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重生之不争不羡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砚池洗笔
这样想着,她便先向邵老太太道了谢,又笑着哄了邵承志一句:“世子爷不要怕,这里有许多好玩的地方,也有许多好吃的东西……”
容钰声音软糯,样貌和善,孩子们大多愿意亲近她。
那会儿,邵承志听了她的话,仰头看向她,眼中既有胆怯、也有好奇,鼓了鼓勇气才稚声问她:“好玩的地方”
好玩的地方……
说起御花园的景致,大人或许喜欢珍稀花木、太湖奇石、移步换景等,孩子却欣赏不来那些,往往更喜欢鲜活灵动的东西。
容钰想了想,笑道:“是啊,有许多处……例如太液池里养的锦鲤,嗯,就是鲤鱼,有红鲤鱼、白鲤鱼、金鲤鱼,还有黑色的呢!你让池边守着的内官给你敲个冰窟窿,然后扔把鱼食儿下去,它们便都挤到你跟前来,有的还会从冰窟窿里蹦出来!”
邵承志的眼睛亮了起来:“黑色的鲤鱼从冰窟窿里蹦起来”
然后,他期待地扭头看向邵老太太,央道:“祖母”
邵老太太戒备地看向容钰。
容钰坦然与她对视。
她既没有害人之心,也没有攀附之心。
不过是想这小公子能活泼些……
锦鲤的兆头好,喂锦鲤也并不费事、危险,她自忖她的说辞并无不妥。
结果令她有些意外。
邵老太太用“湖边湿冷,仔细受凉”的由头拒绝了邵承志,然后似是为了避开容钰,借口带他去看梅花,带着邵承志走开了。
邵老太太一行走远后,四下里的人们俱都用异样的眼神看向容钰。
倘若不是在宫里,倘若容钰不是宁王妃,那些人的眼神定会更过分……
容钰已被群嘲多年,那些眼神她早已习惯,并不如何在意。
她遗憾的,是邵北城的小侄子没能看到锦鲤……
再联想到邵老太太的话……
不过是撒把鱼食儿,邵老太太竟担心“湖边湿冷”……
勋贵人家因军功而起,多有意保留先祖武风,便是养小姐也没有养得那么精细的……
在当时的容钰想来,邵老太太不允邵承志去太液池,要么是担心邵承志落水,要么是不信任她、担心她借机使坏……
此时听了邵北城提到“隐疾”,容钰再回想起这件往事,才想到第三种可能:邵老太太或许的确是担心湖边湿冷、会致邵承志受凉,才不允他去太液池……
想到这种可能,容钰眸中的忧色愈重。
冬日里,去趟湖边便可能受凉的孩子……
因胎里不足等原因,天生体弱的孩子也有,但多是打出生便有端倪。
可邵承志如今白胖可爱,瞧着比同龄的孩子更为壮实,没有半分病状……
几年后,他怎么就成了那样了
邵老太太和邵家的夫人们都非短视妇人,绝不会因为邵承志是邵家唯一的独苗,就谨慎过头,拘着他、把他养得懦弱。
除非,邵承志的身子的确不好……
原本好好的孩子,身子不好了……
容钰下意识地想到一种可能:有人故意为之!
至于那人是谁,目的何在……
一时之间,她无法确定。
可能是皇帝或端王……
邵家承爵百年,既是战功赫赫,也是功高震主。
当燕云城一时收复无望,当邵家只剩满门寡妇和一个稚子……
再也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时机除去邵家!
若邵承志早夭……
那么,邵家便绝了嗣……
大周便再也没有定国公邵家!
然后,只要皇帝“真心实意”地致哀……
天下人便会感慨皇帝的圣明有德!
也有可能,是马家的人……
从面上看,马家的倾覆自马监军而起,而马监军一案,乃因他不遵邵北城的军令而起……
从根源上说,则是马家裙带勾连、权势过盛,拥王夺嫡、先害太子、再害宸王,屡屡触犯天子逆鳞!
明白人自然不会把这笔账算在邵家头上……
可这世上,总是有不明白的人……
而马家人里,不明白的人又格外多……
所有,也有可能是哪个马家后人在凄惨的境遇中,回想起从前钟鸣鼎食的富贵,心生不忿,处心积虑设下毒计……
毕竟,马家人可是连太子都敢毒的……
容钰不禁蹙起眉,耳边突然响起邵北城的声音:“你不必这般忧心……”
“人吃五谷,难免有疾,早看出来总比晚知道的好!”
容钰回过神来,看向邵北城。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成长
是啊,早看出来总比晚知道好……
容钰看着邵北城,心里安定了一些。
依大医扁鹊之言,“于病视神,未有形而除之”乃是医者的最高境界。
上辈子,容华决绝自戕、仅存一息,宫里的太医、京里的名医们都无能为力,在那样的情况下,穆临渊却救回了容华的性命。
容华不仅获救,后来还活了好些年。
所以,容钰信任穆临渊的诊断。
邵老太太和邵家夫人们的隐疾能被提前诊出,实属幸运。
这样想着,容钰不禁又蹙起眉头。
诊出后,该如何看疾
穆临渊虽是穆家后人,但他年纪尚轻,邵家的老太太、夫人们未必会轻易信他。
世上有许多种疾病,发之于外,对于病患而言,却不外乎何处疼痛、虚浮肿胀、胸闷气短等不适的感受、症状。
倘若病患对医者没有充分的信任,不肯据实以告……
那么,医者要难以精准地对症下药……
再便是邵承志……
她有心提醒邵家人注意邵承志的身体,可邵承志如今尚是个健壮的娃娃,国公之爵悬而未定,倘若她的话说得不妥,难免引得卫氏、申氏婆媳多想。
容钰的眉蹙得愈发深。
一桩一桩地来……
她问邵北城道:“接下来,你打算让穆公子怎么做”
“倘若直接言明阖府的夫人们都有隐疾,不仅听着骇人,老太太与夫人们又是否会信他”
这时,邵南烟开口道:“休说是祖母和母亲、婶婶们,便是我也是不信的!”
