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武英传

    李仲飞感觉他说的极为在理，忍不住指着曲端笑道:“哈哈，亏你还在武夷山多年，竟不如姜校尉熟悉。”

    曲端有些着急道:“将军莫笑，正因为卑职熟悉，才比别人知道的多一些。姜校尉说的‘唯一’，乃是指官道，并非寻常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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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2章 暂时封关
    经过短暂的歇息，李仲飞三人稍稍缓解了下疲惫，重新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继续赶路。

    然而天公不作美，行不多时，雨却越下越大，竟隐隐似有瓢泼之势。幸好礼贤镇在即，三人快马加鞭，赶在变成落汤鸡之前冲进了镇子北头的一家酒肆。

    “掌柜的，三碗热汤面，要快！”曲瑞一边抹着头发上的雨水，一边着急将鞋子上的泥巴跺去，方才进门时太过匆忙，没留意踩入了一片水洼之中，连裤脚都湿了大半。

    姜佛远则找了张靠里的桌子，用袖子仔细擦拭一边，才请李仲飞坐下:“大哥，此处风吹不着、雨淋不到，先喝杯茶歇歇脚吧。”

    “有劳。”李仲飞随手摆好三只茶碗，开始打量这家小小的酒肆。

    酒肆只有一层，分里外两间，里间的门用布帘挡着，从传入鼻端的淡淡油烟味判断，应是造饭煮茶用的后厨。

    外间除去柜面，整齐排列着八张方桌，六七个客人围坐在柜面前的一张方桌旁，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家常，桌上却空空如也，想必没到饭时，应是附近来打发闲暇的镇民。

    “三位要点什么”掌柜不在，一个店小二绕出柜面，懒洋洋地应了声。当看到曲瑞将水珠泥点甩得到处都是，顿时火烧屁股般蹦了起来，“你这客官怎能如此不懂规矩还让不让别人坐了！”

    曲瑞瞥了眼自己留在桌上、地下的杰作，满不在乎地一咧嘴道:“穷乡僻壤，哪来这么多规矩小二休要多言，再给我们上几样可口的小菜不就得了”

    他说着，探手向怀里摸去，却发现自己竟然身无分文，不禁愣了愣。

    “客官避雨便说避雨，无需消遣小的。”店小二捕捉到曲瑞脸上的一丝尴尬，摇摇头跑去了别处。这会功夫，店里又来两位客人，坐在了与李仲飞隔着一张桌子的对面。

    曲瑞见自己被店小二当成了只会妄言的闲汉 涨红了脸嚷道:“好酒好菜只管上来，大爷我还会少了你的银钱”

    这次，店小二理都懒得理他，伺候新来的客人除去蓑衣。曲瑞受气不过，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拿眼直瞅姜、李二人。

    姜佛远苦笑一声，从怀里取出锭银元宝放在桌上，冲店小二招手道:“店家，四样小菜、一壶酒、三碗热汤面，速速上来，剩余的便赏你了。”

    “瞧您说的，小的怎好意思”店小二看见银子，立刻眉开眼笑地跑了回来，哈着腰道，“客官点的酒菜至多不过三百文，这二两纹银，小的真不敢贪心。要不，您三位再多点几样”

    姜佛远笑着将银元宝向店小二手边推了推，一指曲瑞说道:“我们还要赶路，不敢多用酒菜，方才我这位兄弟弄脏了店面，就当替他赔罪了。”

    店小二还要推辞，姜佛远想了想又取出锭银元宝，与先前那锭并排放在一起，笑道:“看你也是个实在人，不如这样，我们路途遥远，又遇连雨，干粮未及准备充足，劳烦你代为置办一些，余下的算作辛苦钱可好”

    “客官这是要出关”店小二咽口唾沫，目光再也无法从两锭银元宝上挪开了。

    “正是，我们要去瓯宁城收些山货，不想途遇大雨，恐怕要多耽搁些时日。”姜佛远点点头，拿起银元宝塞进了店小二手里。他怕被有心人寻到蛛丝马迹，没敢说崇安，只在建宁府境内随口说了处地名。

