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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小医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张安世

    苏昭仪摇摇头:“没事。皇上说銮驾会在元日之后返回京城,你不要担心。”

    沈韵真一笑,她倒没什么担心。南景霈走的时候已经把贤妃和徐充仪这两个敌手一并带走了,现在徐充仪虽然回来,索性她身边还有苏昭仪可以依靠,若有什么事,也不会一时手足无措。

    苏昭仪只想晾着徐充仪不理,看看她到底能有多大的耐心。她又在浴汤中泡了一个时辰,知夏便来禀报,说徐充仪已经回去了。

    苏昭仪暗自嗤笑,像徐充仪这般摇摇摆摆又缺乏耐心的角色,怕是一辈子也难找到她可以依靠的主人。

    她披衣起来,辞别了沈韵真,回自己宫中去了。

    常听人说沐浴可以解乏,可她每每沐浴归来,总觉得这身上越发乏力了。苏昭仪坐在正殿里,接过知夏端来的参茶,又问道:“问过没有,徐充仪可曾说了什么”

    知夏应声答道:“奴婢已经问过了,徐充仪没说什么,就去后殿看了看孩子。”

    “看孩子”苏昭仪挑一挑眉,一盏温茶送到唇边忽的停住了。

    知夏点一点头:“她还给孩子送了几件衣裳,说是皇上赏的。”

    苏昭仪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这就更加稀奇了,皇上明知这孩子不是他的,不理会也就罢了,怎么还善心大发要赏赐什么衣裳仔细想想,或许他是为了让沈韵真安心生产,才故意对田氏的孩子好一些。

    “这徐充仪也忒殷勤了,巴巴儿替孩子把衣服换上,乳娘说不用,孩子的衣裳是晌午新换的,她也不听,非要换。”知夏扁扁嘴:“怕是她在贤妃那儿的日子不好过,转过头来又求咱们。”

    苏昭仪搁下茶盏,淡淡的哼了一声。贤妃看不上的人,她也看不上,她与贤妃虽然意见不同,可在这件事上却出奇的达成了一致。

    贤妃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容忍徐充仪成日在皇上身边儿晃悠一个沈韵真已经够让贤妃头疼了,她又怎么会容忍皇帝身边再有第二个分享圣宠的人

    可惜徐充仪不明白这个道理,糊里糊涂的跑去求贤妃。承了圣宠却又不懂得收敛锋芒,成日里缠着皇帝不肯撒手。现在果然被贤妃赶了回来,想必这徐充仪也能学聪明些了。

    她有些饿了,吩咐知夏去拿点心,可知夏才一出去,便见宫里的乳娘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口中疯了似的乱叫着:“娘娘不好了,出大事了!”

    乳娘噗通一声跌在她脚边:“您快去后殿看看吧,小皇子口鼻喷血,这会儿怕是不好了!”

    苏昭仪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响,手一抖,将案上茶盏打翻了,滚烫的茶水泼在她手背上,她痛得一缩,惊慌的站起来,愕然叫道:“你说什么”

    她慌里慌张的跑到后殿,才发现这孩子脸上已经胀的紫红一片,时而剧烈的一咳,口中喷出一股血来,血很稀,但却红艳艳的,把嫩黄锦被濡湿一片,黏腻腻的贴在婴孩脸上。

    “传太医!快传太医!”苏昭仪惊叫起来。

    可还是迟了,这婴孩能又多强的生命力待王品堂提着药箱飞奔到寝殿时,这婴儿已然没了气息。

    苏昭仪颓然坐着,头脑一片空白,浑身的血都跟着凉了。她呆呆的望着王品堂,像没了魂儿的一具僵尸,眼神阴郁的让人头皮发麻。

    “封锁消息,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苏昭仪重重的推了推知夏:“你还不快去!尤其不许兰台宫知道!”

