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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宫廷是我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miss苏
“倒是十六日那日,是我行亲蚕礼的正日子啊。行完亲蚕礼,是我要从神武门、顺贞门回宫来的。”
皇帝呼吸便也一窒。
皇帝与皇后出行与回宫的仪制终究还有所区别,皇帝通常从午门一线正门走,故此陈德守在顺贞门前,原本是压根儿就够不着皇帝的。
倒是皇后出行,必定从顺贞门、神武门一线走。尤其顺贞门乃是东西六宫的北门了,能守在顺贞门等着行刺的,把握最大的,自然唯有是针对嫔妃而来的!
“兴许是他当日本是冲着我来,可是我跟他的时机不对,错开了;他一来不甘心,二来觉着皇上还在圆明园,我按例也该去的,到时候出宫自然还是要从顺贞门走,故此他才继续等在顺贞门了……”
“况且他再是大胆狂徒,又岂能不知皇上周围护卫严密的?再说皇上自己,多年不辍弓马,自保绰绰有余,他这又能有什么神算去?唯有是冲着我来,他觉着我是个妇道人家,而身边跟随之人也多是女子、妈妈的,他才能有几分得手的可能。”
廿廿抱紧皇上,“这回,怕是皇上替我挡了这一劫才对。”
皇帝惊得都无法呼吸,“怎么会?怎么会有人要针对你?”
廿廿倒是笑了,在夜色里冲皇上眨了眨眼,“皇上忘了,我当年在神武门就受过恒谨的冲撞了呀。故此必定有人觉着,在神武门、顺贞门处埋伏着针对我,便更容易得手。”
皇帝咬牙,“恒谨!”
廿廿轻笑,“皇上别又想着他……他啊,早是被拔了牙的,这回不会是他。要不,我也不至于还替他向皇上求个恩典的。”
皇帝轻轻攥了攥廿廿的手,“你说得对,便不是他,怕也是记着他当年冲撞你那事儿的!恒谨开了个至坏的先例,叫有些心怀鬼胎的,便总存着这样的侥幸去!”
廿廿摊开掌心,在皇帝心口处轻轻摩挲,“所以呀,皇上别再气了……这世上是有乱臣贼子,然则敢这样公然行刺天子的,倒还没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皇上皱眉,轻轻在廿廿额头拧了一记,“若当真是冲着你来,你觉着爷倒能松口气去?爷的心都快没法儿跳了!”
廿廿乐了,将脑门儿在皇帝心口处蹭了蹭。
“我自己个儿都没怕,皇上便也别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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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大臣们都不敢怠慢,军机大臣会同刑部,连夜审讯。至次日一早,已是得出了口供来。
陈德自己招供,说是他自己这一辈子过的都是颠沛流离的日子,靠给人家当奴仆过活,勉强度日。如今妻子去世,陈德一人抚养八十岁的残疾丈母娘还有两个儿子,生活非常窘迫。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这时候,他先前伺候了五年的雇主竟不用他了,叫他更断了生活的来源。
他越发觉着活着没意思,便想着要寻死。可便是死,也想好歹轰轰烈烈一回,这才想到了要来行刺皇上……“我因穷苦不过,往后难过日子,心里气恼”,遂“起意惊驾,要想因祸得福”。
“本月十六日,知道皇上于二十日进宫,我就定了主意。”若得手,“砍退几人,直奔轿前,惊了圣驾,皇上自然诸事都由我了。”
这份口供呈请御览,皇上登时大怒,将口供掷在地下。
“……这便是你们问了一整日所问出来的?这哪里合乎半点情理去?”
“这天下不肯自强,觉着自己活不下去的人多了,难道只因为这样,便想着要进宫来行刺朕不成?”
一个家奴,如何能知道皇上的行踪?宫廷重地,戒备森严,陈德如何能持刀并携子潜入神武门?陈德行刺之时,神武门百多个军校为何皆不捉拿?种种迹象,都表明陈德谋刺皇帝,绝非他口中所言,而是背后必定另有谋划之人!
军机大臣们全都伏地碰头请罪。
皇帝又加派满汉大学士、六部尚书一同会审。
结果这陈德竟然咬死了这份口供,怎么问都不再改口,坚供实系伊一人起意惊驾,要想因祸得福,“如有同谋主使之人,我已应承重罪,还有何隐瞒”?
