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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春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万莲生香

    于氏脸登时就红了。

    要不是她整天在姜成跟前说三道四,也就不能出这档子事。说到底,就是她这个做娘的嘴碎。

    “诶你怎么不说话刚才不是挺能说的”

    姜泳伸出手轻轻捏住于氏的耳垂晃两晃,“我不跟你耍混也不跟你吵闹,你就放心大胆的说。”

    于氏的脸更红了,一把拍掉姜泳的手,嗔道:“都多大的人了,还不稳重。要叫人看见可怎么好!”

    姜泳笑嘻嘻的收回手,正正容色,“行啦,你说吧。”

    于氏想了想,把自己挑唆那段隐下不提,从姜成卸门板开始说起。

    听的姜泳连连皱眉。这混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等大兄病好了再收拾他!

    等讲到姜妧温声细语的把事情料理妥当。

    姜泳眉头舒




034 巧部署
    第二天傍晚,姜泳和燕三娘一前一后回到姜府。

    “是莫鹏没错。他哄那胡人说自己姓孙,常州人氏。”燕三娘眉眼竖起,义愤填膺的说道。她在莫鹏父子俩投宿的客栈听了两晚壁脚,确定他俩跟胡人有勾连,意图绑了姜妧,向姜家讨要赎金。且莫鹏的胃口还不小,想让姜家就此倾家荡产。

    姜泳抿了抿唇角没做声。他从晌午吃酒一直吃到下晌,这会儿脑子还迷糊。酒喝了,菜也吃了,可他什么也没打听出来,酒上头本就难受,心里还不得劲儿,整个人没精打采蔫蔫儿的。

    姜老夫人睇一眼通身酒气的姜泳,问道:“三娘,依你之见,此事该当如何是好”

    “这个嘛……”燕三娘略显犹疑的看向小吕氏。

    小吕氏猛然想起昨日姜妧说的那番话,眉宇间现出几丝忧色。

    姜老夫人顺着燕三娘的目光,也看向小吕氏。

    小吕氏想了想,轻声说道:“光是咱们坐实了没用,就算去报官,没凭没据的官府也不能抓人。”

    姜老夫人缓缓颌首,“可总这么防备也不是个事,谁知道防到哪天是个头”她防了祝家十几年,早已是心力交瘁,不堪重负,而今又来个莫家……

    真够头疼的。

    姜老夫人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木卉还没醒,也不能叫他拿主意。”遇到大事,姜老夫人本能的依赖长子。

    小吕氏又道:“要不问问福儿的意思吧。”

    于氏一听急了,“福儿还是个孩子,哪里晓得个中厉害”

    姜老夫人闷哼一声,“福儿要是个糊涂的,就没有明白的了。”说罢,吩咐连翘去请姜妧。

    于氏张了张嘴,没敢说话。

    连翘领命出去,姜老夫人便开始数落姜泳,“你好好的给我抬两箱花梨木摆件作甚我要那么些个木头疙瘩有什么用”

    燕三娘嘴角一抽,心道:好歹您那是木头疙瘩,弄不死人。二爷给我送了一匣子暗器,里头还有好几个砸地上就炸黑疙瘩,一不小心能把鎏华院夷为平地,我说什么了”

    姜泳撩起眼皮,满脸无辜的说:“我的母亲大人,那可是酆希亮亲手雕的,老值钱啦!”

    姜老夫人气的鼻子都歪了,“酆希亮的鸽铃世上难寻,你怎么不弄俩回来给我解闷儿我看你是叫人骗了!你大兄还在床上躺着,你就出去喝酒,半点兄弟情谊都不讲,你是想要把我气死啊。”

    于氏赶紧解释,“不是的大人,井之是出去打听是谁对福儿不利,并非呼朋唤友,喝酒解闷。”

    “是么那打听出什么来了”

    姜泳瘪了气,“一时半会儿的也问不出什么来。”

    姜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白他一眼,没再说话。

    要不是燕三娘也在,她非得把姜泳骂个狗血淋头。

    姜妧从厢房过来,一进门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大对。抬头望望姜老夫人冷冰冰的神色,再看看散发出酒气的姜泳,明白了个大概。

    她给姜老夫人见过礼,姜老夫人面上坚冰稍稍融化。

    “三娘查出来了,确是莫家不假。你阿耶还没醒,就是醒了,我也不敢跟他商议,万一急火攻心就麻烦了。”



035 鹭振宴
    入夜,姜妧坐在灯下核对账目。香玉忍不住劝道:“大娘子,快睡吧,等明儿个再看也不迟。”

    姜妧揉揉眉心,“早点对完,早点了桩心思。”

    挑着熏笼熏香的香梅接道:“大爷还没醒,大娘子睡也睡不踏实。”

    馥郁的帐中香在屋子里弥漫开来,姜妧幽幽叹了口气。

    香玉也不再多话,拿起绣了一半的鞋面穿针引线,“二爷送了一斛东珠来,说是让大娘子串门帘,婢觉着缀在鞋面正正好好。”

    姜妧头也不抬,沉声道:“你拿主意吧。那么好的珠子别糟践了。”

    香玉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婢也是这么想的。”

    水盈院

    姜泳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于氏赶紧拿起莲蓬衣给姜泳披上,“仔细着凉。大伯病着,要是你也病了,可怎么好。”

    姜泳大咧咧的笑了,“我这身子跟铁打的似得,哪能说病就病了!”

