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情报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拂罗
吴云站在后面倒吸一口凉气:“他的舌头怎么少了一截!”
“想咬舌呗,被我们死活救回来了。”狱卒态度甚冷漠。
“城中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导致两族开战,你们却什么也没审出来”
李沉语调沉沉,压着怒火望向那吊儿郎当的狱卒,狱卒被他久经沙场的眼神惊得一哆嗦,连忙端正站好,结结巴巴道:“爷……事发突然,我们、我们也没法子啊……”
胡族汉子也望向狱卒,眼中却也忽地燃起怒火来,奋力地呜呜叫起来,李沉一惊,连忙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冷声逼问:“你会不会写字!”
汉子连忙点头。
“解开他的锁链!”李沉急切命令,“拿纸笔,让他写!”
狱卒不敢耽误,连忙拿了钥匙给胡族汉子解锁,锁链哗啦一声落地,胡族汉子面色因愤怒而扭曲,忽然跃起来去掐狱卒的脖子,狱卒吓得脸色煞白:“救命啊——”
塞外的……野兽!
李沉望着他的面孔,眼前突然现出兵临城下那一日,拓跋荒陷阵砍杀中原士兵的身影。他双拳微微颤抖,两步冲上去,一拳重重击在胡人汉子左脸,打得碎牙随鲜血飞出。胡人汉子踉跄着倒下去,被李沉一把抓住衣襟,又一拳要砸下去。
“大人!”吴云连忙冲上前去,高声嚷道,“再打,人就死了!”
他的声音将李沉猛地从战场回忆中抽离,李沉气喘吁吁地站定,一松手放下满脸血的胡族汉子,看着汉子扑通倒地,他缓缓抬起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苦喊叫。
“大人,大人……”吴云冲过去抓住李沉的胳膊,热泪顺着他的脸庞流下,他一遍一遍重复着,“不要想,不要想……”
狱卒大口地喘着气,踉跄着栽坐在一旁,惊魂甫定地看着这一切。
半晌。
吴云感到李大人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李沉深深地吸了口气,拍拍吴云的肩膀:“没事了……谢谢,谢谢你。”
吴云小心翼翼地放开李大人,确认他没事,这才缓了口气,接过狱卒呈上的纸笔,铺在胡
第68章 将军令·贪狼天兆
利贞六年春,过了未时,天气回暖,乌城内也渐渐热闹了些。
众多百姓的议论声中,街角耍花枪卖艺的李老爷子正愤怒地挥着鸩杖,骂骂咧咧地追打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
“臭小子,这两天就看你游手好闲转来转去,年纪轻轻不靠自己,就想着靠歪门邪道!贪狼我呸!”
“哎呦,大爷你脾气咋这么暴,我就是问一句怎么见贪狼啊,哎呦……”
那青年抱头鼠窜,口中求饶,人群里发出哄笑声。倘若有内行人却能看出来,这青年脚下功夫极稳,每一次敲打都好巧不巧地躲了过去。
“这是咋啦”
“别提了,这小子外地来的,在这儿转悠打听贪狼,竟然问到李老爷子头上,啧啧……”
“又一个书读得不明白,想求贪狼大人保佑的!”
“大爷也是可怜,听说他那独子是求贪狼大人保佑无果,屡次名落孙山,愤而投河自尽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哟,本以为扮作读书人好办事,没想到反而教人误会了。吴云听着百姓的议论声,心中叫苦,又不敢真伤了大爷,只能一边抱头鼠窜。
“老子年轻时是在军营吃过刀子的!保家卫国,保了一辈子,我呸!到头来就保了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玩意儿那个什劳子贪狼一忽悠,你们就跟着跑了!”
“这就不关我事了吧,大爷您别迁怒人啊!”吴云高声叫冤。
冤枉啊,我也在军营,我也吃过刀子啊!说好的此地百姓皆信奉贪狼呢怎么自己一问就触霉头,偏偏找着个不信的!
