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无涯岁月里的爱与梦

    叶南却什么也没说，脱下书包，塞进安媛怀里，安媛瞬间来气:“嘿——你……”

    “上来吧！”语言戛然而止，是因为看见叶南已经在她跟前蹲下，雨水拍打他条纹格子衫，逐渐地显出他挺拔的后背。

    “你要背我”安媛不敢相信——就因为她不舒服吗

    安媛该死的犹豫让叶南很窘迫，“你再不上来，我后背就都湿了！”

    既然如此，安媛立马爬上去。

    这下，儿童伞下的空间被有效利用，两人居然比先前湿的更少一点。

    圈住叶南的脖子，安媛当然是满心感激，“没想到啊，南瓜宝宝这么懂事，很好很好。”

    “你要是想说谢谢，你就直说！”叶南对安媛早已了然于心。

    被叶南直接揭穿，安媛瞬间涨红脸，但好在男生看不到。鼓起腮帮子，安媛模模糊糊地，“谢谢咯！”

    叶南笑，“你要是真想谢我，那你就改了‘南瓜宝宝’这称号，以后不要这样叫我了。”这事他无数次想提起，虽然被叫了很多年叶南也习惯了，但没办法旁人不习惯。

    就像习惯奶奶叫他南南，却不习惯每当叫起时旁人投来的恶俗眼光。

    “改不了。”安媛直脾气。

    “你叫我叶警官，我就很开心。”叶南想起刚刚在车站，安媛就是如此叫他的。

    “你想的美。”这种称号她想到都丢人，当时怎么就叫出来了。

    叶南无可奈何，“行！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面对安媛，他只剩让步，连努力一把的念头都不曾有过。

    安媛很开心，有点得意忘形，“南瓜宝宝真乖！”

    可就在安媛得意忘形的时候，伞柄乱挥，叶南像被至于伞外，让他忍不住抱怨:“你好好打！”

    听见叶南呼喊，安媛立刻正经起来，这才发现叶南被淋湿的头发，“你头发都湿了耶！”

    何止头发湿了，雨水从头顶流下，已经湿到脖子了，但叶南还是说，“你别管。”

    安媛哪里会不管，她这个人最爱多管闲事，即使没有纸巾，有只手也是好的。所以安媛开始，为叶

    南擦水，“你别动，我帮你擦干净。”

    叶南当真没有动，因为他真的动不了了。

    那是来自安媛带有温度，异常柔软，近乎温柔的触摸。从额头到脸颊，从脸颊到下颌，所经之处，无不战栗紧张、迷醉微醺。

    更可怕的是，没见过她如此认真，因为要擦水，脑袋微偏，搁在他一侧的肩膀，耳朵旁全是女生密密麻麻的呼吸，叶南感觉他整个肩膀就要化掉了。

    如果要评选青春里最让你忘不了的一瞬间，叶南一定会选在此刻。连初雪表白那晚都比不上。

    因为那时是心里悸动，此刻是他全身的悸动。

    “我怎么发觉，这水擦不完呢”浑然不知的安媛，执着的只是擦水。“我没乱打伞啊！”

    只有叶南清楚，雨水早




冬雪埋，路向南1998年 6月（三）大雨已至
    “他们俩是真的没有父母吗”

    没想女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如果是一般人问，安夏根本不会回答。但对象是周梓涵，安夏无法拒绝，他实话实说:

    “没有父母的孩子，这世界上应该还没有吧！只能说，他们没找到他们的父母罢了。”

    所以，没有父母的孩子，偶尔牵强偶尔任性偶尔无理取闹，安夏都会由着，就像由着他妹妹一样由着他们。对待他两，安夏不知为什么，总有歉意。

    或许那就是同情，但安夏更愿意说是——照顾。

    “对不起。”

    女生突然的道歉，让安夏吓一跳，“这怎么说”

    周梓涵看着他，眼里有心酸。安夏想到，或许刚刚的语气，太让人心疼了。

    “你可千万别当这他两面这样，他们会觉得你是神经病。”安夏努力调节气氛。

    周梓涵挤出微笑，好让安夏放心，“我才不会呢！你看他两表面大大咧咧的，或许私底下，有一个比女孩子还敏感的心还不一定呢！”

    “也可以说，你看他们无父无母挺可怜，其实他们活得比你还潇洒自由开心快乐，或许人家心底早就不需要父母这类人物呢！”安夏酸酸的说。

    “某人是拿自己与他们做对比吗”周梓涵那般玲珑剔透的心，一听就听出安夏的深意。

    红颜知己，也不过如此吧！

    “某人就不要当面揭穿了！”安夏无奈笑着，在她面前，他永远是透明的。

    从闷热的午后就开始专攻理综试题，除了上厕所就没有离开桌子，父亲看不下去，于是下达命令:你妹妹不知跑哪去了，去把她找回来。

    被轰出家门的安夏，当然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但他是真想把那道推演一下午的物理题的答案算出来。

    所以，即使已经踏上寻找妹妹的路程，满脑子也还是物理题。所以在江培远他爸开的小卖部前，被季西抢走伞，安夏是真不在意。

    直到后来，雨越下越大，彻底将安夏淋湿不得不藏在树底下躲雨时，他才真正醒过来——靠！臭西瓜抢了我的伞！

    “我们为什么要讨论那两人”气氛高涨的同时，安夏也意识到他们一路上奇怪的话题。

    是有点古怪了，周梓涵也笑，“我也不知道……那我们不聊他们”

    “他们有什么好聊的。”安夏还在气季西抢走他的伞。

    “那……就说说叶南吧！他什么时候回来呀”这才是真正想问的话，周梓涵一路上都在想。

    果然，逃不掉叶南。虽然还是不舒服，安夏已经努力装出很大方，“今天啊！今天就到。”

