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武英传

第760章 山匪肆虐
    赵扩瞪了韩侂胄一眼，伸着懒腰道:“没有可是！韩卿可知，朕有多久没离开过京城了朕现在一想起当初那些惊心动魄的日子，还有些激动呢。”

    韩侂胄垂首低吟，试探道:“若臣不答应呢”

    赵扩促狭道:“那朕就自己溜出京去，让你们更加提心吊胆。”

    “圣上这是想害死臣啊！”韩侂胄无奈道，“既然如此，臣只有领旨谢恩了。不过圣上，臣想先回府一趟。”

    “没问题！你可以回去准备一下，这次一路上的花销就由你出吧。”赵扩心情大好，笑道，“但不许让仲飞知道！朕，要给他一个惊喜，哈哈……”

    韩侂胄颓然长叹，苦笑作揖:“臣，唉，臣遵旨！”

    就这样，赵扩、韩侂胄乔装成客商，在铁人英及二十五位侍卫高手的保护之下，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京城。

    未出京畿左近，一行人便被谭少卿率领的一千豹卫先锋军越过，并且远远甩在了后面。对此，赵扩极为高兴，不停夸赞李仲飞治军有方、行动迅速，嚷着要大加赏赐，谁知直至过了仙霞关，却始终没能见到豹卫中军的踪影。

    看着赵扩日渐阴郁的脸色，韩侂胄故作轻松地安慰道:“李将军麾下虽同为骑军，但人数众多，又要沿途征集粮草军需，自然无法与谭将军的精骑相提并论，圣上切莫太过心急了。”

    “韩先生，本公子提醒过你多少次了，咱们如今乃微服私访。”赵扩横了韩侂胄一眼，加重语气道，“知道什么是微服私访吗”

    韩侂胄忙欠身道:“属下知错，望公子见谅。”

    赵扩叹口气道:“咱们未进衢州便已跟不上谭少卿，本公子估摸着他们眼下早已抵达了崇安，即使仲飞再慢，也不该慢至如此地步吧”

    “兴许被什么事耽搁了时间”韩侂胄还想替李仲飞辩解，却觉得自己越描越黑，只得手扒车窗，对骑马随行的铁人英道:“铁兄弟，崇安县境距此还有多远”

    铁人英想也没想便道:“回先生，咱们刚过仙霞关不久，离着崇安县境应该在百里左右。”

    “既然如此，”韩侂胄沉吟道，“你速派人先行一步，就近找个镇子安排食宿。”

    赵扩不解道:“这是为何”

    “回公子，”韩侂胄放下窗帘道，“崇安战事不明，只谭少卿一千铁骑恐怕无法顾及公子周全。以属下愚见，不如等李将军的大军赶至，再继续上路。”

    “再有三天便是上元节了，本公子绝不允许仲飞无休止的耽搁下去！”赵扩略作沉吟，钻出车厢厉声道:“铁人英，你立刻派人掉头折返！本公子不管仲飞遇到什么困难，上元节见不到他出现在崇安城下，让他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他顿了顿，又喝令驾车的侍卫道:“一路不停，直奔崇安！本公子就不信了，谭少卿的屁股后面还能出现山匪阻路”

    韩侂胄闻言暗暗叹了口气，摆手让铁人英依旨而行。

    铁人英点点头，挑了两名精干手下拨马回返，去迎李仲飞，并告诫手下切不可暴露赵扩的行踪。另外，他又派出十名侍卫，分作五批先行开路，以防不测。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众人马不停蹄，沿着一望无边的官道疾驰而去。

    话说回来，赵扩的信心并非没有道理，就算刘阳明丢了崇安县城，但两千龙师精锐仍在，加上谭少卿的一千豹卫已至，除非山匪吃了熊心豹子胆，否则绝不可能来根基相对较弱的崇安北部作乱。

    然而事与愿违，老天爷好像故意与他作对似的，车队风餐露宿又行两日，已是深入崇安腹地。众人在野外歇息一夜，天色未亮便继续动身赶路，不等绕出一片山坳，突然前方山梁背面浓烟滚滚，其间似有火光隐现。

