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战国野心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最后一个名




第六十一章 砀山围城战(六)
    言语间的讥讽,魏韩使者听的明白,却也无可反驳。

    真要是野战对阵,魏韩都无信心可以在兵力相等的条件下战胜泗上这边。

    泗上这几年拼了命的发展军备,原本的长矛手和火枪手混编的花队,如今一些主力都变为了单纯的火枪手的纯队。

    火枪上短剑的出现,使得原本的长矛手和火枪手得以统一,燧石和板簧的出现使得泗上的军阵更加紧密,虽然还未有过实战的检验,可是泗上这边一直在出书讲述这样的优势。

    虽然各国嘴上不信泗上的天志之说、也拒绝承认泗上墨家真的掌握了天志,但是身体还是很老实的。

    以这些年泗上引发的军制和政治改革带来的效果看,泗上的许多东西都是值得学习的、而且是正确的。

    就算是魏国最精锐的魏武卒,如今也不过刚刚完成了火绳枪和长矛的混编,这种混编的弱点显而易见,因而说起野战同等兵力之下的对抗,各国其实都默认泗上野战依靠一国之力不可战胜。

    若不然,也不会非要各国会盟才能够出兵干涉宋国,也不会需要这么久的准备和反应时间。

    然而在这种场合被曾经是敌国的、可能将来时盟友的使者讥讽,魏韩这边的使者却是不可以点头接受的。

    魏国使者冷笑道:“我素闻楚人新军,皆赖墨者之力得以编练;楚国墨者极多,亲墨者也多。听你之言,知道的你是楚王之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泗上的宣义者,却在这里长泗上的威风。”

    “你要谨慎,只怕你已经墨化而不知。你有墨化的倾向。”

    楚国使者哼声道:“三人行,其必有我师。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泗上之义,虽有诸多不通之处,但也并非全无道理。”

    “畜生也睡觉交配,难道人就不可以睡觉交合了吗泗上的道理中,尚贤、利民,这总归是不错的,只不过泗上在如何实现这件事上,做得不对。”

    “若是谈及实事求是,那就是有墨化的倾向,我倒是希望天下贵族都有墨化的倾向,也免得天下困苦。”

    魏国使者冷笑道:“尚贤平等之说,使得天下大乱,你却在夸赞墨家使得天下大乱的学说可以借鉴,却不知道楚人难道都已经忘却了尊卑,也准备平等了吗”

    楚国使者正色道:“我信奉的,是一人之下,人人平等。君言即法,政令统一,无人敢于染指君位,君王之下,各凭才能,居于官位得以俸禄,则天下大治。”

    “墨家所犯的错误,就是要让天下人都平等。若如此,君可以为王,臣亦可以为王,乃至于贩夫走卒皆可为王,岂非天下大乱”

    魏国使者亦是冷笑道:“其为人也孝悌,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孝悌与作乱的关系,源于什么”

    “源于尊卑有别,不只是君臣有别,更有卿与大夫之别、大夫与士之别、士与庶民之别。”

    “如此,方能做到从出生就知道尊卑有别,才无异心。”

    “一人之下人人平等,这岂非梦呓凭什么可以一人之下人人平等呢若君侯之下皆可平等,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人,又怎么可能尊重君王”

    “我看楚国才是误入歧途。将来必有大祸。”

    楚国使者大笑道:“如你所言,魏国之政,必是正途了。奈何自从文侯去世、李悝病逝,魏国尚贤之风被尊卑之别取代,如你所言,应该强盛才是。”

    “然而我看到的,却是魏国北弃中山,吴起乐羊之才或远去或自缢,朝堂之上皆是贵人,西不能攻秦、南不能取楚、东不能防墨、北不能使赵臣,却不知到底是魏国误入歧途还是楚国误入歧途”

    “我王自变法以来,南取洞庭苍梧、北平陈蔡之乱,拥军数万,泗上且避锋芒,若这样是误入歧途,到也可笑。难不成如魏国一般,才是正途”

    楚国使者说完,又笑道:“也对,君子之义,不以胜负论,而以德政论。魏国尊卑有序,虽然处处挨打,但却是君子之途。楚国尚贤变革,处处开拓,但却是小人之径。”

    “但请魏人继续君子。”

    都说打人不打脸,楚国年轻使者的这几句话,当真是揭了魏国一直不愿意提及的伤疤,句句都在辱骂魏击的政策实在是可笑。

    魏国使者面色涨红,手扶腰间悬剑,喝道:“辱我君侯,今日不死不休!”

