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宫廷是我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miss苏
皇上听了也不由得含笑,“是。既然本来回京的途中就要经过王佐村方向,你还是去一趟吧。”
绵宁被廿廿的话说得满面羞愧,已是无言以对,只得碰头谢恩而去。
廿廿若有所思地凝着绵宁背影,直到那一抹影子远了,廿廿才收回心神来,含笑瞟了皇上一眼。
皇帝不由得无声而笑,迅即伸手,攥住了廿廿的手去。
廿廿的指尖儿在他温厚的掌心里略微挣扎,便也终究是放弃了反抗,终究软绵绵恭顺了下去,任凭他给紧紧攥住了,藏在袖口里,十指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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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圣驾驻跸秋澜行宫,皇上还没到行宫大门,便已下旨,取消了今晚的赐宴去。
旨意传过来的时候儿,廿廿还没进后宫,正攥着绵忻的小手儿往里走呢。还是九思亲自跑来传的这个旨意。
廿廿听罢,只淡淡点头,“好了,我知道了。”
九思告退而去,绵忻抬眸望着廿廿,“……额涅,你怎么脸红了?”
廿廿赶忙道,“是叫太阳给晒的罢了。”说罢轻抚绵忻面颊,“瞧瞧,你这小脸膛,这不是也晒红啦?”
四喜在旁抿着嘴笑,赶紧上前一把抱起绵忻来,扛在肩上,“小主子,奴才先送小主子回去歇着吧?”
绵忻认真地道,“我不累呀。”
廿廿含笑抬眸,将他的小辫儿捋了捋,“原本是盼着今晚上你汗阿玛赐宴随驾的王公大臣,你是皇子,你惦记着也能跟着去热闹。可惜,今晚上的赐宴没了,你就也别好那个热闹了,赶紧安安生生回去歇着,乖。”
绵忻这才顺从地点头,却抱住廿廿的手,撒娇道,“……那我今晚上能不能回额涅宫里睡?”
自打廿廿说病了之后,绵忻就一直都在皇上寝宫那边睡。小娃娃,有点儿想娘了。
这个宫廷是我的 774、临去秋波那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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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4 、
“为何要跟额涅睡了,嗯?是纳玛那边儿不好么?”
就在廿廿还微微有些犹豫的时候儿,不成想皇上已是大步走过来,倒将这个话茬儿给接了过去。
绵忻一吐舌头,赶忙跪倒请安,“汗阿玛那儿当然好!只是儿子知道,汗阿玛日理万机,便是夜晚也都时常处理国事,通宵达旦……儿子唯恐自己惊扰了汗阿玛去……”
别说旁人,就连廿廿自己都有点儿震惊了。
这小四儿,才多大点儿啊,且是皇上这样突然到来的时候儿,皇上还问出这么刁钻的问题来……廿廿自问,若是叫自己来答,都未必能答得这么周全,可是这小四儿竟然是半点儿都没犹豫过,这话竟是张口就来的!
廿廿回眸,正瞧见月柳和五魁几个正张大的嘴,还有月桂那一双含笑的眼。
皇帝便也笑,抬眸看了廿廿一眼,伸手轻抚绵忻的头顶,“嗯,说得好,像你额涅小前儿!”
廿廿含笑垂眸,“皇上谬赞了。我若这么大的时候儿,可说不出这样一番话来。”
皇帝挑眉,“那难道是我记错了么?——当年你刚进宫,给和孝当侍读的时候儿,不是也才四周岁,不到五周岁去?”
“当年我遇见的那个小丫头,玲珑剔透,宛若灵玉雕琢而出,一张口便叫已过而立之年的爷都张口结舌的……那竟是谁来着?”
绵忻这才听了个大消息,这便也跟着张口结舌,攥着廿廿的手,“……额涅,原来你小时候没有在宫里啊?那你住哪里?”
