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春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万莲生香
“她明明就是姜大娘子!”其中一个操着不大流利的大秦话指认道。
另一个附和,“是是!就是她!”抬手指向香玉。
香玉眼眶登时就红了,紧紧咬着嘴唇与他对视。明显受了惊吓,但又不肯示弱。
瞧瞧,多可怜的小丫头!啧啧,蓝府尹甚是同情的摇摇头。
近几年有许多来大秦做生意的胡人,出门在外总有些意想不到事情发生,例如银
041 解语花
这当儿也有人往姜家递了信去。
姜老夫人并不慌张,稳稳当当坐那儿吃茶吃点心。
“祖母,这是熙熙楼当季的含桃米锦,味美却不能贪多,两块满够了。”姜妧乘小驴车在熙熙楼那儿打个晃,给姜老夫人买盒了零嘴。
前几天姜澈昏迷不醒,姜老夫人吃不好睡不好。大儿子这会儿吃完了药,在厢房歇着养精神。姜老夫人立刻就觉得肚里空落落的,熙熙楼的点心正对了她的胃口。
姜妧心下却是惴惴不安。
姜泳揽下的那桩生意,她还不知该如何开口向姜老夫人交代。
而今姜澈病着,姜泳又是个惯常手松的,怕只怕把他撒出去没两天就能把钱花没了。谁带商队去越州难不成让姜云那个半大小子挑大梁么
姜老夫人被孙女当小孩子一样宠着,心里别提多美了,乐滋滋的吃了两块沾了金箔的米锦,便放下碟子,端起香茶小口抿着。
“不知蓝府尹能不能问个明白。”等回信儿的滋味最是难熬,姜老夫人忍不住跟孙女做个商量。
“莫家定然脱不了干系就是。”
“但不知平内侍为何会去京兆府。”姜老夫人经过吕氏横死一事,对审问官司最是敏感,她隐约嗅出这其中有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祖母别急,待会儿三师父回来您再细细问她就是。”
姜老夫人微微颌首。
“那个……”姜妧清清喉咙,“我头晌去绸缎庄的时候,正好遇见阮尚宫。”
姜老夫人颦了颦眉,“是么……”
“她想要一百匹缭绫一百匹水波绫。”
闻言,姜老夫人老神在在,丝毫都不担心。
“现如今我们姜记不会大笔购入绫罗。仓房里多的是夏布,她瞧不上眼。”
“二叔……他……”
姜老夫人一惊。
对啊,怎么把老二给忘了。从清早就没见他。难道说他闯祸了!
“他怎么了你说!”
“二叔应承阮尚宫走一趟越州。”
姜老夫人牙关紧咬,恨不能一拐戳死姜泳。
“祖母,二叔本意是想为姜家出力。”
“结果帮了倒忙。”姜老夫人仿佛一瞬间就看破红尘了,就连声音都飘飘忽忽,似从天外来。
“祖母……”
姜妧想劝,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姜老夫人没说错,姜泳的确帮了倒忙。
“既是他应承的,就让他去越州走一遭。也让他尝尝木卉的辛苦。要不他总觉得钱是大风刮来的,跑着花都嫌慢。”
瞬息间,姜老夫人做出了决定。
“云儿小小年纪就跟木卉在外奔波,苦了他了。明泊眼睛不好,三房的重担都落在云儿肩上。我既盼着他早早练达老成,又想让他在少年时刻里多停留片刻。毕竟人一生只有一次恣意纵情的好年光。就像成儿,犯了错不怕,能认肯改,就有机会拨乱反正。相比之下,云儿就没他那么幸运。”
姜妧不知姜老夫人为何说道姜云身上,静静听着,不发一语。
“漫说成儿,井之更加幸运。从小到大不论何事都有木卉替他挡在前面。木卉心疼兄弟,把井之惯的没个章法。也怪我,偏心井之和明泊,叫木卉平白受了这么多年累。也是时候让他歇歇了。等井之回来,就叫他去找葛管事。有个葛管事从旁协助,总不会出了大格。”
姜妧松了口气,道:“祖母,说不定二叔去趟越州回来,就能独当一面了。”
姜老夫人轻抿唇角,“但愿吧。”
饮宴结束了,平喜还没回。
042 暗盘算
唐炼沉吟片刻,道:“没有特别出挑的。”
“辛家五郎呢我听说他今儿个没来饮宴,而是救人救到了京兆府。这样年轻有为,古道热肠的少年郎,跟常芬正匹配。”
楼皇后不大喜欢文弱书生。她欣赏武功高强,有勇有谋的豪侠。
唐炼还是摇头,“不能让小白荣宠太盛,否则,会给他引来祸事。”顿了顿,又道:“不如等今年秋闱再定吧,我给她捉个知书识礼的状元郎。成亲以后,小夫妻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想想都美。”
楼皇后扁扁嘴,“那你还是和钱夫人商议吧,她的女儿她做主。”
刘焅丢了大脸,一路哭着回府。
鲁稚就他一个儿子,从小就十分娇惯,在家时千好万好,没想到入宫饮宴闹成这样。
“阿娘,……”刘焅两眼通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明明辛五有错,他不罚辛五,反倒把我丢出宫外,舅父他怎么那么糊涂……”
虽说鲁稚光听刘焅一面之词,但也知道这件事绝非错在唐炼。原因无他,刘焅从小就是个又蠢又犯贱的货。
“慎言!大秦皇帝也是你能指摘的”鲁稚斜倚凭几,睨了刘焅一眼。
刘焅哭的更凶了,“阿娘,怎么你也说我!我根本没错!”