    楚国使者也不甘示弱,抽剑就要放对。

    晋楚之仇,已然百余年,交谈的时候动辄抽剑这都是常事。

    当年弭兵会的时候,楚国的代表为了能够争取到对楚有利的和约,身上穿着皮甲、腰间藏着匕首进入的会场,这件事已经过去百年,但在楚国一直被传为美谈。

    今日争执又起,本身双方之间的矛盾就深,要不是因为墨家出现在中原搅局,双方根本不可能站在一起。

    虽然有着相同的敌人,但彼此间的矛盾和仇怨又岂是一时之间可以消解的

    眼看双方就要比剑死斗,墨家这边的人赶忙出面制止。

    这消息传到指挥所的时候,军中的高级干部都笑了起来,他们不在乎魏国和楚国的使者们谈论的道义、是非,在乎的只是魏楚之间的矛盾。

    窥一斑而见全豹,这件事折射出来的问题,就是面对泗上的崛起,各国之间是否真的可以互通有无、放心地把后背交给别人

    自从当年齐墨战争后适上台为巨子后,泗上这边从未惧怕过任何一个单独的诸侯国,如果是各国不干涉一对一的厮杀,哪怕是魏国,泗上也有信心把魏国的血放干,让魏国爆发一场失败和重压之后无可避免的革命。

    &nb



第六十二章 砀山围城战(七)
    四日后,工兵们已经将靠近城墙二百五十步的第二道平行壕挖掘完毕,这一道平行壕终于到了守城方火炮的攻击范围之内,但却因为角度和关系并不能对里面的士卒造成任何的损伤。

    从开挖到此时,泗上这边一共才损失了六个人,其中还有三个是因为塌方事故导致,另外三个则是守城方的铁弹诡异地、不合道理地弹入了壕沟内。

    前方的士卒正在努力拓宽平行壕的宽度,按照四步也就是六米的规格努力挖掘,看样子如果城内的人再没有出城反击的动作,最迟明天早晨就可以完工。

    六指观察着远方的壕沟,回身对身边的炮兵指挥官道:“明日就要靠你们了。”

    “壕沟一旦拓宽,工兵完成了炮兵阵地的部署,你们就要从壕沟把炮运过去。”

    “那十几门大型的曲射射石炮会掩护你们,到时候你们就调低角度,尽可能将铁弹砸在砖石斜坡上,四处乱跳,以彻底摧毁正面的守军。”

    “你们只要做得好,压制住城中,是靠炮轰开、云梯登城还是挖掘穴道爆破,那都是后话了。”

    利用砖石结构的弱点和斜坡角度不合理的缺点,用铁弹弹跳轰击本就是炮兵指挥官的意见,他很清楚自己该怎么做。

    昨天热气球的升空观察,发现城中的主力都已经集结到了这一侧,城墙的正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人,这对于乱跳的铁弹来说简直是一场送到嘴边的屠戮。

    砀山距离彭城太近了,所以许多重型的守城用的铜炮都可以运过来。

    一共有十四门重型的、发射几十斤重的铁弹、但是射程很近、曲线很高的臼炮。

    之所以称之为臼炮,因为整个样子长得和舂米捣蒜的臼一样,粗粗的口径,厚厚的外壁,以及短短的炮膛。

    原本这是彭城守城用的、用以越过城墙摧毁攻城方冲车之类用的,代替的是火药时代之前墨家守城术的籍车。

    而一些平射的炮,则取代了原本体系中转射机和床弩的地位。

    在墨家原有的守城体系下,火药时代的替代并无丝毫的滞涩。

    能守城,便可以用来攻城,这一点从未改变过。

    炮兵的指挥官是适的嫡系,也算是适的亲传弟子之一,和六指亦算是师出同门,两个人在一些攻守城的想法上很有默契。

    就现在看来,炮兵的指挥官觉得这一次唱主角的,肯定就是自己,他也确信自己当初的建议足以瓦解砀山的城防。

    两个人正要继续讨论一些细节的时候,有传令兵跑来报告,说是热气球上观察发现,城中集结了一些人,看样子是要出城袭扰。

    六指笑了笑,和炮兵的指挥官道:“这倒好了,还没有攻城呢,就先要你们发挥了。”

    不待炮兵指挥官回答,六指冲着传令兵道:“升旗帜,击鼓,让各部按照参谋们既定的计划准备反击。”

    “掩护工兵,让他们继续挖掘,不必慌乱。”

    …………

    城中,皇父钺翎看着如同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朝着这边延伸的壕沟,看着壕沟中不时飞出的泥土,面色阴郁。

    墨家的这种攻城方法让他很不安。

    就像是两个人打架比剑,就算是自己弱小且技不如人,那么两人亮剑,明知是死,也可以一搏。

    可现在这种攻城法,更像是自己身上一处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每天都在流血。自己心里很清楚,一旦血流尽了,那么自己必然会死,但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血一日日流尽,却也无可奈何,甚至于连弄出这个伤口的敌人都看不到。

    他知道墨家的攻城手段颇为不同,也知道单凭自己守不住,可却没想到实战起来和自己所想象的差距会如此之大。

    亲信谋士们纷纷道:“除非派人出城反击,破坏这些壕沟,别无他法。”

    皇父钺翎觉得有些聒噪,指着远处壕沟中已经成型的宽大阵地和远处闪烁着铜光的火炮,反问道:“出城反击,百人之中能有一人接近壕沟吗”

