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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野心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最后一个名

    嫂子骂了他几句不回家,但看到他被晒的黑黢黢的,还是心疼地给做了一顿好吃的。哥哥倒是没说什么,临走的时候悄悄给了他十几枚铜钱,却不想临走嫂子给包的粟米饭团里也多出来两枚。

    墨子还没有从齐国回来,也不知道那里的事到底怎么样了。

    但是宋国内部已经开始了内斗,宋公当年是借楚国人的力量来压制国内的强力封臣,如今一旦三晋强势,国内的强力封臣肯定会借机施压,逼得宋公不得不参加三晋主导的朝见天子活动。

    宋国被楚围城的事,已经无可避免。宋公当年被封臣内乱逼得走投无路,要不是楚国人帮忙,这位子早被人篡夺了,如今却要叛楚亲晋,楚国不愤怒是不可能的。

    况且楚国如今咄咄逼人,深入中原,右翼的优势极大,左翼的秦国暂时还是友邦,还有平顶山、驻马店等地的长城和熊耳山为依靠,战略上是左守右攻。

    宋国是楚国中原争霸的重要支撑点,放弃宋国意味着右翼侧面暴露。

    除非楚国彻底放弃榆关、大梁等中原土地全面战略收缩,否则宋国必须亲楚,不亲就打的他亲。

    而现在商丘却还是其乐融融,没有人为此做丝毫的准备。

    在适回商丘的这段时间,村社外发生了小规模的疟疾,他一手教出来的芦花学着用凉水绞青蒿汁的办法,边行医边传播那些东西。

    这时候没有酒精和乙醚,不能低温萃取,但榨汁的办法多少还是有用的。

    以治病救人等手段为主体;靠鱼篓、堆肥等技巧为辅助;用适改写为将来美好生活的《豳风七月》为传唱谶言,以村社为中心,越来越多的人来听讲故事。

    每个月举行的鱼汤祭祀与祭祀后分食的仪式,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参加,这种可以营造的仪式感配合上食物的诱惑,发展的很是迅速。

    初期的仪式感很重要,适讲的那些东西又都是些本来就有的词汇,只是被他篡改了含义。

    通过搞聚餐之类的仪式,来联络乡里感情、传播思想的手段,本就是墨子的手段之一。

    《明鬼》曾说:今吾为祭祀也,非直注之污壑而弃之也,上以交鬼之福,下以合欢聚众,取亲乎乡里。若鬼神有,则是得吾父母弟兄而食之也。则此岂非天下利事也哉

    墨子的意思就是,有鬼也好,没鬼也罢,我们搞祭祀,不是把东西都浪费了都扔了。而是在祭祀完成后,大家一起分食,吃了的时候墨者可以顺便宣传一下墨家的理念。

    有鬼呢,就算祭祀祖先了;没鬼呢,大家都吃了也不浪费,还能合众欢聚、增加村社的组织度。这是比重葬要好的,你把好东西都葬了,还不如拿出来让活人吃了呢。

    再配合上《守城》篇中的什伍制度,墨子这样搞祭祀的目的也就显而易见了。

    适这个墨者是自称的、伪造的,具体墨家怎么搞祭祀他也不懂,祭祀是儒生的本职工作。

    按照自己的改动之后就成了不伦不类的模样,开吃之前的拜祭无非三样。

    天地,虽然无情,但却给出了暖和的太阳、解渴的水、耕种的土、润物的雨。

    天鬼,虽然已死,但将一切奉献于世人。连同天鬼一起承受祭祀的,还有秉持天鬼通晓天志的诸人。取火的燧人氏、让人繁衍战胜野兽的伏羲女娲、尝草的神农、建屋的有巢……

    祖先,虽然已死,但若是没有他们茹毛饮血、刀耕火种,也不会有机会争取第五重乐土。他们就是建房的根基、挖井的井壁、吃饱肚子的前三碗饭。

    在重鬼神且愚昧的乡村,简单的仪式感能够让更多人的参与其中。最开始可能一些人只是被这种聚会鱼汤之类的东西吸引,但逐渐这种仪式内蕴含的思想会比仪式本身更重要。

    说是祭鬼,实际上就是祭筚路蓝缕以启山林的祖先罢了。

    参加这种仪式的人,伴随着青蒿治疗疟疾这种类似“施符水”的手段,越来越多。

    也就是这样,适这种把天下大义整天挂在嘴边但其实别有目的的野心家;和芦花、六指这样的真的信了要行天下大义、兴利除弊死不旋踵的人,发生了一些小矛盾。

    适暂时不想招惹那些小贵族,不想把矛盾现在就引出来,墨子没回来自己没靠山,万一搞出来一个诛少正卯这样的事,自己哭都没地方哭去。

    所以尽可能只是在自治村社中传播,不要进入贵族的封地之中接触那些人。

    但是芦花反问难道那些地方的人,就不是人吗难道墨者就要放弃那些人吗如果是那样的话,又怎么能叫行天下大义呢那地方有人得了病,你明明能去治,偏偏不准我去,这又算是什么

    一直信任适的芦花,第一次和适发生了争吵




第十九章 仁智礼义论漂杵(中)
    最简单的道歉,却如公输班手中的刻刀。

    将芦花因为生气而鼓起的腮雕的微凹;将她因为生气而撅起的嘴雕的微翘;将她因为生气而通红的脸雕的微润,也将一双有些失望和愤怒的杏核雕成了月牙。

    这些怒气被简单的致歉化解之后,心下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担忧,生怕适多想些什么。

