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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野心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最后一个名

    军营区在城邑的西北边,本是迷信,西北主征伐,但有些东西时间一久便是习惯。

    杏儿的家在街市区,高柳最为繁华的地方,工商近市,时间一久,也就成为了工商业的聚集区,毕竟高柳现在并没有太多的大型水力作坊,毛纺织业还是以家庭手工业作坊工厂为主。




第三百零五章 新生和死亡(中)
    整个厅堂里的人都轰然大笑,有人喊道:“庶连长,你开了个好头啊,以后我们结婚,倒是这一句话都能打发了。”

    庶俘芈和杏儿两人都笑了,便又亲手将两个人共食的羊切开,叫人送到了各个桌子上,就算是正式开吃。

    婚礼禁乐,禁的是钟鼓之乐,然而却不禁各种小曲小调。

    义师出征作战,连队旅内都有笛鼓手,这里又是代地,胡风颇盛,边有人趁兴吹了几曲颇为欢乐的曲子。

    诸夏民族能歌善舞,这是自古以来的传统,正是“式歌且舞”,高柳军中又多蹴鞠、斗舞之戏,便有几人起着哄唱歌跳舞。

    一曲完毕,忽然人群中有人起了个头。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

    起头的人只唱了两句,原本还在跳舞唱歌的那些人顿时都停下,一起哄笑着跟着起着的头唱下去。

    绸缪。

    这是一首标准的“闹洞房”的歌。

    百十个男女一起扯着嗓子唱完了第一句。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一把柴火扎得紧,天上三星亮晶晶。今夜究竟是啥夜晚见这好人真欢欣。要问你啊要问你,将这好人怎样亲

    今晚上当然是两个人结婚的夜晚,至于两个人要怎么亲热,真正具体的肯定不会在众人面前来一次。

    可歌这么一唱,又被人起哄,杏儿羞红着脸看着庶俘芈,两个人牵着手,在众人的起哄中,将嘴唇互相靠近。

    旁边的人轻拍着桌子打着节拍,唱道:“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更多得人一起拍着桌子,打着节拍,两个早已经亲过的人,这时候倒是羞赧起来,匆匆触碰了一下,旁边的人这才停住。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绸缪三句,句句都在用俏皮的语言逗弄新人。

    要么就讲讲两个人是怎么相遇的,要么就亲一下。

    既不猥亵,却又欢快。

    每每几个客人兴致正高的时候,便撺掇着别人一起唱歌,唱一次便要亲一下。

    闹腾了许久,两个人被送入了洞房,外面的人还在欢闹。

    待两个人离开后,从原本的欢闹,渐渐变为了离别的伤感,里面在座的许多人要被调回泗上,有些人留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趁着今日的酒,难免便有了许多遏制不住的情愫。

    洞房内,两个人刚坐在床边。

    庶俘芈像是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摸出来一个镶嵌着红枣的馒头,用的是北面胡人的湖碱蒸出来的,很宣很白。

    杏儿也像是变戏法一样,摸出来一个用大黄米做的黏团,里面包着一些馅料。

    “你没吃饱吧”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说出了这句话,互相看着对方手里为对方偷来的食物,再也没有了那种紧张和羞怯,一起笑了起来。

    将枣馒头和黏团子掰开,一人分了一半,就在新房内吃着饭。

    “晚上不要撩拨我,但是可以抱着一起睡。”

    两个人并不是没有做过什么的人,只是因为要去泗上,之前忍了许久。加之从前也只是找些地方悄悄的来一次,从没有一起抱着睡过。

    庶俘芈脸皮厚着先说了这么一句,杏儿轻轻掐了他一下,眼波流转,笑骂道:“想得美。就算没有禁令,这几天也不行……”

    啃了两口馒头,便止住了饿,杏儿便问道:“我还从没问过你,你是喜欢男孩啊,还是女孩呢”

    庶俘芈嘻嘻一笑,反问道:“我还正想问你呢。我们在泗上不一样,你听过这首歌没有”

    铺好蒲席再把竹凉席铺上,然后君王进入甜美的梦乡。从沉深的睡梦中悠悠醒来,反复回忆修补梦游的情状。你猜君王在梦里梦到什么梦到了黑熊罴是那样粗壮,梦到了花虺蛇是那样细长。

    请来占梦官为君王说端详:你在梦里遇见粗壮的熊罢,这是你要生公子的好运气;你在梦里遇见花蛇细又长,这是生女的吉兆落你头上!

    啊!若是宝贝公子生下来,让他睡到檀木雕的大床上,让他捡样地穿那漂亮衣裳,淘来精美的玉圭给他玩耍,你看他的哭声是多么嘹亮,将来定会大红蔽膝穿身上,成为我周室的君主或侯王!

