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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深闻鹧鸪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覃浠

    “姑娘平日里可不是这个量的,往日这几杯根本不算什么的。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只几杯就成了这副样子。”菁菁一脸的不知所措。

    “这么说,她早就开始吃酒了”奶娘直着的声音不由得高了几分,吓得菁菁连忙用食指堵在自己的嘴巴上。

    “奶娘快小声些,这还没走出老太太的屋子呢,您可别再把老太太招来。”

    “这小丫头当真是主意大了,竟然还敢私下吃酒了”奶娘气鼓鼓的说,“感情你们也是,就这么眼巴巴的瞧着她作践自己的身子是吧都是主意大的主儿,说不动!”

    奶娘一面气鼓鼓的说着,一面扶着自家姑娘的手又重了重,直疼得裴子晗叫:“到底是谁啊,我就吃个酒到底碍着谁的事了,怎么谁都不让我吃酒!外公不让也就算了,怎么如今还有这么多人不让我吃酒!都怪你们害我没吃上外公亲手酿的酒,都怪你们,连让我睹物思人的机会都不给我!外公……”

    说到最后,开始还很大的动静最后只剩下了哭腔,至于说的是什么旁人也就都听不清楚了。

    奶娘见自家姑娘哭的如此伤心,不免心下软成一片,连忙哄着:“不哭不哭啊,姑娘,说到底也只能说你自个儿身子不争气,若不然老爷子怎么会硬板着你不让你吃酒啊还不是在娘胎里带下来的病根……”

    话还没说完,就被裴子晗叫着打断:“不许说我母亲,不许说!”

    “好好好,不说不说,”菁菁连忙柔声哄着,“姑娘快小声些罢,等到了自个儿的屋子随您怎么喊都成。如今可是在外面啊姑娘,您的仪态都不要了吗”

    “反正我始终都不是江府的人,他们嘲不嘲笑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裴子晗嘟囔着。

    此话一出,不由得让菁菁和奶娘都吃了一惊。自家姑娘今日到底是怎么了,平日里最是喜欢江府的姑娘怎么如今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奶娘递给菁菁一个询问的眼神,菁菁也摇头表示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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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戏如人生
    “也不知祖母到底是怎么想的,偏偏点的是《四郎探母》这出戏,着实是让人摸不着头脑。”江府大公子江波的大女儿江萳皱着眉头说道。

    裴子晗却只是抬眼瞧了瞧台上正在唱着定场诗的杨四郎,没有搭话。

    “好姐姐,这确定是杨家的公子吗怎么这么一副哭哭啼啼的模样啊?”江府二公子江涛的小女儿江蓓瞪着一双大眼睛天真的问着坐在一边的自家姐姐江茵。

    裴子晗瞧着江蓓那天真的模样,眸中不自觉的柔和了起来。仿若几年前的光景,她和母亲也是坐在这里问着相同的对话。

    裴子晗记得当时的母亲笑答道:“他绝对是杨家的公子,只不过是太想家而哭泣罢了。”

    那会儿她听了母亲的话半信半疑,原本想着许是这位杨四郎是真的太想家而哭呢。

    却不想偏偏戏里的杨延辉是铁了心的走伤感路线,念了定场诗还不够,还要接着唱段西皮慢板:“我好比笼中鸟有翅难展,我好比虎离山受了孤单,我好比南来雁失群飞散,我好比潜水龙困在沙滩……”

    “芍药开牡丹放花红一片,艳阳开春光好白鸟声喧。”

    相比于铁扇公主出场的西皮摇板,不知道低了多少个情感八度。

    以至于那会儿的裴子晗至始至终都在怀疑此杨延辉非彼杨延辉。

    可如今再看才发现,其实剧本里始终没有否认杨延辉的出色。不然杨延辉也不会在众多俘虏中脱颖而出更不会得太后赏识被招为当朝驸马,从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日子过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