    王品堂屏息定了定神,掀起那层已经被血濡湿的锦被,露出婴儿小小的身躯。衣裳上亦有血,是透过锦被渗到衣襟上的。

    “小皇子一向身子健壮,怎么会突然咳血不止”

    苏昭仪的声音凄厉,王品堂的心房随之一颤。他也有些想不通,这才唤过宫里的医女冬香,可冬香一口咬定自己并未给小皇子吃错过什么。

    她倒也不大疑心冬香,这医女是一直跟着自己的,又与沈韵真有些交情,无论如何不会做这等阴毒之事。

    “那就是乳娘”

    她说着,又叫人细细检查过婴儿食用过的辅食,也没查出什么问题。

    王品堂解开婴儿的衣裳,露出他肉呼呼的胸膛来,他忽的一震,以为自己看错了,又俯下身去仔细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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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你这辈子注定要负人
    皇家小医女正文第一百六十六章你这辈子注定要负人苏昭仪怕她真的去兰台宫把这事捅给沈韵真,心里虽然气恼厌恶,但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忍了下来。徐充仪傲慢的冲她福了福身子,转身退出寝殿,扭头时又白了她一眼,苏昭仪悄悄攥紧了手中丝帕,可嘴上却也没再说什么。

    她还是放心不下,又吩咐知夏赶忙跟上去瞧瞧。知夏一直尾随着徐充仪,见她一直绕过了兰台宫,方才回去向苏昭仪回话。

    天气一日冷似一日,冷的连宫里的梅花都定格不再生长。离皇帝回宫的日子不过七日,苏昭仪的事便又多了起来,又要准备皇帝回宫时接驾的一应事宜,又要忙着宫里元日的节庆宴会。虽然宫里的妃嫔不过三个,但元日大小也是个辞旧迎新的节日,也不能轻视。

    所幸她在娘家的时候,便跟着母亲学习管事,宫里的事办起来虽比府里繁琐,可倒也有章可循。皇帝没有特殊的吩咐,她便仿照先例吩咐下去,每日晨昏点卯,倒也秩序井然。

    待到本年的最后一日,苏昭仪便早早的起来,将元日节的一应流程最后检查一遍,忙完已是深夜,她草草进了一碗猴头羹,便独自泡在浴池内。她这一天,耳朵里灌满了嘈杂的人声,此刻只想一个人静静心,因此也不叫知夏在身边伺候。

    她的肤色本就雪白,被殿内光影一照,越发通透的如一块羊脂美玉。她泡在温热的汤池中,捻起水面飘零的几片玫瑰花瓣儿送到唇边轻轻一吹,沾了水的花瓣有些沉重,跌落水面,溅起小小一颗水珠。

    她轻轻笑了,闭目倚在浴桶中养神。

    水渐渐变温,她忽听到一阵急促的叩门声。她叫了声进来,便见知夏一副愁眉不展的神情走进来。

    “娘娘,出事了。”知夏低声说。

    她以为不过是明日节庆宴会上忽的错了什么流程,亦或是什么东西忽然坏了却没有代替品。做不过是这些小事,她闭着眼睛,淡淡问道:“你慌什么”

    知夏擦了把汗,声音促促:“是兰台宫,兰台宫出事了!”

    她忽的一惊,转瞬间已从水中站起来。匆匆换了套干净一群,亦不着什么首饰,便往兰台宫赶。

    兰台宫里早已乱做一团,内卫禁军举着火把,将这小小一方殿宇围得水泄不通。看着阵仗不是小事,苏昭仪暗暗提了口气,迈步进走了进去。

    她迎面见到小顺子,便问道:“小顺子,出什么事了”

    小顺子擦擦冷汗,道:“回昭仪的话,有人往宫里放了只篮子,打开一瞧,里面竟是个血粼粼的婴儿。脸被利器划花了,可从包裹他的锦被来看,是田昭容留下的那个……”

