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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驸马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最后的放逐

    “没错,圣上把时间定在孟首领行刑以后,肯定是要给郎君一个幡然悔悟的借口与机会。”

    李牧的分析虽然很乐观,但却让鱼恩连连点头。看来这件事情上,两人又想到一起。

    “现在首要任务是保住父贽的命。而要想保住父贽的命,就要先让圣上质疑那封信。”

    鱼恩说的没错,唐武宗要杀孟刚的直接原因,就是那封信。只要他知道信是假的,欺君之罪不成立,肯定会因为愧疚放过鱼恩,放过孟刚。

    “公爷也知道问题的关键就在那封信里,可惜现在圣上对那封信深信不疑,越是解释越容易变成掩饰。”

    说道这里,李牧笑容尽敛,眉头紧锁,明显是在想破局的办法。

    鱼恩却不以为然,笑呵呵的接着往下说:“我那个公主好像有个哭宫的坏习惯,而且每次都会适得其反。据我所知就哭了两次,一次把李玉锻造铁锅的事情坐实,一次帮我洗脱大不敬之罪。”

    闻言李牧犹如醍醐灌顶,急切的问:“郎君是说公主会带着孟首领的书信去哭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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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爱哭宫的公主
    李二,王五都是长安城里有名的城狐社鼠,每天都在东市游荡。有便宜的好营生,他们就做点,没好营生,就在酒肆吃点酒,谈论点闲言碎语消遣一下。

    可别小瞧这些闲言碎语,里面可藏着他们的财路。有人会花钱从他们这里买消息,也有人会花钱让他们散步消息。一桌酒吃下来,别人得花钱,他俩也许会挣钱。

    从昨天晚上开始,义昌驸马鱼恩勾结山贼的消息不胫而走。今天一大早,几乎所有的酒肆谈论的都是这条消息。

    身为资深消息贩子,他俩的消息肯定更灵通些,此刻李二正和别人卖弄他的独家消息。

    只见他一脸不屑的说:“就你们能知道个甚还不是道听途说,在这里胡侃。某和你们说,宫里出来采买的公公跟某可是铁关系,某听他说……”

    一条更劲爆的消息,就通过这种方式传到张三耳朵里,再由张三传到李四,最后落到经常为公主买东西的绿儿耳中。

    猛然收到这么好的消息,绿儿还不敢相信。打听很多人,发现大家都这么说以后,她才敢相信,一脸兴奋的回去给公主殿下报喜。

    简单几句叙述,就把事情和义昌公主说了一遍,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公主。

    “你说的是真的”

    声音依旧那么傲娇,只是多了些急促,说明她现在很激动。

    “婢子特意找李二问过,他说是听内侍监马元贽亲口所说。内侍监说,圣上之所以不杀驸马,就是因为相爷的劝谏,还拿不住书信的真假。”

    虽然绿柳言之凿凿,但是公主殿下还是拿不定主意。踱步思量一会儿,她转身吩咐:“去把李郎请来,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商。”

    听见公主这番吩咐,绿柳并没有马上去执行。面色尴尬的看着公主,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许久之后黯然低下头。

    见她这个样子,傲娇的声音皱眉问:“怎么还不动”

    “李郎君,李郎君……”

    一说到李玉,小丫头瞬间泣不成声。因为她知道,他就要结婚了,新娘不是公主。自己离妾那个位置,已经遥不可及。

    婚事的问题,李玉早就在义昌公主面前打过预防针。因为他委屈的坦诚,公主殿下非但没有怪罪他,反而因为他的直率,认为他是个不可多得的良人。

    其实义昌公主早就知道两人不会有结果,不然她也不会答应去帮鱼恩解围。用帮助鱼恩解围,换来一个给李玉生儿育女的机会,她感觉值。

    将手放在小肚子上,义昌公主叹息道:“李郎那天说过,若是朝参不成,再让本宫带着书信去找圣上。如今好几天过去,李郎杳无音讯,本宫到底该不该……”

    说道这里,义昌公主忽然脸色一沉,目光变的无比坚定,恨声说:“此一时,彼一时。定计的时候李郎只想着让那废物走远点,却没想到能要了他的命。如今机会就在手上,本宫说什么也不能浪费。只要那废物一死……”

    随着双手在小腹上的轻轻滑动,脸色再由寒转暖,再用从未有过的柔和音调继续说:“娘亲就可以和你父亲成亲。就算是为了孩儿你,本宫也该走这一趟。”

    ……

    义昌公主还有点小聪明,知道道听途说的事情不可尽信,在找唐武宗之前,还想着亲自找马元贽问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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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投桃报李(上)
    有道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虽然皇帝明令禁止有人探视鱼恩,但是总有人能进来看他,而且借口也是五花八门。