    她也大概能明白适在担心什么,但她始终将适作为自己梦中的那个完美的人。固然不喜欢别人说适不好,但如果适离她梦中的那个样子差了些她也会不高兴。

    适叹了口气,心说混入墨家,也就这样了。

    哪怕将来墨子回来后,发现某件事是行天下大义,然后说适你很有想法这件事你就去吧,到时候再用怕死推脱,只怕也不用做什么篡夺巨子之位的梦了。

    墨家的那群人,虽然不曾见面,可也能想出来是什么模样。贪生怕死之辈,当他们的巨子可能很快就会被选下去。

    略微考虑了一下,嘱咐道:“之前为什么不让你去,你也明白为什么。你要记住,就算去,只救人,不谈乐土,不谈天志。这要答应我。我不是怕死,我是觉得你我都该是枚种子,将来要结出许多穗果的。”

    芦花脸上微红,她听懂了适的意思,却忍不住想的有些多。

    穗果可是有两种啊,墨家的穗果,和人与人的穗果。

    这种微羞一闪而过,也明白这件事为什么适如此小心翼翼。

    原因很简单,适所说的乐土中,没有士、没有世袭封地贵族的位置。

    “我知道了。”

    “那就去吧。小心。”

    再无多言,芦花挎着孩子们编织的小花篓,里面装着一些简单的木头石头做的用具,和几枚粟米团子,第一次尝试着离开村社去更远更远的地方。

    半个月后,悬着一颗心的适等回了安然无恙的芦花,听着她说起来远处的事。

    更远处的人也开始来到这里,听适讲那些他一直在讲的东西。

    芦花用青蒿救了附近一处小贵族封地上的圉奴,适回去后拜访了这个人,请他出面帮忙将村社里公共养的几头猪给骟了,公猪不骟味道腥臭,劁猪骟猪才有让猪肉成为诸夏主要肉食的可能。

