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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颂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淡水鲈鱼

    信使向程知远拱手“奉左枢星之令,特送此牌,交托奎宿”

    左枢星,正是蔺先生

    鬼宿从星宿府的中央高阁中退出来,他脑袋里还是有些嗡嗡的,同时心中带着许多的不可置信与震惊。

    蔺相如究竟想做什么,他和赵嘉居然有如此之深的牵扯,之前赵嘉和自己说,凤凰竹制的紫牌需要多印一面,当时他就很诧异,这星主之位,即使程知远是三轮魁首也不能擅给,他毕竟没有战功在身,至此方今,杀妖记录只有三个,一个是降,一个是除,一个还让跑了,这种战绩着实是不能拿上台面来,所以星主位是不可能被授予的。

    所以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即使是程知远获得了三轮魁首,但是他的战绩实在是惨不忍睹。

    “依照规矩,升到金色已经差不多了,遇妖次数只有三次,杀一降一,放走了一个,这换作旁人是根本拿不到金色的。”

    这都已经算是特别照顾了,要知道晋升皂色都需要杀妖十个以上,注意,资料上显示的备注,必须是“除”或者是“斩”

    不可能是“逃”

    斩是真正短兵相接,表示和这个妖照过面了,而除不一定是要照面,可能用什么其他的方法弄死了,这也算是成绩。

    相比之下,孟破虽然屈居第二,但他的历史记录实在是太高,战绩过于耀眼,这也是人家的资本,从他入行以来,“斩”妖二百零一,“除”妖一百六十五,“降”妖五十四,“逃”妖只有五个。

    而这种战绩,孟破还只是一个赤牌

    到如今,他准备来升级素牌,由此对比可以看出,双方的战绩差距实在是过于巨大了。

    鬼宿都已经把这些东西准备好了,然而在忙碌了整个上半夜之后,他却被一道命令传唤入了中央天区中。

    中央星宿阁,又称高阁,一般来说是三垣星官中高层聚集起来开展会议的地方,动用次数极少,因为三垣星官很可能五六年才聚集一次,甚至人都不能齐全,必然有牺牲者和难以回归者,所以这里大部分时间,是充当图书馆用的。

    然而这一次,鬼宿没有想到,居然是蔺相如召见了自己,并且告诉自己,要交给程知远紫色的星主牌。

    讲道理,这事情对于自己来说是大事,但是对于圣人来说,未免有些小题大做吧

    鬼宿很不解,但依旧是恭恭敬敬的等着吩咐。

    “君上也同意了,这样的一个英才,必须要给予足够的好处以及待遇,一个空缺的星主之位而已,该给的东西,能给的东西,无伤大雅却又比较高位的东西,能给,能保住一个英才,就不要吝啬。”

    蔺相如告诉鬼宿,上头已经决定了这个结果,而鬼宿本来还想争辩这个事情不合规矩,但是一听赵王同意了,顿时就没脾气了。

    好吧,毕竟你才是赵国老大,你说啥就是啥,别说区区一个二十八星宿,就是给他一个三垣老子都不带皱眉头的。

    “遵命”

    只是这个问题,鬼宿还有话没有说出口,那就是赵王这么做,会不会恶了杨氏

    星宿府中,角宿也有巨大的势力,代表着老杨氏的利益,作为三晋的元老,老杨氏的说话分量还是很重的,这天下赵氏虽然强大,但依旧要参考其他的宗族意见,否则只靠一言堂,这一国天下也长久不了。

    赵国没有神权干扰,所以基本上就是宗族与士大夫,以及王权同治天下。

    但是人治到一定程度容易滋生,导致阶级固化,这也是不可避免的情况,赵王提拔程知远,很可能就是和之前所说的,要对星宿府进行改制的开始。

    这个事情,程知远其实也听到过,是在榆次城时候。

    星宿府要改革,大规模向民间招收人才英雄,这样一来会触动原本的宗族利益,所以,老杨氏为首的旧大国贵族,必然对这个事情生出反感,从而产生明里暗里的各种阻力。

    谁也不想让自己的蛋糕被割出去,尤其是给黔首、庶人

    这对于视血脉为尊贵的宗族来说,绝对是不可以发生的,他们可不想让赵国成为一个类似圣门的国度,那他们的地位何在,天下高贵的血脉们又该何去何从

    鬼宿从其中敏锐的嗅到了政治爆炸的味道,同时暗自叫苦,蔺相如难道不知道他投靠的正是老杨氏吗,不,他必然是知道的,但是眼下这又是什么意思

    “圣人这是让我里外两头不好做人啊”

    鬼宿放下回忆,回到住处,让信使去把紫色的星牌送出去之后,放下了手中的刻刀,同时怔怔的看着外面的浩荡苍天。

    风云在变幻,下了一夜的雨也停歇了。

    赵国这次变革,如果成功,让庶人可以通过正规途径,堂堂正正以功勋站立到朝堂上,甚至进入文官,成为士族如果成功了,那这就会把赵国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但如果失败