    店小二元宝入手，本该喜形于色，谁知却幽幽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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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3章 沉着应对
    这群官兵大约十七八人，一进门便占据了相邻的三张桌子，一边脱去湿透的衣甲，一边骂骂咧咧地诅咒这该死的鬼天气。

    根子那桌客人显然不愿多事，见官兵进来，急忙起身离去，却在出门时被一个小胡子官兵拦住了去路:“干什么去看见我们便要走，莫非心里有鬼不成”

    “军爷说笑了，我们都是镇上的百姓，本份的很啊。”根子苦着脸，冲小胡子一个劲地拱手作揖。

    “看你们一副窝囊样，也不像歹人。”小胡子一摆手，撇嘴道，“滚吧滚吧，有你们在这里，老子也吃不好酒。”

    根子等人如蒙大赦，几乎连滚带爬逃出了酒肆。

    李仲飞见这群官兵皆作衢州厢军装束，不由心头一紧，悄悄以指沾茶，在桌上写了个“追”字，随即又迅速抹去。

    曲瑞刚要扭头端详，便被姜佛远使眼色制止。姜佛远学着李仲飞的样子写了个“走”字，曲瑞看了看，则随后写了个“杀”字，二人一起看向李仲飞。

    李仲飞略作沉吟，微微摇了摇头。

    若真是金栾派来的追兵，他三人未带任何雨具，如此着急离开，岂不更加引人怀疑至于杀了这些官兵，就更不妥了，酒肆中还有无辜旁人，难道为了灭口，全杀光不成

    因此李仲飞决定赌上一赌，赌这群衢州兵并不熟悉他三人的样貌，只要沉着冷静，也许更能从容脱身。

    然而他错了，小胡子扫了一眼隔桌的那两个客人，便看向了这边，下一刻，竟然径直走到了李仲飞身边，皱眉道:“你……”

    李仲飞本来垂首作饮茶状，闻言抬起头，笑道:“军爷可有吩咐”

    小胡子直勾勾盯着李仲飞，嘴唇动了动，失声叫道:“你是……”

    话刚出口，便听“咔、咔”两声轻微的脆响，小胡子脸色大变，忙将剩下的话硬生生咽回了肚里。原来曲瑞和姜佛远已经几乎同时将佩刀推出吞口寸许，正恶狠狠地瞪着他。

    不止如此，他还清清楚楚地看到，李仲飞手中的那杯热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冰凉，数息之间，竟连带着茶杯挂满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他身后的衢州兵不明所以，只是见他一声怪叫之后便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没了下文，不由哄笑道:“你小子傻了不成莫非见到你老泰山了”

    小胡子艰难地扭动了下有些僵直的脖颈，嘶哑道:“是……是我族里的长辈。”

    看到李仲飞赞许地点了点头，他勉强回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三位叔父，你们……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姜佛远粗着嗓子道:“乖侄儿又来此作甚”

    “回……回叔父。”小胡子双手抱于胸前，朝李仲飞拱了拱道，“侄儿奉知州大人之命追捕逃犯，并前往仙霞关通知守将封关。”

    李仲飞暗道一声果然，笑道:“这可巧了，我们也要出关南下，途遇大雨便在此躲避一时。仙霞关乃南下唯一出路，一旦封关，我们就是想走也走不得了，不知乖侄儿可有法子”

    “有有，有办法，叔父请放心。”小胡子忙不迭地点头答应。看他样子，若非不敢，恐怕早已瘫软在地了。

    正巧店小二端菜出来，见小胡子精赤着上身，一脸惶恐的模样，愣道:“军爷有何吩咐”

    一个衢州兵招手道:“来你这里避避雨。小二，今日你可看见有什么可疑的人打此经过是个骑马的年轻



第794章 怕死之人
    那衢州兵大喜，冲姜佛远抱拳道:“这怎么好意思三位是吴哥的族叔，也就是我李二的族叔，理应我们孝敬三位。”