“噗……”五魁那边都笑出声儿来了。
皇帝也是大笑,伸手轻拍一下绵忻脑袋瓜儿,“刚夸完你聪颖过人,这一扭头就又犯糊涂了?还以为你要问,你额涅原来那么早就在宫里啦;可是却原来你要问的竟然是你额涅那没在宫里的几年……”
廿廿便也笑,“额涅那时候当然还在外祖家呀。是如你这么大的时候儿,才被你皇玛父挑选了进宫来,给你十姑母当侍读的。”
皇帝认真地介绍,“……就你这么大,纳玛就认得你额涅了。后来啊,更是认准了。”
廿廿忙捂住绵忻的双耳,脸红地嗔怪,“皇上!……”
皇帝便又笑,“没事儿没事儿,傻小子们都懂事儿晚,现在还都是个小生瓜蛋儿呢。”
绵忻果然彻底迷糊了,左右摆头,看看额涅,又看看纳玛。
趁着绵忻的晕乎劲儿,四喜赶忙又上前来抱住绵忻,“四阿哥,这回真累了吧?那还是跟奴才去歇着吧,好不好?”
绵忻揉揉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这才乖巧地依偎进了四喜的怀里,“……有劳谙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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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忻由四喜抱着走了,皇上和廿廿的目光却也都追随着而去。待得走远了,皇上才笑,伸手扳过廿廿的下巴颏儿来,“……现在,只准看着爷。”
廿廿无奈地笑,“谁不看着皇上了?皇上是天子,自然万众瞩目。”
皇帝捏廿廿鼻尖儿一记,“还说!那这几个月来,两个月来,是谁连爷的面儿都不肯见的?便是爷厚着脸皮非得挨进门儿来,就算是面对面了,也只将眼珠儿定在旁边儿,都不凝眸看爷一眼的?”
廿廿撅了撅嘴,“……那时候儿生气呢。生气的时候儿,谁还看盯着人看啊。除非是苦大仇深了,这便狠狠盯着,睚眦俱裂去。可惜我跟皇上也没那么大的仇啊,难不成皇上倒希望我那么盯着爷去不成?”
皇帝无奈大笑,却是笑声未歇,先按捺不住,躬身垂首来啮了廿廿嘴唇儿……“牙尖嘴利的小丫头,叫你再噎得爷没话说。”
廿廿登时羞了,赶忙跺脚,“这还是在外头呢!”
皇帝只顾着唇齿相依,瓮声瓮气地吩咐,“……你们都背过身儿去!”
哪儿能就这么了呀?廿廿急得脚趾头尖儿都直抠鞋底儿。
皇帝却顾不得,只扭着廿廿那紧张的小手,背转到她身后,让她的身子不自觉地向前贴合了过来,与他紧紧地在了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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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回了寝殿去,廿廿换衣裳时,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脸颊儿虽红,可是却比不上嘴唇儿红。自不是用了什么口脂……而是,都肿了。
廿廿又羞又恼,不由得咬牙,心下说,待会儿非咬还回去不可!
可是还没等在心里发完了狠,门口便多了个人,正大光明地扒着门往里看。
——偏这儿是行宫,故此便是皇上和皇后的寝殿,也都是小小的三间,中间儿是明间,左右都只得一间罢了。这么多人挤在一间小屋子里头,便格外显着局促。
月桂和月柳见着皇上过来,都有些想笑,却都绷着。皇上瞧见了,清清嗓子,“你们下去吧。”
可是皇后主子的衣衫还没换完,钗环也刚卸了一半儿啊。
皇帝瞧出来了,又清了清嗓子道,“这儿比不得京里,一切规矩就都没的那么严整。朕不怪你们就是,下去吧。”
屋子太小,没两步的距离,月桂和月柳就出了门槛儿去了。廿廿还没来得及抗议,皇上的手,便已经落在了她肩上……
“索性要更衣,就一遭儿吧……”皇帝温热的气息,便吞吐在了廿廿颈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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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帐飘摇,终于缓缓重归平静。皇上躺下,却还不肯放过廿廿去,一径箍紧了她,将她紧紧扣在身畔。
“等爷一会儿……”终究是五十岁的人了,不敢连番折腾去,当间儿总得歇口气儿。
廿廿自听懂了,这便羞得将面颊埋入了他的气息里去。
便是多年的老夫老妻了,可是毕竟皇上已经五十岁了,这般地叫“老人家”劳累,她可有点儿心怀愧意呢。
为免羞涩,这便自顾岔开话题去,“……每回谒陵,礼成之后,按着规矩,皇上和历代先帝们都会在第一晚驻跸的行宫里,赐宴给随驾的王公大臣们。可是皇上今晚儿这算什么呢,怎么好端端地就不赐宴了?”
