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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野心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最后一个名

    费国革命的事,鲁国的儒生也反对,但是他们也算是有些底线,并没有说因为反对墨家的义费国的革命,就觉得齐国是好的。

    若以礼论,田氏代齐和人皆平等都是背礼,也就没什么区别。

    齐国的使者说话也不客气,数万大军在外,曲阜无险可守,腰板极硬,那终究田齐可是后来大骂周天子“你妈婢也”的一国,便痛斥当年鲁侯成“六佾舞”先坏了规矩的事。

    鲁国儒生臣子便斥当年田和不禁宾客上姬妾的私事,齐国使者便回应当年鲁惠公强占儿媳的事……

    双方都不光彩,作为贵族哪一个家族历史里还没有个绿帽子丧失事,双方对骂了半天,到最后齐国使者便一句:“齐戴甲之士十万屯于曲阜之外,请诸君入营相辩!”

    一句话,把这些争端都解决了,鲁国群臣闭口,不敢作声,鲁侯便出面调解。

    齐国使者便要借粮、借民夫、让民众把粮食运送到汶水等事。

    待齐国使者一走,鲁侯便当着众臣的面感叹一句。

    “噫!汶水之阴,岂非先隐公欲将老而营菟裘之处哉”

    “汶水之阳,岂非鲁之贤人展子禽坐怀不乱之地哉”

    一句感慨,群臣面皆有羞愧之色。

    昔年隐公摄政,欲还政于太子允,便叫人在菟裘之地营造别邑,以待将来归政后隐居。

    汶水之阳,泰山之下,正是当年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的封地,就在如今适帅军攻下的平阴城附近。柳下惠是鲁之贤人,后世秦国攻齐途经鲁国,还传令鲁民:凡近柳下惠之墓五十里之人皆斩以示尊重。

    鲁隐公并不是说怀念鲁国的这两位贤人。

    群臣听来,便觉得鲁侯是在说:汶水沿岸,原本是鲁国的土地啊,如今却都在齐国手里,我们却还要运粮前往这里,这难道不是臣子的耻辱吗

    说着别有心,听者另有意。

    待退朝之后,昔年曾说:“远水不能救近火”的大夫犁鉏便径直走入后宫。

    鲁侯见犁鉏到来,面上一喜,心道:“鲁亦有贤人,朝堂上下,终有人懂我的意思。”

    他却还不明说,犁鉏便先感叹道:“适才君上谈及先隐公,我不禁伤神。”

    “昔年隐公求观鱼之乐而往棠地,如今堂地却为宋之方与,如今更是墨家之土。”

    “昔年隐公欲求将老归政而营菟裘,如今菟裘却为齐之腹邑。”

    鲁侯谈及隐公,犁鉏闻弦而知雅意,便假借隐公之事来询问鲁侯真正的意思,犁鉏相信鲁侯绝不是感慨土地被齐国占据这么简单。

    鲁隐公事,颇有深意。

    当年其父惠公为隐公娶亲,娶的是宋公之女,但见其相貌出众,便占了儿媳。

    隐公是孝子,见父亲喜欢,便很高兴,认为自己的未婚妻能够被父亲享用,自己应该高兴。

    后来惠公和原本隐公的未婚妻生了公子允,公子允的母亲、隐公的未婚妻、隐公的继母仲子的出身,比隐公的母亲出身要高一些,所以公子允被立为了太子。

    因为隐公年长,所以惠公死后便被大夫们推举为国君,隐公认为父亲的遗命是让公子允继位,而如果自己推辞,群臣将来未必会支持公子允,于是继位,效仿周公摄政,为将来还政于公子允。

    当政期间,听闻泗水流域的棠地人们捕鱼有渔歌唱晚,便去观“贱事”。

    后来公子挥为了当大宰,便和隐公说:现在太子允一天天长大,您若不是真的想当周公,不如先下手为强做掉太子允。

    隐公大惊道:“我都已经在菟裘修建别邑,准备将来还政给公子允后就隐居了,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

