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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无涯岁月里的爱与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厉小怪

    “给我。”

    把半生半熟的土豆放进他碗里,安媛问他,“既然已经这么晚了,为什么还要来”

    “阿西叫我来的。”顾冬一边埋头解决土豆片,一边回答安媛。

    “哦呦!不错吗,季西!我听我妈说,你半夜就来了。那是什么时间段啊,你当真能从酒吧脱身”

    “我这不都是为了安安。”季西听懂安媛话语里的揶揄,筷子压住正在热锅里翻腾的另一双,朝它主人,“才刚放下去。你等一下吃会死吗”

    安媛收回筷子,端正坐好,“你满意了”

    不知什么戳中顾冬笑点,他居然埋头笑起来,季西很无语,夹起他碗里另一半生土豆,一口包掉。“安媛,能不让安姨担心你吗”

    土豆塞满口腔,话语含混不清,但安媛知道说教开始了。

    “还有啊,手机不要老关机,不然你买它干嘛啊一个晚上都打不通,任谁都着急啊!况且还是安安,你也知道那孩子,除了阿南和你,他还听谁的话”

    “也挺听我的啊!”顾冬举起右手,看来土豆是吃干净了。

    “你一边去,别瞎搅合!”季西没好气。

    对面的安媛却笑起来,“好了好了,我知道啦!以后一定牢记你的话,不让你担心。”

    安媛清楚,季西表面说安姨担心,其实他比她更担心。

    “不过啊!我也要提醒你几句,别老听我妈使唤,小心她把你当儿子了!”安媛开玩笑的说道,她只是希望季西不要受安梦麻烦。

    “这不挺好的吗,”时间正好,土豆已熟,季西夹起一片放进安媛碗中,抬头看向她的眼睛,真诚温暖,“我有妈,你有哥。”

    往事被揭开,像冷风灌进身体,顾冬搭上季西的肩,“我出去买包烟。”

    季西回头,那人就消失不见,“说到这个就躲,那么长时间,还没腻”这是在问安媛。

    “这不是腻,是心虚。”安媛大大方方夹起毛肚,比起土豆她更喜欢吃这个。

    看见安媛又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季心突然心情大好,夹起热锅里的鸭肠,却不料被安媛半道劫走。

    “怎么,也想当我哥了当我哥的条件是,不许吃鸭肠,都要留给我!”

    原来,正常是假象,神经才是本真。

    季西想都没想,骂过去,“你神经病啊!”

    “我没有啊,不过我看你有吧。当年没排上号,现在要排上啦”安媛持续发疯。

    季

    西被气到发笑,“你还没玩没了了”

    “是你先开始的。”安媛理直气壮的回呛。

    “你也不为我想想,我是真的好想有个妈有个爸,甚至有个妹妹,有个家。”说着,季西从蒸腾的热气里抬头,朝安媛笑,“怎么样我算是成熟了吧!”

    一个人的生活呆腻了,也是要成熟的——成熟的融入集体,成熟的寻找伴侣,成熟的幻想拥有一个家。

    可季西的成熟,却让安媛好心疼。

    他们曾经都是奶奶的孩子,没有亲人。后来安媛被安梦接回,顾冬被许魏东带走,唯独季西依旧孤身。

    这么多年,季西守着他的“98”,是因为没有守着他的家。

    安媛突然觉得自己好自私,想要道歉却不敢戳穿悲伤,继续装若无其事,“你成熟你最棒。”

    季西又笑了,把鸭肠都夹给安媛,“天下独一无二的哥哥,我可不敢抢那位置。但这鸭肠啊,你要吃给你就是了吗!我又不像某人小气霸道。”

    这大混蛋,插科打诨绝对一流,安媛看向他时,又心疼又生气,“对,我就小气霸道。但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这是基因传统,你也逃不掉。”

    这小家伙,当起记者后说话总拐弯抹角,但好歹他季西听得懂,表面装不屑,心底却像有一把火锅底下的碳,暖到发烫。

    “瞧你能耐的。”季西为安媛捞起最后一根鸭肠。

    “都捞完了顾冬还一口都没吃到。”安媛不由得想起离开好久还未归来的顾冬。

    “你别理他。他一包烟没抽完不肯进来。”

    “他烟瘾什么时候这么大了”知道顾冬有烟瘾,但不知道如此严重,安媛很担心。

    “哟!现在关心起来啦!”季西笑着揶揄。

    安媛知道这是季西在怪她,怪她那些年一直忙于工作,都快忘了他哥两。但即使如此,安媛也依然强硬,“别犯贱啊!到底为什么”

    因为她知道,不管她多忙,他们都一定还在原地等她。就像经历那么多事,他们在她心底的位置永远不会动摇。

    “还能为什么——”正说着,顾冬提着一袋啤酒出现,季西目光转向他,说出下一句,“犯贱呗!”

