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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闻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魏子岩
    “咳咳……爹娘,您二老吵架能别捎带着我嘛。”魏云辰在旁边插话道。

    魏泽献和朱氏同时回头对魏云辰说了句“闭嘴”,魏云辰悻悻然的继续收拾东西再不搭话。

    被魏云辰一打岔,气氛缓和了不少,魏泽献和朱氏的气消了一半,魏泽献一转刚才怒气冲冲的脸色,又恢复了平日里在娘俩面前没皮没脸的神态,搂着朱氏嘬了一口笑说道:“娘子我跟你讲,你们这不是出游,行李太多不方便赶路,我建议你们一切从简,延绥那边我都安排好了,到了地方自有张如玉安顿你们,不用准备这些累赘”

    “爹,我牙疼,有点酸。”魏云辰在一边说道。

    “滚!”魏泽献没好气的朝魏云辰说道。

    “行吧,那就听你的,一切从简,我去看着叫他们把车里的东西卸一卸,只带些常用的。”朱氏埋汰了一下魏泽献就出去中院安排事宜。

    “爹,您和我娘这变脸戏法是在哪学的我听说成都府有人会,莫不是在那里有没有熟悉的师傅介绍给我,让儿子也学一下。”魏云辰打趣道。

    “好你个臭小子,昨晚的事我还没追究你,你还敢嘲笑你娘亲与我。”魏泽献没好气的说道,又问:“你大哥都给你说过了吧”

    “说了,喏,这是他留的信,爹爹您怎的知道我昨晚要教训那王昊”魏云辰摸出书信递给魏泽献。

    魏泽献边看边说:“怎么着,就允许他李进贤在我府中安排眼线,我就不能在他身边安排了你小子,这么大的事也不和爹爹我商量商量,净干些没头没脑的事情,你知道谋害朝廷命官是多大的罪过么要拉去菜市口斩首的,到时候我也保不住你,说不定我还得监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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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失机遇围难相抗,好汉相救遁他乡 中
    “怎么,有何不敢的”街角处转来一人说道。这人左手盘着一串核桃,右手剃着牙,身着靛蓝色曳撒,腰间系一红绦环带,垂牙牌,上刻布政司指挥使李进贤,年龄和魏泽献差不多大。

    “见过指挥使大人!”王昊随众人拱手行礼道。

    魏泽献三人不咸不淡看着李进贤,没有行任何礼节,按理说李进贤是要比魏泽献高半级的,不过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也没做作的必要。

    “王昊啊,我平常怎么教导你的,执法要秉着快、准、狠三字,不给嫌犯喘息的机会才能带回去慢慢审啊!”李进贤着重强调了“审”字说道。

    “李进贤,你敢!”魏泽献怒目圆睁的说道。

    “带回去”李进贤说话的音和常人有所不同,总比别人要飘、要轻一些,和他哥哥李进忠,也就是魏忠贤有些相像,不过稍微重了半分,坊间也经常谣传李进贤是不是也是太监的猜测,半路收来的干儿子王昊恰好能坐实他不能生养这一点,李进贤本人倒是对这流言风语视若无睹,李进贤说完就转身走了。

    众官兵上来就将魏泽献三人绑咯,准备押解回牢,魏泽献也不反抗,也不许夫人儿子反抗,转身对院里的管事文太使了使眼色。

    “快走,看什么看!”一官兵推搡了下魏泽献骂道。

    “拿开你的手,我自己会走。”魏泽献说道。

    “无妨。”欲押解魏泽献的官兵朝王昊看了看,王昊摆摆手说道。

    约摸一刻时间,一行人就到了布政司大牢,魏云辰看着这大牢一阵感概,半年前才来过,这半年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那么的破,刚过半年,这又回来了。