    公子挥大惊失色,生怕这件事暴露,便又去找太子允,说:如今隐公虽说学周公摄政,但是您一天天长大,万一将来隐公不还政呢不若先下手为强。

    公子允曰:善。

    于是趁着隐公祭祀的时候,派人刺杀,公子允得以上位。公子允便是后来迎娶了文姜、被大舅哥勒死在车上的那位。

    隐公是信人,当年和郑国打仗被俘,隐公被囚禁在尹氏家中,隐公便祈祷尹氏所拜祭的通神巫师萨满希望得以归国,若能回国,当拜其为守护神,常年祭祀。

    后来便和尹氏以及那位可以通神的巫师一同回了鲁国,立了巫师的牌位为自己的守护神,时常祭祀,数年不曾间断。公子




第一百六十七章 古今(下)
    犁鉏所说的,都是鲁国之前摇摆站队的故技,正与鲁侯同意齐国入境而公子奋暗通墨家表示支持墨家的态势一样。

    但是鲁侯所担忧的,并不是两国之间的态度,而是自己生出来退位摄政的心思以给墨家一个交代,如今的鲁国会不会出公子挥那样的人物到时候挑唆一下父子关系,虽说是真正的父子不比当年隐公和桓公,但这种事也是难说。

    以史为鉴,赵武灵王饿死沙丘的事尚未发生,可是齐桓公死的时候,五公子争位那可是让蛆从齐桓公的身上爬出来爬到了窗子外都没有去收敛,权力面前只怕难有真情父子。

    犁鉏却没有直接提这种可能的血腥,而是反问了一个似乎与之并不想干的问题,说道:“君上,隐公之后,桓公二年,宋国发生了一件事,君上可知道”

    桓公十年,宋国确实发生了一件事,鲁侯闻言,顿时明白过来犁鉏想要说什么。

    桓公二年,正是宋公十年,当时宋国的都城曾传出了一阵阵充满正义的怒吼,其口号一如现在墨家所说的“利天下”。

    当年有个人在都城喊道:“君上继位十年,却征战十一次。民众饱受战乱其苦,为了安民,为了民众的利益,请随我一起干掉宋公和蛊惑宋公的奸臣孔父嘉!”

    喊这番话的这个人,是宋国的大宰华督。于是煽动民众,干掉了宋公,又砍死了孔父嘉。

    而实际上,华督喊出这番话,其实和民众饱受战乱之苦没有任何的关系,是因为华督瞥见了孔父嘉的妻子,并且称赞“美而艳”,于是干掉了孔父嘉霸占了孔父嘉的妻子,顺便砍死了宋公国君。

    但当时他在都城呼喊的那番理由,正如现在墨家的口号、也如现在费国发生的革命的口号一致:为安民、为民求利。

    至于是真的为民求利,还是如华督一样只是为了“美而艳”的人妻,对于国君而言区别不大,结果都是一样的。

    那时候废立国君,果然需要有贵族在其中主导,但是如果都城的国人不支持是不可能成功的。

    华督贪图孔父嘉妻子的美貌,固然是有自己的野心和目的,但是他的那番话也算是振聋发聩,赢得了民众的支持,这才导致了这次弑君作乱没有遭到大规模的反抗。

    刨除掉华督因为那个“美而艳”的女人的目的,他表面上说的那些话,却和现在费国事、泗上事如出一辙,都是民众不堪忍受劳役苛政之苦才选择了墨家的义。

    今日鲁侯谈及隐公事,这是在做比喻。

    他自己想要效仿隐公,营建菟裘而隐居摄政,但是很担心有人学当年的公子挥挑唆他和儿子公子奋之间的关系。

    万一儿子翻脸不认人,弑父,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犁鉏显然从一开始就听懂了鲁侯的比喻,既然鲁侯以古喻今,那么他便也顺着鲁侯的话用古代的事来进行规劝。

    一切都不过是过去的轮回和重演,这一点从未改变。

    犁鉏说了当年公子挥之事,又说了昔年宋国华督借大义之名弑君之事,并不是想要说礼法的重建和重视有多么重要,而是在提醒鲁侯。

    如今鲁侯要提防的,不是当年隐公时候公子挥挑唆父子相争的事,而是应该提防华督举起大义而弑君的事。

    鲁侯沉默许久,说道:“华督当年窥见了孔父嘉妻子的美貌,所以才散步这些传言。其时是为了人妻。”