    可是啊可是啊,他过得不好,从铁镜公主的言辞中就可以看到。

    “我说驸马,自从您来到我国一十五载,一直都是朝欢暮乐的。我瞧您这两天。怎么总是愁眉不展的,莫非有什么心事不成”

    人总是过得很矫情。

    在生死面前为了活命,可以不择手段,可一旦活下来,就难免想起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拿今时和往日做个对比,从前如何好如今就有多不好。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带着“月是故乡明”的有色眼镜看过去,钟鸣鼎食灯红酒绿终抵不过二十年故乡养育之情。

    和杨姓一同拆开变成木易的,从来都不是家国情怀。正如同杨四郎开场的那一句介绍,杨四郎,生是大宋的人死是大宋的鬼。自始至终,他始终认定自己是大宋磁州人氏,也始终记得十五年前沙滩赴会杨家东逃西散的惨状。

    “曾记得沙滩赴会一场血战,只杀得血成河尸骨堆山,只杀得杨家将东逃西散,只杀得众儿郎滚下马鞍。”辽国身上欠杨家欠大宋的数条性命,他十五年来依旧分得清楚记得分明。

    死的人未必愿意连累活着的人,但活着的人却不能以此为借口忘记血海深仇。

    血海深仇,杨四郎始终记得,绝不敢忘。

    只是这十五年在辽国隐姓埋名娶妻生子,对于妻儿来说异国已是故乡,他却只能在这非凡热闹的地方过着孤独落寞的日子。

    虽然杨四郎在整出戏里却是一直在哭,但他并不是由于软弱,面对的也不只是简简单单的选择。

    在某种意义上说,杨四郎的困难就在于,无论他做什么选择都意味着背叛。而他的选择,就是在背叛的宿命中,坚守住自己做人的最后底线。

    “胡地衣冠懒穿戴,每年间花开儿的心不开”。

    也难怪堂堂七尺男儿跪在高堂老母面前哭的泣不成声。

    为人子,他不孝。自小孔圣人教的“父母在不远游”他不遵循,擅改姓氏;为人臣,他不忠。国有难时未能战场杀敌为国效力,被俘反而投敌配了凤鸾。



第十八章 初次相见
    望着菁菁离去的背影,裴子晗伫立了良久。许久才转过头来,手里攥着尚还温热的暖炉紧紧的盯着戏台。只见在杨延辉唱完叫小番的嘎调下台后最多一炷香的功夫,演太后的伶官就走上台来。

    可这定场诗才念了一半多,菁菁已然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了。一面喘着一面仍不忘给自家姑娘系好披风,顺便还换了个滚烫的手炉塞到自家姑娘手里。

    惹得裴子晗一阵莞尔:“好菁菁,我又不是纸片人儿风一吹就散的那种,何必为了一件披风把自己弄得呼哧带喘的”

    菁菁只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并没有答话。一面用眼神打量着自家姑娘的仪容,一面余光悄悄整理自己的鬓发。

    就当裴子晗把所有的精神都放到戏台上的时候,门口的丫鬟忽然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对着老太太耳语了一番,就听老太太皱了皱眉,连语气都比平日要高上许多:“金陵王家来了?”

    老太太这一叫,连带着把戏台上的戏也给叫停了。一时间院子里静悄悄的,大家都很是吃惊的看着老太太。

    虽然大家伙儿表情各异,却也无非都在想着江府到底和金陵王氏有什么交集,值得王氏的人大过年的特意跑来登门拜访。

    虽然老太太的神情表示她老人家也不知道金陵王家为什么来,但老人家还是在众人的注目礼中起身去了会客厅。

    ——————

    会客厅内。

    一位保养很好的中年妇女正坐在客座的位置上神色自若的吃着茶,丝毫没有因冷落而生气的样子。

    老太太因着对方是金陵王家,不管对方是不是自己的小辈,为显自己郑重,特意换了身衣服重新梳洗了一番才出来见来客。

    妇人见丫鬟婆子搀着老太太走进来,连忙屈身道万福:“晚辈王苏氏一梅见过老太太,请老太太妆安!”

