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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野心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最后一个名

    如果砀山还是原本的三筑法夯土城防,只怕墨家根本没有必要费如此麻烦,集中铜炮猛轰半日,城墙坍塌,城防便要全面崩溃。

    他回忆了一下泗上之前的诸多攻城手段,多是以“穴攻”配合火药破城的多。

    可透过现象,想及本质,又可以想清楚深层次的原因。

    之前不管是攻滕、破平阴还是攻卢城,主要还是墨家的铜炮和后勤不足以支撑一场大规模的轰击,才不得不选择了穴攻辅以火药的手段。

    就今日砀山一战泗上所展示出来的动员和后勤能力,以及铜炮的数量,只怕不必再用以前那样的手段。

    譬如魏楚相争的大梁,围绕此城魏楚已经打了将近二十年,可若是被泗上盯上,集中铜炮猛轰,只怕数日大梁城就要被攻破。

    魏国使者心想,魏国现在并无和泗上开战的能力。

    尤其是从当年齐墨战争的表现来看,泗上最喜欢的战略,就是直插后方,在现在的边境城防体系下,魏国并无能力阻碍泗上义师的切入。

    如果魏国真的干涉,在会盟的时候,只怕泗上就有可能直接宣战于魏,长驱直入,连破河东三十城,魏国如今有能力阻挡吗

    况且,若是墨家和楚国再度合作,以大梁归楚为诱饵,楚人真的会为了“天下大义”站在魏国这一边吗

    诸侯结盟,犹如囚徒之困,彼此信任,太难了。

    砀山城虽然马上就要被攻破,但魏国使者也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如果魏国的几座重要城邑都修筑这样的城防,吸取砀山的教训,总可以守一个月以上。

    一个月和三天,相差不过二十日,可对于军情如火的战局而言,这二十余日带来的后果却可能扭转战局,集中更多的兵力。

    砀山没有撑住一个月,这并不是丢人,因为魏国使者已经确信,大梁城可能连三天都撑不住。

    砀山能支撑这么久,已经算得上是理性和天志的胜利了。

    魏韩使者心中各有打算,更多的还是几点。

    炮兵的重要性,越多的铜炮意味着越可能的胜利。

    新式城防的重要性,越新式的城防意味着野战主力有更多的调动时间。

    而这两点,使者又不能不明白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需要更多的钱。

    钱源于税收,税收源于国民财富,国民财富的根源源于土地。




第六十九章 砀山围城战(十四)
    这些先登营掷弹兵士卒们多数不是第一次参加攻城战,他们多数是从步卒中遴选出来的,受过墨家剑侠严苛的短剑格斗训练和投掷训练,可以身穿三层皮甲在三十步内发动两次冲锋。

    登城的时候他们会选择穿皮甲,而步战的时候他们会配发布面铁甲,每个连队内墨者的数量都在三成左右,这是登城战的利器。

    不少人是在墨家占据泗上之后的环境下长大的,多年的军旅生涯也使得他们认识了许多的文字,知道了许多道理。

    那种城中士人悍不畏死舍生取义的献身精神,墨家向来不缺,从几十年前墨子一个人创立墨家的时候,墨家给世人一贯的印象就是“为利天下,栉风沐雨、死不旋踵,巨子有令,赴汤蹈火”。

    虽然他们会坚实地执行命令,但内部完善组织结构使得他们可以对自己的任务提出一定的质疑和建议。

    这种沙堡模型的战前准备方式,如今天下也只有泗上义师可以做,因为除此之外诸侯各军没有这样的组织力和组织结构。

    楚国使者旁听了一小会儿,不由黯然摇头,他明白泗上义师这边很多的做法很好、很有利于战斗,只是楚国却学不来。

    这时候,尚没有“祖国”这个概念。

    泗上义师的这些人,可以为“利天下、利自己”而献身,并且每个人都确信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天下人也是为了自己。

    可楚国的士卒,要跟他们说什么才能让他们献身呢

    此时尚无祖国,一些旧贵族或许会为了“天下”这个模糊的概念自我感动,然而军中主力的庶民却根本不能够理解那些旧贵族的敢动。

    尤其是伴随着墨家、杨朱等学说的迅速传播,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考虑自己的利益,跟他们说为了君王,只怕他们会反问,君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吗是自己的儿子吗自己就要为之献身

    楚国使者心想,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能够依靠大义忠君而奋战不惜身的人,只能是君子,至于那些庶民小人,也只能用利。