    犁鉏便道:“人妻,华督之所欲也,以为宝,故可弑君。”

    “华督好人妻,别人却未必好人妻。然华督好宝,别人却也好宝,只是华督以人妻为宝,别人却可能以权力、财富、封地为宝,这难道又有什么区别吗”

    这句话一下子触动了鲁侯的心,犁鉏分析的当年那件事的本质,用于现在,就是在说:“君上您担心摄政隐居后,有人做公子挥挑唆导致您的儿子太子奋杀死您。可是,您难道就不担心,您的儿子登高而呼:君无义也,鲁人多受其苦,当诛”

    他讲的当年隐公、桓公时候的旧事,却把太子奋比作了两个人。

    鲁侯如今和太子奋唱双簧在齐、墨之间摇摆的姿态,让太子奋一如当年的公子挥。

    太子奋如今和墨家频繁接触,一旦墨家获胜,那么太子奋为什么就不能如当年华督一样为了权力却高呼利民安民而弑君呢

    鲁侯见犁鉏已经将话说的如此明白,便不再非要借古喻今,而是屏退了左右,感叹道:“朝中诸君,唯独您可以知晓我的心思啊。”

    “墨家在南济水一战,已然获胜,此次齐墨相争,无非是墨家胜多胜少的结果,但胜负已经在南济水岸边分出了啊。”

    “齐田庆公子午屠武城,在墨家规矩中已不可饶恕,此事比不罢休。届时,数万义师兵临曲阜,问我使齐国境之罪,我将奈何”

    鲁侯面带忧色,心中暗骂,心想:“国弱则无外交。无论旧礼新义,都是一样的霸道,寡人何罪无非就是夹在齐、墨之间,若不摇摆,又能如何齐国不是什么好鸟,这些年不断兼并战争,将鲁



第一百六十八章 义不一
    鲁侯脸色忧虑,叹息之后又道:“我本意让奋近墨,而我与齐逶迤。不论胜败,鲁国都可无忧。”

    “可是谁曾想到齐人屠武城事屠城之事,原也正常。可鲁国近墨家泗上,寡人却知道和墨家交战屠城,那是大事,是墨家不可能不去追究的。”

    “现在齐人做下了这好大事,墨家又向来说什么公意为政,这泗上万民怨恨起来,定是要说要不是鲁国允许入境也不会出这样的事。”

    “那齐人口口声声说,费地事是齐国内政,不在非攻同盟的盟约范围之内,我也正是抓着这一点和墨家交涉推诿。”

    “现在呢齐国屠了武城,这不是置我于不义之地吗哪有自己屠自己国内城邑呢屠了武城,那就是齐国自己不承认费地是齐国内政,墨家抓着这一点问罪于我,我又该怎么回答非攻同盟的盟约依旧有效,墨家这要是约费、邹、缯、薛、滕等国之兵问罪背盟,谁人能制”

    说到这,鲁侯更是恼怒道:“若是鲁强盛之时,何必如此齐国败,我自带兵与墨家合力,破齐即可。”

    “可现在,墨家和齐国并不接壤,鲁国夹在期间。我和墨家合力,将来齐国修养之后再来报复,想要去泗上便要先经鲁境,墨家却无忧。”

    “墨家呢墨家又是什么好东西了费、缯、薛、滕之国,如今国虽在,却哪里像是一国又不可以和墨家真的走的很近,这非攻同盟能入,但墨家其余的盟约全都不能加入!”