    啊!若是千金女儿生下来,让她睡到宫殿屋脚地上边,给她小小的襁褓往身上穿,找来陶制的纺缍让她把玩,但愿她不招是惹非不邪僻,每天围着锅台转安排酒饭,知理知法不给父母添麻烦!

    《斯干》、《斯干》。

    斯干之梦,便是说怀孕的预兆。

    杏儿明白庶俘芈想问什么,是不是她小的时候,生出来男孩子就放在床上养着;生出来女孩子就睡在地上

    庶俘芈出生的时候,泗上墨家已经夺权,虽然那时候她的姐姐还没有被取一个古怪的“君子”的名字,可那时候在“天帝之下人人平等”的口号下,各种强制的平等行为也在墨家管辖的范围内强制推行。

    至少庶俘芈记忆中,姐姐不是睡在地上的,小时候村社里倒是有人这样做,结果被村社的妇女委员们堵在家门口痛骂,骂的可谓是狗血淋头以至于出门都不好意思。

    当然,这种事在泗上也导致了一些波折,甚至出现过武力的强制镇压的情况。

    杏儿回忆了一下,摇摇头道:“我小时候倒是没有。小时候我爹爹整日做货郎,母亲和我爹爹一起做事,她在家中可不只是主内。”

    庶俘芈嬉笑道:“那咱家也一样,生男生女都一样,大不了多生几个。反正泗上的学堂,男女都能上。若是聪明一些,考进



第三百零六章 新生和死亡(下)
    她讨厌墨家。

    高柳城的一切,都让她作呕。

    她不懂为什么高柳城的许多人每天都带着笑容。

    她看到的高柳城,是一座肮脏的、恶心的、没有廉耻的城邑。

    就像这座巨大的、容纳九百人的大型羊毛纺织作坊,处处充斥着恶心。

    她看到的,是那些只知道求利的小人嘴脸:送来羊毛的时候,这些只知道求利的小人和那些卖羊毛的小人,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送来羊毛的人总是想要把羊毛卖一个高价,为了一文钱的价格,也要掰扯上半天。

    收购羊毛的人总是想要把羊毛收来一个低价,为了一文钱的价格,能够伸出手翻动那些油乎乎的羊毛想要找出瑕疵。

    散发着令她恶心味道的煤烟,每一天都在作坊内飘荡,早晨起来的时候会落上一层黑色的煤灰,放眼望去没有亭台也没有翠色,这里的人根本不懂欣赏那些庭院的美,只会看着油浸浸的纸币笑。

    每天天一亮,一群不懂诗书的商人就会等在作坊的门口,成包地买走已经清洗过、梳洗过、作坊暂时用不上的羊毛。

    然后拆成小包,借给城内的散户家庭,由她们纺织成毛纱,或者是直接在自己的家中购买纺车。

    男女聚在一起,说着那些令她作呕的笑话言语,不知羞耻地为了几个钱去从事那些低贱的劳作。

    那些纺成的毛纱,又被那些包买的商人收回,支付给纺织的家庭一定的钱,再一次地轮回,无休无止。

    牧羊秀美的田园,变为了大型的合作养殖社。

    用以祭天的少牢,在这些人的眼中就是钱,卖肉的钱、卖毛的钱,再无半点神圣。

    她相信人总是要畏惧点什么,不然就会道德沦丧,可这里的人对高贵的血统没有丝毫的畏惧。

    贵贱有别的礼,变为了钱多钱少评论,她在作坊里从没听过有人谈论谁的血统,听到的只是那些女工羡慕地谈着哪里又开办了一座私营的作坊,日入多少钱。

    用以让贵族田猎的鹿,变成了高柳城小伙子眼中可以换钱娶媳妇的鹿皮,没有任何美感地用陷阱、火枪将那些原本贵人田猎以祭天练艺的野兽屠杀。

    蕴含着妇人技巧和艺术的纺织刺绣,变成了一群人一模一样的劳作。洗毛的、纺纱的、织毛呢的,层层分明,每一匹毛呢全都长得一个样,就算再高的妇德手艺也只是用来换钱的肮脏货物。

    人和人之间不再有信任,契约、定金、股份法这样的字眼,每一天都在耳边流传,那种贵族之间的诚信,成为了这些贱人之间需要制法定法以维持的低贱文书。

    女人用以展示自己手段的厨艺,在作坊里变为了整齐一致大小的土豆块、长得全都一样的窝头、味道完全一样的咸菜。

    文雅而又为了兴趣的读书,成了这里女工求利的工具:认识多少个字就可以在这个作坊内提升一定的工资,那些女人根本不是为了文雅和修养,而是为了每个月多发的几个铜钱去读书,文字充满了铜的恶臭。

