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武英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欧阳血月
李仲飞恍然道:“怪不得老伯赠我烈阳丹,定是认为从那以后聚少离多,不能亲自助我修练,又怕我走火入魔才有此举。”
侯庆春点点头,又道:“而聚元丹乃昆仑派圣物,其性至阴至寒,所以将军服下以后,体内的冰霜神功瞬间暴增,大有将五毒内力吞噬之现象。幸亏将军事先服过烈阳丹,否则当时便有爆体而亡之灾。”
回忆起那晚香泉镇客栈里的种种,李仲飞不由感到阵阵后怕。
侯庆春将茶喝干,接着道:“至于碧玲珑,不才虽初次听闻,但此药出自五毒教高人之手,不难推断其功效针对五毒内功,因此将军的五毒功力才能被冰霜神功压制了许久之后重新爆发。这就像一个极渴之人忽然饮下一大碗水,虽解了渴,但对身体而言,弊远大于利。不才猜测,将军易怒易燥的性格便是从那时开始的。”
“在下一直以为由于五毒内功特殊的修行方法,才使得自己有时候控制不住脾气,今日得先生释惑,终于幡然醒悟。”李仲飞勉强站起来,躬身揖道,“只是在下不解,先生用了何种手法令在下天宗等几处穴道酸麻不止,意欲何为”
侯庆春示意他坐下,神色凝重道:“将军长时间任由两种内力游走于奇经八脉,这四处穴道又分别是两种功法的命门所在,一直被寒气毒性侵袭,已有郁结之势。不才只是提前诱发了症结,倘若日后自行发作,就不仅仅是酸麻而已了。”
李仲飞怔道:“那当怎样”
“全身瘫痪,形同废人!”侯庆春长长叹了口气道,“数十年功力一朝散尽,那滋味对一个习武之人而言,恐怕比死还要痛苦百倍!”
李仲飞惊道:“可有解法”
陈博也急道:“求先生救救李兄弟。”
“不才能指出症结所在,自然有解决之道。”侯庆春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瓷小瓶,示
第757章 所料不错
陈博将李仲飞送出别院,返回前厅看见侯庆春喝着茶,仍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不由叹口气道:“先生为阻李仲飞南下费尽心思,到头来为何自己却放弃了”
侯庆春指了指刚刚为陈博斟的一杯热茶,淡淡道:“欲救人,所救之人必愿自救,否则费力再多也是白忙一场。”
“先生难道真的算准了,李仲飞此行必有血光之灾”陈博与侯庆春对几而坐,为壶中置换了些新茶。
水是月轮山北麓的山泉水,茶是精心珍藏的龙团凤饼,二者合一,偌大的厅堂顿时香气四溢。
侯庆春横了陈博一眼,冷哼道:“你在怀疑老夫的相术”
“学生不敢,学生只是不愿眼睁睁看着李仲飞自寻死路,毕竟学生曾与他一起出生入死,也算有同袍之谊。”陈博竟似不敢与侯庆春对视,垂下头摆弄着茶具。看他此时娴熟的动作,哪似从未亲手烹茶之人
“老夫明白,方才你为了他竟不惜质问老夫。”侯庆春收回目光,将茶一饮而尽道,“你放心,他若将老夫的告诫放在心上,凭借数倍于今的功力,就算涉险东南,或许也能够化险为夷。”
陈博吃惊道:“李仲飞功力已属超一流高手,难道先生认为他还能增长数倍”
“有老夫的玉髓露相助,简直易如反掌。”侯庆春傲然一笑,将茶杯在几上顿了顿,“老夫可以断言,此子将来成就绝不亚于其父。”
陈博忙为侯庆春斟满新茶,唏嘘道:“怪不得先生如此不遗余力的帮他,原来与李仲飞的父亲乃是故交。”
“你无需拿话试探老夫,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什么都知道了。”侯庆春起身走到雨廊下,负手幽幽道:“老夫生平只收过两个徒弟,一个你已知道,是魏士旭。另一个……唉!不提也罢。”
看着他三十上下的年纪却一口一个“老夫”自称,陈博非但不觉得别扭,反而愈发恭敬起来。
与此同时,早朝刚刚结束。
和韩侂胄昨夜预料的一样,赵扩收下赵汝愚的奏札之后,并没有当堂宣布增兵武夷山的决定,只是让春禄等百官散尽,才将圣旨交到了韩侂胄手中,请他回去代为宣读。
韩侂胄接过圣旨打开,只扫了一眼便大吃一惊,伸手扯住正欲转身离去的春禄道:“公公请留步。”
“大人还有何吩咐”春禄虽是赵扩的贴身近侍,又是南大内总管,但在韩侂胄面前却始终谦卑,见自己的袍袖被扯非但不恼,反而温言道:“大人有话尽管直说,有用得着咱家的地方,咱家绝不推辞。”
韩侂胄道声谢,指着圣旨道:“圣上为何这般心急令豹卫先锋今日启程还则罢了,但李将军的中军主力明日就要开拔,未免太仓促了吧那可是两万大军啊!”