    刘禹锡的探监绝对比李牧光明正大,他没有假借任何人的名字,只是直接问狱丞,我要见鱼恩,你让不让见

    盛名之下无虚士,老文豪的盛名就让狱丞不能拒绝。想来想去,填了个孟刚的名字。

    填完后还暗自得意,思量着以后再有人来见驸马,都填寇首的名字。皇上说不能见驸马,没说不能见寇首吧!再说皇上真的追问起来,自己还有个交代,知道都什么人见过驸马。

    当老文豪拄着拐杖,在家奴的搀扶下,颤巍巍的出现在牢房外,鱼恩愣住了,显然没想到他会来探监。

    臭棋篓子又找到个借口,可以光明正大的耍赖。被赖棋的人,则识趣的主动腾出空间,留给两人说话。

    看着突然出现的老文豪,鱼恩站起身,恭恭敬敬的深施一礼。不为别的,就为他那天宣政殿上一番话,就值得自己尊敬。

    在家奴的搀扶下,刘禹锡艰难的给鱼恩回礼。互相见礼过后,家奴拿出个小凳,扶着气喘吁吁的他坐下。

    多日不见他的身体状况更糟糕,瘦弱的体型变的更加瘦弱,蜡黄的脸色变的更黄,气喘的毛病也比原来厉害。唯一没变的,即使他那深邃的目光与直来直去的性格。

    “看来你在这里过的不错。”

    老文豪总是很直接,看见鱼恩如豪门卧房一样的牢房,面色不悦的挖苦一句。像是挖苦鱼恩进大牢,更像是讽刺某些徇私舞弊的行为。

    并没有在意他的直言不讳,只是苦涩的接口说一句:“也就剩下这点特权了,而且还得仰仗叔父帮忙。”

    并没有与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老人家直接开口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老朽想听你一句实话,你到底有没有写过那封信。”

    声音虽然算不上冰冷,但也不带有丝毫情绪。问完话以后,双目直视鱼恩,似乎想看透这个人,看到他的心。鱼恩知道,他是很认真的再问,所以也回了个很认真的回答。

    “那封信是诬陷,本正从未写过。”

    回话也是不带有丝毫情绪的声音,简单平淡却很真实。

    这个回答让老文豪很满意,一边点着头,一边说:“老朽就猜到会是这样,李玉这小子的人品老朽信不过。”

    别人这么说,会让人以为是在背后诋毁别人。刘禹锡这么说,就是客观公正的评价,因为他有这个资格。

    略微沉默一会儿,他接着问:“乐天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

    苦涩的点点头,白居易那件事李牧确实没有瞒着他。每当想到一代诗圣因为自己落得个黯然收场,鱼恩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君子以直,刘禹锡生平为人最直,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会拐弯抹角。对于白居易这件事,他也是这样。

    “其实事情也不怪你,乐天是有意这么做。老朽今天来,就是受乐天所托,来告诉你实情,让你不必自责。”

    满脸疑惑的看着他,显然不明白他为啥要这么说。

    疑问很快便有了答案,刘禹锡将白居易的话一字不落全都说一遍。然后看着疑惑的神情变成震惊,再由震惊,变成略带尴尬的疑惑。

    刘禹锡猜的没错,白居易就是打鱼弘志的算计。那天之所以顶着头皮硬上,就是因为他想要个人情,要个鱼弘志不能拒绝的大人请。用这个人情为杞王换来上柱国公,乃至整个神策军右厢的支持。

    皱眉沉思好一会儿,鱼恩才张口问:“长者这般与本正直言不讳,就不怕泄露出去么”

    平静的神色仍旧平静,蜡黄的脸



第一百一十一章 投桃报李(下)
    听到这番话,蜡黄的脸色也终于爬上一丝血色,老文豪心里的激动可想而知。

    书价居高不下是文人永远的痛,如果能把书价拉下来哪怕是一点点,天下又会多出几万读书人,大唐当然也会跟着强盛许多。

    在刘禹锡如火的注视中,一边拿着棋子放到棋盘上,一边叨咕:“长者请看,这是一个字,这也是一个字。把字一个个的刻出来,做成单字雕版,然后再按照书籍顺序排版,一样可以印书。”

    老文豪心思转的很快,听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猜出个大概。在这种神来之笔面前,神情更加激动,脸色也随之变的更红,如鲜血一样潮红。

    鱼恩的眼睛始终盯着棋盘,并没有发现对方的异样,只是自顾自的接着在棋盘上比划。

    收起一颗棋子,再把另一颗棋子挪到这个格子里,接着叨咕:“单字雕版有一样好处,每个字都是活的,这一页用完下一页还可以接着用,不用每页都雕一版,更不会出现雕错一个字就前功尽弃的情况。这些活字可以极大节省雕版的人力物力与时间,降低印刷的造价与速度。只要造价降低,速度提升,那书籍的价格自然也就跟着下来了。”

    “噗!”