廿廿故意向窗外努努嘴,“太阳还没全落下去呢,正是晚晌的时候儿,皇上不如这会子起来,一切还都赶趟儿。”
皇帝闭着眼轻哼着笑道,“……不成。爷现在哪儿还有劲儿起来啊?”
皇帝说着翻了个身,与廿廿面对面来,慵懒地睁开眼,对上她的眼去,“要不,爷听你的话,还是起来,就这么着赐宴群臣去,叫他们都瞧瞧爷现在的模样儿,怎么样?”
廿廿登时双手捂住了脸,“还是别了……我改了主张了,今晚儿不去就不去了。反正,明儿个还留在秋澜行宫不是?那明儿个再赐宴不迟。”
皇帝又哼了声儿,“明儿怎么就行了?明儿爷还没够呢……”
廿廿无奈地笑,抱紧了皇上,便一下一下儿如小鸟儿啄泥似的,轻轻咬着皇上的嘴,将之前的“报复”给还回去,“可是皇上这么着,哪儿成呢?皇上在东陵恭谒礼成,也赐宴了呀;怎么到西陵这儿就不赐宴了,难道要让王宫大臣们觉着皇上厚此薄彼不成?”
皇帝满足地轻声哼着,享受着廿廿这样的轻啮,嘟囔着说,“……在东陵的时候儿,你还没搭理爷呢啊。便是一并行礼,你在大臣们面前是跟爷一切如常,可是回到寝宫去,你还是不给爷开门儿呢。”
“要是你那会子也开了门儿……那爷一样儿也只顾着‘门内’,外头什么都顾不上了……”
皇上这一语双关,恼得廿廿又要嗔怪了。皇帝大笑,“……也没外人,爷就说给你一个人儿听,再坏也不让外人知道,别怕。”
廿廿嗤了一声儿,“那倒是都怪我了,我应该在到秋澜行宫的时候儿,也再跟皇上绷两天去。好歹等皇上在这儿赐宴完了,别耽误了正事儿才好。”
皇帝却哼了一声儿,“不准!爷就非要在秋澜行宫……便是你再不开门儿,爷也硬闯进来!爷五十岁了又如何,老夫聊发少年狂的劲头儿一样是有的!”
“老夫”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说得对,这便紧跟着就又发了一回“少年狂”来……
再度平静下来,廿廿枕着皇上手臂,半阖了眼,咬着嘴唇儿问,“……怎地非在秋澜行宫?皇上是喜欢这地方儿,还是喜欢这名儿?”