    “说谁犯贱呢”顾冬一边拿出酒,一边要融入安媛与季西的对话。

    “你呀!”安媛轻巧答应,拿起桌上的啤酒,撬开就喝。

    眼神从安媛转向季西,顾冬记起季西说出那三个字时看向他的表情——一脸嫌弃,正要上去拼个你死我活,被季西拦在座位外。

    “一股烟味,你离我远点。真受不了你,不是说戒烟的吗说话当放屁啊!你到底借不借嘛”

    如此一通教训,顾冬突然窘迫,转而求助于安媛。

    季西的眼神也看过来时,

    安媛放下酒瓶,“我才不要劝他戒烟。”

    如此说来,顾冬欢喜的坐到安媛身边,才知道这只是第一句话。

    “应该叫他多抽点,一天十包才好呢!趁早得癌,早死早超生。我身边也少一个烂冬瓜,你身边也少一个大烟枪。他吗,就投胎到制烟世家,一天一百包吃死他!”

    安媛果然是安媛,一出手就摆平顾冬,让坐在对面的季西忍不住伸出大拇指点赞。

    而顾冬,呆坐在安媛身边,蜡黄的小脸,好半天才从牙缝挤出,“哎呦!我可谢谢您嘞!”但好歹是微笑着。

    “谢我什么”安媛却不想就此放过,转头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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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埋,路向南2008年 1月(一)突然来访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顾冬拍桌而起,勇敢果断自信坚定。然而,下一秒尴尬的空气袭来,这些“拍桌而起”的情感,全都消融成无措与难堪。

    季西惊呆了,他没想到顾冬竟如此冲动。不过惊呆过后是欣慰,终于说出来了,终于捅破了。他看向安媛,期待她的反应。

    可安媛没有反应,呆滞地望向顾冬,她在想自己是不是真喝醉了。

    顾冬再次窒息,他落进一段安静浓稠的真空,不要命的冲动又变成怯懦,莽夫又回到胆小鬼,他闭上眼睛,听见心跳——砰!砰!砰!

    缓缓坐下,缓缓说出,“……的鸭肠。”有些退路其实是出路,但有些出路其实是迷路。

    顾冬就迷路了——

    安媛把装满鸭肠的碗推给他,顺便说道:“玩笑开的和真的似的,吓我一跳。都是你的了。还有啊!少抽点烟。”

    “呐……史澎呢”

    “开玩笑啦!”

    “玩笑开的和真的似的。”

    “不跟你学的嘛!”

    顾冬盯住安媛笑,安媛也看过来,面无表情,但也没闪躲。突然凑上去,她说,“你要再抽烟,我也跟你学。”

    顾冬再次笑弯嘴角。

    他迷路了——

    迷失在安媛的眼神里,那样的眼神里他可以看见自己——那样的情不由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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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宇推开那扇门,就被里面的景象吓坏了,连忙反身锁上门,“你干嘛呢”

    这不明显吗叶南正拿起地上两个空酒瓶,向路宇摆好姿势,“喝酒啊!不过喝完了,你没份。”

    “你真不怕被处分啊!”才出去站班一晚,宿舍就这副模样,路宇真心是服了他,“大哥,你感情又受挫啦!”

    叶南抬头,射来一束冷光,“你再说一句试试。”

    路宇很识趣地闭上嘴巴,走上去帮他捡空酒瓶,立马闻到一股浓郁的烟草味,赶紧捂住鼻子,“靠!你掉烟堆里了你这样怎么见你妈啊!”

    “什么”叶南像是被电触了一样,全身上下警惕着。

    路宇这才想起,他现在回宿舍找叶南原因,“哦!你妈来了。”

    “你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

    叶南被气到无话可说,一边急急忙忙脱掉隔夜的衣服,一边上手要扒路宇的衣服。

    路宇吓到后退,“干嘛啊”

    “你也知道我这样没法见人。快把你衣服脱了,不然我就扒啊!”叶南发出号令。

    路宇是真

    不想和疯子一般见识,所以很自觉,自己一件件地脱,“不过,我得说明,我这衣服味道也没好闻哪去。”

    他在打预防针,可叶南已经完全不顾,早已脱光的他在焦急等待,“快点!”

