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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宫廷是我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miss苏
“至于内里的是非曲直,本宫是中宫,自有本宫的决断。”
“那要是方氏信口雌黄,非要诬赖嫔妾去呢?”如嫔的心如圆石,沿着山坡咕噜噜地滚下山沟去,深不见底,只能听见那越发空空荡荡的回响。
廿廿歪头想了想,带了一丝调皮,“瞧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儿?本宫这会子还没见着方氏呢,那她便一个字儿都还没说过你;可是你这会子就先说她信口雌黄,又是什么无赖你的……那到底是谁要诬赖谁了呀?”
“妹妹,你好歹是身在嫔位,又是八公主的生母,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跟方氏一个奴才相比,你这也忒小气了不是?”
廿廿说着回眸向星溪一笑,“你主子方才说方氏什么了,你还记得么?”
星溪一怔。
月柳上去就给星溪后背一巴掌,“皇后主子问你呢!你要是敢不答,我这就先针扎了你的嘴巴子去!”
如嫔都已经知道大势将去,这星溪便是再想当忠心的奴才,这一会子也都早已吓堆了。
她便是不为自己着想,可是她还有一家子的人呐!
星溪已是难受地哭出来,伏在地上,不敢看向如嫔,哀哀地复述,“如嫔主子说,方氏信口雌黄,诬赖了她去……”
廿廿点点头,“你也跟本宫一起去,待会儿就当面儿说给方氏听。要不然方氏这会子不在这儿,也不知道你如嫔主子说过什么,那对她也不公平不是?”
如嫔如被一盆冷水泼醒,所有的狡辩,所有还对未来抱有的希冀,这一刻都被浇灭了去。她仰头定定地看向廿廿,“……皇后娘娘,怕是早就想好了,就要趁着皇上刚离京的当儿,就要收拾了嫔妾去吧?”
廿廿悲悯地看着她,“芸贵人什么时候儿丧命,这难道是本宫能说准的么?妹妹,这是你自己的算计!”
廿廿缓步走出,如嫔在后头嘶哑地喊道,“若我有事,等皇上回来,你又要如何向皇上交待?”
“还有,等八公主长大了,你又要如何对我的八公主说?”
廿廿停步回眸,神秘一笑,“傻妹妹,这些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儿,啊~~有本宫呢,这后宫万事,都由本宫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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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廿回到储秀宫,方氏已被带到。
廿廿也不急着问她,兀自坐下来歇气儿,喝茶。
方氏跪在地下,早已是头皮发麻,连气儿都没法儿正常喘了。
廿廿喝够了茶,眸光从茶碗沿儿上瞟了方氏一眼,看她脸色都发紫,快憋过气儿去了,这才缓缓道,“叫星溪进来吧。”





这个宫廷是我的 676、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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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溪进来,一见方氏,就更是泪如雨下。
月柳在畔低声警告,“说——”
星溪不敢违抗,伏在地上落泪道,“方嬷嬷,如嫔主子说,你信口雌黄,诬赖她!”
星溪说完,已是瘫软在地。
她也不想的,可是她终究是当奴才的呀。在这宫里,她的一切都是寄托在主子那儿的。主子荣,她跟着扬眉吐气;主子败,她便连自己一死的资格都没有……
毕竟,大清的规矩,但凡能进宫当官女子的,家里去安都是内务府旗下,一家子世世代代全都是皇家的家奴。她一人的性命,也牵系着她一家子去。
原本豁出去了,是因为相信如嫔得宠,又有了八公主,况且如嫔既年轻,心计又够深,跟着这样的主子,她敢希冀在这宫中能有更好的前程,然后可以借此也帮衬上自己父兄去。
说白了人这一辈子,有时候儿是要押上一把的,尤其是在这后宫里,若不想甘居人后,唯有拼上它一回。
只是她却怎么都没想到,这个梦却这么快就要醒了。如嫔刚诞下八公主,也刚行完册封礼没几天儿,这就被皇后娘娘给按住了七寸去!
如嫔自己尚且已经无力自救,那她作为一个奴才,这会子又还能有什么办法啊?