    “到家了”

    “没有啊！他是今天下午……”灵光一现，安夏立刻清晰，“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安媛在车站。”

    “车站”

    “她一定是去接叶南了。这死丫头，下这么大雨跑这么远，害我好找……我们去车站，一定会找到她！”

    任由安夏唠叨，周梓涵就是久久不能回神。

    安媛知道叶南今天回来可是她明明告诉自己，她不知道的啊

    为什么，她要如此说

    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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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老天爷在开玩笑

    他从出生就是孤儿，从懂事起奶奶就告诉他没有家人，但也不妨碍他快乐生活，因为他有两个和他一样的小伙伴。

    即使后来，安媛的家人出现，他也还有顾冬陪着他。

    可是今天，现实再次告诉他，顾冬也有家人。三个人的组合，这么多年过后，他成了唯一的落单。

    季西不信——难道老天爷又要开他玩笑了

    房间里，两个人，不说话；房间外，一场雨，不停歇。

    季西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和顾冬如此安静相对。他不是不想说话，他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就像他不知道，他应该用怎样的心情迎接这件事——喜悦、高兴，难过、悲伤，无奈、心酸，不解、疑惑

    他通通都不知道。

    “季西。”先开口的是顾冬，他认真起来喜欢认真地叫他全名。

    但季西最怕他认真，因为“认真”后面往往会是——真相、背叛、结局、和那些他从来不想知道的事情。

    而越是“认真”，季西就越不能嬉闹。所有的事情被打上严肃的光影，他不能用玩笑去留有余地。

    “对不起，没有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楼底下那个‘父亲’吗”无法控制一般，季西莫名地怒火。虽然他知道这件事顾冬没有错。

    “你朝我吼干嘛”顾冬也有气，许魏东的出现已经让他很烦恼，现在兄弟还不理解他。他气，气从来就没有懂他，“又不是我叫他来的。”

    “你是他的亲儿子，他总有一天会找来的。”季西告诉他，“如果我有亲人，我也希望他们能找来。”

    可是，没有人来找他。

    顾冬开始沉默，他不懂季西现在的态度，他更不懂许魏东今天之行到底有何意义，他更不懂要如何拨这些迷雾，太多东西充斥他的脑袋，他感觉要炸了。

    两个人的房间，再次陷入沉寂。

    压抑的氛围让季西喘不过气，胸中有太多情感在积压，季西想出去透透气。

    “你干嘛”见季西站起来，

    顾冬立刻警惕。

    “出去！”季西头也不回朝房门走去，却在门口被顾冬堵住，他很诧异，“你干嘛”

    顾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如此做，他只知道这么做就对了，“你不要出去。”

    “为什么”

    “因为我说的！”

    从小顾冬就习惯发号命令，季西大多数都会乖乖接受，只有少数他会反抗。今天就是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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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埋，路向南1998年 6月（三）不要走
    “不要！”几乎是同时发出呼号，两个大男生这才朝对方看去。他们下手都不轻，每个人脸上不是青一块紫一块，就是凹下凸起流血不止。

    可是，即使这样，他们心里都有对方。

    男生表达情感的方式就在这，话语上的沟通永远不会表情达意，不是误会就是冲突，来不及一拳一拳的实在真切，等他们看到自己在对方身上造成的“记号”，才会知道——

    这哥们对他有多重要。

    顾冬之于季西，季西之于顾冬，比自己都还重要。

    但，真情实意永远是残忍现实最大的手下败将。

    当顾冬和季西都说出不要时，许魏冬却依然坚持，“别担心，你们现在不会分开，准确来说是到毕业前不会分开。但毕业之后，许靳宇你……”

    “我他妈叫顾冬！”男生怒吼。

    面对这样的暴怒，许魏东只是浅浅笑，“没关系，慢慢来。今天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许魏东离开，安静的房间里，是三个人的混乱。

    “把房子收拾收拾……还有你们脸上的伤。”奶奶最后下达命令，转身的时候有点吃力。

    “奶奶，”顾冬叫住那苍老是背影，“我不要走。”

    只是稍稍停顿，奶奶有气无力，“他是你父亲。”

    “奶奶，我不要走。”顾冬依然。

    这样的坚持，奶奶也没有答案，留给他一个寂然的背影。

    “奶奶，我不要走，我不想走，我可不可以不走……”顾冬越是坚持，就越是觉得无力徒然，似乎有些东西已经命中注定，再怎样挣扎都是空白。

    命中注定的事季西不相信，背身收拾东西的他，早已泣不成声，只知道一遍遍的默念: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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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



冬雪埋，路向南2008年 2月（三）我犯贱
    在新年来临之际，错过与家人的团圆，安媛是故意的。

    被迫在火车站，和一众小兵欢度新年，安媛是无意的。

    不过，好在她没有错过叶南，以及叶南那声“我犯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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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胡说什么”

    “千真万确，周梓涵告诉我的。”

    “所以呢”

    “她是你女朋友，你问我”

    “我不问你我问谁这是你说的呀！”

    “可她是你女朋友，你两发生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

    “我清楚我清楚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发生，你相信吗”

    “什么都没发生”连安媛都听到自己语气里的窃喜，立马镇定神经，她嚷嚷着:“你们是情侣，我才不要知道你们的事情。”

    “我们不是情侣。”

    “你们分手了”再次幸灾乐祸，安媛痛恨自己反应神速，都来不及做调整，“咳咳咳，分手了也与我无关，我才不要知道你两的事情。”

    “我们的确几天前分的手。但是安媛，你刚刚可是说周梓涵怀孕了！”

    “对啊！”她已经得意忘形，不提醒她恐怕又得失忆了。安媛努力让自己回归正题，“所以呢，你想怎样”

    “我还想问你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