“不是两万,大人请看,”春禄凑过来,在圣旨上点了点道,“这不写的很清楚吗虽号称两万,但只有飞虎军和殿卫各五千,总共才一万人。”
韩侂胄见果真如此,顿了顿又急道:“一万大军也够仓促的啊!”
“仓促吗若依着圣上性子,今日便想让李将军动身呢。”春禄笑道,“大人没仔细读完圣旨吧后面还有让大人更加吃惊的呢。”
“还有”韩侂胄急忙向下看去,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天哪,真……真被韩某言中了。”
春禄奇道:“大人言中什么了”
韩侂胄苦笑道:“昨夜回府之后,韩某曾与李将军戏言,说圣上不止催促及早出师,恐怕还会严令限期抵达。如今不幸言中,圣上明旨上元节兵临崇安城下,这让韩某如何向李将军交待啊。”
“李将军何意”春禄追问道,“大军无法如期进抵吗”
韩侂胄忙摇头道:“这倒没有,李将军只是说难。”
“难……至少表示有如期完成的可能嘛。”春禄笑道,“看来李将军早已成竹在胸啊,那大人还在担心什么”
韩侂胄却愁眉苦脸道:“唉,怕只怕等李将军见到圣旨之后,定会以为是韩某从中作梗,怂恿圣上做此决定。”
春禄奇道:“李将军会因此记恨大人”
韩侂胄摇头道:“这倒不会。”
“那么大人还为何发愁”春禄不以为然道,“再说了,大人与圣上又不是外人,若真觉得不妥,可自去面见圣上,请圣上宽限几日应该无妨。”
韩侂胄略作沉吟,收起圣旨道:“罢了,既然已成明旨,便不得随意更改,于君威无益。”
“大人处处为圣上着想,难怪圣上如此倚重大人。”春禄见缝插针,适时一记马屁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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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8章 离忧小村
天空湛蓝,山峦层叠。
乌君山与唐石山南北纵贯,连绵数百里,将闽、赣两地左右分开,犹如一道巍峨的天堑。
一边是僮人控制的茫茫原始森林,其间毒虫遍地、烟瘴密布。一边则是朝廷管辖的广袤山区,百姓安居、银铁丰饶。若站在乌君峰顶左右眺望,两边巨大的反差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尽管如今僮人重新归顺了朝廷,并得到朝廷大批钱粮的帮助,但多年战乱造成的巨大创伤,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够抚平的因此一山之隔、百里之遥的黑龙城与崇安县两地,竟犹如天壤之别。
离忧村,位于崇安县城西北三十里的乌君山脚下。村如其名,这里的村民远离了尘世的喧嚣,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园生活。
板桥人渡泉声,茅檐日午鸡鸣。
莫嗔焙茶烟暗,却喜晒谷天晴。
村中错落有序的屋舍,四通八达的街道,一脸惬意的村民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着闲话,几个孩童挥舞着木刀、木枪互相追逐、嬉戏打闹,处处充满着宁静祥和。
偶尔微风拂过,卷起墙角树下片片鞭炮碎屑,不禁令人回味起了除夕夜里的欢腾盛况。
不知不觉晌午渐近,家家户户升起了袅袅炊烟,村民们各自拍拍屁股上的土返回家中,只有那几个孩童始终视若无睹,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直到爹娘亲切的呼唤变成了不耐的呵斥,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停止了嬉耍。
牛娃在这群孩童里面年龄最大,个子也是最高的一个,每次玩耍都要抢着当最大的官,而其他的孩童也愿意听他的指挥。
在娘亲的怒目而视之下,他故作镇静地挥了挥手中的木枪,大声道:“小的们,咱们先回家吃饭,下午再战!”