    “儿子,我跟你讲,这牢里其实不止有蓝釉蜥,还有蓝色的寸三蚣、两尺的五花蛇,巴掌大的钉云蝎。”魏泽献似笑非笑的对魏云辰说道。

    “你要死啊,吓唬儿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朱氏对魏泽献骂道。朱氏来自大户,自幼见识过人,虽没有见过刚说的那些活物,但被制成药材的死物倒是见过不少,被合理恰当的方法制作以后,这些东西可是大补之物,据说有些使毒的门派专门饲养这些毒物以加强自己的功力。

    “儿子,你抖什么,别抖啊,你是没见过,这些玩意儿可好玩了。”魏泽献向魏云辰打趣道。

    “爹爹……别说了……儿子见不得那些阴物……”魏云辰脸色煞白的说道。

    “快走,啰嗦什么!”官兵催促道。

    王昊把魏泽献一家关进了死刑囚牢,和别的囚牢有所不同,这里专门辟了审讯间,里面有专门用来上刑审问的器具,上面还有些干透了的泛着黑的血迹,除此之外还有一套供审讯官员落座记录的桌椅,死刑囚牢建的也比其他牢房结实些,这里关押的都是重犯要犯,要么是择日处死的、要么是押解赴京的,这些人一般都有一些势力,不然放一把火就能劫牢了,所以这里是用熟土混杂砂石烧成的青砖堆垒而成。

    “爹爹,这怎么和我上次住的不太一样”魏云辰问道。

    “当然不一样,上次你住的无非关押些鸡鸣狗盗的阿猫阿狗之辈,这次咱们住的可是有机会能面见皇上的死刑囚牢。”魏泽献淡淡的回道。

    “魏泽献,我看你能程硬到什么时候,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思寻这玩笑。”王昊说道。

    “无妨无妨,那个,能先把绳子解了吗反正我们也跑不了。”魏泽献问道。

    王昊见状吩咐官兵上前解去了绑着三人的绳子。

    “那个,能给我们再来桶清水么我打扫一下这里,我家夫人见不得脏。”魏泽献说道。

    “滚!不知好歹!明日提审,我倒要看看你是嘴硬还是身子骨硬。”王昊没好气的说道,说完让牢头锁上了牢门便带领众人离开了这地方。

    “夫人,委屈你了,要在这污秽之地屈身几晚。”魏泽献爱抚着朱氏的发梢呢喃道。

    “没事,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朱氏也呢喃的回道。

    “爹,我牙疼,酸。”魏云辰不合时宜的说道。

    “那我给你抓条五花蛇吧,据说能治牙疼。”魏泽献打趣道。

    “没正经的,说说现在怎么办吧”朱氏问道。

    “无妨。”魏泽献摆摆手继续说道:“你爹是福王,虽然多年不来往,但毕竟父女关系在这,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的。”魏云辰心里一阵惊呼,原来自己的姥爷来头这么大。