她伏在地上,仿佛已经被抽走了大筋去,撑不起自己的头颅来了,只能泪若雨下。
廿廿点点头,四喜便已吩咐两个小太监,“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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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溪的话说完了,廿廿也不说话,就这么高高端坐着,一边端着茶碗端详——这是一个极好的素胎青瓷的茶碗,胎薄如纸,挂釉匀称,若对着光看,竟几乎是透明的。
在这七月的夏日里,捧在手里,如冰思玉,眼睛看着心下就跟着凉快了不少。
这便是中国人古往今来对于瓷器的最高向往吧——似玉。
之所以如此,自然是因为玉的难得、玉的高贵,不便将玉器当成日常的器皿来使用,否则似有亵渎,便想着以土胎去仿造,既能得到那莹润的观感和触感,又可放心地在日常使用。
可是啊,土就是土,玉就是玉,再相似的瓷器也终究变不成真正的玉。敬天礼地,永远唯有玉器才衬得起,瓷器终究只能是人间俗品。
廿廿这般地不说话,方氏那边却比听见言语还要更惊慌失措。
皇后娘娘这般不说话,她就没法儿去猜测皇后的心思和态度;而皇后娘娘却用了那么大的精神头儿去赏玩一个茶碗,也不肯看她一眼……就仿佛,她在皇后娘娘的眼里,根本都比不上一个茶碗去。
方氏的心便颓了,仔细想想,也是的啊。她不过是内务府旗下内管领的一个婆子,世世代代都是皇家的家奴。内管领跟包衣佐领下还不一样,做的都是皇家主子的家务事,家里的男人是不能参与科举,不能上战场立军功,唯一的指望就是伺候主子伺候得好的话,能得给内管领下的官职去……
这样的她,便是一条性命,可是在主子们的眼里,当真兴许都比不上一件儿瓷器。
一件儿瓷器,若是造得好,或者是传世的话,那主子们还能珍藏起来,时不时捧在掌心儿里赏玩一番;而她这样的奴才呢,若是犯了错儿,主子们会毫不犹豫地要了她的命去,她死了就死了,主子们往后压根儿就不会记得还曾经有过她这么个大活人过。
那她这会子,当着正宫皇后的面儿,还想争个什么劲儿?
这般想明白了,她终是一个头狠狠地磕在了地上,已是死劲磕破了皮,渗出了血来,“奴才该死!还求皇后主子饶过奴才一家子的性命……”
廿廿这才不紧不慢地放下了茶碗,将两手叠放在腿上,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方氏,你是八公主的看顾嬷嬷,八公主那边儿的大事小情都是你管着的。能派给你这个差事,自然是因为你是内务府的老人儿,一向办事也算老成持重,能照顾好公主,能叫主子们放心。”
“凭你的命,能被指派上这样的差事,不仅仅是你自己三辈子修来的造化,也是你们一家子的祖坟上冒了青烟!这样的差事,多少人求神拜佛尚不可得,而你竟是犯下了什么错,自己都知道自己已经该死了?”
方氏伏在地下,不敢抬头,只哽咽道,“老奴……自从被派了伺候八公主的差事,进宫见了这繁华富贵,就忘了本,心下也开始动起心眼儿来。内务府里从不缺少因伺候主子而得一门荣耀的事儿,便如从前给康熙爷、雍正爷和先帝爷当过奶口的嬷嬷们,后来都被封了夫人,家中男人的子孙也都跟着得了世职去,故此老奴便也生了这样的痴心妄想。”
“因老奴只有伺候八公主的资格,故此老奴自然将自己和一家子的梦就都寄托在了八公主和如嫔主子那儿……老奴为了讨好如嫔主子,这便察言观色,挖空了心思,只要瞧见如嫔主子想做什么,奴才便不顾一切地去办。”
廿廿勾了勾唇角,“方氏,上回你到本宫面前来回话,那一番花言巧语的模样儿,本宫至今难忘。本宫不过是看在你的年岁上,不想与你计较,否则你安能稳稳当当回永寿宫去?!”