    “不能接近,又如何破坏”

    他觉得实在是无计可施,亲信谋士们说的也是屁话,他难道还能不知道破坏壕沟就可以继续防守

    可问题在于怎么破坏

    城头就那么几门炮,对面的工兵如同老鼠一样藏在壕沟内,而且壕沟的形状极为恶心,都是和城墙角度近乎平行的,炮击根本无效。

    城头的弓弩、火枪掩护,更无作用,现在最近的壕沟尚且在二百五十步外,不提百步之外和打月亮差不多的火绳枪,就是养由基复生,也不过百步穿杨,二百五十步又有谁能做到

    从城头反击到最近的壕沟,二百五十步的距离,全是一片开阔地,在退守之前已经将附近的房屋树木清理干净,防备攻城一方借以掩护。

    现在这二百五十步的开阔地,面对的是严阵以待的泗上义师的火枪手和炮兵,只怕冲不到近前就要死干净,城中士气将会更为跌落。

    身旁的亲信谋士道:“依我看,墨家攻城之法,颇有深意。如今距离城墙二百五十步,又挖出了一条平行于城墙的壕沟,而且正在拓宽。”

    “以他们的挖掘速度,明日清晨之前,必能拓宽完成。”

    “一旦拓宽,泗上的士卒就可以前进到距离我们二百五十步远的地方,继续向前挖掘,他们就可以完全控制这二百五十步的距离。”

    &nb



第六十三章 砀山围城战(八)
    这个泗上这边借由“未可知之地”、“太虚幻境”的死前毒计的故事,若无泗上这些年导致天下发生的变化,原本就该在这几年发生在楚国的宫廷之内。

    故事的人名换了、国家换了,但是故事的精髓却没变。

    历史上吴起明知自己必死的时候,没有选择张弓反击杀一个够本,而是直接扑到了楚王的尸体上,迫使杀红了眼了贵族们箭射楚王尸体,导致了七十多户贵族绝嗣全家被杀。

    这才是善于复仇的人在不可能翻转局面之下该做的选择。

    宋国距离泗上太近了,那些原本应该发生但却没有发生的、借用未可知之地发生的故事,这些人都听过。

    皇父钺翎既然知道自己不投降必死,又不肯投降,心中已然做好了死的准备。

    听这亲信一说,眼前一亮,大笑道:“若非你言,我竟然不能看破,还在思虑如何才能晚死几日。”

    “不知你有何妙计”

    那亲信谋士道:“死人不可以复仇。但从死人身上看到自己影子的人,会害怕自己也是这样的下场而去杀死您的仇人,虽然他的心意不是为您复仇,但他的行迹却是替您复仇。”

    “您以为,什么样的人会和墨家为敌什么样的人又能够有可能屠灭墨家”

    这说的,自然是天下诸侯。

    皇父钺翎苦笑道:“我已经发了反墨之檄文,历数墨家之罪孽,动摇分封建制之根基。”

    “可又有什么用呢楚魏韩迟迟不肯出兵,不敢出兵,不愿出兵。诸侯之间,各怀心志,生怕自己被友军所伤。”

    “天下将乱,他们却目光短浅,不能够放下仇怨一致对抗墨家,早晚有一日,等到他们国内也暴乱的时候,谁来帮他们”

    那亲信闻言哈哈大笑道:“自三皇五帝至虞夏商周,纵观数千年,唯一所见,就是为人者,从来不会从历史中吸取经验。”

    “数千年亡国之失,于史中都可找到对应之处,但却又有几国社稷得以长久”

    “您说的这些,是有道理的。但除非墨家暴乱的火烧到他们头上的时候,他们才会感慨如今没人帮他们了;除非是后人以史为鉴的时候,多做感慨,但却不妨碍日后仍旧有人犯同样的错。”

    “您以为我在说天下诸侯可以为您复仇”

    皇父钺翎一怔,反问道:“除非诸侯,又有谁人能为我复仇谁又能硬撼泗上之锋芒”

    那亲信谋士微笑道:“民众。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墨家借民众之力而起,能够灭杀他们的也只有民众。”

    皇父钺翎脸色微变,觉得这谋士莫非是痴心疯了

    墨家正是借庶民之力崛起的,皇父钺翎很清楚,自己在墨家的那套道义体系中是“蠹虫”,是不劳而获者,自己也明白自己的政策不可能获得逐渐醒悟的民众的支持。

    指望民众将来有一日替他复仇这岂不是痴人说梦

    可再一看那谋士,并不像是在说疯话,不由正色请教。

    那谋士又做比喻,问道:“您可曾在水中游玩差点溺死的经历”

    皇父钺翎摇摇头道:“不曾有。”

    那谋士道:“我有过。小时候在水中游玩,差点溺死。从那之后,我从不会入水,连同沐浴都会害怕。”
1...296297298299300...34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