鲁稚眉头紧锁,斥道:“哭什么哭没用的东西!”
刘焅抹了把脸,大声嚷嚷:“你不帮我,我去找外祖母评理!”说着,转身就走。
鲁稚抓起手边的茶盏狠狠摔在刘焅后背,厉声喝道:“你给我站住!”
刘焅吃痛,哎呦一声,踉跄着歪在地上,想了想,干脆躺下打滚,“阿娘你杀了我算了……”
“行了,行了,快起来吧。”鲁稚拿起一块刚刚做好的巨胜奴,边吃边看刘焅打滚。
刘焅滚的有点累了,便停了。
鲁稚定定心神,温声道:“你都十八了,也该娶妻了。”成了家有人约束着,总归能懂点事吧。
“我不娶!”刘焅两腿乱蹬,“岑十三又黑又瘦,柴火妞都比她好看!阿娘,快把这门亲事退了吧。”刘焅的未婚妻是尚书左丞岑立的女儿。
岑十三娘与母亲去庙里敬香时,刘焅偷偷去瞧过。长的那个难看。刘焅的通房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比她强百倍。
“放肆!”鲁稚将手里的巨胜奴丢在刘焅脸上,“就算她是个夜叉,你也得娶!”
刘焅见鲁稚不为所动,不依不饶的哭嚎:“阿娘,你是想逼死我呀……我不活了……”
鲁稚被他吵的头疼,唤来仆人把刘焅抬回他的居处,并吩咐下去好好看着他,不许他踏出房门一步。想了想,觉得不够稳妥,又给刘焅送去两个貌美的婢子。
有美人相伴,必能把刘焅牢牢拴在家里。
下晌,鲁稚轻车简从到在大长公主府。
“母亲,刘焅被丢出宫门的事,您听说了吧”
鲁稚的相貌肖似大长公主,可她却没有大长公主优美典雅的姿态。大长公主随便拨拨头发,都是叫人移不开眼的景致。
“听说了。”大长公主唇角含笑,悠悠说道。
鲁稚眉眼竖起,“他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东西。”
“他要是不蠢,就不是刘焅了。”大长公主端起茶盏,小口吃着。眉宇间不见喜怒。
“母亲,明儿我是不是应该入宫向皇后请罪”
“是该去一趟。顺便探探皇后的口风。常芬及笄了,该议亲了。看他们属意何种样人。”大长公主双目微眯,“我想让良儿和治儿下场夺状元。”
鲁稚等这一天等了十
043 吃寒瓜
姜泳诧异,“阿娘,你是想让我去越州”
姜老夫人哈哈两声,“多新鲜呐,你不去谁去难不成你想让云儿去还是让我这老婆子拄着拐给你收烂摊子”
姜泳一听脸都白了,“不敢,不敢!可,可我……”平时打理那些产业有许管事出面,姜泳并没真正跑过生意,姜老夫人甫一提起,难免忐忑。
“你能去南齐花钱,就不能去越州赚钱你说说你,这些年花了家里多少钱了哪次不是一两千贯我不心疼钱,我心疼于氏。我要是她,早就不跟你过了。她以前多软的性子,愣是从面疙瘩磨练成了金刚石。你怎么就不知体谅体谅人家好好做个人!也给成儿做个榜样!”