    那或许,赵国就再也起不来了。




第二百零八章 忆妖
    说到晋升,孟破其实也有话说。

    他在辰时准确的拿到了素色的令牌,这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虽然他所希望的是拿到星主的牌子,但很显然,这一次的行为可能得罪了鬼宿,对方给自己的品德降低了些许分数,只不过让孟破感觉到有些安慰的是,赵国终究还是相对倾向于士子与宗族的,不仅仅拿到了素牌,还有另外一个嘱咐。

    只不过这个嘱咐有些门道,貌似并不是从鬼宿手中送来的。

    “素闻辰陵孟氏往有贤名,此番孟郎君四至邯郸,杨榆不甚欢喜,闻郎君未得星主之位,榆甚为郎君惋惜,然,此事乃上方定夺,想来必有原因,故郎君不必焦躁困惑。”

    “郎君战功,堂堂赫赫,郎君血脉,亦为高贵,郎君名望品行,皆为上等,此,闻程氏小儿得奎宿之身,郎君却只屈于素云,着实不美也。”

    “故榆,略备薄礼,皆为诚心,此中存一外门法术,唤作十二玉栏天一笑,传说为上古时期,仙人所落,遗世而独立,榆不忍此法蒙尘,亦心叹破兄遭遇,故将此法赠于破兄,此中所言,皆字字诚心,破兄远行,一路安逸。”

    杨榆,正是角宿角木蛟

    孟破看着那捆卷宗,这东西并不厚重,但却不是用案牍书写的,反而是用极其昂贵的洛阳宣纸,他不免神情上生出微笑,心中却是带着看戏的心态。

    “准备拉拢我还上方定夺,不必焦躁困惑,恐怕焦躁的不是我,而是你们吧,我自小乃孟氏嫡系,这些弯弯绕绕的话,岂能瞒得过我。”

    孟破微微一叹,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角宿现在是攻于心机胜过力量,他可能觉得自己在外面漂泊许久,连基本的看文辨意的技能都丢了,这着实就是开玩笑了。

    幼年时的熏陶,有些东西即使是在成人之后逐渐忘却,但总有一些已经深深烙印在骨子里,刻在血脉中,是丢也丢不了的。

    “程知远得了奎宿一个星主啊,呵呵,说我战功赫赫,而程知远战功寥寥这是在挑拨我的怒火,不过我现在已经认清楚那个小子的难缠,又岂能因为这点事情而再动肝火”

    孟破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看的,然而他心中终究是被挑起了一丝疙瘩,这不由得让他叹息,谁让他自己的性格就是这样,虽然看出了角宿话中的意思,但自己却没有办法彻底无视。

    下意识的,孟破摸了摸脖子,那上面还有之前的剑伤。

    “就是那一剑让我留下了阴影吗这个事情,只有等我胜过那小子才能够了结,这是一个心结,角宿挑动起我的心结,是想要让我的精气神明产生阻滞,念头不能够通达,这样对于修行是有大弊端的。”

    “但是这个问题,我以后会自己解决的,想要联系我,把我绑在老杨氏的战车上,让我和你一起赵国这潭浑水,那还真是抱歉了,我可不敢把孟氏搭进去,万一我失败了,宗族蒙羞,我的下场,恐怕会比那高长恭还要凄惨吧。”

    “他虽是庶人,但却好歹也有自由,来去无人阻挡,而我如果干了这种事情,最后还连累了宗族的话”

    孟氏是大宗族,更走出过圣人,虽然亚圣孟轲并不是辰陵一枝的,而是邹国的,也就是渤海与齐国境内,可再向上推个两三千年,总是同一个祖先出来的。

    虽然孟轲是儒门,且与宗族血脉的立场是对立的,但是宗族为了得到圣人的支持,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让步,小孩子才分对错,大人只谈利益。

    当然,还有一部分人,是要站在立场谈利益,而孟破知道,自己的宗族没有这么高风亮节,他们是只要给好处,就能站在你这一边。

    没有立场的人是很可怕的,没有立场的宗族更可怕。

    孟破知道自己以后为了解开心结,还之前那上斩颈领的一剑,肯定是要和程知远一战的,但是那个时机却不是现在。

    说实话,孟破在之前那一剑中,确实是没有把握能够获胜。

    他感觉到莫大的危险与恐怖,尤其是现在,越是回想,越是心惊,也越是难以明白,他的剑为何那么快速与锋利。

    程知远必然是有自己的本事和手段的,不能以低境界来论,他以前就经历过被一只大妖扮猪吃虎打伤,差点丧命的事情。

    现在这个世界,强者总是喜欢装扮成弱者,猛虎披着猪的血皮,藏起自己的獠牙,以此来等待那些老眼昏花的蠢货。

    孟破回忆起曾经遇到过的那只大妖,那也是自己记录在案中,极少的五个标注为“逃”的大妖,但是有一件事情,说来惭愧,那就是其实当初逃掉的不是那个大妖,而是自己。

    那个妖很厉害,非常非常的厉害在她出现的时候,会有铃铛与细雨飘落,并且带有森冷的寒气与蝉鸣。

    当时自己是好不容易抹了水庸庙内的香灰逃出来的,神的香火似乎能够遮掩她的感知,而那一次逃脱之后,自己也没有再听闻这个妖怪在哪里作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所以,这个记录就被他上报时更改了,说是那个妖是在自己手下逃脱,而不是自己在妖的手下逃脱。

