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宫廷是我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miss苏
淳嫔吓了一跳,顺着华妃的目光扭头看向背后——竟不知何时,皇上就站在门口!
方才华妃与她说话说得太过经心,竟然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华妃尴尬地问门口的太监,“皇上来了,你们怎么也不事先知会一声你们倒叫本宫,怎么、怎么提前接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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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3、恒久咸和
543、
这是皇家,珍馐美味都不稀罕,难得的是此时这平平淡淡的柴米油盐,才更透着夫妻相伴的真味,而不是一双帝后。
这便也如同皇帝谒陵而归,眼睛更希望看见的是质朴,而不是花枝招展一样。
生在皇家,长在宫里,这人世的繁华都早已看尽,始终最珍惜的,唯有一颗素心。
这一晚两个人都有些小心翼翼,甚或——笨拙了。
都不是不急切,五年的压抑如何能不急切只是都怕自己的急切破坏了这么久的一场等待——这一场这么久的等待,唯有用一次完美才值得托付了去。
终还是廿廿轻轻附在耳畔,吃吃笑着鼓舞,“……我倒爱极了今儿那策马狂奔的野小子。”
皇帝原本压抑克制,几番番百炼钢化绕指柔,可是在得了她的鼓舞之后,终究——再做了一回他今儿策马直奔入紫禁城,一直冲到她面前的事儿来。
那些莽撞、急迫,仿佛又是当年,他还是恁般动情的模样。
待得那匹难勒的意马终于横冲直撞够了,两人才在夜色里餍足地小声说话。
像两只喁喁的虫儿,都累了,却都睡不着;或者说,都舍不得这样的一晚,这么轻易就过去了。
“……皇上今晚儿上,可压着怒火呢”廿廿小声问。
皇帝却担心,赶忙翻身来攥住她手腕,直直盯着她的眼睛,“怎么,竟叫你感受出来了难不成爷之前,竟分心了不成”
廿廿捉起被头掩住脸去,“不是皇上分心……而是,那股子气儿,倒叫皇上多了点儿狠劲儿去。”廿廿说完,已是捂着脸钻入皇帝怀中去。
皇帝这才释然轻笑。
他不想说,不想在这一刻破坏了美好的心情。
次日天不亮,皇帝又按着惯例醒来,这才轻声道,“倒没旁的,我只是昨晚儿跟军机大臣议到福长安……和珅已死,我之所以还留着福长安的性命,不过是看在他父兄功绩;可是这厮仍没有半点悔改之意。”
“我叫他去守陵,可是去年他就托辞说腿上生了疖疮,未曾到皇陵当差;今年刚去了不久,就又趁着我去谒陵之机,又因为腿疾,呈请回京医治。这福长安当真是天良何在!”
廿廿便也叹息一声,“皇陵左近就是他父兄墓园所在,皇上能留下他性命,为的不过是他父兄之功——可他既然连父兄的墓园都不留恋了,那我看,他父兄的功绩也不必再惠及于他了。”
皇帝倏然凝眸,“你也这样看”
廿廿笃定迎上皇帝的眼睛,“我知道,皇上处置福长安,心下自会有所顾忌,中举他父兄皆是为国尽忠;可是皇上想想,他父兄之功再重,如何重得过汗阿玛去那和珅还曾为汗阿玛重臣,汗阿玛更是将十公主托付呢……”
“和珅既然能死,福长安怎么就不能皇上已经饶了他两年,若他还不知悔改……皇上又何苦再留他不过两年之间,他便敢再一再二请求回京,皇上也说了,他已是天良丧尽……这样的人,若将他继续放在他父兄墓园旁,叫他父兄在天之灵看着,反倒不安。”
皇帝的心,终于平静下来。他伸手握住廿廿,“……你说得对。”
皇帝在廿廿发顶亲了亲,嘱咐她再多躺一会子,他先去乾清宫恭读历代先帝的实录去了。
廿廿自是睡不着了,只是平躺着,让身子的酸乏也得以散散。
皇上的话在她脑海里萦绕不去。
她明白皇上此时取舍之间的徘徊。
此时先帝爷国孝期刚刚期满,朝中一切还都在新旧交替之中。这个交替过渡期,是所有继位天子们都要小心谨慎度过的。如何各旧布新,又该如何不令前朝旧臣因新君的新政而不满和抗拒,更要不能背负“擅改祖宗规矩”的罪名……都是历代新君都需慎重再慎重的。
就如先帝爷曾忍张廷玉等老臣十年之久,皇上如今更是时日不足半,必定道阻且长。
尤其更因为摆在皇上面前的,是先帝爷创下的一个盛世,那身为这盛世的承继者,究竟是要设法延续先帝的一切,还是除旧布新这永远是一个艰难的、且两难的选择。