    苏昭仪忽的怔住了,呆呆的望向小顺子。

    内卫手中的火把被风一股,呼呼作响,把人脸上照的明一会儿暗一会儿。

    “昭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她心里翻了个儿,这事说来话长,是没有时间同小顺子细说了。她扯住小顺子的衣裳:“良妃已经知道了”

    小顺子苦了脸,道:“我的昭仪娘娘啊,主子正是头一个儿看见那脏东西的人。”

    苏昭仪心里一凉,又道:“那她现在……”

    小顺子略一顿,答道:“倒也没见怎么着,只是面上淡淡的,还说她累了要回去睡一会儿。”

    他说罢,又补了一句:“刘嬷嬷在身边伺候着呢。”

    苏昭仪忙吩咐人去太医院请太医,又派人去找宫里的稳婆赶紧到兰台宫候着。

    她走进兰台宫的寝殿,发现那盛死婴的篮子还摆在房中的八仙桌上。刘二月怯生生的站在一旁,亦不敢靠近那张桌子。

    苏昭仪掀起那篮中的锦被,婴儿紧紧闭着眼睛,脸上的肉皮有些发黑,却都向外翻着,好像是被什么尖利的石头划破的。

    她忍不住皱皱眉,这孩子本来是埋在她宫里的一棵花树下,怎么会跑到这兰台宫里的看这崎岖的伤口,她啧啧舌,可真下得去手。

    “这东西怎么还摆在这里”她凝眉问刘二月。

    刘二月亦是为难,她原说支会苏昭仪后,便把这孩子赶紧拿去埋了,可谁知沈韵真却不许。

    苏昭仪叹了一声:“还是拿去埋了吧,留着也是惹自己伤心,倒让有心人得了意。”

    刘二月应了一声,把篮子抱出去吩咐小顺子赶紧埋掉。

    苏昭仪在桌边缓缓坐了下来,向帘幕里望去,轻声问刘二月:“真的没事吗”

    刘二月点一点头:“主子倒也没掉眼泪,只是被吓着了。”

    苏昭仪放下心来,起身携了刘二月的手往外走,一面吩咐道:“这事摆明是有人计划好的,本宫先去查问一番,你在这里守着良妃娘娘,有什么事赶紧叫人来报我知道。太医和稳婆已经在殿外候着了,你盯紧些,别叫她再出什么事。”

    刘二月送走了苏昭仪,便独自在门口出了一会儿神,兰台宫已经被内卫围得水泄不通,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刘二月忧心忡忡的环顾一圈,转身往寝殿的方向走。

    “刘嬷嬷。”细声软语,原来是徐充仪。

    刘二月回过神,见她已经迈进院子,便冲她福福身子:“奴婢给徐充仪请安。”

    徐充仪倒是一脸关切,一手扶了她,又问道:“听说这里出了事,本宫急忙赶来看看,良妃娘娘平安无虞吧”

    徐充



第一百六十七章 产子
    皇家小医女正文第一百六十七章产子她觉得肚子越来越痛,一股撕裂般的痛楚从腹底细细密密的蔓延上来。腰肢酸软的几乎支撑不住,她扶了苏昭仪的手,忍过一阵痛意,才觉得一股温热的液体正沿着大腿内侧缓缓流下来,濡湿了单薄的裤管。

    “羊水破了。”她痛的几乎说不出话,声音又轻又低。

    苏昭仪一怔,低头去看,淡淡的水滴正从她的裤管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刘二月扑上来安抚她:“主子别怕,太医们都到了。”

    她倒不是怕,其实除了一阵强似一阵的疼,以外也没什么别的感觉。浑浑噩噩的躺下去,房中的幔帐一重一重的落下来,遮住视线。

    苏昭仪倒比她还紧张,皇帝让她代管六宫事宜,便是把沈韵真和孩子的安危交给她负责,若今日出了什么事,皇帝那里她万死难辞其咎。

    苏昭仪拉住沈韵真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安慰她,那手心儿里渐渐渗出汗来,潮湿又发热。