    人和人的尊重没有了,曾经等级比她低得多的一起来的贵人女子,为了一件小事可以指着她的鼻子用最低俗的本地方言骂她。

    人和人的情义没有了,那些购买梳洗好的羊毛的商人互相联合,组成股份制的商会,提前预定,排挤那些散户购买羊毛的人,彼此间勾心斗角,以大吞小。

    人性的善,在这里不存在,只有**到极点的“人性无善无恶”,食色都是人性,为了钱、为了欲,混乱无比。

    在这里忙碌的和她一样的曾经贵人,为了摆脱这样的生活,自贱身份,再婚嫁给高柳曾经低贱的逃奴、现在的自耕农。

    乾坤颠倒、贵贱无序、人人求利……

    而这种情况下,墨家居然虚伪而又恶心地让她去“新生”,让她用自己的劳作支撑自己的生活,说她们从前都是蠹虫。

    靠劳作支撑自己的生活,这就是新生

    贵人女子想笑,这不是新生,这是低贱。

    从高贵走向低贱,怎么能叫新生

    贵贱有别,尊卑有序,农奴劳作,封主仁义,祭时有酒,稼时有饭,人人守礼,处处规矩,人不求利,礼让有节……

    她想不通,为什么这么好的天下,墨家非要毁了它

    在讲义的强制课堂上,她曾用嘲笑的语气问过墨家。

    你们凭什么要夺走属于我们的土地

    墨家的人却反问,你们的土地又是从哪来的呢

    她说那是君王封给他们的。

    墨家的人大笑,说周天子的土地也是从殷商手里抢来的,而殷商再上古,道法自然之时,那些君王是从庶农手里把土地抢走。如果你认可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那么现在庶农们抢回来了,你们有能耐就抢回去。

    她反问:你们这样不合于礼和法,因为礼法之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犯了法。

    墨家的人说,道法于自然和天志,自然法下,土地归万民所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违背了自然法,所以没有法理性,我们不承认。法要合于自然、天志,然后才可以被万民所制,法本身不合于自然和天志,那就不是法。

    论及辩论,她又如何及得上墨家的人,更让他恶心的是墨家根本就是在耍赖。

    在礼法的范围内,墨家肯定是不对的,可墨家这些人竟然无耻到不承认礼法。

    这在她看来,就像是墨家的人非要说水往高处流,然后指着低洼处说这叫高,而山峰叫低。

    所以她不想听墨家所谓的新生,如果新生就是从高贵走向低贱的劳作,那么还不如死了。

    只是因为两个孩子,她才苦苦支撑。

    小一点的孩子被送进了养育院,在那里接受抚养,但却不会把高柳城少的可怜的教师资源分配给他们,倒是也学写字,可更多的是从小就要培养他们做工。

    大一点的孩子更加可怜,被送到了泥瓦匠那里当学徒,只是管吃管住,每天都要干活。

    可至少,他们还活着,每一旬还能见到。

    这里的一切都让她作呕,但是对孩子的爱让她坚持着,然而今天,她却坚持不住了。

    就在前几天,她受到了人生最大的屈辱。

    墨家宣义部的人把她们叫在一起,当着那些贱人的面,发表了一通演说。



第三百零七章 伪滕文公章句(上)
    大雪掩盖了许多,包括美。

    女子死后,用席子卷着按照墨家“节葬”的方式埋掉。

    本该悲壮的死,被传为了“当蠹虫当惯了,干这点活就受不了,这要是以前我们岂不是早得死了”的庸俗。

    更有甚者,还传言说她可能是跟人胡搞怀孕了,结果人家只是玩玩,并没给她承诺,所以自杀了。

    至少那些逃亡来到这里、被要来的奴隶等出身的女工是这样传的。

    很快人们就把这件事忘记了,晚上要学字、白天要做工,哪里有时间管这些事呢

    城中的商贾们整日讨论的是如何运粮到云中以便获得草原专营互市商会的股份;城中的农民整日讨论的是马上开春了要种什么最能赚钱;城中的工匠讨论的是璆琳作坊又要招工要不要进去做事;城中军人讨论的是今年那些胡人被吓得都没来劫掠、没有胡人就没有军功这可怎么办……

    大雪过后,春天便近了。

    更远方的消息传来,六月份,诸侯要在宋国的菏泽会盟,因为宋国是为数不多没有卷入这一场波及了中原诸国大战的邦国,也是各国都能接受的会盟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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