方氏一张脸臊得通红,还以为自己说得多天衣无缝,却原来早都被皇后娘娘给看破了。
她唯有再重重叩头,“老奴知道,自己个儿在皇后主子面前,也就是个臭不要脸的老猴儿!自己窜蹦跳跃着戏耍一番,就当给主子们图个乐儿了。”
廿廿缓缓抬起眼帘,“乐儿?本宫听见的,却都是八公主的哭声!以及……芸贵人的魂魄不肯离去的哀鸣之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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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听皇后娘娘已经直接说到了八公主的哭声和死去的芸贵人去……她伏在地上,便紧紧地闭上了眼。
她知道,完了,皇后娘娘怕是什么都知道了。
如嫔主子那边儿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安排,却原来在皇后娘娘这儿,根本就是无所遁形。
她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她竭力克制着,小心地回话:“……皇后主子圣明,老奴不敢再隐瞒。原本是如嫔娘娘自打挪到永寿宫去,永寿宫中事务自然该由如嫔娘娘做主,可是芸贵人却有些不高兴,好几回有意无意地顶撞了如嫔娘娘去。”
“如嫔娘娘这便与芸贵人之间渐渐地生了芥蒂出来。她说,既然芸贵人不愿意她住进永寿宫,那她索性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干脆设法将芸贵人给撵出永寿宫去就是了。”
“奴才们也都明白永寿宫是特别儿的,一来是距离养心殿最近,二来听说也是当年孝仪纯皇后初封时候儿的寝宫,故此宫里那些低位的主子们就都对永寿宫心生神往去。既然主子有这个意思,那奴才们自然得奉命行事。”
“如嫔主子说,她这会子自己刚封嫔位,没那么要紧,可是八公主却是贵重的。只消叫皇上和皇后娘娘以为八公主夜晚的哭闹是芸贵人的缘故,那皇上和皇后娘娘必定会为了八公主而将芸贵人给撵出去……”
方氏说着,小心地瞄廿廿脸色一眼。
“……老奴就,就按着如嫔主子的意思,每到见着芸贵人的时候儿,就偷偷摸摸地掐八公主一把。因老奴是八公主的看顾嬷嬷,一家子性命都跟八公主拴在一起呢,这便没人会怀疑到老奴头上来。故此,这才叫外人都以为必定是芸贵人惊吓着八公主去了。”
“而八公主毕竟还小,她自也不明白内里的缘故,只是知道只要见着芸贵人,她身上就会疼一下儿……长此以往,她就也养成了习惯,只要见着了芸贵人,便是没有老奴和如嫔在身边儿掐她,她也会记着从前的疼,从而惊恐地放声大哭了。”
月柳在畔都忍不住与四喜月桂嘀咕一声,“呸,这个老婆子可真狠毒!亏她还好意思说得跟她自己没关联似的!”
廿廿点点头,“而如嫔是八公主的生母,她如今的一切都是从八公主这儿得来的,那就更不会有人会将八公主的惊吓哭闹……故此芸贵人当真是百口莫辩。”
廿廿倏然抬眸,“而你们,原本都是年幼的公主此时最为依赖之人,竟然能对公主做出这样的事来,你们怎么还好意思活在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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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伏地大哭,“皇后主子容禀,老奴自己哪里有这个胆子去损伤八公主去?老奴只是奴才,奴才便也唯有听命行事……都是如嫔主子逼迫老奴的,老奴若敢违抗,如嫔娘娘便以老奴一家子的性命相胁啊!”
廿廿冷冷瞥她一眼,“幸好八公主没出什么大事,否则别说你自己,你们一家子全都得陪葬!”
方氏不敢再说话,只能一下下地叩头谢罪。
“你也别光磕头了,你的罪现在磕多少个头都已经不顶用了。芸贵人已经没了,别说磕头,便是现在拿了你的老命去,又怎么抵得回芸贵人的性命去?芸贵人乃是皇上的贵人,而你的性命,又算是什么?!”
月柳瞪着方氏,“别想抵赖,你还不赶紧将芸贵人的事儿全都回明了皇后主子?”
方氏涕泪横流,只得抹着眼泪,就要张口说芸贵人的事。
她原本当真是想抵赖,只敢拣着八公主的事儿来说,毕竟就算八公主受惊吓,可是八公主好歹现在还好好儿的呢;可是芸贵人的性命已经没了,况且她在宫里那些私下里供黄大仙儿的事儿,那可是死罪啊!
可是眼瞧着,这一切都是纸包不住的火,不说也不行了。
可就在这个当儿,廿廿忽地抬手。
“你那些腌臜的事儿,便都留在你自己的肚子里吧。本宫不想听,本宫都怕脏了自己的耳朵去……本宫身边儿还有四阿哥,本宫可不想叫你那些脏事儿给染了去,回头再惊吓着四阿哥。”
方氏登时傻了,一时有点儿不知道自己这是能死还是能活了。
她最怕说的这段事儿,皇后娘娘竟然不肯听了,那她就是可以不用说啦?那她,那她岂不是就没什么大罪,至少罪不至死了?
可是听皇后娘娘方才的意思,芸贵人这条性命自然是不能就这么没了,必定要有个说法儿——那皇后娘娘这是要怎么着啊?
方氏终究是有年岁的人,也是在危急之下逼的,脑筋倒是转得快了起来。
毕竟在芸贵人这事儿上,还有如嫔比她的罪更大!她就咬死了一切都是奉命行事,一切都是如嫔用她一家子的性命胁迫出来的,那她只能算个胁从之罪!
而这会子皇后娘娘已经站起身来,向外走去。显然是她这会子倘若再不说话的话,那皇后娘娘就走出去了,那她再想说什么,怕也没机会了!
