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战国野心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最后一个名

    对于墨家内部而言,这倒没什么风波。

    墨家的确讲兼爱,就算适不修改,墨家的兼爱也是有前提的,而且原本的墨家比起现在的墨家要血腥的多——杀一人以利天下,杀不杀原教旨的答案是如果确定杀这个人利天下,那必须杀。

    马车撞人,左一右十的问题,原来更是有着标准答案,墨家本身就是功利的、集体的,不然也不会有“兼”和“体”的分别。

    也就是适修正之后,这些问题逐渐被淡化,当年王子定出逃必然导致楚国内战,而墨家刺杀王子定之事被否决,也算是对于“杀一人以利天下”的一个修正。

    当然,当时适的理由是冠冕堂皇的“义”、“仁”等概念,实则则是盼着魏楚开战,为十年后的赵魏翻脸楚国对魏开战的发展时机做准备。

    而在那之前,墨家守城的时候,禽滑厘就面临过类似的问题:当时禽滑厘助人守城,以为非攻,城内起火,禽滑厘明明知道身边那个人只是去救火,但违反了守城时候城内起火不准随便救援的律令,当即引弓射杀。

    因而这件事在墨家内部几乎是一边倒的,只不过被人借以上位,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有些事,西门彘不清楚,但他也做过一个小小的调查,泗上如今许多被认为习以为常的事,实际上内底里都暗含着墨家内部的“对义的解释权”的争斗,只是在墨家的组织框架下,这种争斗有时候是外人很难看出来的。

    有些事,西门彘也听说过,看起来极为慈祥的禽滑厘,当年不知道杀过多少人;看起来整天笑眯眯经常出入闹市的适,毒杀巫祝的时候也是笑吟吟的;连他们文科院的院长索卢参,当年那也是贵族圈子内知名的“东方巨狡”。

    墨家的水,比他在邺城时候想象的要深得多。

    今日他其实不是很想看第一幕戏,他算是贵族出身,不喜欢那种致富的手段,而更喜欢那种“十年磨一剑,谁有不平事”的感觉,而且他向来觉得衣食住行这些东西太低级,不能够满足他那颗躁动、狂热而又期待自己不在多余的心。

    也是他经过一番努力考进了西域语系,要是没考进去而是被送入师范,毕业后被安排到淮北等地做教书先生,恐怕他就要溜回邺地了——他认可墨家说的教师先生也是利天下的道理,但是并不想自己去当一辈子的教师先生。

    今天他主要是来看看第二幕出自极西之地的《妇女代表》这出戏,不是为了噱头,是觉得好像那里的奴隶主民主也挺好的,他更喜欢那里一些。

    内心深处,他并不是很喜欢泗上这种庶农工商乃至从前的仆从、奴隶的平等。

    …………

    索卢参西行带来的东西,




第三百零三章 大乱前夕(十二)
    庶轻侯点点头,又摇摇头,笑问道:“往古来今谓之宙,四方上下谓之宇。时间和空间是宇宙,在现实的物质世界不可以单独存在,而在想象的完全不现实的世界里,我们又没有办法想象出只有空间而无时间存在的样子。”

    “就拿这个飞矢不动来说,或者名家叫鸟不动、影不动。先说飞矢。”

    “既然说它是飞矢,那么它一定有速度吧”

    下面的学生纷纷点头,庶轻侯道:“速度是什么是距离除以时间,也就是说,一个飞矢的存在,必须要有宇和宙、要有时间和空间同时存在,它才能是飞矢。哪怕是箭矢不动,那么你可以说飞矢的速度是零。”

    “假设现在时间静止,那么时间就是零。一个数除以零,存在吗能比较大小吗或者说你能认为一个数除以零就是零吗当时间静止的时候,空间也就不存在,那么空间不存在,你说你能知道这箭矢是在动还是没有在动”

    “这就像是我刚才说的虚数一样,存在吗不存在吗在现实的物质世界中,不存在一个可以具体的虚数,你现在给我画一个虚的根号负二看看不用说虚数,你现在给我画一条长度为负一的线段看看”

    “那是另一个宇宙才可以现实存在的东西,在我们这个物质的世界里却不可能现实存在。如果不动的飞矢存在,那么我们这个物质的宇宙就不存在,我们也就不存在,所以我们不知道它到底是动还是不动。”

    “你们不是也学过吗意识源于客观的现实,也就是物质。”

    学生们似懂非懂,客观现实决定意识的说法,他们学过,但也只是略微的接触。

    庶轻侯倒是早有准备,他也曾问过类似的问题,便道:“子墨子言,厚,有所大。我们所处在现实中,物必有高,那么最薄最薄的东西,也是又高度的,无穷小并非是零。”

    “现在,假定我们都生活在没有高的世界中,就像是你们在纸上做的画。”

    “然后,闭上你们的一只眼睛。”

    等到一众学生都闭上眼睛后,庶轻侯拿出一个用于教学的正方体,在手中不断旋转着,问道:“假使你们的世界没有高度,只有长宽。那么你们看到这个正方体的旋转,应该是什么样的”