    姜佛远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往常大伙没少照顾了那不成器的侄儿，我等有所表示，也是理所应当。”

    “既然如此，我们再客气便是虚伪了，今日不醉不散！”李二哈哈大笑，扭头招呼同伴将几张桌子合在一起。

    旁边一个衢州兵小声道:“二哥，咱们还有任务呢。”

    李二瞪眼道:“你没听店小二说吗并无一人一骑打此经过，咱们这么拼命做什么不如就在此处一边吃酒，一边等那李仲飞自投罗网。”

    李仲飞一直没有吱声，等的便是这句话，闻言悄悄冲姜佛远使了个眼色，起身去拿蓑衣。

    姜佛远会意，从怀里又取出两锭银元宝放在桌上，面露歉意道:“只是我等确实急着赶路，诸位如若不怪，请容我等先行一步。”

    李二愕然道:“你们不吃了吗”

    “此去仙霞关尚有七十里，再晚，恐怕天黑之前赶不到了。”姜佛远从李仲飞手中接过蓑衣披在身上，长叹一声道，“情非得已，万望恕罪！”

    李二瞥了眼整齐排放的四锭银元宝，眼睛都直了，连连摆手道:“无碍的，无碍的，三位叔父请便，下次从闽地归来，再一同畅饮！”

    “一言为定！”姜佛远看似随意地捏住了小胡子的肩头，大步向门外走去。

    小胡子不敢挣扎，看着那群大呼小叫、争相点菜的同袍，不觉已是泪眼婆娑:“你，你们不陪我去吗”

    李二哪里想的到小胡子被人挟持，挤眉弄眼道:“放心，兄弟们绝对给你留一只美味无比的大肥鸡！大雨路滑，你可要小心伺候咱们叔父啊！”

    曲端走在最后，挡住了小胡子眼中的期盼，小胡子自知脱身无望，不再怨天尤人，等李仲飞三人翻身上马之后，便老老实实地去牵自己的坐骑。

    然而没走几步，忽听李仲飞笑道:“乖侄儿莫要如此不情不愿，待出了礼贤镇，你便可回来与他们一同饮酒。”

    小胡子以为李仲飞是故意说给酒肆中的衢州兵听的，不由苦笑一声，走进拴马的遮雨棚，小声嘟囔道:“将军休要戏弄人，就算你们不杀我，也会带着我前往仙霞关，利用我的身份和腰牌叩关离去。”

    姜佛远却知道李仲飞是真的想放了小胡子，但他更认为小胡子的话不失为一条极佳的脱身之策，于是跑去酒肆隔壁的铺子，买了一身蓑衣、斗笠，亲自为小胡子披在身上。

    小胡子非但没有感激，反而长叹道:“看来真被我猜中了。”

    “我们又不想害你性命，多跑段路有什么关系”姜佛远返回自己马上，失笑道，“走吧，别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让人看了晦气。”

    小胡子没再言语，一夹马腹徐徐跟在三人身后，直到将出礼贤镇，他才幽幽道:“我众目睽睽之下襄助三位将军离开衢州，待将来真相大白，金大人必会追究我今日之过，我早晚还是难逃一死，我又如何高兴得起来”

    “你既然能想到如此长远，为何方才不当众戳穿我们的身份”李仲飞有些错愕。

    小胡子翻了个白眼，撇嘴道:“我见过将军的武功，若当时说破，现在我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比将军的那盏清茶还



第795章 一男一女
    出了礼贤镇不足数里，官道在两座山之间拐了个弯，陡然变得崎岖起来。

    魁梧客人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叫道:“从这里离开衢州只有仙霞关一条路，跟不丢的，他们能过关，我们照样过得去。”

    “那可不一定！”瘦小客人摇头道，“仙霞关已封关，李仲飞又不让那个衢州兵领着出关，定是有了别的办法。”