    此时铁人英派出的五批侦骑俱已返回，前路情况不明，韩侂胄急忙喝止住车队，令铁人英爬上山梁查看。

    待铁人英带人走后，赵扩忍不住好奇，也取了宝剑跳下马车，远远跟着铁人英上了山梁。

    山梁的背面是一条狭长的山谷，谷中火光冲天，人喊马嘶、哀嚎震耳，一群蒙面骑士在山谷之间横冲直撞，但凡有人敢予阻挡，无不被雪亮的钢刀砍翻在地。

    韩侂胄气喘吁吁地跑上来，见死伤者多为官军装束，压低声音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公子，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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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1章 避开山匪
    赵扩一顿足，戟指铁人英道:“铁人英，你若敢动这位老人家一根寒毛，本公子绝饶不了你！”

    此话一出，傻子也明白韩侂胄要做什么，老者顿时面如土色，伏地泣道:“公子饶命，小老儿乃崇安的百姓，与山匪毫无瓜葛啊！”

    韩侂胄不信，厉声道:“荒山野岭，附近并无人家，你为何只身在此”

    老者磕头道:“只因前日有族人走失，小老儿身为族长不能不管，便想去谷中的矿上寻找。”

    赵扩挣开韩侂胄的阻拦，上前扶起老者道:“老人家莫怕，我们并无害你之意，你快快离去吧。”

    然而不等老者称谢，铁人英却又抢前一步，拦住了老者的去路。

    只见他反握钢刀，冲赵扩抱拳道:“公子，万一这老家伙去给山匪报信，岂不坏事不如将他捆起来，等我们走后再做打算”

    “这位英雄，”老者咽口唾沫，壮着胆子道，“这荒山野岭的，若将小老儿绑缚于此，与杀了小老儿又有何异”

    铁人英瞪眼道:“还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不然现在就让我杀了你，一了百了”

    老者一缩脖子再不敢作声，可怜巴巴地看向赵扩。

    老者非常清楚，眼前之人都以这位青年公子为尊，只要他肯高抬贵手，那个留长须的中年人和这个魁梧大汉绝不敢自作主张。

    念及于此，老者再次跪地道:“小老儿看诸位都是外地人，想必初来崇安便被山匪阻断了去路，不得已才躲到山上。只要诸位肯放过小老儿，小老儿愿带诸位去个安全的地方，无需与山匪冲突。”

    韩侂胄不敢确定老者听没听到赵扩那句“跟着朕冲下山去”，冷哼一声道:“用不着你献殷勤，我们的马车就在山下。”

    “不知尊驾如何称呼”老者看向韩侂胄，问的却是赵扩。

    赵扩扶起老者，笑道:“这位是本公子的账房先生，老人家可称他为韩先生。”

    “哦，小老儿拜见韩先生。”老者躬身揖道，“小老儿家住离忧村，据此往西不到二十里。如今崇安山匪肆虐，诸位若不嫌弃，可随小老儿回村暂避一时，也算还了活命之恩。”

    韩侂胄不屑道:“区区山匪岂在我等话下方才你也听见看见了，我家公子正要下山杀尽山匪。”

    他说着，冲铁人英丢了个眼色，只要老者承认听见了赵扩的话，便立刻杀人灭口。铁人英会意，悄悄握紧了刀柄。

    老者却只是愣了愣，连连摆手道:“杀山匪公子不可啊，附近银矿非此一处，山匪也绝非仅此一股，即使公子及诸位英雄武功高强，一旦引来山匪同伙，性命必将不保。”

    闻言，韩侂胄稍稍松了口气，与铁人英一起后退了半步。

    赵扩对他二人的小动作毫无觉察，只顾着向谷中望去，皱紧着浓眉道:“这谷中既然是朝廷所辖的银矿为何不见工坊和熔炉”

    “公子有所不知，”老者忙道，“朝廷的铸银局设在城内，此处只是银脉所在，平时将开采出来的矿银运回县城，再由工匠们烧制官银。”