皇帝再派九卿科道也一同参与会审,却也竟然依旧无法从陈德口中掏出实情来。
会审官员于是将陈德之子陈禄儿、陈对儿及与陈德交往密切的黄五福、黄二、王四、蒋兴国、魏明亮等全部逮捕,严刑究问。其子及黄五福等称“实不知伊父者谋逆情事,平日未见有同谋之人往来”,“实不知他闹事是何主意。”
会审官又传讯了陈德在京服役过的几个家主,几个家主说“陈德素常原是安静,”“并无闹事”,“平日并无闲人来往”。
事已至此,皇上也终究不希望此案牵连再多——参与会审的大臣们,若为了完成皇命,再颇多株连,倒已经并非皇上本意。
皇帝决定不再追问,只以陈德一人、二子为罪犯,了结此案。
二十四日,陈德与两个儿子伏法。
可是陈德在人心之中掀起的波澜,却没办法以他们父子的伏法而平息下去——陈德的口供不合情理,而他越是咬定了不改口,就越证明他背后必定还另有指使之人,而且这个指使之人的身份颇高。
这几日间皇上处置陈德,廿廿不动声色,只温柔陪伴皇上。
待得此事处置完毕,廿廿才悄然只带了月桂和四喜,到翊坤宫去见諴妃。
三公主、四公主相继下嫁出宫,随着春来,这翊坤宫倒越发安静了。
諴妃赶忙攥住了廿廿的手问,“皇上可好?这几日也不敢去养心殿请安……”
廿廿含笑点头,“皇上没事儿。这事儿虽然发生在眼巴前儿,可是究竟才是多大一点子的事儿呢。再说陈德也终究是受天威震慑,皇上辇轿行过之时,他并未敢抽刀上前;待得他奔突上前时,皇上的轿辇早已进了宫了。”
諴妃这才长舒一口气,按着心口连着叫了几声“阿弥陀佛”。
“只是,倒不知皇上那边儿可问出实情来了?什么人便是不想活了,竟都有这样大的胆子去不成?”諴妃也觉着不对劲儿。
廿廿按了按諴妃的手,“实则不论是皇上,还是我,心下何尝不与刘姐姐想得一样儿去呢?此事必定后头另有指使之人,只是皇上不愿再多做牵连罢了……”
諴妃便也面色微微一变,“难道,还是那些心怀不满的宗室?”
廿廿眸光轻转,见左右并无不妥帖之人,这才轻声道,“……姐姐难道不觉着‘陈德’这个名儿,有些耳熟?”
諴妃登时一惊,愣愣望住廿廿,“皇后娘娘……您别吓我。难不成,难不成这个陈德竟与我有关了不成?”
那这可是天大的祸事啊!不仅諴妃一人完了,那她母家全都要受到连累,甚至是刚出嫁一年的三公主……
廿廿深深吸口气,“姐姐如此惊慌,便也必定是隐约想起这个名字来了,是不是?那看来我就没记错。”
廿廿记着是早几年,也就是皇上刚登基前后的时候儿,因彼时孝淑皇后还在,故此廿廿时常是与諴妃一起走的,有些时候甚至是两人共坐一辆车。
便是那时候,廿廿隐约听见有个给諴妃伺候车驾的听差苏拉里头,仿佛就有个人叫陈德的。
这个名儿本来不特殊,廿廿之所以给记住了,是因为这个陈德不仅是个伺候车驾的,而且还能做一手的好菜,惹得其余几个听差苏拉私下里总跟陈德嘀咕,要陈德给预备两道下酒的菜……
諴妃便也点了头,“皇后娘娘说得对,我也是记着有这么个人。他是在嘉庆二年之前在内务府里服役,嘉庆二年之后就放出去了的,再没见过。这么算起来,也有五六年前的事儿了。”
廿廿没说话,只抬眸凝视諴妃。
諴妃登时一惊,急忙站起,便要跪下去,“这是,这岂不是有人要害我?!”
廿廿点点头,“我便是想到这一节,故此便在皇上面前,也没声张。”
廿廿亲自扶起諴妃来,諴妃已是浑身轻颤。
廿廿扶着諴妃坐下,“刘姐姐可还记着,当年绵恺刚进学的时候儿,肃亲王永锡私自递进玉器陈设来,不就是从我宫里饭房一个太监手里走的?”
“咱们宫里都是人多手杂的,咱们自己个儿身边儿的人尚且能看得住,放心他们妥帖忠心;可是若不在跟前儿的呢,却也还是挂在咱们名下的,若出了事儿,便是咱们最解释不清的。”
諴妃已然落泪,“天啊,我的天啊……这是谁这般恨我,谁不找,偏找了我宫里服役过的人去,办下这惊天的大案来啊!”