    听着来客的自我介绍,老太太刚要坐定的身子立刻就直了起来,直着声问:“一梅?”

    “正是晚辈,老太太,”妇人弯着眉眼笑道,“这么些年不见,老太太还是一点都没变,身子还是那么硬朗。”

    “原来你当年是嫁到了王家的,我这些日子还在想你到底嫁到谁家了呢,”老太太拍着腿笑,“老了这记性就是不中用了,当年静丫头可还和我絮叨你嫁得好来着,这才多少日子竟都忘了。”

    “二十年了,老太太。算起来可有些日子了,不记得也正常,”苏一梅笑,“静静可还好吗,听说膝下还有个姐儿?”

    老太太听这话一时间笑容都凝固在脸上:“静丫头十年前就没了……”

    苏一梅一愣,显然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终于能出府寻找幼时玩伴的时候,寻的人家已经是魂归离恨天,和自己阴阳两隔了。

    不知怎么的,苏一梅突然想起那日她们三人在江府玩闹时静静站在亭内有些哀愁的吟出的诗。

    “霏霏点点回塘雨,双双只只鸳鸯语。灼灼野花香,依依金柳黄。盈盈江上女,两两溪边舞。皎皎绮罗光,青青云粉妆。”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倒还真是时光荏苒岁月无情。

    苏一梅叹息了良久,回过神来的时候连忙起身对老太太说抱歉:“原是一梅唐突了,竟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些年,我家婆婆从来不肯我去见我的好友玩伴,就是娘家来人也要好说歹说才肯让我去见。这些年不联系,也确实是一梅的不得已。”

    “那你今年……你婆婆答应了?”

    “我婆婆能许我来自是不会是因为我了,”苏一梅莞尔一笑,“是因为我家那个臭小子,唐突了您家的姑娘,要我来给赔罪呢。”

    “我家姑娘?”

     



第十六章
此章节?



第十四章 再见外婆
    裴子晗和菁菁四目相对都表示不忍心戳破奶娘的谎言,且不说大户人家的房子怎么会漏风,即便是漏风也绝对不会是在裴子晗自己住的院子,毕竟裴子晗的身子骨可是见不得一点风的。但瞧见自家奶娘一副不肯多说的样子,也索性就不戳破一副认同的模样。

    奶娘说罢也觉得自己失言,连忙岔开话题:“既然老太太那边差人来催,姑娘身子也烤的查不到了,这就走吧?”

    “嗯,那就走吧。”

    ————————

    老太太屋里一片热闹祥和。

    裴子晗打帘儿走进来的时候,正瞧见自家外婆和舅舅们有说有笑的,一时间有些晃神。

    仿若也是在这个院子里,也是这个时候,母亲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兄弟和母亲谈天说地,倒也不插嘴只在旁边看着,偶尔递杯茶水之类的。

    老太太见裴子晗一人打着帘子在那儿神游,连忙招呼着让她进来:“晗丫头快来,快来见过你大舅和老舅!”

    裴子晗听到自家外婆的招呼,这才从臆想中挣脱出来满脸陪笑的走上前道:“都是我的不是,让大家久等了不说,还白让大伙儿吹了好一阵子的风,子晗在这里赔大家不是了。”

    “这有什么好赔不是的,都是一家人,这么见外不就不好了是不是?”老太太一面笑着一面把裴子晗拉到自己身旁坐下,“别管什么礼数不礼数的,在外婆家不兴这个,也没人拿这个挑你的毛病,你就安心的坐在这儿吃饭。不准往别处去!”