眼见着皇后娘娘往外越走越远,她眼睁睁看着这机会稍纵即逝了!时间的紧迫叫她已经来不及再左顾右盼,她只能孤注一掷地大喊道,“皇后娘娘,欠下芸贵人一条性命的,是如嫔娘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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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廿停住脚步,缓缓地回眸,看了方氏一眼。
“你既知道的这样多,那本宫便给你一次抵偿罪过的机会……本宫看内务府奏案,王大臣和太医们都说,芸贵人是自己咬舌自尽的。他们都是男子,不能进内宫来,这便只凭着他们的想法儿去猜测了。可是你我都知道,事实上芸贵人是被人害死的!”
“芸贵人不能白白赔上了性命!”廿廿说着顿了顿,深深看进苏氏的眼底去,“可是太医院和王大臣们却已是众口一词,本宫便也不能不顾着他们的颜面去;况且他们不知内情,本宫也要维护这个宫廷的声誉,不能叫他们知道这些内情去……”
“再者,八公主还小,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生母是不能替代的。甚至于,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她不会在乎她生母对别人做过什么,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是她的生母还在她身边,能陪着她长大……”




这个宫廷是我的 677、嬷嬷自有法子
677
“本宫是中宫,乃天下之母,这便需要既顾着公主,又顾着朝臣的颜面去。所以,这件事,本宫需要一个两厢稳妥的法子去。”
廿廿说着,静静抬眸,盯了方氏一眼去。
这一眼,便明明是盛夏七月,却如两枚冰造的钉子,直扎进方氏的四肢百骸去。
“听你自己方才的说辞,为了完成主子交待的差事,你肯绞尽脑汁。那本宫便将这个差事交给你,你给本宫寻个合适的法子来。”
廿廿说着缓缓走近,弓下了腰来,低低盯住方氏的眼睛,“……要以命偿命,逝者经历过什么,便要那罪人一模一样儿地去,才能告慰天上的亡魂。你说,是不是?”
廿廿说着转身走向外去,这一回,再也没有停下脚步。那决绝的背影,叫方氏知道,她若还想活下来,唯有将这件差事办好。
她伏在地上,一副老骨头架子已是撑不起自己这一身皮肉来。她勉力残喘着,脑海中翻腾如沸。
——皇后主子她,究竟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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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殿内已经安静下来。
“方嬷嬷,你快走吧。”
方氏忙抬头看去,见是月柳。她忙涎着脸道,“哎哟,是柳姑娘……柳姑娘如今越发出落得标志了。皇后主子宫里就是滋养人,柳姑娘来日说不定也能嫁入哪家儿王府去,当个福晋、夫人的去!”
月柳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反倒还硬生生挤出一丝儿笑模样儿来,上前伸手托住了方氏的手肘,将她给从地上拽起来。
“方嬷嬷站稳当了。”
方氏这个受宠若惊啊,扶着月柳的手臂站定了,忍不住满眼睛的惊喜,上上下下打量着月柳去。
这位是皇后娘娘跟前的女子,她的态度,岂不就是皇后娘娘的意思?你看人家这姑娘还亲自来扶她来了,那是不是说皇后娘娘的心里就没想要她的命,那她是不是没什么大事儿,这一劫就算熬过去一大半儿了?
“嬷嬷腿脚还有些发木不是?这自是跪久了,不过血了,那我送嬷嬷一段儿,等嬷嬷的腿脚儿缓过来了,我再回来就是。”
方氏更是有些要飘起来了,连忙道,“哎哟,这可怎么使得?姑娘平素都是扶着皇后主子的,我这样老眉咔嗤眼的,哪儿敢叫姑娘扶着呀?”
月柳扑哧儿笑了,“瞧嬷嬷说的。嬷嬷也是内务府下的老人儿了,难道我就不是内三旗的了不成?咱们不过都是进宫来当差,伺候主子们罢了,等过几年出了宫回了家去,难道我又与您老有什么不同了似的。”
月柳说着就扶着方氏往外走,方氏便也顺水推舟了。
原本,她也是根老姜,这便也存了心思,想要趁机从月柳嘴里往外透透话儿,想知道皇后娘娘到底想将她怎么处置去。
两人便这么着一起走出了储秀宫,溜着红墙根儿,一起往前走。
两人闲聊的话已经都说完了,也都没什么好继续的去了,方氏这便小心翼翼地探话儿,“……我的好姑娘,我都有个事儿好奇些儿。你说这芸贵人刚进宫一年,在宫里没什么根基,又算不得有宠,更没有皇嗣去,母家也没什么的,按说这样的小贵人原本在皇后娘娘跟前儿,不值一提的吧?”