    “你们看到的,就是灯光下正方体在纸上的影子,是一个从边长是一到边长是根号二的古怪变化。一会是正方形,一会是长方形,但你能想象到一个没有高的正方体吗”

    “这个正方体对于我们而言,现实存在,我们的意识中,他是个正方体。”

    “可对于没有高度的世界的人而言,他们的意识中,这就是个一会正方一会长方的古怪存在。”

    “他们是对的,我们也是对的,因为客观的世界不同,所以意识也就出现了巨大的差别。意识源于客观的现实,就是这个意思。”

    说到这,他的嘴角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想到自己第一次听人解释这个问题时候所听到的答案,于是继续拿起了那个立方体。

    “假使那个没有高度的宇宙内也有人,他们也有祭司、星官,某一日观察星空,发现了我手里的这个正在旋转的立方体。他们会用自己的意识,总结出来规律。”

    “这个规律是什么呢就是天空的那个‘月亮’,会以一个三角正弦表的方式不断变换,最大的时候是个长方形,长度是根号二倍的正方形的边长,而且这种变换可能会像是咱们看月亮一样周而复始,于是他们的祭司由此总结出了历法,并且用以指导那里的人来生活。”

    “假使我在每次转到正弦值最大的时候,往那个世界投放一些食物,于是他们就会认为食物和‘月亮’的正弦表有一定的联系。”

    “你说他们错了吗也不能说他们错了,他们只是依照他们世界的客观规律而拥有的意识。”

    “他们的意识在他们的世界是正确的,在我们的世界就是错误的、被嘲笑的。”

    “所以咱们墨家说‘在’,尧那时候的政策是善政,那是针对当时而言的,现在让尧的政策放到现在,那就是恶政,不能够治理天下。”

    “是尧舜时代的人变了吗还是尧舜时代的物质基础变了又是什么导致了尧政古善而今恶呢”

    “这就像我们观察天上的月亮,发现了月亮的阴晴圆缺,并且发现阴晴圆缺的周期,定出月份,这就叫尊重客观规律。”

    “而我们在尊重客观规律的基础上,利用这种规律,赶夜路的时候选在月中而不是月末或者月初,这就叫发挥主观能动性。”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客观规律不会主动满足人们的需求,这就需要我们在掌握了客观规律之后,利用规律和条件,创造美好的生活。”

    “我们和楚国道家的分歧,也就在这里,他们认为万物自化,否定主观能动性的作用,认为客观规律的自然演化会让天下自然大治,我们称之为机械论。他们认可道的存在、认可客观规律的存在,但却没有充分发挥人的意识的作用,没有认识到天道和人道的区别,也没有认识到人从物质中得到了意识之后可以利用意识利用客观的规律求利。”

    讲到这些,下面的一众学生都笑,庶轻侯自己也笑了,笑道:“你们别笑,巨子就是这么讲的。我也就是他喂给我什么样的枣吃,我吐出来再喂给你们,你们真想琢磨这个,把我布置的算学题都答对了之后,去隔壁的去旁听。”

    学生一听这话,顿时一脸苦涩,心道先生布置的那些题目那么多,每日演算都尚且不能完成,哪里有时间去隔壁旁听

    笑过之后,又有学生举手问道:“先生,阿基里斯和乌龟的说法,你也一定听过。这个问题我尝试着解答过,可是得出的结论有些古怪。”

    “速度固定,每次距离减半,那么每次的时间就是一加上二分之一,加上四分之一,加上八分之一,加上十六分之一……”

    “如此相加,无穷无尽,直到最后近乎到了无限小。”

    “假使,无限小不是零,那么最终阿基里斯追上乌龟的时间,肯定不是个整数,但用算学一算却明明是个整数。”

    “还有,就是取一木无限半分,累世不竭,也是一样的道理。那个时间每次减半,可是数量却无限大。这个无限大的每次减半的时间相加,为什么不是无限大,却只是一个固定的值”

    “还有木取一半,累世不竭,那么无限多的次数之后,这无限多的木头相加,最终还是小于那根木头的长度。既然都已经是无限多了,怎么可能会是小于那根木头的长度呢”

    “再比如,一根线段,长一尺,上面有无限多个点。一根线段,长两尺,上面也是无限



第三百零四章 新生和死亡(上)
    大乱将至,天无异象。

    最能代表灾祸的异象,此时大约是彗星,墨子去世之前、田氏政变的那一年,最容易被人类发现的那颗周期性的彗星出现过。

    那颗彗星上一次出现的时候,各国的典籍尚且齐全,各国的史书尚且没有被焚烧,于是墨家在那一年告诉天下:那颗彗星,正是鲁文公十四年所载的那颗”秋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的彗星;也同样是七十多年前秦厉共公十年所出现的那一颗。