皇帝懒懒而又满足地乐,“嗯,名儿……”
“名儿?”廿廿一时没能会意,“名儿虽好听,却不应景啊。现在是阳春三月,可是这的名儿却应了‘秋’字去……”
皇帝疲惫地哼了声,用指甲尖儿掐了廿廿一下儿,“……笨丫头。”
“嗯?”廿廿不服气地睁开眼,向头顶望住皇帝去。
皇帝缓缓而笑,这一笑悠长,“……那些日子,你虽与我生气,每次见了我便是不肯理我,可临走之时,却都还会投下一缕回眸。这便与你小前儿还是一般模样。”
皇帝轻叹一声,对上廿廿的眼,“这便是最夺魂摄魄的——临去秋波那一转’啊”。
“无论是当年你因年纪小而抗拒爷,还是如今跟爷生了气,你却都是这般给爷再留下一线门缝儿去。当年你的临去秋波,叫爷知道原来你心下也是有爷的;而如今你那秋波一转,更是让爷知道,你便是生了爷的气,可却从未动摇你对爷的感情去……”
廿廿心下不由紧紧地一颤。
临去秋波那一转……而“秋澜”,正是“秋波”之意啊。
皇上深意若此,这会子便是什么言语都已然多余,廿廿不由伸臂紧紧地抱住了皇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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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带着廿廿,在秋澜行宫里盘桓了几日去,依旧尚未起銮回京。倒是绵宁那边厢已然从王佐村踏上了回程。
出了王佐村,往东是回京,往西是西陵的方向,绵宁左右望望,“……圣驾到哪儿了?按着行程,应该过了半壁行宫,今晚儿上该驻跸黄新庄行宫了吧?”
随同绵宁一起赴园寝的苏楞额在畔低声道,“回二阿哥,皇上还没到黄新庄行宫。今晚,依旧驻跸秋澜行宫?”
“什么?”绵宁意外,不由高高挑眉,望向西边儿的官道方向,“汗阿玛还在秋澜行宫?而且,我听着你的意思,是用了‘依旧’二字。这就是说汗阿玛这几天都还在秋澜行宫?”
苏楞额忙道,“正是。奴才瞧着皇上的意思,仿佛并不着急就回宫了。奴才忖着,兴许一来是因为皇上马不停蹄地恭谒东陵、西陵之后,需要几天修整;二来也是因为毕竟离着京里也不远了,皇上便没那么着急。”
绵宁深深吸口气,“汗阿玛身子还好吧?总不至于是因为汗阿玛疲惫了,甚或是身子哪儿不得劲儿了?”
苏楞额皱了皱眉头,“……奴才窃以为二阿哥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奴才此前也有此念。因为皇上不仅在秋澜行宫里停留了多日,更将原本该有的赐宴随行大臣的安排,给取消了。”
“这是大事,又是一向谒陵之后的惯例,皇上除非有极其特别的缘由才会更改,否则便不至于的……”
绵宁便微微眯了眼去,“如此说来,汗阿玛是病了?”
苏楞额赶忙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提醒,“此话,便是天下人都说得,二阿哥却独独最说不得。”
绵宁闭了闭眼,点点头,“我明白。当年太子胤礽,就因为窥探圣祖爷寝帐,仿佛是希望圣祖爷身子有恙,被圣祖爷叱责非人子之心,这才彻底寒了心的……”
苏楞额打马去问了问内务府其他人员,转头回来说,“听他们说,皇上无恙,这几日还陪皇后与四阿哥在行宫里放纸鸢……”
“什么?!”不用旁人的眼睛,绵宁都知道自己的脸色变了。不过幸好,此时暮色四降,如层层面纱,能堪堪遮住他的神色去。
听二阿哥的语气,苏楞额也不敢直视,忙垂下头去。不过苏楞额心下也没想别的,只以为二阿哥是听说皇上宠爱四阿哥,他心下不得劲儿了呢。
绵宁收紧指节,攥紧了缰绳去,“……那纸鸢,又是哪儿来的?沿途的,不是叫你们早已打扫干净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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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宫廷是我的 775、风筝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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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5 、
回了京,各宫都来请安之余,庄妃最是眼尖的那一个。
“……风筝呢,我是见过不少的,甭管是纸扎的,还是牛羊皮子绷的,倒也都不算稀罕。风筝上头的纹样儿呢,神仙的、灵兽的、仙女儿的,我也都见过。倒是皇后娘娘回京带回来的这个呢,我倒瞧着新鲜,竟是我平生都没见过的模样儿啊。”
廿廿不由得莞尔,“姐姐直说就是。”
庄妃叹口气,“……这么的,简陋,咳咳。”
廿廿掩嘴笑开……
庄妃便也不用廿廿揭秘,自己端详了片刻便有了答案:“……倒像是哪个门外汉,自己个儿逞强做出来的似的。”
“手工粗糙些之外,我瞧这上头的纹样儿也是草率——瞧这边儿上一圈儿的祥云纹,我瞧着便有当中画错了,没连上笔的,这便自己都嫌难看,索性用笔蘸饱了墨,竟然给全都涂黑了不是?!”