然而话音未落,后脑勺便挨了娘亲狠狠一巴掌:“战什么战!学什么不好学打仗,你长大了是想当官军被山匪杀,还是想当山匪被官军杀”
牛娃护着脑袋,强忍着没有哭出来,瘪了瘪嘴道:“我要做大将军!听虎子爹说,县城里就来了个大将军,可威风了,好多好多人都听他的话。”
“你还敢顶嘴”牛娃娘又扬起手掌,却见自己的儿子噌的一声窜去了旁边,大手一挥道:“小的们,我便是离忧村大将军,你们听不听我的现在回家吃饭!”
“遵命!”孩童们一哄而散,剩下一个扎着冲天小辫的小男孩茫然无措。
牛娃得意洋洋道:“娘,看我威不威风像不像县城里的大将军”
“娘没见,咱村子只有虎子爹娘见过。”牛娃娘叹口气,冲那个扎着冲天小辫的小男孩道,“虎子,你爹娘回来了吗”
见虎子摇头,牛娃走过去说道:“虎子兄弟,你爹娘去了城里,族长爷爷又不在,今日中午就来我家吃饭吧。”
小男孩犹豫了一下,咬着嘴唇道:“我不去,我要等爹爹和娘亲回来。”
“在我家一样可以等他们呀!”牛娃说着,就要去拉虎子的小手。
牛娃娘也走过来,抚摸着虎子的小脑袋柔声道:“虎子,看样子你爹娘今天可能还回不来,你去婶婶家吃饭好不好”
“我不!”虎子倔强地摇摇头,转身拎着自己的小木剑朝村口跑去。
牛娃娘想追,却听丈夫在自家门口重重地咳了一声:“你追他作甚一个小孩子能跑哪里去饿的厉害自然就回来了。”
“你知道个屁!回屋吃你的饭去吧。”牛娃娘不满道,“虎子才八岁,出了事怎么办”
牛娃爹看了眼虎子的背影,嘟囔道:“一家子都是不听劝的拧种!出门的时候我便警告过虎子他爹,崇安县城外打了几个月的仗,什么祸事都可能发生,别再为了几个铜钱白白丢了性命,可他两口子谁也听不进去。”
牛娃娘惊道:“山匪不是早退了吗为了这事,里正大人还专门来过咱们村呢。”
“山匪算个屁那些官军才真是群强盗呢!”牛娃爹忿忿道,“我听说龙师打着剿匪的旗号,把县城到武夷山口之间的村子和银矿洗劫了个遍,幸亏咱们村离得远,附近又没有银矿,才一直相安无事。”
他啐口唾沫,阴沉着脸道:“对了,我还听说前几日京城又来了许多官军,足足有好几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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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9章 微服私访
小路蜿蜒,一头连着离忧村,一头连着崇安城。
小溪流淌,无论是这头的离忧村,还是那头的崇安城,凡是所经之处,都滋润着每一寸土地。
虎子早已坐回大槐树底下,从最初的嚎啕大哭转成了嘤嘤低泣,只是仍蜷缩着身子,小脸埋在双膝之上,看也不看周围的人群一眼。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蹲在他的身旁,一边柔声安慰,一边摇头叹道:“五公子,这娃儿是本村族人的孩子,他爹娘平日里经常编些竹筐、竹篓去城里叫卖,换些吃穿家用,但一般都是当天来回,可偏偏这次去了三天三夜仍不见音信。娃儿一定是盼的急了,将你们当成了自己的爹娘。”
被称作“五公子”的是一位身着墨色长衫、面容消瘦的青年人,闻言唏嘘道:“如今兵荒马乱的,连小孩子也跟着担惊受怕,真是罪过啊!”
