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雨声无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俇攘

    辽东的深冬,天亮的很早,白昼却很短暂,唐佣却要在这样短暂的白昼,劈柴,喂马,狩猎,捕鱼,他要供养太多的人和动物,他却无法拒绝,唯有默默地承受,他痛苦着,却也开心着。清晨,他出门了,拎着渔网和沉沉的铁锥子,在冰层近三尺的河中,无论你功夫有多高,均得用最原始的方法,用铁锥在冻的像石头般坚硬的冰河中凿出一个大洞,即使如唐佣般的身手,也得用几十斤的大铁锥在冰河上凿击上千下,约莫需要半个时辰。今日,龙漫公主起的很早,她紫衣白袍,深褐色的靴子,款款的走在冰河上,像凌霄的仙子在跳舞,像广寒的玉兔在捣药,在洁白的世界里,她的微笑足够纯洁,她的脚步足够轻盈,她像是披着一朵云的霞霭,像是水晶世界里的神仙。她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越来越大的冰洞,渐渐的涌出水来,看着一条巨大的网放下去,捕捉到唐佣拼尽全力,也拉不起来的鱼,她感受到了世界的奇妙,奇妙的像无数个小姑娘,数着各种肥硕的鱼,她许久没有吃新鲜的鱼了,那些纸条穿着的冻鱼总会被热水将鱼肉煮烂,她想吃烤鱼,他是漠北人,她骨子里是喜欢烤制的食物,就像南方人喜欢食物的精致,只是说明她近来的生活太好,她开始挑剔,不用为了活下去才吃饭,可就在一个月前,她在冰河中蹑足踱步了三个昼夜,饿了三个昼夜,她甚至吃了一只血淋林的松鼠,只




尾篇(第二段)
    唐佣翩翩然地落在龙漫公主面前五尺之外,像一只雪地的松鼠。欠身作揖道:“公主大病初愈,还是多在炉边静养的好,岭上风大雪寒,公主但有反复,某纵百条性命,亦难以担之。”

    “世事千年,人寿天命,何必为区区小事而弃此半日光景,半日亦可俯览山河,洞察天地也。”龙漫公主极目远望,祥和之地,美不胜收。他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光景,他许久没有这样思念过爱人。

    “辽东苦寒,委屈公主了。”

    “龙业敢贸然动手,想必我也不再是什么公主了。”龙漫公主看似很洒脱,更多的是黯然神伤,她不时会想起草原,戈壁和那个健朗的中老年人,如今应该不在了。

    “这,我又如何是好,我答,你心必乱;我不答,你必不安。”唐佣低下头,雪又粘又硬,像一个不能再受打击的女人。

    “你这样说,就已经算是回答了,你放心,我心里早有准备,自龙业来时,我已知晓,若是为了保证我出嫁,那我父亲便是在斗争中取得了彻底的胜利;若是带我回去,说明双方争斗难分结果,至少尚在斗争;若是杀我,我父亲必然已落败,我知道他是个很骄傲的人,他一定不会投降和被俘,他定是血染马场了。”龙漫公主微微颤抖,眼角泛着泪花。

    唐佣深吸了一口寒气,寒气入肺,不由得连咳了几声,抬起头,轻轻地说道:“功名权利之事,不在江湖之间,我应怎样说,才能宽慰您呢”

    “我也看淡了,只愿去漠北拜祭家父亡灵,然后漂泊于江湖之间,功名又与我何干。家父年轻时本就是篡大祭司之位,享国祚已有二十四年。这些年,父亲也迫害过许多异己,杀了很多人,到头来,被人所杀,也许便是注定吧。”龙漫公主暗暗的忧愁,她心里明白,自己何尝不想报仇,可大势已定,一己之力,又能如何。但是她决定走一趟漠北,她回去,必定没人敢在漠北杀她,她有这样的自信。