廿廿笑得前仰后合,拍手赞,“姐姐说自己的嘴毒,可是哪儿比得上姐姐的眼力呢……”
庄妃便故意叹口气,转身走回来坐下,直盯着廿廿,“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堂堂皇上和皇后娘娘二位,想要放个风筝,竟然皇上自己亲自动手扎的,皇后娘娘自己画的不成?”
廿廿含笑抬眸,“姐姐方才也说了,这世上的风筝,甭管怎么扎的,又是怎么画的,总归都不稀奇了不是?我跟皇上好容易得了空儿,出去放个风筝,难道还不想要个新鲜的不成?总归啊,若想要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便也唯有自己亲手做出来的不是?便是再简单粗陋,却也是这世上最珍贵的不是?”
庄妃便也笑着点点头,“这么说,自然是没错儿的。更难得是皇上都半百之年了,还有这份儿心情,亲手扎了风筝,哄着皇后娘娘你玩儿啊。”
廿廿登时轻喊,“哪儿是皇上逗着我玩儿啊,是逗着四儿呐!”
庄妃耸耸肩,“若只是逗着四阿哥,那沿途在哪儿还不能买一个玩儿啦,还用得着皇上这般大费周章地自己扎呀?”
庄妃又问到点子上了。
廿廿轻垂眼帘,“……圣驾所过之处,除了净水泼街、黄幔相隔之外,想必周遭的商户也都小心。风筝呢,终是玩意儿,不够庄重,商户们这便都收起来了,在圣驾经过之时,并不摆出来卖了。”
庄妃轻哂,“皇后娘娘自己当真肯信?再说了,就算圣驾经过之时,商户们不敢造次,可是难不成圣驾到来之前,就没有打前站的官员们了?只需吩咐他们事先去买,又有什么办不到的?”
廿廿莞尔,“……忘了事先吩咐,便没来得及。”
庄妃眯了眯眼,凝着廿廿。
皇后娘娘面上唯有云淡风轻,那这就是了然,而不是当真以为是这么回事儿。
庄妃便问,“这么说,皇后娘娘倒不意外。”
廿廿轻轻摇头,“怎会全不意外?刚出京的时候儿,就是三月初三的正日子,我便沿途都已经留意着,想要买风筝了。只是去程是尚未行完恭谒礼,故此那会子就了风筝带着,便不合适;我心里就记挂着,看看哪处的风筝最好,便等回程的时候儿记着来买。”
“可是走了一地没有,走了另一地又没有……姐姐想,那可正是三月三的时节啊,怎么会各个地方儿都见不着风筝了?”
庄妃不由得皱眉,“……这又是想干什么?你路上可有防范?”
廿廿心下暗暗叹息一声儿。庄妃是不解那人的用意,她呢,并非全然不懂,只是心下倍觉烦恼。这宫里的事儿,她除了与皇上之间的亲昵之事不便叫庄妃知道之外,便也就剩下这样的事儿,不能向庄妃开口了。
廿廿轻轻咬了咬嘴唇,“……我并非不能哑忍一口气,可是我却不能不警告他收敛着些儿。故此等西陵恭谒礼成,我便将他支走了。他也是聪明之人,该明白我的警告。”
庄妃也是不由得蹙眉,“他又是想怎样?如今年过二十了,这便反倒越发不知收敛了不成?便是他想争位,可是这些风筝又怎么招惹他了?难不成,他竟就是看不得皇上陪咱们四阿哥在途中放个风筝玩儿?”
“还是说他看不得皇上与皇后娘娘和四阿哥一家三口的画面,他是心下替他额娘不值呢?”