    “但当年我要和你来这穷乡僻壤,我爹死活不同意,你俩一个拗不过一个,最终不是闹掰了嘛”朱氏问道。

    “那是明面上的,暗地里可不是这般,那事儿是我和你爹爹做给外人看的。”魏泽献解释道。

    “为什么”朱氏问道。

    “此地不宜细说,需防隔墙之耳。”魏泽献并没有解释。

    “魏老爷,魏老爷。”牢门外见一狱卒提着木桶轻喊道。魏云辰见状过去查看。

    “魏老爷,方才我听见您说要清水,我给您打来了。诶,这不是魏公子么。”牢头说道。

    “是你啊,上次就是你帮我打的水,这次没带钱,没法感谢你了。”魏云辰说道。

    “没事没事,难得魏公子惦记着小人。”牢头拱着手说道。

    “行,等以后有机会翻身了我再感谢于你。”魏云辰说道。

    “没事没事,那小人先走了。”牢头给了木桶锁了牢门就又走了。

    “什么人”魏泽献问道。

    “这里的牢头,上次他就帮我打过水,刚才他听见您要水,就悄悄自己打了一桶送来了。”魏云辰答道。

    “袄那改日出去了得谢谢人家啊,毕竟非亲非故的见咱这样人家还愿意帮咱们就实属不易了。”魏泽献若有所思的说道。

    “上次我给了他三两银子呢,他想让您调他去府里,说想好好发展发……爹爹,您刚说什么”魏云辰惊道。

    “我说得谢谢人家啊,你咋呼什么”魏泽献怪道。

    “前一句”魏云辰追问道。

    “改日出去啊,怎么了”魏泽献回答道。

    “什么!我们能出去,爹爹您怎么不早说,快讲来听听。”魏云辰急切的说道。

    “你这孩子,慌什么,没个正行。”魏泽献说道。

    “就是啊,原来你早有安排,怎么不早说。”朱氏也怪罪道。

    “你也是,急什么。”



第八章 失机遇围难相抗,好汉相救遁他乡 下
    次日巳时三刻,布政司死刑囚牢中。

    牢头提溜着饭盒给魏泽献三人摆好,诺诺的说道:“魏老爷,小的给您带了些吃食,吃饱了……好上路……”

    “怎么这么多爹,西安府大牢的断头饭也这么丰盛吗”魏云辰看着桌上的八凉八热八大碗向魏泽献问道。

    魏泽献还没来得及搭话,牢头‘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泪流满面的说道:“公子……您误会了……那日,那日指挥使大人将您一家押解至这牢里,百姓们都传疯了!现在不光西安府的百姓们都在议论此事,周边各府也都传的沸沸扬扬,还有些年轻力壮不怕死的没日没夜的堵着布政司大门,讨要一个说法。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知道,您是好人!这世道……怎么好人这么难做!!!这些吃食是百姓们的一点心意……”说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头痛哭,如丧考妣。可不嘛,父母官父母官,这得百姓拥戴替百姓伸冤解难,衬个流年不利还自己出银子开粥棚的官不多了,正所谓孩子有难了,父母来管,官是父母的同时又是孩子。

    “让乡亲们费心了……咳咳……”魏泽献从石床上艰难的翻下身来晃着身形对牢头深深鞠了一躬,他感谢的不止是牢头,还有牢头背后万万千千的老百姓们。

    魏云辰见状赶紧上去搀着父亲,生怕一个不稳摔在地上。

    “嚯魏知府好大的排场,您这是准备过寿呐”王昊走来看着满桌的吃食调侃道。

    “你休要欺人太甚!”魏云辰气道。

    “你这牢头,不好好当差,净搞这些吃里扒外的事情可不太好啊,滚一边去!”王昊没好气的对牢头说道。牢头收起身子擦着眼泪诺诺的退到了一旁。

    “走吧,魏知府,让你尝尝斩首大刀的滋味,嗨,我为了不让你一家子受苦,昨夜差人把这刀磨的可快了,一眨眼就过去了”王昊嘚瑟的表情遗漏无疑。

    “好你个王昊,十八年后我魏云辰跟你没完!”魏云辰怒气冲冲的说道。

    “还有你这个兔崽子,那日算计于我,有本事现在杀了我啊!你!不!能!哼,无能之辈也敢口出狂言!”王昊戳着魏云辰的脑门狠言说道。

    “可惜了,找不到你大哥,不然把你们一网打尽以绝后患,这日后可能还有些麻烦。”王昊似有些无奈。

    “王昊!我魏家到底怎样于你了,你这样对我魏家!”魏云辰气问道。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的”王昊反问道。

    “你!你父亲李进贤不活的好好的么,我们什么时候杀他了你不会又要诬陷我魏家对你爹滥用私刑让他做了个阉人吧”魏云辰一转语气问道。

    “你好大的胆子!黄口小儿,我不与你计较。你们几个,把他们装车押赴刑场!”王昊压住了自己的火气朝身边官差吩咐道,随后转身大踏步离去,不愿再与这牙尖嘴利的魏云辰言语片分。