    “大妖,雨霖铃”

    但这都是陈年旧事了,是两年多前发生的,孟破觉得,现在的自己再遇到那个妖,或许可以有一战之力。

    “不过这十二玉栏天一笑,说是仙人遗留的外行法术但用的是洛阳宣纸,而且这明显不是完全的卷宗,里面还有保留,意思是我想要拿到后面的,就加入老杨氏么呵,只是既然你送给我了,我也没有收回去的道理,不修行就是了,也算是结个善缘。”

    孟破佩挂上素色云牌,从住处离开,没走多远遇到了当初的许,孟破眼睛顿时微微一亮,心道这个小子是个有眼力的,他之前表现出来的状态,明显是讨好于自己,不过那么多“狗”之中,也就属他做的最好。

    “许,你在这里作甚”

    孟破明知故问,自是晓得他在等待自己,而许上前来,笑呵呵道“恭喜郎君,得素色云牌,距离星主三垣,仅胜下一步之遥。”

    孟破呵呵一笑“哪里哪里,意料之中的事情,有甚么可喜的”

    他向前走了几步,随后站立在许身边,后者先是一愣,而后心中便欢喜起来。

    “郎君欲往何处焉”

    孟破笑了笑,拍了拍许的手“明年开春,稷下学宫开考,同时间,西郊太学同样开考,而在他们之前,朝歌云梦宫却会在冬至之时开放名额,我准备前往一试,不知许兄又想向何处而去啊”

    许闻言大喜,这便是让他同行的意思了,于是换上一副诚惶诚恐之容颜,直是作揖道“虽不才,但也欲向朝歌一行,我辈少年,自当手持三尺青锋,学得天兵阵列,仕六国之间,游五天之下,行苏秦、张仪之举,纵横往来,气吞万里,择主而行,开疆拓土,立不世之功勋”

    孟破哈哈一笑“既然如此,你我二人可同去,同去也”



第二百零九章 妖神
    或许有人忘记了,在梁鹊与程知远曾经前往狐岐山降妖的时候,亢金龙也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凄风苦雨,并且还在降妖的途中失联了,甚至盖聂带着人马前去寻找,都一无所获。

    鸪神湖畔,水墉庙中。

    微弱的喘息声回荡在破败孤寂的小屋中。

    亢宿,亢金龙,蒙川。

    他的长戈都缺了一个角,浑身上下的衣袍以及内鳞甲胄都已经破损累累,几乎没有一处完整,连带着那身体上的血肉也是一样。

    堂堂三境一阶七重楼的星主被打成这副模样,换做是任何人恐怕也难以相信,亢宿祖上是秦人,极其擅战,虽然资质只是金磐音,但因为身经百战,面对过各种困难险恶之境,所以根本不需一般的满江红。

    譬如孟破,虽然他渡过了庐山青火,同样是三境山河,一阶,七重楼的强者,但是如果认真和蒙川生死搏杀,其实到底是谁能活到最后,还真的不好说。

    然而亢宿现在却心中有些绝望。

    当然,他依旧没有放弃抗争。

    “大妖,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家伙嘿,我可不打算把自己的命交到你的手上。”

    亢宿咧嘴,现在就在这水墉庙外,那只大妖就站在其中,而最开始带他来到这里的这个孩子,此时也就在那大妖的身前。

    那大妖就是他娘。

    被请君入瓮,自己真是失算了

    为什么赵国腹地会有这种程度的怪物

    这是怎么避开圣人以及大贤们的推算的

    这种级别的强大妖神,应该直接就被圣人铲除了才对,气息根本不应该隐藏得住

    少年站在水墉庙的外面,呼唤着亢宿的名字,而亢宿在庙宇中露出森冷的笑容,同时观察着四周的一切。

    用他那只仅剩的独眼。

    剩下一只本该是眼睛的位置,此时空空荡荡,里面的血都已经流干,被亢宿强大的修为,用那旺盛的精气神明所压制下来了。

    在和那只大妖交手的时候,他仅仅是一个照面就被夺去了光明,那只如女人般的纤细柔荑,如玉石般白皙,却也如刀锋般恐怖。

    亢宿长长的叹了口气。

    依旧是如原本的一样,他没有看到任何破绽,整个水墉庙的外面都被大雾覆盖,那是它的妖氛,已经达到了八重妖氛中,第三等的“地狱”级。

    这种级别十分的棘手,到了这种级别的大妖能够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乃至于汲取太阳之气,向着第四等的“芜空”转变。

    这种雾气,应该是从九狱中的“阴泉寒夜之狱”中抽来的,到了第三等的大妖,可以衍化出类似地狱的力量,这种雾气绝不是人间能够拥有的,寒冷刺骨,深入骨髓,只有在水墉庙中才能摆脱。

    神的力量和妖的力量,包括地狱的力量,是互相抵触的,即使神陨灭了,但是神庙依旧还遗有部分的残余神力,能够庇护一两个陷入困境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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