廿廿摇摇头,“我现在倒是越发地不想猜测他的心思……知道得越多,反过来可能倒平添烦恼,我索性就都推开不管了。总归,便是沿途的风筝没有的卖,皇上却也原本就没想在半道儿买,更不想假人之手,皇上早就定好了主意,要亲手给我扎一个呢。”
庄妃想想,便也点了头,“也是。要不然就算沿途没的卖,皇上提前带上两个造办处的匠人就也是了;又或者,便是起銮之时没带着造办处的工匠,那毕竟还有那么多王公大臣和侍卫们呢,谁还不会动这个手儿了?”
廿廿这便含笑点头。
庄妃随即幽幽一笑,“皇上如此这般的心意,倒叫那人的一番盘算都落了空。想着,若是他知道了皇上与皇后娘娘你带着四阿哥,该怎么放风筝还怎么放风筝,还是皇上和皇后娘娘你们两位珠联璧合,一起做出来的,那么那位还不气个好歹去……”
廿廿伸手轻轻握了握庄妃的手,只笑不语。
庄妃便也收了声,静静打量着廿廿,心下便也是无声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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撷芳殿中所,二阿哥家。
绵宁回来,佟佳氏便也与星楼一起,带着孙氏、赵氏,抱着大哥儿奕纬,一起到门口恭迎绵宁。
对着几位妻妾,绵宁还是神色如常。尤其伸臂将儿子抱了过来,在脸颊上亲了亲。
如今他汗阿玛有幼子,他自己也一样有了自己刚将周岁儿的孩儿啊。
奕纬便也跟阿玛亲近,着急地“突突”地吐着泡泡,想要说话。只是男孩儿家张嘴晚些,便是快周岁了,还只是单字儿蹦,这便干着急说不出来。
佟佳氏瞧着便笑,毕竟是刚嫁进来的嫡母,对这宫中盼了十年的皇长孙也是极为的爱护,这便替奕纬向绵宁解释,“……阿哥爷随汗阿玛、皇后额娘起銮出京的那一日,大哥儿舍不得阿哥爷您,哭了好几起儿,一个劲儿说要阿玛。那日可巧,正是三月三,我这便给大哥儿要了风筝来,带着大哥儿放风筝去了。”
听见“风筝”二字,绵宁的面色便是微微一变。
佟佳氏本就祖上颇多汉人,再加上自小儿在南边儿长大,这便对于三月三的习俗,以及放风筝这样的风雅之事更为喜欢。况且这是她嫁进宫来之后,第一次作为嫡母,亲自来哄着大哥儿玩儿,以宽大哥儿舍不得阿哥爷的情,这便说起来都是兴奋,全然没能留意自家阿哥爷面上的变化去。
更何况,便是退一步说,就算佟佳氏瞧见绵宁神色的变化,她也不可能知道阿哥爷真正的心思去。若以她想,便只当做是阿哥爷听说大哥儿当日想阿玛想到哭闹几起儿,必定是心疼了。
佟佳氏这便继续兴冲冲道,“……大哥儿玩儿可高兴了,特爱放风筝!这些日子来阿哥爷不在家,我便带着大哥儿又玩儿了好几回去,大哥儿每回都高兴得了不得。”
“这回阿哥爷终于回来了,想必大哥儿便是想着将什么高兴的事儿都向阿哥爷说一遍呢,要么就是大哥儿也想叫阿哥爷带着他再去放风筝呢!”
“依我瞧着,这阳春三月的,京里的天儿极好,正适合放风筝。那阿哥爷倒不如就圆了大哥儿的心愿,挑个日子,亲自带大哥儿去玩儿一回吧!”
佟佳氏自己说的高兴,倒是星楼却察觉出阿哥爷神色之间有些不对,这便赶忙上前接过孩子来,努力地笑笑道,“……回阿哥爷、福晋,都是我不好,昨儿个拿着风筝,原本是想归拢起来,却一不小心给沾了水,这就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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