    话说道这里,有人还是压抑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只是这个人不是鱼恩,他只是脸色有些白,并没有吐血的症状。

    吐血的人是刘禹锡,过度的激动让他气血翻腾,冲动的惩罚就是嘴角喷出的鲜血。

    “长者……”

    关切的话刚到嘴边,就被刘禹锡挥动的手给拦回去。扶着家奴的手,老文豪晃悠悠的站起身,然后对着鱼恩深施一礼。

    “活字法乃是大唐之福,天下百姓之福,老朽替天下文人一拜。”

    这一礼不是拜鱼恩驸马的身份,而是替天下文人拜谢他的福祉。身为读书人,他知道这个活字法的价值,也认为鱼恩当得这一拜。

    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给自己行礼,想拦已经来不及,只能慌忙起身回礼:“可当不得长者如此大礼。二位长者为大唐着想,替本正仗义执言,本正还一个百姓福祉也是理所应当。”

    听到这番话,刘禹锡诧异的看他一眼,赞许着点点头。他听出了鱼恩的言外之意,知道鱼恩的隐语在说:因为百姓你们帮我,我还你们一个百姓福祉,也算是还上这个人情。

    老文豪知道,投我以桃,报之以李的道理。那虽然是友谊的延续,但也是人情债的消弭。一报还一报,他终究还是不欠自己什么。

    “呵呵,我辈不孤,我辈不孤……”

    自然自语的嘟囔声中,家奴搀扶着刘禹锡远去。

    看着老文豪远去的背影,鱼恩知道他听懂了自己隐语。只是本来还想说,既然没了人情,他就可以不支持杞王。但是考虑到他身体的原因,鱼恩终究不忍说出口。

    ……

    终其一生,唐武宗足迹最多的地方就是麟德殿。无论是修仙养道还是批阅奏章,都是在这里。

    看着皇帝做完呼吸吐纳,少监马公儒捧着几幅画慢慢走进来,轻声说:“上柱国公送来三幅画,说是王维的作品,颇有些幽静典雅的气氛,能帮圣上静心,对修仙有好处,让奴婢拿进来给您看看。”

    听到王维两个字皇帝马上有些不悦的神色,因为这种不忠之人很让他讨厌。但是听见有助于修仙的时候,皇帝又来了兴致,让马公儒展开给他看看。

    第一幅画,画的是苍劲有力的青松,坐落于绝颠之上,披霜挂雪,傲然挺拔,直耸云霄。

    第二幅画,画的是顶风迎雪的腊梅,山坳里的水岸



第一百一十二章 公主殿下最伤心的日子
    辛酉年冬月望日,宜:嫁娶,远行,入宅,安床,祈福。忌:下葬,出游,交易,破土,动土。相爷李德裕和西川节度使崔郸定的好日子就是今天。

    崔郸当过太常寺卿,在长安城也有宅院,女儿结婚这么大的事情,当然有借口回长安住两天。

    有些事情还真是赶巧,迎亲的队伍,正好要经过义昌公主府。

    听着外边喧闹的礼乐声,义昌公主知道,她的情郎过来了,哀怨的神情瞬间爬上脸颊。

    本以为鱼恩已经行将就木,名正言顺的日子已经不远,哪知道情郎的大事已经定下来,就算是想改也改不得。

    她知道,他们可以不要脸,皇家不可能不要脸,相爷不可能不要脸,七宗五姓不可能不要脸。

    随着礼乐声渐行渐远,她的心也越来越凉。等到彻底消失的时候,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呜呜呜的哭起来。

    伤心的不只是公主,还有她的奴婢。不知道是为公主感到悲伤,还是为自己哭泣,绿柳看起来比公主殿下还要伤心。

    哭了一会儿后,义昌公主忽然停止哭泣,换上那个傲娇的神情,大声吩咐:“去给本宫准备些礼品,本宫要看着他结婚。”

    和以往不同,绿柳的第一反应不是听话,而是想着劝说一句。

    “公主……”

    刚说出来两个字,就迎上一双杀人的目光,吓的绿柳干净把话咽回去。自己只是个奴婢,很多事情做不得主。只能在心里默默为李郎祈祷,希望公主殿下的怒火不会影响到他的好事。

    迎亲的队伍去的快,回来的也快。等公主殿下收拾停当就要上路的时候,正好能听到远处走来的礼乐声,上车的脚步瞬间停止。

    慢慢走到路边,看着那个梦中的新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见到义昌公主李玉吓了一跳,还以为她想不开,要找自己麻烦。急忙送去个委屈的目光,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见到这个目光,公主殿下不自觉得向前迈动两下脚步,这一刻她把他幻想成来接自己的新郎,只想着要等上他身后的那辆车。

    这番模样把李玉吓一跳,急忙勒缰停马,就想过去安抚她几句。

    新郎停下,队伍自然就得停下,新娘子就得问问是怎么回事。李玉急忙回一声:“没什么事,只是地上有块石子儿,硌到马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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