    “现在田庆大军在鲁,我知他必要逃窜回齐,可是近在咫尺,我又不能推诿不同意。田庆打墨家未必打得过,可若是打曲阜,我却抵挡不住啊!鞔之适大军尚在平阴,公造冶所率之军不多,墨家之义又让诸贵族反对,若是有人这时候反对我而亲近齐国,与齐合力一同对抗墨家以求齐国的支持而上位,也不是不可能的。”

    鲁侯面色焦急,作为夹在两个大国之间做缓冲的小国,做君主实在是太痛苦。

    正如几年前楚国王子之争、赵国公子之乱,现在各国都在扶植代言人,墨家在鲁国的渗透不下于齐国,自己的决断稍有不慎就可能引来君位不稳的惨剧。

    犁鉏之前的进言,让鲁侯看到了希望,现在鲁侯不掩焦急之色,就是希望犁鉏给出一个主意。

    犁鉏明白鲁侯的苦衷和无奈,也知道鲁侯的担忧。

    可既然鲁侯已经有意菟裘观鱼之意,他便先顺着这个意思解除一下鲁侯的心忧,于是道:“君上有菟裘观鱼之心,却忧虑于公子挥那样的事,其实并无必要。”

    鲁侯不解,犁鉏道:“自三桓之乱,季孙氏僭越称国,鲁可还能有公子挥那样的人物吗”

    鲁国如今也已经做了一些集权的改革,再加上鲁国的土地已经被齐国吃了大半了,又被季孙氏分出去一些、又被越国墨家抢走了附庸国,以及季孙氏僭越封国离开了鲁国的政治中心后,鲁国实在没有可以一言以废立君主的权臣了。

    犁鉏又道:“自多年前您定下了公子奋太子之位已经稳固,您也从未露出过更换太子的心思,鲁人又多知礼,公子奋的地位又稳固,又怎么会作出弑父之事”

    “再者,你若摄政为主父,这是给墨家一个交代。公子奋上位,墨家难道不喜欢一个亲近泗上而疏远齐国的鲁国君主吗”

    “墨家虽然无父,但却并不以弑父为义,而只是说墨家的兼爱之说不能体现出父母的重要。公子奋难道敢有别样的举动吗”

    “墨家的义,有大义,有小义。以非攻而论,鲁国在非攻同盟内,日后履行非攻同盟的义务,这便可以让墨家不能够问鲁国之政。您摄政观鱼,那便是再告诉墨家:鲁国犯了错,您便站出来承担了这个错误。”

    “而您可以派遣我,去和禽子交谈,诉说其中委屈无奈,昔年晋楚相交朝晋夕楚之国多矣,禽子虽不及墨翟,却亦是贤才,岂能不懂”

    “再者,您也可以让墨家做保,您退位让于公子奋,而墨家保证您的安全,这些墨家难道是不能够答应的吗”

    鲁侯忧道:“我只怕墨家让鲁人出兵,与齐交战,以此让鲁不能再在齐、墨之间摇摆。”

    “墨家如今强势,但终究不过一侯之地,其义与天下大不同。将来一日,若是齐、魏、楚、赵、韩、秦皆以护礼之名讨墨家,鲁国岂不有罪”

    这倒不是不可能的,现在墨家已经获胜,若是绑着鲁国出兵,鲁国也不敢出兵,可又不敢惹恼了墨家。

    小国求存,在这乱世,当真是不能够主导自己的命运。

    犁鉏闻言大笑道:“君上勿忧。墨家和齐交战至今,难道用的是‘非攻同盟一致对外防守’的名义吗”

    “这一次墨家出兵,出的只是墨家的墨师,而未动滕、薛等国的非攻之义师。”

    “昔年定盟之时,曾有誓言:背誓者共讨之。墨家若是认定这件事是非攻同盟的事,那么墨家就会讨伐鲁国,墨家不言此事,那也是不想和鲁国交战啊。”

    “你要明白,您摄政退位,承担的是齐军过鲁而屠武城之错,而不是承担背弃了非攻同盟盟约的错。您得咬定,您确信费地大夫按照天下的规矩归属于齐,那的确就是齐国的内政,所以这一点您不能认错。您承认墨家的国政归民的义吗”

    鲁侯摇摇头,说道:“国政归民,那是墨家的义,不是天下的义。我认同墨翟非攻的义,但却不能说因为我认同非攻,便也认同国政归民。非攻同盟的大义,就是非攻,却没有说必须要承认国政归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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