廿廿按住娴妃的肩,“刘姐姐说的对,我也想着,这个陈德必定不是巧合来的,而就是有人经过挑选来的。”
“便如姐姐方才的猜测,这事后头有没有那些心怀怨气的宗室,咱们现在不好说;不过至少从陈德这个人选的择定,便能瞧出来那背后之人早已想好了脱身之策呢——陈德既是姐姐宫里从前听差之人,那便自然可牵连到后宫里的争斗来。”
諴妃落泪冷笑,“可便是旁人不知道我,皇上和皇后娘娘您却是最知道我的。我如今还与谁斗?我又为何要找一个我宫里听差过的人,前去行刺皇上?”
廿廿笃定点头,“姐姐先别急,我信姐姐,皇上也自然知道姐姐的为人。”
廿廿眸光轻转,“姐姐毕竟是当年伺候皇上最早的人,故此便有人猜测姐姐如今少得圣眷了,故此姐姐必定会对皇上心怀怨怼?”
“我怎么会!”諴妃气得又落下泪来,“……我便是到皇上跟前伺候的日子早,可我是个什么身份的,我又岂能不明白!皇上对我这些年如此厚恩,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况且,我的三公主刚刚下嫁,我怎么会做出什么糊涂事来,牵连我的三公主去啊?”
眼前一幕,如此熟悉,便如同当年的情形重现。
这些话,当年几位小公主出事时,諴妃就曾经说过一回了。
廿廿握住諴妃的手,“……又或者,是谁想借此事先伤了姐姐去?”
諴妃惊住,“伤了我去?我又耽误了谁不成?”
两人四目相投,諴妃登时一怔,“难道,又是她?”
“可是,我现在又碍着她什么了?她不是也已然如愿以偿,得登妃位了么?她又为何要与我过不去?”
諴妃的话说得有道理,廿廿心头不由得滑过一丝阴影去。
——又或者,不是因为諴妃碍着了谁的事;而是諴妃所出的三公主呢?
这世上,又有谁将三公主当成了眼中钉去的?
廿廿蹙眉,真心希望这一切只是她自己的担心而已。
此时諴妃已然心烦意乱,廿廿不忍再将这一层猜测说出口,便只安慰諴妃,“姐姐先别多想了,此时这些还都只是我猜测的,未必当真。”
“不过姐姐尽管放心,皇上和我,心下都绝不会对姐姐有半点疑虑的。”





这个宫廷是我的 601、御膳房的事儿
601、
皇上重赏六位救驾用功的大臣:赏定亲王绵恩、固伦额驸喀尔喀亲王拉旺多尔济,御用补褂。
又以荫子之例,封绵恩子奕绍为贝子;七额驸拉旺多尔济子巴彦济尔噶勒为辅国公。
此外四位功臣中,赏乾清门侍卫喀喇沁公丹巴多尔济为贝勒,在御前行走;御前侍卫扎克塔尔,世袭三等男;珠尔杭阿、桑吉斯塔尔,世袭骑都尉。
其中令廿廿感喟最深的,自是七额驸拉旺多尔济。
七公主和静固伦公主乃是皇上的长姐,当年皇上年幼的时候儿,七公主便如半个小额娘一般。如今七公主虽然早已不在了,但是七额驸却还是用性命保护下了七公主最为疼爱的弟弟来……
皇上将陈德此事在闰二月迅速了结,并不想深追,避免以致株连,倒惹得朝堂自乱。
皇上这一办事的原则,与当年将和珅案迅速了结,如出一辙。
廿廿明白,此时在皇上心中,朝廷上下的稳定,才是最重要的。不管出了什么样的案件,也不管有何样穷凶极恶的罪人,皇上也不愿为了他们几个臭鱼烂虾而腥了一锅汤去。
皇上重赏六位救驾用功的大臣:赏定亲王绵恩、固伦额驸喀尔喀亲王拉旺多尔济,御用补褂。
又以荫子之例,封绵恩子奕绍为贝子;七额驸拉旺多尔济子巴彦济尔噶勒为辅国公。
此外四位功臣中,赏乾清门侍卫喀喇沁公丹巴多尔济为贝勒,在御前行走;御前侍卫扎克塔尔,世袭三等男;珠尔杭阿、桑吉斯塔尔,世袭骑都尉。
廿廿便也在嫔妃面前不再提陈德之事。至少从表面上来看,这件事在后宫的影响,也已经随着闰二月一并过去了。
直到三月初五,宫外传来消息,恒谨死了。
皇上按着辅国公的例,赐予恒谨祭葬之礼。
这日嫔妃行完礼退去,吉嫔却留下来。
待得众人全都退干净了,吉嫔才凝着廿廿问,“……恒谨怎么忽然就死了?”