    在不见天日的大牢里关了两天,这刹一出来三人还有些不适应,巳时的太阳虽然还不是最烈的,但阳光还是有些刺眼的。

    王昊带队押解着三人一路朝永宁门外定远亭旁的菜市口行去,这一路走走停停,原本三刻的路程硬是磨蹭了五刻才到,这不长的几条街,却是被整个西安府的老百姓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寻常给囚笼里扔烂菜叶子臭鸡蛋的今日全部换了目标,都朝那王昊和随行官兵扔去,要不是王昊差官兵武力开路,不然他们可能都到不了菜市口,纵然如此,也落得一身狼藉,污秽不堪。

    等到了菜市口,已经午时二刻了,刑场当中旁坐一人,是那李进贤,左右分坐三人,右是布政司参政、参议,左是昨日拦王昊鞭刑数量的男子,此男子名唤白崇,据说是白居易的后人,归提刑按察使司所属副使,本是应按察司按察使前来,但推脱身体不适不宜前来,前文书提道,此人经常与王昊混迹在一起,是因为魏忠贤刻意向该按察使提过,要好好辅助弟弟李进贤,不得推辞,才派了白崇经常跟着王昊,用现在的话来讲,叫“借调”。

    王昊憋了一路的肝火不能发泄,到了刑场便立即取了令牌意欲行刑,被白崇拦了一手,拱手说道:“指挥使大人,这还未到午时三刻,阳气未达顶峰,这魏知府本身阳气就旺,死了自然阴气也旺,不到时辰便斩,刽子手怕是也不敢吧”

    王昊瞥了一眼白崇,不怀好意的问道:“白崇,你三番五次阻拦我,怕是别有用意吧”

    “小人不敢,小人所在的提刑按察使司均是午时三刻斩首,自古至今无一例外,正是如此才提醒指挥使大人。”白崇拱手回道。

    “我今日就破例试试,他活着不能把我怎么样,我倒要看看他死后能翻起什么大浪来!”王昊扔出令牌喊道:“斩!”

    只见得刽子手灌一碗酒,喷在斩首大刀上,意欲砍将下去,魏泽献无奈的看着行刑台下面的百姓慢慢合上了眼睛,似是有千言万语一般,但又无语凝噎,两行清泪顺颊而下。

    “刀下留人!”一快马加鞭的令官策马直冲法场喊道。

    “大人且慢!”白崇猛的站起身同时喊道。

    “给我斩!”王昊又扔出一块令牌视若无睹继续朝刽子手喊道。

    “铛!”蟒纹银棍直冲斩首大刀,弹的二百余斤的刽子手踉跄后退了一步,稳稳的扎在斩首台旁边,在日光的辉映下煞是好看,这一幕魏云辰倒是觉得似曾相识,看来有人来救他们了。

    “何人胆敢劫法场!给我再斩!”王昊又抛出一道令牌怒道,眼光一扫行刑台下方围观的百姓。

    从人群中跳上一人,脸庞刀削斧刻棱角分明,额上系一发带,蓄着络腮胡,身着澄黄虎皮制成的紧身短打,身高八尺,胸脯横阔,肩扛一九眼环孔大刀,有万夫难挡之威风,声音有些略微沙哑的说道:“咱闵苍华劫的就是



第九章 押解赴京巧言变,三堂会审疾言守
    司徒王雷派人请来远处的传令官,喊他传召。

    “……尔等速来接旨。”传令官大喘了一口气平复心情后喊道。

    众人皆跪,传令官展开圣旨念道:“诏曰,魏卿上书朕已知晓,将李进贤、王昊即日起押解赴京,念其分别为朝廷正三品及从三品官员,掌管一方百姓,其所涉一案应交由三法司审议,魏卿及随行人员应一同前往旁听参议,不得延误,钦此!”

    “遵旨”魏泽献行了大礼近前来接旨,相关人员纷纷行礼喏道,只有李进贤似乎有些意外,他本以为自己的奏章这么快就传来了回复,有些不符合常理,没想到却不是他的,但也轻轻喏了,倒是想看看这魏泽献耍了什么花招,大哥如日中天,他自然不惧。

    按察使司徒王雷对魏泽献问道:“魏知府,不知当下如何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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