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乱语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龙溪先生
那人躬身一礼:“弟子乃无垢师尊门下,道号非方子。”
呦呵,今天无垢子门下弟子一个一个都挺积极啊,简直就像故意和自己过不去一般。
陶闲一拍大腿,呵呵笑道:“这位师侄可真厉害,一上来便给我扣了一顶反对教义的大帽子,不愧是无垢师兄座下高徒。那你说说,我方才有那句话是反对教义啦”
非方子:“我家师尊所言,则是正天教教义要旨所在,而师叔却对我家师尊之言颇有微词,岂不是对本教教义也不甚认同么”
陶闲:“师侄真乃逻辑鬼才,这般偷换概念的手法真是妙也,可惜遇到了我。你师叔我并未有反对教义的意思,我只是单纯的反对你师尊的观点罢了。而你师尊方才所言,可与本教教义要旨相去甚远呀……”
非方子怒:“荒谬!我家师尊所言,句句不离本教教义,怎会相去甚远”
陶闲微笑道:“句句不离,可不代表不能相去甚远。我且问你,我教教义是什么”
非方子嗔道:“废话,当然是‘灭鬼伏魔,替天行道’,师叔为何明知故问。”
陶闲道:“有些话,还是问清楚最好。无垢师兄口若悬河,慷慨激昂,这般强大的口才,就连师叔我也佩服得紧。我教教义,灭鬼伏魔是手段,替天行道是目的,只可惜,无垢师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免落了下乘。”
无垢子听得陶闲在台上故意贬低他,脸上寒霜更甚,椅子上的把手别他捏得嘎嘎直响。却听陶闲转头向他看来:
“既然是传道,那就锱铢必较,要搞清楚概念。首先灭鬼伏魔,到底是灭什么鬼,伏什么魔无垢师兄有提到么”
无垢子将袖一拂,冷冷哼道:“这还须多言么当然是灭该灭之鬼,伏该伏之魔!”
话音刚落,非方子和几位同门不住的喝起彩来。无垢子面上一宽,又慢慢的落下,让自己几个门徒与陶闲去争好了,自己不必在插上一嘴,显得有**份。
陶闲疑惑道:“那什么鬼该灭什么魔该伏呢”
非方子笑道:“这连三岁小孩都懂得的事,师叔何必故弄玄虚鬼魔之辈,岂有善类凡鬼就该灭,凡魔就该伏!”
“小子,就等你这句话呢!”
陶闲在心底一笑:“哦……原来如此。非方子,你师叔我曾有一难题,百思不得其解,你且帮师叔参考参考……”
116、洞修
……
见无垢子一张脸黑得都快滴出墨来了,陶闲心中一乐,反正怼得也差不多了,见好就收,最后打了个哈哈,做了个总结性的发言:
“我相信在座的各位,有很多已经不是第一次参加咱正天教的论道斋。有些弟子可能会困惑,明明听了那么多次论道,为什么依然却对自己没有任何长进呢”
“其实并不是我这几位师兄,论的道不高明,漏洞百出,相反,我这几位师兄的道,十分的透彻,十分的精彩。错的其实在你们自己!”
“第一,你可能并没有明白我这几位师兄论道的内容;第二,你听明白的这些道理,可能并不是对你有用的;第三,不去怀疑,不去思辨,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将别人的道变成自己的道。”
“人与人之间,尚有如此大的差别,更何况是道师叔我不过是想要强调,我希望从这一次论道斋后,你们能带着一颗独立思考的脑子,敢于怀疑,敢于论证。站在我们这些巨人的肩膀上,一步一步,探寻出自己的人生之道。”
“好了……我的论道结束,散了吧……”
“哗哗哗……”
场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久久不绝。
陶闲很是满意,刚想要站起,却发现盘腿坐久了,双腿已麻得跟块木头似的,值得尴尬的笑笑,等着非凡子来扶自己一把。
无知子斜眼一瞟,见无垢子脸上已布满了阴云,心知这位师弟定是被陶闲气的不轻,微微一笑打气哈哈来:
“这混小子若没说最后一番话,我非得揍哑他不可!这小子初来乍到,很多规矩都还不懂,无垢师弟别与他一般见识……”
无欲子亦在一旁帮腔道:“是啊,没想到这小子这般无法无天,仗着牙尖嘴利,当着这么弟子的面,掀咱们仨的台子。以后找机会是得好好教训这混球一番。非凡子,还不快过去将你师叔扶起,一点舒筋导气的功夫都不会,太丢人了……”
有两位师兄说情,无垢子也不好多说什么,冷冷哼了一声,便将几位亲传弟子招来,教他们准备清场,好好应对接下来的洞修斋。并千叮万嘱,别给陶闲什么露脸的机会,免得像论道斋一样,又尴又尬,丢了正天教的颜面。
……
“妙人!真是位妙人!本宫还以为正天教的道士各个沉闷乏味得紧,没想到竟出了这么一位妙人。这次正天大醮,果然不虚此行。”
“李侍郎,回头将那道嘉奖的折子,赏赐数目再翻一番。这位‘无聊子’本宫交定了……”
四皇子摇着手上的玉尺,额前几缕长发随风逸动,漆黑的眸子中岩岩如电,远远望着陶闲,嘴角勾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而另一边……
“安舵主,这无聊子玄玄乎乎的,听他一通瞎白话,似乎道行比无知子那老儿还要高深呐……”
“此人确实不一般。听他语气,丝毫没把几位正天教长老放在眼里,若不是道行高深,否则怎么有这种底气此子年龄似也不轻,想必是躲在某个秘处,暗自修得了一身高超的本领,难怪连我的‘窥魂眼’都看不出他的境界。”
“安舵主,会不会这小子真的只会夸夸其谈,实则一点道术都没有呢”
“你懂个屁!”