本朝这样的先例曾有过一位,便是雍正爷。
在康熙爷创立的康熙盛世之后,雍正爷登基之后,选择的是变革。只是雍正朝却也因为变革而产生过那么些动荡,甚至雍正爷这位天子本身,也因为变革而引来天下那么多的非议——纵观大清朝,雍正爷可能是在位期间惹来非议最多的一位天子了。
当同样的一个局面摆在当今皇上的面前时,她明白,他每一个选择都需要的慎重。
故此在两大罪臣和珅、福长安的处理上,皇上坚决地杀一个,却要仁慈地留一个。这便既要叫群臣震慑,又不至于叫他们担心受到牵连。
权衡朝堂与天下,使事事处处都处于一个平衡的状态,这个天下才能是安稳的。
况且皇上在身为皇子的期间,便早已赢得一个“宽仁”的隆誉,故此皇上注定登基之后便不能选当年雍正爷那条路……
而夫妻之间,既然皇上注定要以“仁君”自况,那她就要做那个坚决之人。皇上暂且下不了的狠心,她便要将那责任扛过来。
早上用膳的时候,养心殿传下旨意来:将福长安发往盛京为披甲。
福长安之子锡麟,亦著随往盛京,即以该处防御补用。
廿廿放下粥碗,点点头,“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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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四,皇帝偕廿廿赴圆明园。
这几年的国孝期,皇帝连圆明园都不去,纵然酷暑,仍旧留在紫禁城里。此时服孝终满,皇帝这便惦着先带廿廿赴圆明园散散。
便是廿廿自己不肯表露出来,皇帝却也知道,因皇后册立大典就在眼前,廿廿虽早已位正中宫,可是想到那样隆重的典礼,还是有些儿紧张的。
廿廿明白皇上的用心,倒有些不落忍。她会因为一场册立大典而紧张,可是每个月里等着皇上的各种祭祀大典,便要有好几场,且每个都不能有半点的含糊去。
便在几天之后,就是为天下祈雨的常雩礼,皇上便要事先斋戒三天。故此就为了陪她散心,还要特地这么折腾到圆明园来,廿廿倒心疼皇上辛苦。
皇帝只笑着拍拍她的手,“爷早习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倒是你这才是最要紧的日子,好歹散两天,这心绪上好了,容颜自然也跟着更好了……”
廿廿何尝还不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了廿廿何尝不希望自己册立大典那天,是容颜明丽的去这便还是含笑应了。
廿廿陪皇上赴安佑宫拈香,夫妻二人在圆明园的山光水色里,度过了松快的三天。
初七日皇帝便为了斋戒而返回紫禁城。
廿廿带着三天的欢喜和满足,也随着回到宫中。只是廿廿也没想到,刚回到宫中,便得了一个噩耗去——她玛法(祖父)恭保,身故了。
原来玛法病重这几天,因家中都知道她此时心境,故此都瞒住了她……
廿廿二弟和世泰听闻姐姐回宫,还特地前来宽慰,将阿玛的话奉上:都说她玛法身子素来病弱,能活到如今
544、添乱
544、
册立大典次日,皇帝特地以以册立皇后礼成,诏告天下。
诏曰:“朕惟坤维厚载,顺承成乾极之尊;月道光华,久照俪羲晖之朗……皇后钮祜禄氏,荣阀扬芬,高宸翊极,静协安敦之义;性迪箴图,懋修敬慎之仪……嘉庆四年四月,钦遵原奉皇考高宗纯皇帝敕旨,正位中宫,襄勤内政。兹届礼臻即吉,于焉典备允臧,恭循成命以颁纶,载考彝章而授节,谨告天地宗庙社稷。”
“于嘉庆六年四月十五日,行册立皇后礼。肃帅椒涂,裕祺福以敦和;长秋建式,仪清宁而合撰。”
为庆贺廿廿册立大典,皇帝特颁恩旨,先是恩赏天下:
——亲王福晋以下,至奉恩将军妻室等,俱加恩赐。
——民公侯伯以下,二品大臣以上命妇,著加恩赐。
——从前恩诏后,官员有升职改任,及加级改衔者,照其职衔给与封典。
——八旗满洲、蒙古、汉军,妇人年七十以上者,照例分别赏赉。军民妇人八十以上者,照例分别赏赉。上三旗辛者库当差妇人,酌议赏赐。
——各省老妇有孤贫残疾无人养赡者,该地方官加意抚恤。毋令失所。
恩赏之外,又大赦天下:除十恶及谋杀故杀不赦外,天下犯法妇人,尽与赦免。
这是唯有皇后才有的荣光;这也是嘉庆朝,唯有廿廿才独得的国母威仪——孝淑皇后当年册封,并无这一恩诏,也无恩赏天下,更无大赦天下。
这一恩诏发出,自是天下都向中宫所在,叩谢慈恩。
撷芳殿里,舒舒特地带着侧福晋、官女子,一起到孝淑皇后神牌前拈香行礼。
绵宁从储秀宫行礼回来,正巧儿赶上。