“定期过府请脉的御医们回回都说祖母康健得很,他一个小郎中莫非比宫里的御医们还厉害哼!什么隐疾,依我看,他不过是想用这借口留在邵府……”
容钰意外地看向邵南烟。
邵南烟不信任穆临渊的医术,并不令她意外……
她意外的是,穆临渊为什么想找借口留在邵府
他图什么呀
邵府的饭那么难吃……
容钰等着听下文,邵南烟却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不妥当的话,她觑了眼邵北城,心不甘、情不愿地停住话头。
容钰便把目光转向邵北城。
邵北城先肃声对邵南烟道:“临渊医术精湛、品性端方,非是信口开河、居心叵测之人,他好心为咱们家的长辈们看诊,你、我俱都应当心存感念,以后万不能再说这些话了!”
邵南烟虽然没有回嘴,眼睛却不服气地瞪着邵北城。
见了眼前的情形,容钰心里再明白不过:他们还有事瞒着她……
她虽然好奇他们隐瞒了什么,但一时半会儿也不急于探问。
她相信,邵北城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虽然,她希望他事事都能与她商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若是她没有问起,他便不会说起邵家老太太和夫人们的隐疾,甚至在她问起以后,还依然瞒着她一些事。
她可不是一朵被他的庇护着、禁不起风雨的娇花……
她是要帮着他守护邵家的人!
不过,她可以通过自己的言行,慢慢改变他们的相处方式……
眼下更重要的则是邵家老太太和夫人们的身体康健。
这时,邵北城正对容钰说着他的打算:“为免人心惶惶,我想暂不告诉祖母、母亲和婶婶们,留穆临渊客居邵府,让南烟协助他,不着痕迹地把药剂掺进饭食茶水中,先润物无声地治着……”
“先看看疗效……”
“倘若不行……”
“待西北战事定了,我就请辞回京,再做打算!”
邵北城的声音越来越低。
容钰看着邵北城,没有说话。
这个法子很不好,如果邵老太太察觉、如果邵南烟撂挑子、如果穆临渊久居邵府引起非议……
每一个小变故,都有可能毁掉他的全部计划。
他一定也想到了这一切,可是仓促之间,这已经是他尽力做出的安排……
就像那场大战,他部署三军,身先士卒打进燕云城,最后却被马监军毁了一切……
她心里突然觉得很难过。
上辈子,佑宁北征战败后,正史野史、茶楼酒肆,有很多人谈论这场这场大战。
所有的人都觉得,命马监军率援军,是邵北城的败笔……
可是,她很想问问那些人,像马监军这样一个人,放在哪里不是败笔呢
他戍边三年,慷慨战死,最后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
他背负得太多了……
她会帮他分担!
容钰看了看不服气的邵南烟,柔声劝邵北城道:“你和穆公子是挚友,你对他自然深信不疑……”
“可南烟并不了解他的为人、亦不熟悉他的医术,突然听他说出和御医们不一样的话,难免起疑……”
邵南烟立刻高声道:“就是!”
邵北城看着容钰,似乎急于解释,却不知该如何解释:“你,你信我,临渊……”
容钰点了点头:“我当然相信你!”
邵北城的神情便逐渐平和下来。
他担心家人的隐疾,担心邵南烟对穆临渊的猜疑和敌意,担心接下来穆临渊能否顺利诊疾。
可他很快就要去桐城了。
年少时,每每送父亲出京,他心里总是羡慕又向往,觉得他穿着甲胄、骑在战马上那般英武,盼着早些长大、驰骋沙场!
父亲的眼底却总有他看不明白的郁色。
现在,他要护着祖母、母亲、婶婶和嫂嫂们,还要护着四妹和幼侄……
他心里有了牵挂的小姑娘……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父亲眼底的郁色。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祖父、父亲、大伯、二伯和兄长们的确都已经战死了……
他想守护好家人,也不想辱没先祖荣光……
他不知道他做的选择是否正确,也没有人能商量。
在这样的时候,她说“当然相信他”,瞬间就抚平了他心里所有的焦虑不安。
容钰认真地看着邵北城,突然理解了他的心情。
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她又看了看气鼓鼓的邵南烟。
不对,是两个孩子……
既然想通了个中关节,容钰便笑着对邵北城道:“我相信你,南烟也相信你!”
“她怀疑穆临渊,不是不相信你、与你作对,而是担心老太太和夫人们的身体!”
容钰又看向邵南烟,见她脸上的不服气已悉数散去,心知猜对了,便道:“南烟,你三哥也很想对你解释……”
“可是,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而且他很快就要离京了,他想在离京前安排好一切,所以一时也顾不上对你解释……”
容钰走到邵南烟身边,拉过她的手:“以后我来解释给你听!”
第一百一十九章 娇花
“以后我来解释给你听……”
容钰看着邵南烟,语气柔和而坚定:“兵书有云,攘外必先安内,这道理想来你比我更懂!”
“你三哥在外领兵,护的是国土,也是邵家在军中的威名!你在京里,护的是家中尊亲幼侄,安的是你三哥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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