    “安安心心的把孩子生下来,你放心,这事儿不会是皇上吩咐的。”苏昭仪说着,又深深吸了一口气。

    房中又添了几个地龙以保持产房的温度,只是闷得苏昭仪有些透不过气来。

    “疼的厉害吗”她轻声问。

    沈韵真摇摇头,虽然疼痛是一阵比一阵强,可还没达到不能忍受的地步。稳婆伏身替她查了查胎位,正正的,又伸手探了探:“已经有两指了。”

    苏昭仪替她她擦了擦额上的汗水,道:“田氏孩子的事儿是我对不住你,万没想到会有这一遭,是我疏忽了。这事儿早就禀报到皇上面前,皇上叫我先不要告诉你,是怕你月份大了,经受不住打击。等皇上回来自有处理,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安安心心的把孩子生出来。”

    沈韵真闭着眼睛,一颗很大的泪珠从眼角缓缓坠落,滑进了鬓角。

    “别想那么多了。”苏昭仪轻声道。

    冬香掀了半边帘子进来,轻声道:“主子,王太医让奴婢来给良妃娘娘请脉。”

    苏昭仪让开了位置,冬香才缓缓跪下去,许久,她蹙起眉,悄悄冲苏昭仪摇了摇头。

    苏昭仪安抚了沈韵真几句,便随着冬香出来,问:“怎么了”

    冬香凝眉道:“良妃娘娘产力不足,怕是要难产。”

    难产苏昭仪的身子摇晃两下,这是她最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你确定吗”苏昭仪携了冬香的手:“你们万务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皇上元日后便要回来,这个时候良妃和皇嗣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冬香应了一声,到外廊里支会王品堂等太医。

    苏昭仪便又走进去,对她笑道:“冬香说孩子很好,你不要担心。”

    沈韵真灿然一笑:“你不用骗我,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她拉上苏昭仪的手:“若是难产,你一定要替我保住孩子。”

    苏昭仪听的有些揪心,女人总是这样伟大,宁肯牺牲自己,也要让自己的孩子安然活下去。

    她正悄悄拭泪,又听见沈韵真说:“我不信任旁人,若我死了,你便把这孩子抱了去吧,让他喊你一声母妃。”

    “又胡说了,”苏昭仪咬咬嘴唇:“明明好好的,干嘛总说些生离死别的话”

    她忽的又疼起来,面上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的往下流。一双手死死扯住颈下的软枕,几将那薄薄一层闪光缎面儿扯破。

    她足足疼了两个时辰,密密麻麻的疼痛几乎没了间隔,起初还可以通过变换睡姿来缓解,后来便是怎么忍也忍不住的疼了。她的头发黏腻的贴在脸颊上,嘴唇也被咬破了。可这漫天漫地的疼却总也没个休止。

    苏昭仪陪着她,不断的安抚她:“忍着,忍一忍,就快好了。”

    天色渐渐明朗起来,更深露重,屋外寒风侵体。小顺子早备下了些热粥和包子等早膳给太医们,只是这些人亦悬着心,谁也吃不下,便把那东西白白放着。

    她似疼的极了,凄然惨叫一声,随即便脱了力。

    苏昭仪见她晕过去,心又揪了起来,忙叫过稳婆:“情形如何了”

    稳婆上手一检查,忍不住叹了一声:“才五指,皇子的头还没下来呢。”

    冬香端了一碗刚刚熬好的催产汤药走进房中,刘二月将沈韵真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苏昭仪端了碗,一勺儿一勺儿的喂她把药喝下去。

    她是被痛醒的,这次越发剧烈了。

    稳婆的头上亦有冷汗,她抬手揩了一把,道:“昭仪娘娘,良妃主子见红了。”

    “皇上……皇上……”

    沈韵真一声声低沉的呼喊,似小刀割在苏昭仪心头。她攥着沈韵真的手:“我已经派人去给皇上送信儿了,用的是鸿翎急使,皇上马上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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