舒舒亲自伺候绵宁往正房去,边为他换下大衣裳,边缓缓道,“孝淑皇后额娘才是汗阿玛的元妻嫡后,当今皇后不过是续弦继室,按着宗法,毕竟还应当以孝淑皇后额娘为尊。可是汗阿玛却将连孝淑皇后额娘都没有享受过的荣光,尽数都给了当今皇后……”
“妾身虽也是钮祜禄氏弘毅公家人,可是妾身一颗心自是都朝着阿哥爷的。妾身的心下,也颇为过不去。”
绵宁轻轻闭了闭眼,却没说话。
舒舒尝试着,趁着替阿哥爷束腰带的当儿,将面颊轻轻贴在了绵宁的前襟。
绵宁微微一震,颇为犹豫了一会子,终究还是退后一步,不着痕迹地避了开去。
舒舒心下不得劲儿,却又生起小小的希望——至少,阿哥爷这次不是伸手推开她!与从前阿哥爷对待她的模样相比,真的已是向好了呢,不是么
两口子坐下用饭,隔着炕桌,两人对坐。
舒舒压下心绪,轻声问,“还有件事,妾身要与阿哥爷商量。明儿皇后额娘赏内眷们戏,叫各家有册封诰命的都去……那咱们家侧福晋,明儿是去的好,还是不去的好”
绵宁便是一皱眉,“有什么忌讳么”
舒舒轻叹一声儿,“阿哥爷真是贵人多忘事,怎忘了汗阿玛刚下旨痛骂福长安天良丧尽,不是将福长安父子都给发落到盛京去了么为了此事,几位首领的宗室全都受了牵连……”
“咱们家侧福晋终究是沙济富察氏所出,明儿这若是与一班宗室福晋、夫人们的聚到一块儿,想来倒怕尴尬……”
舒舒小心瞟一眼绵宁,“更要紧的是,别叫她因为这个,倒惹得宗室福晋们对阿哥爷再生了什么怨怼去,那就不好了。”
绵宁手中的筷子停在半空,想了想,“既是如此,那就不叫她去了吧。”
舒舒得了这话儿,却没当晚就叫人知会侧福晋去,自陪着阿哥爷先歇下。待得次日看戏的时辰都快到了,侧福晋已然收拾停当了,到门口来候着她,舒舒这才不慌不忙地“大吃一惊”道:“哎呀,侧福晋这都收拾好了哎哟,真是明艳动人,当真是大费周章了一番。只是……”
侧福晋听出福晋这是话里有话,不由得一怔,“福晋这是……”
舒舒收拢起笑容来,高高抬起下颌,却不看向侧福晋,只是望向高天,“刚得了话儿,叫侧福晋不必去了。”
侧福晋便是一震,这满身的装扮,一早上的忙碌,竟都成了笑话儿——自己笑话自己似的。
“……还请福晋明示,是谁给的话儿,不叫妾身去了”她不甘心,虽然知道便是知道也是徒劳,也就是还想知道一个答案。
可是舒舒却偏不说明白了,只是淡淡道,“你也不必问这个了,总归,这不是我的意思,而是我也必须遵从的话儿。”
舒舒说完,抬眸瞟一眼立在阶下的星楼,“咱们家若只有我一个去,也未免显得太单薄了些。不如那格格你随我去。”
星楼现在的身份,依旧只是皇子名下的官女子。但是在阿哥所儿内,已是称她为“格格”,用以与普通的使女作为区分。
因星楼出自辉发那拉氏,便以“那格格”来作为称呼。
星楼一怔,“奴才随福晋去奴才唯恐不妥……今儿是皇后主子赏戏,奴才不过只是阿哥爷名下的官女子,如何能抛头露面去”
舒舒倒笑了,“瞧你啊,果然是皇后额娘教出来的人,就是知礼、懂事。”
舒舒这么说的时候儿,目光有意无意地,特地从侧福晋面上滑过去。
“你的话儿说的没错,皇后额娘赏戏,是该有诰命的福晋才能去领赏;你是官女子,是不该抛头露面……可是,这后宫里谁不知道,那格格你的身份却是不同。皇后额娘赏戏,旁人家的官女子去不得,你却是应当去的。”
“你去的话,皇后额娘非但不会怪罪,反倒会高兴呢。”舒舒说着,亲自走下门阶,伸手握住星楼的手,“你这不仅是陪着我,也是帮衬咱们阿哥爷了。你快去收拾打扮,我在这儿等你。”
“你尽管收拾齐整,叫皇后额娘看了高兴才好。我可不急,有的是工夫等着你呢。”
侧福晋沙济富察氏黯然回到自己的东厢房,瞟着外头笑得一脸灿烂的舒舒,不由得轻咬银牙,“到底是谁给了她话儿,不准我去的看把她给张狂得,本就恨不得我去不了呢,这下子可叫她得意了!”
雪柳轻声道:“奴才瞧着,福晋既特地叫那格格陪着她去,还说皇后主子看见那格格去了才高兴……莫非,是皇后主子给了福晋话儿,不叫主子您去的”
“咔”,侧福晋手里的扇子骨儿,竟硬生生叫她两手给错折了。
荷香小心道,“自也难怪,终究她是皇后主子一家子,皇后主子自是帮她。如今国孝期满,皇后主子必定希望她先给阿哥爷诞下皇孙来,这便捧着她,而想法儿不叫主子您出头了。”
侧福晋咬牙而笑,“是啊,皇后娘娘
545、 薄惩
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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