    “公主想回去祭祀,奴愿鞍前马后,护您周全。但是,公主可要想好了,您要去了,或许没人敢对您动手,但是,您想要再离开漠北,也未必会那么容易了。”唐佣没有过多的想法,他只是在默默地隐忧。

    “还没去,怎么知道不能离开,你心思如此缜密,是唐木公子教你的吗”龙漫公主以一种羞涩的目光扫过唐佣的面庞,然后停在某一棵结冰的松树上头。

    “要是木公子在,绝不会是如今的场面,他是一个可以改变一切,也可以让一切都不改变的人,在我们川东,他更像是神祇,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有木公子在,川东就能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百姓丰衣足食,商贾安居乐业。”唐佣目视远方,以一种崇敬的神态端视着一片云,仿佛有神灵驻足在此处。

    “他应该是个大英雄吧”龙漫垂垂的盯着靴子,阳光透过云,在雪岭上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

    “不像,他像个文弱的书生,像个清修的道士,像无风的一潭池水,像宁静的一片竹林,他很深邃,却又很平淡,像书中的圣贤,像云上的神仙,仿佛御风而行,仿佛伴月而休,仿佛山中之木,仿佛深渊之龙。”唐佣自豪的说着,他可以对每个人都这么说,并且没人觉得这么说有何不妥,在江湖上,木公子已经被传的玄乎其玄



尾篇 (第三段)
    隆冬,天气愈发严寒,白昼愈发短暂,白衣公子醒来时,一片黑暗,他恍惚还躺在洞中,他恍惚早已死去,因为他并没有感受到痛楚,也没有感受到严寒,他不能动,仿佛被一层厚厚的皮毛覆盖着。他感觉一切都无比沉重,他感觉身体被炽热的兽皮包裹着,他的头昏沉沉的,两只眼睛像没有睁开过一般,索性就闭着吧,片刻后,他似乎又飞了起来,像一只暮春归来的鹤,从遍布原始丛林的山野飞去广袤的平原上,看自由自在的马匹在宽阔的河流畔饮水,看自由自在的花朵,在小丘上头漂流,时间久了,他感觉翅膀有些疲惫,便一动不动在半空滑行,然后一头扎进河水中,河水很深,深不见底,底下一片黑暗,他来到了何处,他仿佛看见河底无数的人举着火把在行走,有他认识的人,也有不认识的,他想要呼喊,却发不出声音。他看见酋长,巫师,赤刃河整个部落在赤雪,唐佣,青罗,龙漫的哭嚎声中缓缓的走着,他们都低着头,动作迟钝,在缓缓飘动的河底,越走越远,消失在黑暗中,他也堕入永久的黑暗中去。

    再醒来,阳光像无忧无虑的少女坐在门前,看白云和雪岭,偶尔,透过门缝钻进了一束金色的秀发,白衣公子突然想伸手,去抚摸这样柔软而温暖的金发,可身不由心,他还是不能动,全身的大部分肌肉和骨头都不能动,屋子,空无一人,却堆满了各类兽皮,在炕热的烘培下,散发着各种动物的臭味,木头的房子,白桦木钉了至少三层,隔热也阻隔了几乎所有的光线,房子不大,却有好几个大炕,底下的炉火应该足够熊旺,唐佣觉得整个身体都快被烘干了,口干舌燥,喉咙如若被撕裂一般,剑,那把残忍的黑水剑就挂在墙边,白衣公子却站不起来,此刻的他只想要有人能救他,他只需要一碗可以救命的水,但是并没有,他浑身快要撕裂般的难受,然后是奇痒难耐,然后是筋疲力尽,奄奄一息,直到阳光失去了踪影,也没人出现,渐渐的,他开始了幻境,似乎在幻境中,有无数个人为他送来各式各样的肉汤。终于,有人推开了房门,一位中年猎户,带着一位二八年华的姑娘和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子,男孩子打着松油灯,女孩子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醒过来的白衣公子,他们的眼睛都太深邃,白衣公子丝毫也看不透心中所想,他们衣着简单,只有女孩子里面穿了布衣,外边捆着兽皮,男孩子和中年男人都是裹了两层兽皮,极为粗糙的兽皮。然后女孩子走了出去,不多时,捧着一个很大的木瓢进来,中年男人扶起白衣公子,一瓢水,一滴都没有漏掉,被白衣公子一饮而尽,他感觉像是从沙漠中走出来的一只小羊,吃到了最鲜嫩的草,他还是没有力气,但他至少能说话了。