“五公子善心,能说句公道话。”老者拱拱手,布满沟壑的脸上更显沧桑,“小老儿恬为一族之长,却无力顾及每个族人的安危,实在愧对列祖列宗啊。”
五公子略作沉吟,呼出口浊气道:“在下对老人家的心情感同身受,就算再尽心竭力,也无法面面俱到。老人家无需自责。”
老族长叹道:“五公子,你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你说说看,这天怎么说变就变呢”
五公子扫了同行众人一眼,沉声道:“老人家无需忧心,兴许他夫妇二人另有琐事缠身,以致延误了归期。此外朝廷已派来大军征剿,山匪覆灭指日可待,这天永远不会变的。”
他身后一个账房先生模样的中年人忽然道:“不对呀公子,崇安城不是早被山匪攻占了吗为何还能进城买卖”
五公子愣了愣,冲老族长道:“是啊,我等一行初入崇安境内,便遇到山匪抢掠银矿,若非老人家指引,我们也不可能避祸于此,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你们远道而来,想必有所不知。”老族长站起身,愁容满面道,“山匪四处洗劫银矿为实,朝廷派兵进剿亦为实,但县城却从未落入过山匪手中。至于崇安城失陷的消息,乃是官军为了横征暴敛,借机加收重税故意为之。”
账房先生诧异道:“老人家,无凭无据,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
“小老儿若非亲身经历,怎敢在诸位贵人面前妄言”老族长叹道,“官军来了之后,胜负暂且不提,只税赋便增加了四五倍。都是巧立名目,或征银犒军、或征粮供需,百姓实在苦不堪言啊!”
不顾五公子等人的惊骇,老族长又恨恨道:“就说这一次吧,龙师将军刘阳明为了给当朝丞相赵大人贺寿,下令崇安的所有百姓限期缴纳生辰税,每户竟然一两银子。若非如此,这娃儿的爹娘也不会冒险进城了。”
“什么他赵汝愚安敢如此!”五公子勃然大怒。
这一嗓子把老族长吓得浑身一哆嗦,忙乍着手道:“可不敢,可不敢,五公子可不敢直呼赵大人名讳啊!这要被官军听去,恐有性命之忧啊!”
五公子不理,手指京城方向,怒视账房先生道:“说说他的名字便要杀头,他过个寿诞便要百姓加税,他把百姓当成什么了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他,他又把朕……圣上当成什么了!”
“公子息怒,赵相应该不是这种人啊,会不会是底下的人乱来,假借他的名义贪赃枉法”账房先生一边劝着五公子,一边拿眼直瞥老族长,“公子,咱们有话压后再说,别吓坏了老人家。”
五公子哪里肯听继续吼道:“龙师将军是怎么回事刘阳明算个屁!若没有赵汝愚在上面撑腰,刘阳明敢如此胆大妄为还自称龙师将军,还压榨百姓收什么生辰税!朕……真气死我了!”
他来回走了几步,嘴唇哆嗦道:“还,还要百姓交粮交银犒军,朝廷没给足银饷吗又是一个马参,又是一个混蛋!”
众人在他的咆哮声中噤若寒蝉,几个年轻的随从更是脸色煞白。
账房先生屡屡暗示他言多有失,但他仍不管不顾道:“崇安城从未陷落,那刘阳明就是欺瞒朝廷、谎报军情,论罪当诛!谭少卿来了这么多天,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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