    墨家却将义和利统一在一起,使得每个人都是在为义,泗上军中,竟然尽皆君子,这又如何战

    泗上之外,能够为义而不惜身的君子有几人

    泗上的士卒有义,有义之军必胜有利之军,有利之军必胜无利之军。

    思来想去,楚国想要在这乱世中立足,也只有让士卒得利这一个办法,然而士卒得利,贵族就要失利。

    今日宋国乱,谁知道明日楚国是否会重蹈今日宋国的命运

    楚国使者听了一阵便离开了,他前来是来观察泗上的战斗力、学习一些泗上军中可以学习的经验的,然而有些东西注定没法学,他也就知趣地离开。

    …………

    两日后,天仍旧晴。

    四个连队的先登营掷弹兵士卒们蹲在拓宽的壕沟内休息,外面炮声隆隆,他们丝毫不受影响。

    军官们正在用简易的工具藏在壕沟内观察城墙上的动静,那个简单的小工具只需要两面镜子,利用反射原理就可以蹲在壕沟内不露头地看到外面的情况。

    持续的炮击已经让城头的守军军心处在崩溃的边远,昨日一整天的炮击,步卒们带着泥土、柴草,填平了砀山城最后的护城壕,整个砀山城之前已经再没有阻碍攻城士卒脚步的事物了,只剩下最后的城墙。

    臼炮已经在今日清晨运送到了凸角堡前方百步的壕沟内,掷弹兵们藏身的出击壕沟距离城墙只剩下四五十步的距离。

    从清晨开始的炮击,就采用了间歇引诱的手段,炮击一个时辰便停两刻。

    前两次都是奏效的,每次炮击停歇的时候,城中就以为马上要攻城,立刻将剩余的步卒派到凸角堡上等待。

    然而刚刚部署完毕,又是一轮弹射的炮击,如此再三,城头的守军都已经撤向了后方。

    热气球可以清晰地观察到城内的动静,而城内的士卒却对飞在天上的那个怪东西无可奈何。

    臼炮部署的位置,也已经调整好了角度,一旦攻城开始,这些臼炮就要利用曲射绕过凸角堡,间接轰击凸角堡后面集结的守城士卒。

    正对面的凸角堡上,大约还剩下一百多名士卒,这些人是被强迫送到前面防守的,只能不断地祈祷不要被乱弹乱跳的铁弹击中。

    大量的尸体和断肢残骸就堆积在凸角堡上,持续不断的炮击让城中根本没有收尸的机会。

    城中的人就算是傻瓜,也知道了墨家的主攻方向,但面对这种密集的炮击,却又不可能将兵力都部署在一线。

    好在他们确信,一旦步卒开始攻城,炮兵就不可能轰击,他们藏身的位置正可以躲避炮击,又可以在攻城开始的时候补上去。

    又是一轮炮击,几名传令兵穿过壕沟,来到了已经在这里等待了一天的掷弹兵们所在的位置。

    先登营的旅代表要在一线指挥,命令直接传递给他。

    “下一轮炮击结束后,即刻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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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砀山围城战(十五)
    派了一个司马的人手将俘虏押送到城下,旅代表便将各个连队分开,守卫几个重要的方向,预防可能的反扑。

    鉴于下面守军的建制已乱,只有一些士人带头零散冲锋,旅代表也是当机立断,将各个连队中的精锐集结起来。

    采用五人一组的方式,由枪法最好的一个人负责开枪,剩下的四个人负责装填,以应对这种零散的反冲击。

    旅代表斜立在一块大的碎石后面,举起手中的火枪,静静等待着大声叫喊的一个士人冲到了三十步之内,这才扣动了扳机,蓄力许久的板簧击发燧石,擦出了火花,也带走了那个反击者的生命。

    后面的人迅速将已经装填好的火枪递过来,接过去击发完成了,继续装填。

    旅代表的身边与之一起开枪的,是个连长,旅代表在开枪的间隙,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胡子,笑着问身边那个连长道:“怎么,你是打定主意,要离开先登营了”

    那连长扣动了扳机,顺手送出火枪的同时,也很随意地回道:“是啊,如果上面允许的话,我就要离开了。报告我已经递上去了。”

    在这次总动员之前,墨家下达了一个命令,说是在齐国以北的驹丽渡海,会有一座大岛,那座大岛大约有三晋那么大,据巨子的两位隐士夫子生前所言,说是岛上多有黄金和铜,但是危险很大,所以希望筛选出一个素质过硬、手段高超、政治合格的人,参与这一次远征。

    人数倒不需要太多,根据一些去过那里的渔民说,那里的人还处在结绳记事、用陶器而无铜的时代,因而这一次远征队只需要大约三百人。

    这个连长听闻了消息后,立刻递交了报告希望参与,但是这需要旅代表和他进行一次谈话,以确定目的性,这个程序是要走的。

    那连长又打死一人后,趁着换枪的间隙道:“你知道的,我不是个怕死的人。”

    旅代表笑着点点头,顺便开了一枪,说道:“能在先登营做到连长的,自然不怕死,这一点你不必说。你身上也有几个勋章。只是,说真的,我是舍不得放你走的。”

    先登营内多是精锐,尤其是能够在先登营中做到连长的,无一不是从血海尸山中挣扎出来的。

    那连长笑道:“您这么说,我倒是放心了,至少证明我是做的太好而不是做的不够。”