    还有一个原因,在没有暖气的房间,光着上身的他,真的很冷,“你是乌龟吗”

    “急什么急嘛!”路宇也不是好脾气,忍无可忍的他大吼,“有苏止诺陪着,你妈都没想到找你,你有什么好急的!”

    这才是重点吧!叶南再次被吓傻,“你说——苏止诺陪着我妈”

    被叶南重复语句,路宇也找出劲爆点,他难得笑出来,“媳妇陪丈母娘,越陪越喜欢呢!”

    叶南冷不丁抬眼,路宇后背瞬间冒冷汗——糟糕。

    最后,叶南穿上路宇制服走出去,留下一室混乱——混乱的酒瓶、混乱的衣服、混乱的路宇躺在混乱的地板上,发出低迷的哀嚎——“啊——”

    会客室里,叶南隔着玻璃门就看见两个女人的笑脸,心里却是一顿烦躁。随手拦住一位小警员,问他,“你觉得我怎么样”

    小警员被突然拦住,看见叶南肩章上的一条金丝细杠和二枚星徽,正犹豫要怎么叫,叶南又问,“我臭吗”

    “啊”小警员彻底被吓住了。

    看到少年被吓得一脸惨白,叶南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疯狂,拾起他叶少校的沉稳,他向小警员敬了一个道歉的礼,礼毕推门进去。

    “妈!”叶南走到南楚面前,脸上挂上浅浅的笑。

    南楚回头,看见心心念念的儿子,眼泪又来了,起身抱住他,“诶!”背后,真偷偷抹眼泪。

    叶南当然清楚母亲的情感,任由她趴在自己的肩头,不去着急催她。

    反倒是立在一旁的苏止诺,叶南冷冷看她,她却朝自己得意的笑——他突然好想知道她现在“得意”的底气从哪来,反正肯定不是好事。

    等南楚擦完眼泪,松开怀抱,叶南才重拾微笑,正等着母亲唠叨的叮嘱,谁知却是一段长时间的凝视。



冬雪埋,路向南1998年 6月(一)小星星
    安媛是真不知道。

    她被叶南骗了,被顾冬季西耍了,简直傻到家了。

    叶南家门口一大早,是屋里一脸懵懂的南楚,屋外双眼含泪却面无表情的安媛,以及安媛身后笑得两脸灿烂的顾冬季西。

    “小南只是去做体检了,过几天会回来的,”南楚再一次强调。

    最终接受事实的安媛,收回双手捧上的礼物,从僵硬瘫痪的脸上挤出笑容,“那……那我等他回来给他。”

    “嗯!”南楚轻轻答应,正犹豫着是否关上门,“你们是要去上学吧”

    安媛点点头,却未移动身体,南楚温和的笑容僵住。顾冬季西马上注意到南姨表情的异常,于是连忙走上台阶,一人一边架走安媛。

    “南姨我们先走啦!”

    直到走出巷子口,二人才放下丢魂的安媛。

    看到安媛这样,顾冬觉得很愧疚,“汤圆啊!不是我们不想告诉你,是你理解错了呀!”

    “对啊,明明是去体检,你怎么就理解成‘从军’了呢也难怪你会如此啊!”说着,季西还安慰的拍拍安媛的肩膀。

    可顾冬听了,却向他投去“无可救药”的眼神——傻子又往枪口上撞了。

    果然,失了魂的安媛又马上找回状态,抬头向季西,“你是不是很高兴我如此啊!”

    “如此”是——起个大早,把



冬雪埋,路向南1998年 6月(一)撒谎
    赶到学校时,已经迟到。顾冬自觉地拖着书包,在走廊班级前贴墙而站。

    不过就一会儿,季西也出来陪他了。

    顾冬眼神追随,季西给出答案:“别看了,就是玩了一个小把戏而已。”因为紧随其后是一脸不高兴的秦雨晴。

    自从上次被骗,秦雨晴就被逼,成为顾冬季西打杂兼手下——买早餐、排队买饭、值日擦黑板……甚至配合出演、背黑锅,这些都是常有的,只为了让那两小爷开心了。

    为期一月随叫随到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当牛做马点头哈腰,这就是秦雨晴那次恶作剧的惩罚。

    不过秦雨晴心甘情愿如此,也是被“逼”无奈,谁叫他们用:弄伤校长之子,还两个,被开除都是轻的了——来威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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