吴云隔着人群一眼瞧见家药铺,他灵机一动,忽然朝着大爷回身,扑通一声坐倒下去,原地开哭,把大爷吓了一跳,直愣愣地看着这小子一把鼻涕一把泪:“您误会了,晚辈不是为了应试,晚辈听说贪狼灵通,想求他救救我那垂病的娘子……”
大爷狐疑地瞅着他,在百姓们的议论声里,吴云一咬牙把戏做足,哭得天昏地暗:“我与娘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举案齐眉……谁知迎她过门后三年,她就一病不起了,我问遍了郎中也没用……”
吴云一边“掩面痛哭”,一边偷偷抬眼瞅着大爷,大爷的脸色果真已缓和了许多,甚至带了几分动容,长叹一声:“傻小子,就算有神仙,也是在天上,哪儿能听见咱们世俗百姓的哭声”
“在天上”吴云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贪狼大人……难道不在这儿”
大爷又叹息一声,伸手在布衫里摸来摸去,从腰带解下一贯沉甸甸的铜钱,交到他手里,连连摇着头,走了。
吴云愣愣地瞅着这么多铜钱,眼睛发直,连忙蹦起来:“大爷,大爷!我不能收啊大爷……”
大爷身子骨硬朗,脚下生风,已远远走出了人群,深藏功与名。
吴云正呆愣,忽然听得身后响起青年声,语调和善:“兄台若要去拜贪狼大人,不如与我们一同”
“这……贪狼不是不在这儿”吴云疑惑地回过身,见对方俨然也是书生打扮。
“贪狼在城外山上留下了天兆,兄台去了便知。”
原来是几个结伴去拜神的布衣书生,见他也是书生模样,又哭得动情,于心不忍,出言安慰。吴云一见有望,立刻二话不说同意,随几人一同往城郊而去。
这乌城虽与胡人部落一界之隔,土地却不知比玉关城富饶了多少。吴云见惯了塞外的黄沙,冷不防触目高山枯林,虽未抽芽见绿意,却也教人新奇。
“天兆在何处”他随几人攀上山道,忍不住问道。
“在山顶,那块巨石便是了。”旁边一黄脸书生笑答。
几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攀上山顶已是气喘吁吁,见吴云大气不喘,纷纷赞叹他好身板。吴云抬起头,正前方果然有一块两人高的青黑怪石,模样嶙峋,远远看去竟像个长嗥的狼头。
细细望去,大石中间还刻着古体小字。
吴云眯着眼睛瞅了半天,无奈只寥寥识得只言片语,他虚心求教几个书生,书生们对视一眼,无奈笑起来:“兄台……你若想赶考,可真要用功读书了。”
吴云也无奈笑,就因为考不中才来当兵的。
原来这是以贪狼星宿的口吻刻下的仙谕,称妖魔已随天狗食日入
第69章 将军令·孤舟灯影
“爷,您可留意着点儿,小的看见有人跟着爷,怕是想拐到人少的地儿,打劫……”
有人跟着自己
吴云吃了一惊,真心道了声谢,快步往前走去。
乞丐飞快地把钱揣进怀里,揣得鼓鼓囊囊,瑟缩在角落里,瞧见后方一个普通百姓打扮的男子路过,懒得瞧他的铜钱一眼,只朝着方才那位爷追了过去。
乞丐松了口气,揣着钱,飞也似的跑了。
临近市集,人声熙攘。
男子快步追去,见那目标似有察觉,背影一闪,埋入了人头攒动的市集。他跟着挤入人潮,听着吆喝声,装着逛集,不动声色地拉近了距离。却见目标一拐弯,竟又远离了人群,往人烟稀少的石拱桥疾步去。
究竟是个愣头青,竟然自投罗网,往偏僻的地儿走。
男子疾步追上石拱桥,却不见了目标,这小子怎么溜得比兔子还快,莫非人间蒸发了
他正站在桥上环顾四周,一人影忽然抓着石雕自桥洞翻身而上,猫儿般敏捷,一脚朝他胸口狠狠踹去,将他哗啦一声踹入水中。
玩儿跟踪怕是还早了十年,少年时闯祸为了逃避军棍,自己和老方可是连马厩都能躲。
吴云立定,在心中冷笑一声,拍拍手上灰尘,打道回府。
“咴儿……”
车轮马蹄声自桥上迅速逼近,吴云惊讶地回过身去,见那车夫以斗笠遮面,竟从腰间抽出长刀一横,犹如田里割命的镰刀,冷冷朝自己扫来。
还有刺客!
吴云连忙低身一闪,不料那车夫竟是个使刀的高手,抓着车身一回身,刀锋一旋,反手斩来。杀气迎面,吴云见闪躲不及,一咬牙往后跳去,任自己直直栽入了冷水中。
扑通——
水冷如冰,吴云打个寒颤,环顾四周,幸好不见方才那落水的歹人,他正欲往远处游去,一条腿忽然被人死死拽住,那黑影水鬼般出现,将他往水下拖。
方才那人竟是藏在水下了!
吴云狠命回踹,无奈沙漠的兵不擅水下作战,招式笨拙,又被水卸了大部分力道,伤不了对方分毫。
“救……”
他挣扎着浮上水面一瞬,刚喊出声,便被对方重新拖回去,咕噜噜喝了满腹冷水,眼冒金星。此时已入夜,行人甚少,远处只有一叶客船亮起灯,无人注意水里打斗的二人。
吴云渐渐体力不支,肺部几乎要炸开般疼痛,他的拳脚渐渐弱了下去,见对方从衣襟里摸出一把匕首,在水中刺来。
吴云忍着肺部剧痛,紧紧抓住对方的手腕,与其陷入僵持。
腰间的铜镜不知触碰到了哪里,幽幽亮起微光,
两人正僵持,却见水面上一团黑影渐渐地近了,随水波摇晃,融开灯影,远方那客船正被人缓缓划近。刺客动作一僵,吴云看准机会,用尽最后的气力,一拳重击在他的腹部。
男子痛得面目扭曲,一口憋在口中的空气猛地喷出,匕首脱手,缓缓下落,吴云在水中摸索几下,抓住匕首柄端一刺,没入对方胸口。
男子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慢慢地沉了下去,鲜血在水中晕开。
船……上面有船!