这次,姜老夫人说的每个字都入了姜泳的心。
他不禁回想起刚成亲那会儿,于氏还是个伶俐活泼的小娘子。那时的她,不笑不说话,整天都是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的。这么多年过去,于氏变得唠叨又爱计较。
可这能怨于氏么当然不能。
是他的所作所为把于氏变成了现在这样。
昨晚,姜泳觉得自己愧对大兄,此时,姜泳又对于氏满心歉疚。
“阿娘,我去。”姜泳抬头,坚定的看向姜老夫人,“孩儿不仅要为姜家挣钱,也要给姜家挣脸面。从前您不与姓祝的争,那是因为家中只有大兄支撑,势单力薄。现在孩儿也要出力,绝不会再让姓祝的爬过咱们的头去。”
老天开眼了!
姜老夫人险些掉泪。
“阿娘,我这就去找葛管事,速速起行。”
“好!好!你快去吧。”
过年都没今天这么开心。姜老夫人吃茶都能吃出蜜香来。
傍晚,唐炼在大兴殿批阅奏折。
殿门轻轻开启又轻轻合上。
平喜蹑手蹑脚来到唐炼跟前,寒瓜清亮的甜味随之飘散。
唐炼抬头,正撞上平喜一双笑眼。
“大家,沙瓤的寒瓜,您尝尝。”
寒瓜去了籽切成小块放在白玉碗里,红的鲜艳,白的剔透。
唐炼搁下笔,怨怪道:“你怎么现在才回”
皇帝陛下想他了平喜心里暖烘烘的。
“回禀大家,是这么回事……”平喜搁下玉碗,从他到京兆府讲起。
“白捕头查到莫家父子投宿的客栈时,他俩已经退了房。白捕头便认定此事与他二人脱不了干系……”
“那到底抓着人没有啊”唐炼嘴里含着半块寒瓜,含混不清的问:“姓姜的那户人家又是做什么的呢”
“白捕头已经派人在城门口设卡,必能抓到莫家父子。说起姓姜的人家……”平喜顿了顿,道:“十多年钱,京郊那桩惨案,姜家是苦主。姜家长媳连带和仆从二十七口都没了性命,独独活下个两岁大的小丫头,也就是姜家的大娘子。
今儿个莫家父子原本想要掳劫的正是姜家的大娘子。好在阴差阳错的,那贼人点错了相,把姜大娘子的婢女误认为是她。”
听到这儿,唐炼沉默了。
那桩旧案,他记得清清楚楚。
二十七条人命,就那么没了。他乃是堂堂大秦皇帝,却连凶手都抓不到。负责查案的更可恶,不好好找线索破案。居然避重就轻的剿山匪,一直剿到了常州去。要不是他下令拦住,说不定能闹到西域。
丢人丢到家了!
唐炼为此自责了好多天。他愧对姜家,更愧对那个小小年纪就没了亲娘的孩子。
或许,冥冥中自有注定。
时隔十二年,那孩子险些遭贼人毒手,这是上天给他的弥补过错的机会吧。
“明儿下了朝,叫老蓝来见我。”
平喜应了声是。
一小碗寒瓜见了底,唐炼意犹
044 教书匠
姜澈就怕和上次一样,查着查着没了下文。
称心的脚已经痊愈,但还是轻轻倚在姜妧身侧,瞪大眼睛听他们说话。
海捕公文是什么,称心不懂,仰起头巴巴的瞧着长姐。
姜妧怜爱的摸摸称心的头,笑着说:“阿耶,您放心吧。三师父说白捕头是个有本事的,绝不会让莫家父子俩跑了。而且这次辛丞相的公子出手相助,就连宫里都派了人去京兆府听审,显然不会轻易作罢。”
姜澈慈爱的笑了,“福儿真的长大了,说话做事有板有眼,一点都不浮躁。”
那是因为她在梦中真真切切的死过一次,也尝到过与至亲生离死别的滋味。
“虽说我们无意攀附,辛丞相那儿还是得送份谢礼。分寸要拿捏得当,不能轻也不能重。”姜澈想了想,道:“此事还是拜托大人帮忙打点。”
小吕氏和姜妧十分认同的点点头。
水盈院
于氏忙着给姜泳收拾行装。
“诶,你把我那个水玉鹅装包袱里边。我得空还得盘着玩呢。”
姜泳翘着二郎腿,一边吃茶,一边看着于氏忙碌的身影,心里美得很。
这趟出去跟往常可不一样。他是挣钱去的,就连说话都透着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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