    魁梧客人绕过一片从山坡延伸至官道中间的碎石，皱眉道:“可这样下去，万一马失前蹄，岂不更糟糕”

    “李仲飞比我们早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却现在还看不到他的踪影，说明他比我们还急。”瘦小客人一咬牙，又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无论如何，我绝不能让李仲飞进崇安县！”

    魁梧客人的脸色突然变得极为复杂，叹道:“你当真要如此就不怕主人怪罪”

    “正是为了主人的毕生夙愿，我才如此而为！”瘦小客人的声音很大，也很坚定。

    魁梧客人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舍:“你可知道，也许你永远见不到主人了，而且对主人起不到丝毫帮助。”

    “不做怎么知道主人于我有再造之恩，我这条命早已是主人的了！”瘦小客人一语言罢，拉低斗笠专心赶路。

    而此时此刻，小胡子仍站在礼贤镇的酒肆门外，时而望望他二人离去的方向，时而又看看自己的手掌，喃喃自语:“奇怪……”

    方才短暂的忙乱，让他无意中碰触到了瘦小客人的胸部，那种柔弱无骨的绵软顺滑，让他不禁疑窦丛生。

    李二正在向一个输了拳令的衢州兵嘴里灌酒，见小胡子站在雨里怔怔发呆，放下碗笑道:“想什么呢舍不得你那三位出手阔绰的叔父走么”

    另一个衢州兵跟着笑道:“既然吴哥舍不得，为何这么早回来若是将他们送出仙霞关，兴许还有赏钱。”

    “你们胡说什么！”小胡子一直走到李二身边，皱眉道，“方才那两个人非常可疑。”

    李二喝了口酒，嘿然道:“哪两个人”

    “那两个人啊！”小胡子一指旁边的那张桌子，想去抢李二的酒碗，“就是一直坐在那里的两个人，好像有一个是女的！”

    “莫抢，莫抢，酒要洒出来了。”李二躲闪着小胡子的手，摇头笑道，“不可能，凭兄弟我的鼻子，方圆百丈之内只要有女人，我都能闻出味来。”

    小胡子伸出手，张握了两下说道:“我方才碰到了那人的身子，那种感觉，绝对是女的不假！”

    李二一愣，哈哈大笑道:“你莫非想女人想疯了没看见他们都留有胡子”

    “正因为这样，我才觉得奇怪。”小胡子急道，“她为何易容改扮又为何明明点了酒菜，却几乎没动筷子”

    李二不耐，一把拽过小胡子灌了一大口酒:“兴许人家有急事，为了赶路方便呢以前咱们又不是没见过。就算是女的也和你没关系，喝酒吧！”

    旁边一个衢州兵探头过来道:“吴哥是不是怀疑那两个人里面有李仲飞听说李仲飞身边从不缺美貌女子。”

    小胡子还想与李二争论，闻言顿时一惊，急忙又喝了一大口酒，不敢再说一个字。

    是啊，就算那一男一女身份可疑、形迹可疑，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李仲飞还未走远，万一李二他们信了自己的话去追，没追上那一男一女，却追上了李仲飞，可真是自寻死路了。

    管他事关



第796章 取道小路
    三人边说边行，速度不算太快，但绝不算慢，毕竟头顶着仿佛无休止的暴雨，是个正常人便不愿平白耽搁功夫。

    姜佛远细细咀嚼了一遍李仲飞的话，不解道:“我们不去仙霞关，还能去哪里衢州终究不是久留之地啊！”

    “去崇安不一定必须经过仙霞关，这还是曲兄弟说的啊！”李仲飞一指曲瑞，笑道，“至于走哪条路，就要看曲兄弟如何指引了。”

    姜佛远一拍脑门道:“卑职怎么忘了，曲统领可是知道无数条南下的小路呢。”

    见曲瑞不语，姜佛远戏谑道:“曲统领不会是在吹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