    “我本是赵地出身,幼时游学,后来入泗上,一路征战。我是有利天下之心的,但……但说实话,我自己知道自己的手段,有些急躁,让我做旅帅参谋我是做不来的。”

    “凡做事,总要做好,我在先登营已经做到了我能做好的事,再往下也就是积累功勋去军校学习,只怕这辈子碌碌无为,并不能发挥我的用处。”

    “巨子的夫子既说那里多黄金和铜,便必然多,能够找到也算是大利天下之举,我觉得那种生活更适合我,都是利天下,我选择能够我能够做得更好、更喜欢的事。我喜欢游历,也喜欢冒险,先登营打仗对我而言已经太过无趣了。”

    说话间,他抬手又击杀了一个敌人,眼巴巴地看着旅代表道:“反正都是利天下,做什么都一样,既然我更喜欢去冒险,也明白自己在军中最多也就是连长,您还是放我走吧。”

    旅代表伸手挥舞了一下眼前的硝烟,打趣道:“你要是这么说,怕是过不了政审那一关。什么叫做连长就是碌碌无为”

    那连长急忙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

    旅代表笑了笑,轻笑着摇了摇头道:“好啦,我知道你的意思。要去的话,留也留不住,你是不是觉得当年在南海那几个人攻破一城名扬天下的事,很是英雄,你也想做这样的事”

    连长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道:“要说没有这样的想法,那是虚伪之言。我是盼着能做出这样的一番事的,虽然危险,可我喜欢。那年打齐人攻城的时候,是我先登的城。”

    “说实在的……其实我当时心里没想着什么利天下之类的大义,想的就是我若先登城,必扬名军中,什么生死,那不过小事。”

    当年齐墨之战,这连长率先登城,得了奖章,确实一战成名,旅代表闻言道:“那好吧,我祝你这一次能够再度扬名。我批准了,就是不知道上面遴选批不批了,也不知道因为宋国这件事,会不会取消。”

    连长大喜道:“嘿,怎么可能取消巨子和七悟害是何等样人物岂能不知道宋国早晚要乱既早知道,却又继续遴选远征之人,这件事肯定取消不了。”

    旅代表骂道:“你脑子倒是灵光。”

    泗上有很多和旧的天下不同的地方,脑子灵光也是其中之一,因为旧天下凭借感性认为人的意识和思维来源于心,因为难过悲伤的时候心会痛。

    这种默默的改变,体现在方方面面,但更多的是习以为常不以为异并且逐渐以为理所当然。

    两个人谈笑着,杀了大约十几个人的时间,旅代表回头看了看,发现第一师支援的人已经背着土方柴草爬了上来,那些已经停歇了一阵的炮兵也重新开始了轰击。

    旅代表笑道:“敌人已经错过了反击的唯一机会,这一战结束了。等这一战打完,我就把你的事递上去。”

    …………

    旅级干部已经有纵观一定全局的能力了,在凸堡上的旅代表感慨这一战即将打完的时候,指挥所中六指透过望远镜观察的一切,也发出了一样的感叹。

    “这一战,算是结束了。记录下时间,派人回彭城,告诉巨子,砀山已破,最迟明日,围城战就会结束。一月之期,未免太久。”

    仗打到这个份上,实在是已经没有什么意外的可能,最迟明日,最早可能今晚,攻城战就会结束。

    没有二重堡垒的砀山,只要一点被破,整个城防体系就彻底瓦解。

    现在看来,炮兵已经调整了方向和角度,第一师的步卒已经压上了堡垒,其实最有意外的时候,就是在先登营登城之后、第一师的援军没有跟上的那一刻钟。

    那



第七十一章 死亦难(上)
    既明为说客,或可见,或可不见。

    战争进行到现在,胜负已无悬念,泗上大军已经占据了一个凸角堡,只要能够守到傍晚,在夜晚来临之前完成凸角堡的简单防御体系,明日缓缓图之,将炮兵运送到凸角堡或者工兵挖掘的羊坽土山上,最多一日整个城邑的防御就会彻底瓦解。

    说客此时来,想做的无非就是劝降,然而在皇父钺翎看来,劝降实在是拿不出任何可以让他心动的事。

    既选择了野心或者说雄心,其心已太高,就算免于死刑,那也不是皇父钺翎可以承受的。

    若是处死还好,怕就怕墨家不处死他,却让他去街头清扫落叶、或者前往纺织作坊劳作,叫人指指点点说看看这就是贵族,扫个地还不如独臂的老兵干净之类的话。

    那是他实在难以承受的屈辱。尤其是想到可能要和一些出身低贱的人一起劳作,这简直生不如死。

    正欲不见,负隅顽抗,或者自刎以求不辱,不想旁边一名谋士门客轻咳一声道:“或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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