廿廿淡淡垂眸,“天寿到了呗。”
吉嫔摇头,“若是这个缘故,那我就不来问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也好意思用这样的话来搪塞我?”
廿廿含笑垂首,她自知道套话儿是瞒不住聪敏的吉嫔的。
廿廿便故意又兜个圈子道,“……他原本就病倒了的,要不然我为何要为他求情,皇上还特地赏还他个辅国公去?这不过是宗室里冲喜的老例儿罢了。”
吉嫔自是不肯就范的,便轻哂一声儿,“皇后娘娘这理由还是留给旁人去听吧,反正我是不信的。”
廿廿终是忍俊不住,“扑哧儿”笑了,拉住吉嫔的手。
“那王姐姐觉着,我怎么说才合情理?”
吉嫔幽幽转过眸子来,对上廿廿的眼,“……我觉着,这恒谨是皇上给弄死的。自然不会是正大光明的赐死,反正是要了他的命去了。”
廿廿沉吟片刻,缓缓道,“王姐姐这么说,我也觉着有理。不过,皇上究竟做了什么,我是当真不知道呀……”
夫妻之间,两心明白就够了。许多事儿,哪儿还用问出口呢?
尤其是帝后二人站在如此的庙堂之高,便更有太多事不便直接说出口了。
吉嫔哼了一声儿,“那我就当皇后娘娘是默认了。怎么着,难不成陈德的事儿,还是与恒谨有关不成?又或者是他那个不安分的福晋?又或者……是恒谨所代表的那帮子没事儿找事儿的宗室?”
廿廿轻轻耸了耸肩,“恒谨革爵、放到皇陵去,纵然后来再回京,赏还辅国公,却已是被拔光了羽毛的秃鸟儿。姐姐还将陈德的事儿安在他身上,却是过于抬举他了。”
吉嫔眯了眯眼,“你也不能如此大意……终究当年他就是在神武门那冲撞你的。当时就是神武门那儿那么多的大臣、护军的都没拦着,可见他的手脚是可以渗透到守门护军那儿去的。”
“那这回呢,顺贞门就在神武门内,几步之遥,又是门上的护军等人袖手旁观,并不上前阻拦的……你焉知就不又是恒谨从前那班子旧势力?”
廿廿捏捏吉嫔的手,“姐姐说得有理,皇上和我也不能不防备着这个。只是这班子旧势力,却已经未必是此时的恒谨还能调动得动的。”
吉嫔盯着廿廿,“……克勤郡王府,那后来新袭爵的克勤郡王,是能靠得住的?”
廿廿点头,“恒谨已经不可能从克勤郡王府那边儿得到任何的协助了。故此我才说,便是那班子旧势力还在,却已不是恒谨能掌控的了。”
吉嫔便坐下,叹口气,“那便必定还是有一股子宗室的势力在。从前那恒谨也不过当了那班宗室的出头鸟而已。”
廿廿便也凑过来坐下,与吉嫔肩膀挨着肩膀,“故此,恒谨才该死啊。”
吉嫔陡然侧眸,“……所以,恒谨的死,是皇上在敲山震虎?”
廿廿舒口气,缓缓耸了耸肩,“皇上赦恒谨回京,又赏还了辅国公给他,还给他儿子封了镇国将军……皇上对这厮数度加恩,又为的是什么?难道还是助长他的气焰不成?”
“皇上是给他连着喂了好几粒儿甜枣了,该给一重的巴掌了……养着他,不过是要留着他还能做敲山震虎的用场罢了。”
吉嫔便也清笑一声,“倒是痛快!原本我还不明白皇上何必赦他回京,更不解你还替他求情的用意……这会子终究觉着这口恶气算是出尽了。”
恒谨不过是与廿廿之间的恩怨,此时瞧着吉嫔的模样儿,倒像是当初被冲撞了的人是吉嫔自己似的。廿廿侧眸望着吉嫔,不由得含笑,伸手又将吉嫔的手握紧了些。
“……能得姐姐相伴,真是我的福分。”
吉嫔倒红了脸,赶紧起身,“我还是习惯了与你顶针儿拌嘴的,你这么说话,倒叫我肉麻。我得了准儿了,可不敢再在你这儿坐着了,我回去了。”
廿廿亲自送吉嫔出去。
两人并肩而行,吉嫔徐徐道,“……你们从热河回来,如贵人倒也跟着你一起害了一场风寒似的。如今虽好了,可看着还是有些恹恹的。”
“我侧面儿问了问,便又是她家里的事儿。她进宫这也有日子了,可还没得宠,她那大哥大嫂觉着她又没什么了,这便在家又欺负上她额娘和她那几个弟弟妹妹来。她放心不下,又鞭长莫及。”
廿廿点头,“她的处境,我也都知道。我原本也想在皇上面前提她……只是,这些日子你也瞧见了,皇上这么多事儿,也没心思召幸后宫。”
“皇上在这事儿上本来心思就淡,我也总不能将人塞给皇上不是?”