吴云感觉自己的意识正渐渐飞出,求生的本能一瞬占了上风,他四肢滑动,往上游去,努力往上抬起手,却终是未能抓住。
那船家果断地跃入冷水中,朝着他游近,划水动作娴熟。
吴云迷迷糊糊间,只知道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他**的手,将他拖上去。
哗啦——
两人**地破水而出,倒在船头,吴云哇一声吐出许多清水,咳个不止,他慢慢转醒过来,抬头望向船头那“船家”,喃喃出声:“哥……哥你怎么来救我了”
“你在历史上命不该绝。”恍惚间听到一句平静的回答。
吴云疑心自己产生了错觉,他再抬起头,望向对方,忽然想起哥是附身于人的。
男子同样全身**,蹲坐在他身旁,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星眉剑目,目光深沉,正垂眸望着他
第70章 将军令·利贞九年
长枪破甲,刺入腹下。
满营的喝彩顷刻转为抽气声,吴云的身子震了震,一松手,折作两段的长刀“咣当”摔落在地,颤个不停,雪白的刀锋滴上鲜红的血,在刚开春的冷风里冒着白气,一滴、两滴。
怎么回事,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比斗么
锐器刺入皮肉,瘆骨的冷,吴云在一片惊呼声中直直地往后倒去。
眼前最后一幕,是王虎那张因过度震惊而扭曲的脸。
“吴副官,吴副官!”
……
利贞九年初,乌城。
眼看过了黄昏时,酒铺里三三两两的醉客相继离去,剩下满桌狼藉,酒铺老头儿蹒跚着步子出来端碗端筷,一边收拾一边叹气。
今个儿也不过挣了勉强能糊口的数目,自去年和那些胡蛮子停了战,重新往来以来,还有时不时赊账的胡人汉子。
当初三天两头一小仗,如今却又放这群蛮子过来,甚至给他们划出一块地儿来做生意,朝廷的用意是他这种市井小民琢磨不透的,也没必要琢磨——他只盼着贪狼大人早早显灵,好让自己拖家带口的不必挨饿就行。
这生意真是愈发难做喽。
老头儿正收拾,忽然听见身后鼾声震天响,他一转头,首先酒气直扑入鼻,是个身穿戎装的汉子,正趴在木桌上呼呼大睡。
满脸横肉,是个不好惹的,看此人一身军服,却是李都尉手下的兵,李都尉和他的那位副官,都是极亲民的。
老头儿想了想,小心翼翼地挪了过去,赔着笑:“客官,这儿打烊了,明天趁早……”
少顷。
街上行人只听一声惨叫,随后见酒铺那掌柜直直地被人扔飞出去,砸翻桌椅,裂起哗啦声一片。
“打架啦!”
“这是咋回事”
“酒铺老头儿不长眼,惹了王头儿,王头儿那酒气可冲着呢……”
四周立刻围起不少好事者,议论个不停,那打人的醉汉满眼血丝,怒气冲冲地大步迈出。酒铺老头儿干瘦干瘦,这一摔半天不能起身,又被汉子一把拎起衣襟,举拳要打,吓得瑟瑟如小鸡,连连求饶:“军爷,军爷饶了小老儿……”
“老子在你店里睡一会儿又能怎么又能怎么!”
汉子连声暴喝,举起的拳在惊呼声里重重砸了下去,见者惊恐捂眼,骇然惊呼,还有几个要好的邻人哭喊“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有几人欲拦,那汉子猛一转头,形同怒兽,青筋暴起,几个勇为者讪讪退了回去,暗叹一声倘若回到李都尉新上任之际,必不会放任自己手下的兵如此暴行。
——三年前那调过来的新都尉,刚上任的那一阵着实尽心尽力,乌城中一时夜可不闭户,赞誉声一片。可惜新官上任三把火,等这三把火烧尽,便是连余灰都不留,转眼一年半,军纪松散不见人影,时常领兵在城中巡逻的,也只有李都尉手下的那副官了。
“说!你冲老子笑个啥笑话老子没了娘!”
“小老儿错了,小老儿错了……”
汉子的怒吼声直破了音,打得那干瘦老头儿鼻血横流,周围人听得一头雾水:这不是存心找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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