    于氏垂下眉眼,不无担忧的说:“井之,这回你可得在生意上用点心。我听说大人把商队的往来账目送到鎏华院,叫福儿帮忙核对呢。你好歹是姜家二爷,哪能让侄女给比下去”

    姜泳默了默,道:“福儿是大兄的女儿,她帮阿耶做事无可厚非。你别多嘴说那些有的没的,要是传到阿娘耳朵里,可不好听。我先从点滴做起,让阿娘知道我是真心实意想为姜家出力,时候久了就好了。”

    于氏等姜泳说这番话,等了十几年,现在终于如愿以偿。

    “井之,你千万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鼓作气才行啊!”

    姜泳神情慎重,“知道了,明儿一早我就巡铺去。”

    辛夷望着桁架上各色直裰,愁眉难舒。

    阿甲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得帮忙参详。宫里送来帖子,请辛夷明儿个去参加皇帝陛下举办的鹭振宴。

    “郎君,竹青的好看,清雅,”

    少年刚刚沐浴出来,黛色长丝袍随意裹在身上,露出两条漂亮的锁骨,黑发微湿垂在肩头,浓眉微蹙,摇摇头,道:“跟蚱蜢似得。”

    “要不,水色那件”

    辛夷还是摇头,“要是用青瓷酒器,就顺色了。”

    “宝蓝不错。”

    辛夷扁扁嘴,“颜色还成,回纹显得老气。”

    阿甲有些泄气。他就是个小仆,跑前跑后的伺候郎君不算,还得给郎君挑选进宫的衣裳。压力真是蛮大的。

    “绾色吧,绾色稳重。郎君您看,这上边绣着兰草,不俗气不乡气不老气。”

    辛夷想了想,“行吧,就它吧。”

    阿甲快手快脚的抽出绾色那件叠好,放在床边的锦凳上。又从柜里取出个蹙金绣香囊,放在衣裳上头。

    辛夷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慢慢吃着,状似不经意的问:“你把话送到了”

    “送到了。那阍人一听就变了脸色,急匆匆的去向主人回禀了。想来姜家定能早做防范,断不会叫贼人得手就是。”

    辛夷满意的勾起唇角,“这趟差事办的不错。”

    阿甲得了夸赞并没得意忘形,而是凑到辛夷跟前,低声道:“郎君,这次是为了救人,下次咱们真得离姜家大娘子远些。她那人邪性的很呢。”说着,猛然想起那个俏丽的婢女姐姐,语气有些和缓,“说不定郎君是要尚公主的,不好与商户家的娘子过从甚密。”

    尚公主

    辛夷俊美的面容登时凛冽,沉声问道:“你听谁说的”

    阿甲挠挠后脑勺,声音小的不能再小,“没、没谁。”

    三人成虎,若这等言辞被有心人听了去,势必会对辛重造成不好的影响。更何况,辛夷根本不想做驸马。他要是贪恋权位,留在南齐官运更加亨通,何必回大秦。

    “明日我让母亲给你们再立立规矩,凡是管不住嘴巴的,统统发卖了事,省的败坏丞相府的名声!”

    阿甲吓的身子一抖,“郎、郎君,小的再不敢胡说了。求您饶了小的这回吧。”

    辛夷冷着脸,“也不许说姜大娘子邪性之类的浑话!”

    阿甲隐约觉得不大对劲,但



036 吉庆街
    吉庆街紧邻西城门。开在这条街上的商铺,大多都是老字号。

    姜记绸缎庄就是其中之一。

    阳光明媚,软风拂面。吉庆街上人流攒动,车水马龙。

    燕三娘将车停在绸缎庄门口,香梅扶着姜妧下了车。恭候多时的许管事笑脸迎上,“大娘子,您要的仙文绫小的已经备好了,您进去看看,若是合意,就让绣娘给您量体。”

    姜妧唇角微弯,未等开声,就听旁边有人说道:“真巧,我也想要青州的仙文绫。”