    “那子晗就听外婆的。”

    “呐,这就对了嘛!”一听自家外孙女这么讲,老太太瞬间就高兴了许多。一面招呼着家里的奴仆准备上菜一面张罗着自家儿女落坐饭桌旁等着开饭。

    不多时,饭菜上齐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吃了一个团圆饭。

    而自始至终,裴祚侖都没有出现。亦如同当年江老太爷去世一般。

    看着江府的人们在饭桌旁有说有笑好不快活丝毫没有顾虑的样子,让裴子晗那一瞬间的视线有一阵子模糊,好似所有人都在为新年而庆祝只有自己还在想着不知道什么样的事情不肯高兴起来。如今坐在在这桌子上的都是和江府有莫大关系的人,和她同辈的兄弟姊妹也都姓江只有自己姓裴。

    那一瞬间她似乎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外人一般,她忽然觉得长大是件好可怕的事情,这个江府似乎早就不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个了。

    没了母亲,没了外公,这个江府也就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又或许自己就是天煞孤星的命也说不定,不然为什么每一个和自己亲近的都早早地离开自己呢

    裴子晗这么想着的时候,正好是老太太举杯的时候。在裴子晗的记忆中,江府从来都是个世外桃源般的存在。在这里没有男尊女卑没有一夫多妻,每个人知



第十九章 拟定婚事
    眼瞧着就要冷场,苏一梅忙笑着问裴子晗,试着找些话题:“晗姐儿今年多大了”

    “十五。”

    “再过一年就要及笄了啊,行了及笄礼那可就是大姑娘了,要许人家的,”苏一梅笑得一脸慈爱,似是无意提起一般道,“可曾听长辈说过以后要许什么样的人家吗”

    “许人家”裴子晗被苏一梅问得面上一愣,瞪着一双大眼睛一脸的无辜,“苏姨说的是什么人家啊”

    苏一梅见裴子晗那一脸茫然的表情不由得觉得好笑,饶是再有修养也在自个儿的座位上笑了半柱香的功夫,才打趣道:“晗姐儿当真是个黄花大闺女,这些事情,当真是什么也不知道呢。许是以后自然就知道了。”

    老太太在这个时候微微咳了咳嗓子:“我们家晗丫头的婚事本该由她母亲管的,再不济也要裴家自个儿管的。奈何我那个亲家是个重男轻女的,最不喜欢我们晗姐儿这样的赔钱丫头。所以自然这操心婚事这等苦差也就得我这样的老东西给她操心喽!”

    “没许配人家就好,没有就好。”苏一梅脸上的笑容突然真挚了不少,只一会儿的功夫裴子晗再次见到了自家奶娘说的那迷人的微笑。确实是两眼弯弯,煞是好看。

    苏一梅抬头的功夫见裴子晗和老太太都一脸奇怪的看着自己,不由得纳闷了一阵,待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由得的低下头去,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缓缓开口。

    “老太太,既然晗姐儿今儿十五,又没有答应许配给什么的人家,那……不妨听晚辈说说呗”

    “一梅啊,你什么意思我大体也是知道的。只是你家哥儿……还没说是怎么唐突我家晗丫头的呢,我怎么能就这么把这事儿定下来呢若当真就这么草率的做了决定,我那老姑娘还不得和我拼命啊。”

    “如此说来,老太太说的是。”苏一梅点点头,看了看此时低着头玩弄衣角的裴子晗,暗暗的叹了口气。

    此时的裴子晗一想起婚事就满心里的不自在,心道这苏姨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来江府哪里是给自己赔罪的,分明是打着来探望的旗号来这儿找儿媳妇的。

    其实讲实话裴子晗当真就没怎么烦过苏一梅,她一直都觉得这个笑起来很温柔的妇人定会是个好母亲好婆婆。只是……她着实不希望有人打着母亲的旗号来给自己定婚约。

    “若是认真算起来,我们家膝下养的哥儿的名字还是静静起的呢,这也许就是两个孩子的缘分吧,”苏一梅笑着攀着关系,见老太太不动声色连忙讲起了那日裴子晗被撞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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