    他也从这名圉奴手中,学到了不少养马用的草药,一一采摘分类,请教技巧。

    算算日子,适终于安心,觉得墨子很快就要回来了。只要墨子回来,收了自己做弟子,自己在宋国总不会担心命贱如麻可以被随意杀死了。

    …………

    更远的地方。

    那名被芦花用青蒿救活的圉奴,正在给公子准备马车,公子和友人要出去。

    他当了二十年的圉奴了,附近几十里内他养马的技术最好的。马才生下来不久,他就能知道这马将来长得好不好。

    平日里就住在马厩当中,盛夏时节也会采摘一些马用的草药,身上总有一股草药的淡淡香味。

    凭着这一身的本事,公子和之前的主人对他都还算不错,每年冬末时候都会赏赐他一些剩下的酒水,有时候还有一块肉。

    公子是个守礼君子,圉奴一直这样认为。

    包括自己得了重病,整日忽冷忽热、冷起来如同掉入了冰窖、热起来仿佛火烧的时候,公子也没有将他赶走,还让他住在马厩中。

    单是这份恩情,便是九死也难报了。

    圉奴拿手摸了摸身边枣红马身上的毛,让这匹有些不太情愿的骏马安静下来,将马车的挽具套上,看了一眼正在那里和友人闲聊的公子。

    公子名叫公孙泽。

    公孙这个氏,此时很常见。有些类似于阿拉伯地区的赛义德,属于一种称谓,意思是祖上某人有爵位,但是自己是旁支不是嫡长子。

    此时叫公孙某的,大部分都不是一家,而且一旦将来飞黄腾达便不再以公孙为氏。譬如商鞅,在魏国时是公孙鞅,称其为公孙是说他有血统非是庶人,等将来封地于商,便是商鞅了。

    公孙泽的家族算不得显赫,但是祖上运气不错,每一次战队都站的正确。在宋国,战队是门大学问,站错了很可能就会族死人灭。

    当年宋景公生不出孩子,便过继了个,立为公子启为继承人。结果宋景公刚死,公子德便弄死了亲哥公子启,成为了宋公。这一次政变中,公孙泽的祖先站在了公子德这边。

    之后,宋公手下的两位封臣内战,大司空获胜,弄死了大宰,顺便也把宋公驱逐。宋公逃亡的过程中,公孙泽的祖先还是跟在了宋公这边,最终复位。

    即便公孙泽这一支不是大宗,但到公孙泽这里的时候,仍旧有士的身份。

    公孙泽的父亲善于经营,虽然只是旁支,但是也有支配井田制下村社农奴的权力,以耕种公田的名义迫使那些村社农奴开垦新的土地,这些都是家中私产,无需缴纳税赋。

    他们家的正式封名是下士,名义上管辖着一甸的土地。一旦打仗,他们家只需要履行下士的封建义务,提供一辆驷马战车、一百五十名徒卒即可。

    但是他们家的私田数量,却远远超过了一甸的数量,私田之上的农奴是不需要向国君履行封建义务的,也是不需要向国君纳税纳赋的。

    公孙泽的父亲只在自己的私田上,征收八一的实物税,但是在私田上的农夫不需要服国君的兵役,很多人逃亡至此,成为依附于他们的农民。

    一些原本井田劳作的农奴,也因为需要缴纳赋税、年不足用等原因,会将家中的儿女做质,换一些钱或是粟米,这些为质的也就成为其名下的庶隶。

    如今公孙泽的父亲已卒,他也守孝完成,也已经行了冠礼,成为了一家之主。

    从道德层面上讲,公孙泽是



第二十章 仁智礼义论漂杵(下)
    驾车的圉奴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这曲自己也会唱的。

    想到那救命的女娃,又想到接触到的极为和蔼却的适,圉奴心想这些人应该都是好人。

    只是既然公子不喜欢,那自己以后便不要唱了,免得公子发怒。

    可是公子说此人当诛,这……这要是公子问起来,自己该不该说实话呢说实话,是害了救命的人;可说假话,又怎么对得起公子

    他这心里一乱,驾车的手难免颤抖,没注意压在了一处车辙之上。

    车猛然一颠,身后传来公子的怒骂。

    “你是怎么驾车的停下吧!你去问问那些唱的人,这是谁人所作!”

    他自视身份,虽说先生也曾说过要不耻下问,可是要不耻下问的是道理,而不是这样的诛心之言,当然不会去下问。

    圉奴一听,心里叹了口气,心说既是公子让我去问别人,终究不是我自己说的,那便怪不得我。

    公孙泽的友人很少见他发怒,侧耳听了一阵,笑道:“无非是些村间俚曲,你何故发怒这曲调虽怪,于乐不合,却也不是什么大罪。”

    公孙泽看了一眼友人,正色道:“你岂不闻《诗》言: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凡事需未雨绸缪,及至风雨将落,再去绸缪牖户,那可就晚了。这诗蛊惑人心,使得人心思乱,若此诗流传天下,必使天下祸乱,不可不察啊。”

    友人摇头笑道:“无非是些乡人之梦罢了。”

    “乡人之梦你听这诗,似乎是在说稼穑民生之事,可最后说的那些又是什么”

    友人仔细听了听,无非也就是说四海一统、不恒贵恒贱、贵族不稼不穑却有谷物满仓这些事,《诗》中也不是没有类似的篇章。

    公孙泽叹息道:“昔日颛顼有不才子,不可教训,不知诎言,告之则顽,舍之则嚣,傲狠明德,以乱天常,天下之民,谓之梼杌。若是当时便诛了,又何至于出现梼杌之祸单此一诗,便是顺非而泽,岂不当诛”

    友人知道他是真正君子,也不再多说。

    片刻后,圉奴返回,回禀说:“这是墨家一弟子所作。那人隐耕于村社,作了此诗。”

    “无君无父之言,非恒贵恒贱以致人心思乱之蛊,我早该猜到了!你去问清楚,这是哪里流传出来的”

    那友人一听,真的急了,慌乱不已。

    他是公孙泽的好友,素知公孙泽的脾气,当真是嫉恶如仇,一旦动了真怒难不准做出什么事。

    可他也知道,作这诗篇的是墨家子弟,万万不能让朋友想这诛杀之事。墨家之人,纵是庶民,又岂是那么好杀的

    真要是一言不合就杀了,剩余的墨者可是说复仇就复仇的,这真要是墨家子弟传唱出来的,最多可以去和他们辩一辩,杀是万万杀不得的。

    公孙泽与友人都知道墨者之中多有剑术高手。

    当年卫国勇士骆猾厘号称勇武,但凡听见乡间有勇士就去挑战杀掉,墨子劝说他道你这不是爱勇,你这是憎恶勇,否则为什么要杀勇士呢

    这话说给一位“勇士”听,自然是听不下,墨子弟子公造冶一听此人油盐不进,觉得讲道理有时候不能只靠嘴,于是拿了一根木棍将此持剑勇士打的两个月下不了床,骆猾厘这才醒悟跟随墨子。

    这样的故事是宋国士人、勇者都知道的,暂不提那个一根木棍便能打的勇士落荒而逃的公造冶,便是墨家的其余弟子中学剑的,也不是易与之辈。

    墨家游走各国,可不是只靠嘴皮子的。他可不希望看到友人一怒之下,最终被人把脑袋割了去。

    友人急出了一身汗,又听公孙泽说颛顼之子的故事,知道这已经极大的罪名了,这时候如果劝不住可是要出人命的。

    慌乱之中,友人整理思绪,说道:“子曰,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庶人既议,可见心有怨气。子又曰,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天下无道,你又何必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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