    并且告诉天下,这不是什么灾祸的象征,只是一颗围绕太阳转动的星星。所谓“彗本无光、反日而为光”,和月亮一样都只是反射太阳的光芒。

    并且预言在七十四五六年之后,这颗彗星会再一次出现。

    这些学说伴随着造纸术和印刷术的发展,很快在市井间流传开,幸于此时并未被焚毁的各国史料,使得这种从过去推断的猜测很快成为了人们所相信的学说。

    诸夏九州巨城大邑,人们对于星空的认识,逐渐从感到自己渺小无力而涌出的不知名的恐慌,变为了一种想要探究其中“天志之理”的“妄想”。

    如今那颗周期为七十六年的彗星自然不会在短短十几年后再次出现,这些年也算是风调雨顺。

    时代之下,普通人对于大乱将至并没有那么敏感的嗅觉,在大乱来临之前,人们从不会相信大乱即将到来。

    况且,就算大乱降临,人们还是要吃饭、喝水、婚配、繁衍,在苦难中挣扎着完成作为人动物性的最基本的意义。

    遥远的北方高柳,虽然因为胡非子、孟胜和一大群墨者的抵达导致了诸多的猜测,可是当庶俘芈的婚礼举行的时候,城中的很多人还是带着一种欢喜的情感去看这一场热闹的。

    大乱将至的传言已有,可终究还没有乱起来不是总不能学故事里忧天的杞人。

    本身这就是一场象征性意义的样板婚礼,为了在将来最大程度上做到“节用”的同时,又尽可能促使一种表面的平等——旧婚礼最表面平等的一点就是婚礼禁乐,哪怕是天子诸侯也得和庶民一样不能奏乐。前者不为,后者不能。

    那些组织起来的官方的迎娶的马车,也是为了最大限度地使得婚礼在迎娶过程中不会出现太大的因为财富导致的对比。

    终究墨家走的路,注定了今后贫富差距会加剧,更注定了可能会有许多人怀念分封建制之下的田园美好。

    关于双方的结合更是有着不同的意味。

    一个是墨家军中的男子。

    一个是新兴的工商业者家的女儿。

    前者代表着理论、道义和武力。后者代表着金钱和新兴的一种生产关系的新阶级。用孟胜的话说,这算是天作之合。

    高柳城内的军营家属区到城中的道路上,前几日下的积雪早已经被”门前雪”法令管辖之下的高柳民众清扫的干干净净。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过,一大群小孩子冲进硝烟中,寻找着因为爆炸的冲击而断掉了引线的爆竹,然后堵住了要去接亲的庶俘芈的马车,问他要糖吃。

    炒熟的瓜子、花生被抛下来,孩子们捡起来觉得满意了,这才让开路。

    庶俘芈依照着以往的风俗,穿着一身纯黑色的新衣服,坐在马车上,前面是婚庆公司的御手:依着习俗,只有接上了新娘子后,新郎需要亲自驾车在新娘子家周围转上三圈,然后才可以交给御手。

    只是寻常人家并没有马车,术业专攻,今后这一切都由专门的婚庆官媒来完成。

    附近都是一些军中的家属,庶俘芈便哼唱着这时候结婚要唱的歌,既算作喜庆,也算是邀请。

    间关车之舝兮,思娈季女逝兮。

    匪饥匪渴,德音来括,虽无好友,式燕且喜。

    依彼平林,有集维鷮,辰彼硕女,令德来教。

    式燕且誉,好尔无射。

    虽无旨酒,式饮庶几,虽无佳肴,式食庶几。

    虽无德与女,式歌且舞。

    陟彼高冈,析其柞薪,析其柞薪,其叶湑兮。

    鲜我觏尔,我心写兮。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四牡騑騑,六辔如琴。

    觏尔新昏,以慰我心。

    通篇最关键的一句,可能流传了几百年,甚至可能会在诸夏继续流传几千年。

    虽无旨酒,式饮庶几,虽无佳肴,式食庶几。

    换一句市井间的言语,那就是:酒不好、菜不好,但是大家要吃喝喝好。

    庶俘芈并不知道这句酒菜不好、但要吃好喝好的话,将会继续流传几千年,并且从婚礼的宴会一直走到了平日的小聚。

    几个年纪大一点的妇人或是中年男子冲着庶俘芈吹着口哨,喊道:“匪饥匪渴,德音来括。真的是不饥渴吗”

    几声口哨和戏谑下去,庶俘芈脸稍微有些红,知道婚礼上可能还要面对更为露骨的话。

    跟着一起去接亲的几个人笑骂着团着雪球,砸着问庶俘芈是不是真的匪饥匪渴的人,笑声一片。

    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人提着两个灯笼,这是旧习,又不是旧习。

    旧习要用烛,另外还要两个人给挡风。

    然而旧习产生的时候,并没有纸,不能够做灯笼,所以遵循着物质基础的改变带来习俗改变的道义,墨家换成了纸灯笼。

    天色已经不早,但却正好,婚礼婚礼,黄昏时候的礼仪,没有白天结婚的,都是在傍晚。
1...271272273274275...34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