    韩侂胄冷笑道:“你知道的倒是不少，一个寻常百姓哪里会晓得这些内情，你还敢说与山匪没有勾结”

    “韩先生冤枉死小老儿啦。”老者苦着脸道，“小老儿不才，大小也是一族之长，平素里跟着里正大人见过不少世面，免不了知道一些朝廷的微末小事。”

    他顿了顿又冲赵扩道:“杀贼剿匪素来都是官兵的事，咱们做老百姓的应该以自保为上，切莫为自己招惹杀身之祸，还请公子听小老儿一句劝，速速离开此地吧。”

    赵扩点点头，冲韩侂胄道:“看到了吧，是你多心了。”

    韩侂胄知他所想，叹口气不再言语。

    老者却以为赵扩在说自己，叹口气道:“不是小老儿多心，崇安山匪连官军也束手无策，何况我们这些百姓”

    “老人家误会了，”赵扩哈哈一笑，拍着老者的手背道，“多谢老人家好意，不过我们的马车行李还在山下，大可择路而行，你我就此别过吧。”

    话音未落，



第762章 先行打探
    刘阳明横征暴敛、肆意妄为，不仅打着剿匪的旗号盘剥百姓，还以赵汝愚的名义强收生辰税。

    这一桩桩恶行令赵扩怒不可遏，当即就要起驾崇安城，去找刘阳明兴师问罪，然而连催数遍，韩侂胄却始终充耳不闻，只是在旁锁眉沉吟。

    “韩卿，你听不到朕的话吗！”赵扩额角青筋暴突，冲过去吼道，“朕要去崇安城！现在！立刻！马上！”

    韩侂胄一反往常的毕恭毕敬，面无表情道:“圣上当初被赵晋追杀，辗转千里，也是这般沉不住气么”

    “什么”赵扩愣道，“你什么意思”

    早在赵扩亮明身份之时，老族长已伏跪于地，韩侂胄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崇安城战事不明，圣上只因听信了此人的一面之词，便欲以身犯险，难道想置江山社稷于不顾吗”

    赵扩愠道:“老人家冒死将我们救出，你怎么还不相信他”

    “事关重大，臣不敢轻信任何人，何况臣还有一事不解。”韩侂胄沉声道，“刘阳明为何甘冒欺君之罪，连发五封塘报，编造崇安城陷落的谎言”

    赵扩冷笑道:“你没听老人家说吗数月以来，刘阳明在这崇安县境内都干了些什么他定是想继续在此作威作福，才故意危言耸听，夸大武夷匪患。”

    “臣以为不然。”韩侂胄摇头道，“圣上请想，刘阳明若想养匪自重、独霸一方，只需上表朝廷，说山匪虽不足虑，但剿灭干净尚待时日则可。朝廷必不疑他，还会依他所请加粮加饷，他在此地岂不逍遥快活何必急着引援军前来，令自己丑事败露，这不是作茧自缚吗”

    赵扩略作沉吟，皱眉道:“韩卿的意思是，崇安城真的落入山匪手中了”

    “臣不知，更不敢妄自揣摩，臣只是据实推论。”韩侂胄轻捋长须，缓缓道，“而且这次山匪意外劫掠北部银矿，若非后方无忧，断不敢如此孤军深入。”

    他说罢，问铁人英道:“铁将军，你是带兵之人，久经沙场，不知韩某说的有无道理”

    铁人英点头道:“大人所言句句在理，行军打仗最忌被人抄了后路。若换作末将，绝不敢放着崇安城数千官兵于不顾，只是为了抢些银两，便冒险长途奔袭百里之外。除非……”

    “除非崇安城已在他们手中，方圆数十里进退自如”赵扩平白惊出一身冷汗，忍不住踹了老族长一脚，怒道:“说！你为何骗朕”

    三人的对话，老族长听得一清二楚，只是慑于君威一直不敢插口，此时听赵扩质问，慌忙磕了个头道:“小老儿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万万不敢欺骗圣上啊！山匪从来只为求财，不曾想过造反，攻占县城何用”

    赵扩勃然大怒道:“事到如今你还帮着山匪说话劫掠官矿、杀害官兵，这还不算造反”