    声音柔婉如同甘泉清冽,可入了许管事的耳朵,却是另一番自问。

    她怎么来了不是定好下晌的么

    许管事神情一滞,循声望去,但见说话那人三十岁上下,面如银月,弯眉杏眼,体态丰腴,腰间挂着一枚造工精致的鱼符,正是司衣司的阮尚宫。

    姜妧透过幂篱暗暗打量,服饰用料讲究,却又有别于勋贵人家,言行举止落落大方,必是宫中女官。

    许管事面带歉意:“阮尚宫,那匹仙文绫是给我们大娘子预留的,仅剩一匹。”

    闻听此言,阮尚宫略感遗憾。她想姜妧微微俯身,含笑说道:“久闻姜大娘子秀外慧中,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姜妧在坊间的名声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糟糕的。阮尚宫早已练就八面玲珑,舌灿莲花的本领,明知是吹捧,却并不惹人厌烦。

    姜妧向她行了礼,“阮尚宫谬赞。”

    许管事讪讪笑了,“阮尚宫里边请,虽说没有仙文绫,邃州的樗蒲绫倒还有两三匹,不知能否入了阮尚宫的眼。”

    阮尚宫貌似对姜妧格外感兴趣,与她并肩走在一起,笑吟吟的说:“劳烦姜大娘子帮我做个参谋,可好”

    姜妧就是想在绸缎庄亮个相。哪知横生出阮尚宫这段枝节。但她又不能拂了阮尚宫的面子,只得温声应承。

    许管事想的就是配合姜妧演好这出戏,但求快把阮尚宫打发了,免得耽误正事。

    燕三娘在门口把马拴在木桩上,眸光一瞟,瞅见不远处有俩胡人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燕三娘心上一喜,暗道:管教你们有来无回!

    许管事在前引路,把阮尚宫和姜妧带到专为贵客准备的雅间。小仆先是奉上香茶点心,又捧来两匹樗蒲绫给阮尚宫相看。

    阮尚宫手指在光滑的樗蒲绫上轻轻一带而过,转头望向姜妧,“大娘子以为呢”

    湖绿的是宝相花纹,樱草色的是莲花纹,谈不上有多华美精贵,制成衫裙平时穿用倒也不错。

    姜妧除下幂篱,想了想,道:“做间裙应该好看。”

    阮尚宫望着姜妧怔怔愣住。她没想到姜家大娘子居然生的这般貌美。坊间有说她是痴儿的,也有说她七魂掉了三个,得靠那头麋鹿镇住。却没人说她如花似玉,明眸皓齿。

    果然传闻不可尽信。

    阮尚宫收回目光,转而又问许管事,“有缭绫或是水波绫吗”

    许管事摇摇头,道:“您要想要缭绫还是得去四时坊。”

    阮尚宫尽显失望之色,“没有便罢了。”

    四时坊是祝家的绸缎庄子。

    因姜老夫人不许与祝家争强。所以,姜记绸缎庄不会和四时坊购进同样的名贵衣料。次一等的,夏布、粗麻之类,入不了阮尚宫眼的倒是有不少。

    姜家不争,其他小一点的绸缎庄或是货郎子就更争不过了。因此四时坊一家独大,价格也逐年走高。一来二去,阮尚宫对四时坊颇有微词。

    但祝家与大长公主有些关联,阮尚宫不愿得罪大



037 不听劝
    约莫两盏茶的功夫,送走了阮尚宫,姜泳心情愉悦的骑着马赶去金光门米粮铺。

    待他走远,一早来到绸缎庄的香玉才现了身。她和姜妧互换了衣裳,由香梅搀扶着到在马车前。

    刚要上车,老黄横冲到香玉面前,恭恭敬敬作了个揖,“姜大娘子,小的这厢有礼。”

    香玉吓了一跳。

    香梅定睛一看,这不是聚福糕坊的店东老黄吗他来作甚

    “你有何事”香梅问道。

    香玉扬起下巴,做出一副倨傲模样。虽说隔着幂篱看不清样貌,但老黄隐隐觉得姜大娘子不是个好相与的。

    “前几日,小的店里来了个穷僧人,他……”

    说到穷僧人香梅不爱听了,“我们大娘子替那位大师赔给你五贯钱,你好生收着就是。”

    老黄从袖袋里掏出飞钱,托在掌心,“哪能让大娘子破费……”

    “这钱也不是无缘无故给你的。你那平盘好赖也有一百多年了,五贯钱不多。”香梅意在羞臊老黄,说起话来夹枪带棒。

    老黄苦着脸,“不是,小的……”

    燕三娘眼波一横,瞥见那俩胡人离她们不远。

    “你这人也真是,钱都收口袋里了,你干嘛还往外吐给你了你就拿着,那么多废话作甚”燕三娘伸出手托住香玉的臂弯,“大娘子快上车吧,老夫人还等您回去用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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