安舵主倒背着双手,微眯着眼睛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道:
“堂堂正天大醮,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你会派一个啥都不会的废物,给足了他身份,还让他坐而论道,当这么多人面前丢人现
117、洞修(2)
……
非凡子操控着脚下玉碟,稳稳地载着陶闲,落到了山巅一处高台之上。三位无字辈兄长已端坐好,无知子微笑着朝陶闲招了招手,示意他落座。
从玉碟上跳下,陶闲双腿还是有些止不住的颤抖,面色发白的靠在那张红木高椅上,摸着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无垢子斜眼一睨,逮着机会吐了一句槽:“废物!”
陶闲翻了一白眼,懒得与他计较,转头向身后的非凡子问道:
“小卷毛,你们个个都能飞,去哪岂不是一句话的事”
非凡子微笑道:“师叔说笑了,玉碟龙舟,并不是真正的飞行法器。大家只不过借着众妙山的灵气与护教大阵,可以小范围的飞行罢了,离真正的御炁飞行还相差甚远呢!”
“原来如此……”
陶闲点了点头,原本还想让非凡子送自己一件飞行法器玩玩,听他这么一说,便打消了念头。转念一想:“上次黑白无常两位大哥带着自己飞,貌似并未有限制啊,这幽冥殿果然还是有些门道。”
“咻咻咻”
数十道长虹落地,正天教各位弟子已乘着龙舟落到了下方的石坪上。石坪中央正是一座四四方方的擂台,红毯描金,上边用瓦当文书写了一个“道”字,显得非常有阵仗。
这众妙山巅云雾缭绕,松柏凝萃。极目远眺,群山之锋只在雾海中露出尖尖一角,云涛阵阵,烟水悠悠。一轮红日当头,透露出一片蓬莱仙境,宝相庄严的景象。
众弟子望向场中那座擂台,眼中皆露出炙热之色,跃跃欲试,似对今年的洞修斋抱有极大的信心。
不一会工夫,一名身着赤红色道袍的青年道人走上前来,那人正是无垢子座下大弟子,之前与陶闲就“天道”问题有过激烈争论的非复子。
只见他手里拎着一展五色三角小旗,缓步走到擂台中央,朗声道:“今年洞修斋和往年一致,分乾坤两场擂台赛。坤字擂台,只允许肺金,肝木两境弟子参赛;乾字擂台则无境界限制,不过我非复子还是那句老话,‘量力而行,点到即止,’众弟子听清楚没有!”
正天教弟子齐声道:“听清楚了!”
乾字号擂台,虽无境界限制。但正天教弟子心里清楚,无字辈的老祖们从来不参与擂台赛,于是这乾字号擂台向来是步入了心火境的高阶弟子之战场。
正天教众弟子道行大部分还是集中在肾水境以下,对于道行较浅的低阶弟子而言,坤字号擂台倒有搏一搏的可能。
非复子面向高台,经无垢子与无知子齐齐示意后,继而将手一招,两名低阶弟子手捧着木托盘走上前来,托盘上分别用两块红布蒙着,瞧不清楚里面是何物件。
“这一定是此次洞修斋擂台的奖励了!”
众弟子雀跃了起来,毕竟每年擂主的奖励颇丰,若是能遇到一些功法秘笈,或是有助道炁修行的丹药,那可就赚大发了。
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非复子微笑着将其中一块红布一掀,朗声道:“今年坤字号擂主奖励,凝炁丹一枚,《元炁甲》功法一部,中阶符箓百张。”
一言甫毕,场上顿时哄然大作。
“《元炁甲》是无尘师叔祖当年纵横大玄朝,传说从未负伤过的《元炁甲》”
“还有凝炁丹,据说无尘师叔祖的《元炁甲》极难炼成,一不小心便会道炁枯竭,有了这枚凝炁丹,《元炁甲》的成功率至少高了三成。我滴个菩提老祖,今年真是大手笔啊!”