    “谢谢诸位恩公救命之恩,在下定当结草衔环,以死相报。”他的声音很小,很是沙哑,他不知道对方能否听到,更不知道对方能否听懂。

    “同是天涯沦落人,死生无常,何必报恩,恩与仇,我等流民皆是无福消受的。”中年男子一副苍老的面容,黢黑的皮肤似乎很野蛮,但是一双眼睛却流露出悲哀,他纯正的中原口音,昭示着,他一定是个汉人。

    “中原人”白衣公子很是好奇。

    “是,祖上是洛城人。”中年男子平淡的说道。

    “为何来此,为何此般模样。”

    “你又因何来此,因何此般模样。”

    “我只是一不小心跌进兽坑。”

    “我只是出生在兽坑里。我是中原人的时候,我还在家母的腹中,父亲被人流放,携一家来此,想来已有四十余年。”中年男子不由的黯然神伤。

    “我数年来,亦曾游历四处,虽主要在中原,可辽东我也算游历无数,更加上,我朋友赤刃王子部落在辽东也算熟门熟路,可为何却从未知晓你们,也从未听人说起你们,你们是怎样活下来的,在这苦寒的辽东荒原”白衣公子十分诧异,呆呆的看着他们。

     



尾篇(第四段)
    青罗还是醒了,她轻轻地睁开迷蒙的大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龙漫公主俊美的脸庞,她浅浅的笑了,昏昏沉沉做了两个月噩梦的青罗并没有恢复太多的力气,还好那只火山洞中上千年的巨蟒的胆,保住了她的本元,她正在缓缓的康复。龙漫哭了,抚着青罗消瘦许多的脸庞,为她整理着有些杂乱的头发,她的泪水顺着脸颊淌了下来,沉沉的落在青罗的发间,她轻轻地凝视着青罗,哀怨的说道:“傻姑娘。”青罗呆呆的笑着,笑得很甜很真,像下个春天温和的太阳。唐佣炖着肉,悉心的照看着炉子,他的剑一直挂在墙上,从前剑不离手的习惯,被这样的环境压迫得所剩无几。再过两天,他得着手准备一条硕大的木筏了,能容下三个人三匹马的大木筏。

    寒剑进关了,他顶着风雪走了大半个月,才入了山海关,但是他却不打算走了,他就进了蓟州城,在最好的一家客栈住了下来,他对雪山仙子说,我们一定要看了蓟州的花开后,才取道草原,经河套,出甘陇,去昆仑山。雪山仙子像个温顺的小丫头,深情的凝视着她,然后娇羞的点着头。蓟州古城的冬天,并没有下过大雪,几场小雪之后,古城老巷显得格外幽静,街市上的人并不太多。眼下就是除夕了,对于过往寒剑和雪山仙子这样的人来说,除夕的意义并不大,从前,他们似乎从来没有觉得这是一个节日。但是今年,他们经历的太多,有太多的改变。他们也在自己的房门前挂了红灯笼,也贴了春联,也吃了糖人,他们像两个孩子一般,嬉戏玩闹着,除夕当夜,寒剑叫了一大桌子好菜,和雪山仙子悠闲的饮着酒,然后沉沉的睡去,直到初一的晌午才醒过来。新春的第一天,天阴着,似乎一场大雪不可避免了。寒剑惆怅的看着远方,今年他见过了太多的雪,雪却似乎拼命追踪着他,始终也挥之不去,如同那个让他心悴的唐佣,不知此刻如何了。

