鲁国之间的争斗一直不停,当年项子牛侵鲁不说,这侵鲁之余,鲁侯还要陪着齐侯一起给越王驾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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