吉嫔点点头,“其实这些你也不必说的……我难道还不明白,皇上有你陪着,心愿已足么?只是啊,就算你是皇后,可也不能总一个人儿陪着皇上啊不是?”
“要不……这后宫里难免遍生怨气儿。便是你这个皇后没做什么,却也会有人对你因嫉生怨,怨再酿成恨去啊。”
吉嫔抬眸望望这朱红的宫墙,“虽说咱们会将陈德的事儿,想到宗室去;可是谁能保准儿,这事儿就没有后宫里的掺和呢?终究,顺贞门是后宫的门儿,跟神武门还有所区别不是?”
两人说着话,已是走到了门口。
廿廿又握握吉嫔的手,“姐姐的心意,我已知晓。姐姐回去也帮我开导着如贵人些儿。她母家那边儿,我会寻个法子,绕个弯儿去关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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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这一宗刺客的事儿,廿廿将去年在围场的病刻意按捺了下来。
一直到五月,诸事暂时都告一段落,皇上带王公大臣等看射布甲,男人们都忙去了,廿廿抽出手来,开始料理后宫之事。
廿廿忖了忖,还是叫四喜去将禧恩请了来。
禧恩请跪安之后,便赶忙先将祗若在睿亲王府一切都好的情形先禀告给了廿廿。
廿廿含笑点点头,“我今儿叫你来,倒不是问若若的事儿。若若在你们家,我放心,知道你们必定对她都好。”
禧恩静静抬眸,笃定望向廿廿,“奴才这一身,都凭皇后主子吩咐!”
他明白,皇后在观察、考验他这么久之后,终于肯派他的差事了!
廿廿点点头,“……我听说陈德从前在内务府服役过,再者他最后一任雇主说用他是当厨子的。我便忖着,莫非当年这陈德在宫里,也是在御膳房里当菜不成?”
廿廿刻意隐去早知道陈德曾经在諴妃宫里当过伺候车驾的听差苏拉的事儿。
廿廿的话说了一半儿,但是已经指向御膳房去。禧恩登时明白,赶忙道,“……奴才身为侍卫,自当护卫皇上和皇后主子周全。御膳房之地,奴才也当奉侍卫之职。”
廿廿含笑点头,“这陈德当年是否在御膳房中服役过……你便替我去悄悄儿地查查吧。皇上在前朝不愿株连,我在后宫里也是一样儿,若他只是寻常在御膳房里服役,并无瓜葛的话,那便算了。”
禧恩赶忙碰头谢恩,便即去了。
四喜送了禧恩回来复命,不由得道,“……主子交给禧二爷的差事,并不是个好办的差。就凭禧二爷这才二十挂零的年岁,主子倒信他能将御膳房的事儿摸清么?”
廿廿拈了拈腕子上的香珠儿,“我交给他的差事,自然不是好办的。若是好办的,我又为何要交给他去?”
廿廿嘴上说的是查陈德,可事实上叫禧恩查的重点却不在陈德,而是在御膳房——可是御膳房可说是树大根深之地,就算禧恩乃是睿亲王之子,一来年轻,二来初来乍到的,很可能进去了什么都查不出来。
再者说,廿廿压根儿就没将话给说明了——查御膳房,究竟是要查什么?
若禧恩联想不到去年秋狝时她的那场病,便单只是查了御膳房,却也并不是廿廿想要的。
所以这个差事办下来,首先就是要看这禧恩能否与廿廿心气儿相通才行。
若能心气儿相通,那这个人倒是能用的;倘若不能,便也只能走到眼前这一步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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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禧恩头两天一头扎进御膳房去,来向廿廿回的话,都还有些着三不着两的。
——他暂时还没摸到廿廿的心思去呢,只是捋着陈德与御膳房的关系来查。
这么查出来的结果,廿廿自然早就知道——陈德压根儿就没在御膳房里当过差啊。他即便是当过厨子,却不是御膳房里的厨役,故此这个事儿跟御膳房挨不上边儿。
禧恩一脸兴冲冲地禀报,廿廿却头几次都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这态度,终究叫禧恩觉察了不对劲儿。
还是头一次看见这天家贵胄的阿哥,一脸的迷茫。
廿廿自都是鼓励他:“查得不错。只是,这些还都是表面儿的浮土。你还得再深挖挖,别漏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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