    “圣上明鉴！”老族长哆嗦着说道，“想当年，山匪连银帮都不打不过，怎敢与朝廷为敌只因当时的知县衙差太过无能，才令城南银矿被山匪掠夺一空。”

    韩侂胄沉吟道:“此事臣有所耳闻，崇安知县畏匪如虎，不敢进山清剿，直到辛大人来后，情况才有所好转。”

    “韩先生所言极是。”老族长忙道，“只可惜辛大人只在崇安滞留了一年不到，他一走，山匪又复猖獗，只是小老儿从未听说敢于官军对抗。”

    韩侂胄皱眉道:“那么龙师是怎么回事听你之言，好像未曾与山匪发生过激战”

    “龙师来此之前，山匪确实进过县城，却不是想揭竿造反，只是去找知县商议，打算接手银帮控制的北部银矿。”老族长叹口气，冲赵扩道，“但龙师来后，山匪便退进了武夷山中，小老儿听里正大人说过，即便发生过几场战事，也是龙师在山匪屁股后面穷追猛打。”

    然而赵扩盛怒之下，哪里还听得进半个字恶狠狠道:“朕明白了，你定是想把朕骗去崇安城，交给山匪请赏！”

    “圣上明鉴，小老儿冤枉啊！”老族长骇极，口不能辩，只一味拼命磕头，哀求饶命。

    赵扩还待开口，韩侂胄却摆手道:“圣上息怒，臣只是推测崇安城陷落与否，至于老人家通匪，臣却觉得不太可能。”

    铁人英跟着奏道:“臣也以为不可能。老族长若通匪，方才便可将我们



第763章 恶将到来
    槐树多生长于江北，江南虽有，但不多见，尤其离忧村口的这棵大槐树，就算放眼整个中原也堪称首屈一指。

    听村里的老人讲，当年金兵侵宋、北人南渡，时任河南道统兵制置使的纪旷举族迁居于此，亲手种下七十二粒从故土带来的槐种，取其百年富贵喻义，希望子孙不再遭受战乱之苦，能够世世代代安居乐业。

    然而不久之后，纪旷便因言获罪、病死狱中，族人树倒猢狲散，渐渐分崩离析、改投他处。六十余年过去，离忧村已无一人姓纪，最初的七十二棵槐树也仅剩了村口的这一棵。

    由于槐树招鬼聚阴一说在江南古来有之，加上纪氏家族的遭遇更令后来迁入离忧村的百姓对此深信不疑，于是几次三番想将其铲除。谁知或用火烧、或用斧砍，每每动及树身便有人意外伤病，众人皆惧，只得任其自生自灭。

    如今，这棵大槐树盘根错节、开枝散叶，竟然越长越旺，已长成了六人合抱、高逾十丈的参天大树。老族长认为有神灵护佑，便在树下立碑设坛、择辰祭祀，平时禁止任何人靠近，以免触怒神灵，使宗族招祸。

    但这些禁令约束得了大人，却管不住孩子，一到槐花盛开的季节，这里便成了村中孩童们的乐园。久而久之，只要无人故意损毁大树，老族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等赵扩一行进村之后，牛娃按照老族长的指点跑到树下去找虎子。大槐树有两条树根裸露在外，每一条都粗如水缸，只与地面留有七八寸宽的缝隙，瘦小的虎子蜷缩在两条树根之间，若不事先知道，根本无从发现。

    “虎子兄弟，饿坏了吧”牛娃敏捷地爬上树根，从怀中取出一张热气腾腾的面饼，“这是我娘刚烙的，里面还放了肉馅，可香啦，你快吃一口吧。”

    虎子仍在抽泣，泪眼婆娑地看了牛娃一眼，又自垂下头去。

    “族长爷爷没找到你爹娘”牛娃拿着面饼向虎子面前递了递，另一只手提起前襟呼扇几下笑道，“快吃吧，我怕凉了揣在怀里，现在还烫的生疼呢。”

    虎子这次头也没抬，只是轻轻摇了摇，低声道:“我想娘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