    雪,还是来了,大雪,覆盖了所有的一切,断断续续的下到了元夜前日才停。寒剑都没有出门,他不喜欢在雪天出门,当然,有美人,美食和美酒,他大可不必出门的。元夜,花灯,灯市很长,深闺的女孩子们都跑了出来,甩开追随的小厮和丫鬟,独自蹑足到某个巷尾,被某个花心的男人拥在怀中,一个炽热的身体融进另一个炽热的身体里。本来宁静的街道变得熙熙攘攘起来,寒剑牵着茫然的雪山仙子,一脸深沉的走在这样的灯市上,显得格格不入,他们穿梭过一条两三里长的石街,往来大部分是居住的人,江湖人大概不习惯这样的热闹和喧嚣,总是在远处沉默着观望,寒剑大约是游离在江湖的边缘,他突然也喜欢这样平凡的日子,喜欢这种热闹,但他知道,这不属于他自己,他想停下来,可总有人追赶他不停地奔跑。

    突然,雪山仙子甩开寒剑的手,几起几落飞上了房顶,寒剑轻功更妙,一个垫步便追了上去,只见一个黑影落在一家深宅大院中,雪山仙子和寒剑随后也落了下去,像两枚叶子。

    黑影背对着他们,矮而粗壮,微微佝偻,一身野兽皮缝制的衣服,右手执着一根极为古怪的拐杖,像是藤蔓,像是树根。极为沙哑的说道:“是你这个贱人伙同你身边的这位奸夫杀了我儿子”

    “你儿子死有余辜,你也是。但是你儿子的死与我们无关,我跟相公是举案齐眉的伉俪,而你和你儿子都是野兽,不通人性的野兽。”雪山仙子早已拔出细剑,警惕着眼前这位神秘的老人。

    “哼,我儿为谁所杀”

    “死于剧毒,连老参怪都解不开的毒,要么出自毒王谷,要么出自唐家。”

    “既然我儿死了,尔为何不思之寻仇,或是自杀殉葬,还跟一奸夫干下这般苟且之事,也罢,今日,我就让你二人去地府为我儿当牛做马吧”老人愤怒的转过身,只见他满脸赤红,想必是服用丹药,炼具极为刚猛的掌法。言罢,便要想雪山仙子攻来



序(一)
    几场似雪似雨的天气后,河中的冰渐渐开始融化了,沿岸的某些地方,已能看见几束涓涓的细流,岭上残留的雪夹杂着草木屑,也不再纯净洁白,世界变化的很奇怪,似乎从一个冰清玉洁的少女,骤然变成一位丑陋的老妪,失去了天真活泼和生气,林中的松树也显得暗淡无光,告别了沉重的雪后,垂垂的抬不起头来,一个纯真的世界撕去伪装的外表后,本质原来如此的不堪,龙漫和青罗静静的坐在江畔的一块巨石上,巨石在雪融化后,显得格外干净,天空却总是阴沉沉的,永远也擦拭不去的肮脏,云就躲在岭的另一边,风很大,却不再那么锋利,但也不柔和,带着沙尘和衰草,席卷而来,拨乱了两位绝色美人的头发,自从青罗康复后,两人便形影不离,江中的冰层却正在渐渐碎裂。三月末了,在江南大约已是暮春时节,杏花早已凋谢干净,桃花也所剩无几,辽东却还一片寂寥,连草薇都没有丝毫动静,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比大雪到来之前更加琐屑了一些。木筏早已完工,就搁置在河堤边上,三层,最底下是顺着一层巨大的圆木,圆木大小相仿,整齐一致,第二层是圆木从正中切开,整齐的铺在原木上,用铁钉牢牢固定,第三层是钉的平整的木板,船尾立了一根高三丈的小型云杉木,兽皮的帆布已经缝制好,最后是一根巨大的舵,木筏长三丈有余,宽两丈多,木筏前面设计了一个斗篷,用木板钉制而成,可做饭,可烧鱼,可住下两人。中间的空旷区域,足以容下三匹马。