“可不是,往
118、洞修(3)
……
擂台之上:
第一,不得使用邪鬼巫蛊之术;
第二,不得使用道炁虚像、法相、金身等搏命之招;
第三,一旦身上的护心符落地,即为败阵,双方不得再次出手。否则将立即取消擂台资格,并罚禁闭三年;
第四,量力而行,点到即止,事后不得结怨私斗,违者立即逐出正天教,永不录入。
非复子郑重其事的将擂台规则道来,接着从袖中飞出两张银闪闪的符箓,正中二人心口处。
见陶闲一脸疑窦,非凡子在他身后悄悄的解释道:
“这护心符乃是借护教大阵之力,可抵消一次重击。待符箓中蕴藏的威能消失后,则会自动落地,用来比擂再好不过。”
“这么高级咱们这护教大阵在哪”
这护教大阵又可支持飞行,又可借符箓抵挡重击,功能如此全面,应用如此广泛,陶闲不禁好奇的朝四周望了望,对着护教大阵甚是感兴趣。
非凡子笑道:“此阵是正天教开山鼻祖图南老祖所设,深奥奇绝,玄妙无比。如同‘道’一般,无处不在,却又教人感知不到。我正天教能屹立千年而不倒,和此阵脱不了干系。此阵要旨都是各代掌教口口相授的秘辛,师叔不用看了,以我俩的修为,是发现不了的。”
“哦……”
陶闲弱弱的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了,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擂台上。
“徒儿见过师娘……”非凡子见王忠花是第一个来打擂的,不免大惊失色,忙将身子一躬,行了个大礼。
“擂台之上无尊卑,你无须多礼,拿出些真本事来,好让老娘知道和你师父到底差了多少!”
王忠花一边说话,一边往高台上望去,见陶闲正热情的与她挥着手,丝毫没有因地位悬殊而生分,心中一暖。于是大大咧咧的撸起了袖子,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即将而来的攻擂中。
“师娘,得罪了!正天纯阳甲,凝!”
来米子飞快的吟诵出口诀,接着往胸口一锤,只听“嗡”的一声金鸣,浑身上下顿时被一层厚实的金光所笼罩,头、胸、臂、腿几大要处都被金光铠片覆盖的严严实实,威风凛凛,神光灿灿,简直就和黄金圣斗士一般,要多拉风有拉风。
陶闲双眼都冒出了小星星,原来这才是正天纯阳甲的真正形态啊!
比起来米子,王忠花身上这副比基尼金光铠就显得很挫了,场下忽而传来一阵讥笑声。
就连身后的非凡子也不禁摇头叹道:“这位女师侄的道炁不足,我教最基础的功法修炼的还不到家啊!高下立判,败相已显……”
“花姐的功夫我是知道的,别看她这一身破破烂烂的,论对付起厉鬼来,那各种招数层出不穷,花样频出,我看未必会输。”
陶闲与王忠花的关系不一般,内心还是向着她多一些的,听非凡子并不看好花姐,遂替她打抱不平起来。
非凡子沉吟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若是说到驱鬼实战,全凭各自经验,胜负自然难料。可这攻擂守擂,是实实在在的白打功夫,一些五花八门的驱鬼之术,对人可起不了多大作用。
只要基础扎实,道炁充盈,善于在擂台之上临机应变,就算是木肝境的师父输给肺金境的弟子,也是有可能的!”
“嘿怪不得要把木肝境和金肺境同归于坤字擂台,原来是这个道理!”
陶闲点了点头,只见王忠花被逼的节节后退。而来米子却步步为营
119、老者
……
“花姐就是花姐,明明打输了,最后这范儿却比赢了的人还要神气!”陶闲鼓了鼓掌,心悦诚服地道。
王忠花的实力如何,陶闲是再清楚不过的,但花姐会输得这么快,这么惨,完全就是一边倒虐局,这是陶闲之前从未想到过的。非凡子所说的资质平庸,道炁不足,基本功不扎实,今儿一战,陶闲倒是有了较为深刻的认识。
与来米子一比,花姐那几招确实就是个半吊子的水准,毕竟这姿势实在是太搓了。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场上的氛围渐渐活跃了起来,不一会儿,便接二连三的有人上场打擂,。
来米子也当真强悍,硬是凭着一身扎实的本领,连败了四名攻擂的师兄弟,博得场下一片喝彩之声。
这擂台之上,还是以横练的白打功夫为主,一些玄妙的道炁功夫,对人的实战效果有限。就连不少木劫境的师兄长辈,目光中都露出了忌惮之色,绝不敢小瞧了那台上的来米子。
重庆子脸上亦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心知这名弟子天资虽算不上卓越,但贵在拙诚朴实,别人练一遍,他却要练十遍,直到招随心至,融会贯通了为止。
这坤字号擂台赛拼的就是基本功,仿佛就是为来米子天生打造的一般。就算自己这位师尊亲自上阵,若不用先天一炁,恐怕胜负也在五五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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