“倒是如嫔主子呢,不但是嫔位,生有公主,更跟皇后娘娘是本家儿不是?若依人之常情来说,在芸贵人和如嫔娘娘两位当中啊,皇后娘娘原本更应该看重如嫔娘娘,你说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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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敢这么直接了当地试探,也有她自己心里的小算——她在猜测的是皇后娘娘方才这忽然转变了的态度。
原本她后来要说的话才是更要紧的,也是如嫔最大的罪证,可是皇后娘娘竟然忽然就不肯听了。她琢磨着她自己没什么值钱的,皇后娘娘不会是为了回护她才冷不丁这么转变了的。那就应该是皇后娘娘还是回护着如嫔了吧?
毕竟如嫔是皇后娘娘的本家儿,若是钮祜禄氏弘毅公家出了这样的丑事儿来,那自然也会伤及皇后自己的羽毛去。毕竟早年那恒谨郡王胆敢直接冲撞皇后的事儿,虽说过去好几年了,可是从中也可以瞧出宗室王公们对皇后的态度来。
所以皇后娘娘方才这才好几次强调,说内务府的王大臣们也是众口一词了,她得顾着他们的颜面去,是不是?当然更要紧的是,这些王大臣里头,不是还有二阿哥嘛!
可是皇后毕竟是皇后,宫里芸贵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就算内务府那些王公大臣们这些外头人难以窥破内情,可是后宫里毕竟还有这么多双眼睛呢。皇后若不处置,不给芸贵人在天之灵一个交待的话,那这中宫以后又要拿什么来服众和平息悠悠众口呢?
故此皇后娘娘自然不能在她面前直接说要护着如嫔,可是皇后娘娘却也摆明白了态度,不是不想听她说如嫔主子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吗?那这暗示,就应该已经挺明白的了呀!
当然更要紧的是,皇后娘娘得维护她自己母家的声誉,故此决不能叫他们钮祜禄氏弘毅公家走出来的主位出了这样的事儿去。
月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嬷嬷这么说,原也自是有理。”
方氏这便长舒一口气,“那还请姑娘替老婆子我回明皇后娘娘,我一定设法周全如嫔主子去!”
月柳便倏然挑眉,“嬷嬷这是说的什么糊涂话来?皇后娘娘先前与嬷嬷说的话,嬷嬷竟全都没听进去是怎的?皇后娘娘可说了,如这样涉及人命的事儿,总得以命偿命去!这规矩,无论是宫里,还是外头民间,哪个不这么办的?”
“哎哟……”
方氏原本刚清楚点儿的脑袋,这一会儿就又糊涂了,她抱着脑袋一下子就靠墙蹲下去了,两手使劲儿捶打自己两边儿额角,“那老婆子我可真迷糊了!皇后娘娘既要保全如嫔主子的性命,可又要以命偿命,这分明是一个南边儿一个北边儿的事儿啊,没法儿两个都顾全啊!这叫老婆子我可想什么法儿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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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柳高高站着,垂眸睥睨那痛苦地蹲在地上的老婆子。
月柳真是连多一句废话都懒得与她说去。可是这会子为了正事儿,她也暂且忍了这老婆子去。
月柳仿佛顾左右而言他,眸子轻灵一转,“对了方嬷嬷,咱们说句闲话儿。我倒有个好奇的事儿……只是也不敢问旁人,倒不知道方嬷嬷您老人家愿不愿意跟我说说。”
方氏赶忙抬起头来,“哎哟,我的好姑娘,我老婆子今儿在皇后娘娘的宫里简直就是一块破抹布……也就姑娘你心善,不但不嫌弃我,肯搭理我,还可怜我这腿脚儿不过血了,竟肯用你那一双小玉手儿啊搭把我,送我出来。哎哟,姑娘这恩惠,老婆子我真是不知道怎么才能还得起,姑娘既看得起我,老婆子我还有什么不肯说的?”
月柳便笑了,也跟着蹲下,左右瞧瞧,这才压低了声音问,“……方才在皇后娘娘跟前,方嬷嬷你都说了,八公主哭是如嫔娘娘叫你掐的;那怎么芸贵人死之前竟然还把这事儿认在自己头上了呢?而且还签字画押了不是?”
月柳托着下巴,翻着眼睛想了半晌,“那芸贵人难道是糊涂了不成?再说,这也不是她从前的性子啊。她自从进宫以来,就是个小辣椒儿,从不肯认低伏软的啊……”
月柳可问到点子上了,这才是关键所在。可是这也确实是方氏自己个儿方才在皇后面前承认的,她想打赖都没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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