    唐佣依旧每日在雪岭上砍柴,附近的枯木早已被砍伐干净,他需要远行一两里,才能寻到一棵。他浅浅的,一步一步在原野中走着,他感觉此刻的自己与半年前初到东北时一般,在荆棘遍布的河谷中踽踽而行,他并没有配上自己的剑,因为今天的他并不是去杀人,也不是为了杀人而来。风依旧很大,唐佣却穿得比半年前厚了许多,他走得很慢,汗水还是湿透了全身,他并不知道他为何而走,他明明已经在岭上砍好了柴,可他还是来了,走在那条他曾经走过的路上,他在懊恼,他在后悔,他明白,那个为他指明方向的店家必定是寒剑假扮的,他当时为何未能辨别出来,几乎丧失了性命;可他却也是高兴的,因为他至少救了龙漫公主的性命。那么店主人呢,他们一定会死,寒剑一定会杀人,也一定会将尸首扔进江水中喂鱼,想到此处,唐佣突然好想呕吐,昨夜的那只香脆的烤鱼此刻似乎在他的眼中变成了一块血淋林的人肉,过去的冬天,他见了太多的死人,他还没有冷静下来,所以他不停的往前走,又一阵风吹了上来,他湿润的身体感觉到了一股寒意,他冷静了下来,终于,他也停了下来,停在凛冽的风中,停在了这条路开



序(二)
    雨,还是来了。

    三天三夜也未停,大雨疯狂的大雨,从午夜开始,茅草和松枝编制的屋顶,抵挡不住这样的大雨侵袭,渐渐的渗漏些许雨滴,唐佣将兽皮做成蓬,支在炕的上方,两位女孩子就躲在篷子中,说着悄悄话,她们有太多的秘密,但是她们之间却没有秘密。唐佣依旧靠着炉子旁的老椅,垂垂的低着头,这样的天气,让他想起南方的初冬,他见过最长的一场雨,下了整整一个月,那年,雨如今夜般磅礴,已十八岁的他随着十三岁的公子唐木游历汝西,途径汉水时,遇洪水隔断去路,小径泥泞,马蹄深陷,早已全身湿透的他随着唐木公子在距离武当几十里的一座小山上过夜,一座荒凉的道观,残缺不全的瓦上长满青苔和植物,道观除了门楼下的过道外没有一处未被大雨打湿,疾风卷着雨往人的脖子中钻去,他记得唐木公子在雨中冷冷的伫立着,唐佣傻傻的站在门楼下,看着十三岁的唐佣拆了道观中所有的木板,已砖石做基,木板做墙,顶上塞上树枝和木条,用破碎的纱帐做成顶,生生的将门楼造成了一间屋子,然后在屋子里用湿木条生活,烤着芋头和竹笋,也烤干了湿漉漉的一身。他还记得唐木公子说,这样的雨,几日内停不了,汉水也消不下去,我们走不远,既然不能走,何不自食其力,造一间干爽的陋室,人,没有必要跟雨过不去,也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他们在汉水畔的山上,度过了整整大半个月,他一个壮硕的少年,被一个半大的孩子所深深折服,在这样的人身边做事,唐佣确实获得了太多,他也享受着被那位少年的光环所笼罩。享受那些他们拥有的一切。在那二十多天里,唐木并没有闲着,他只是让唐佣四处寻找食物,而自己用道观中的几把斧头,砍了几颗山上的柏树,造了一艘两丈长五尺宽的驳船,并制作了竹桌,竹椅,还有炉子,还有一个藤编制的斗篷。唐佣看着那个只有十三岁的少年固定着坚固的龙骨,一遍又一遍的钉制双城船板,反复的打磨着,用桐油,松汁和柏汁混着香灰涂抹每一条缝隙,在用火细细的烘烤,最后将船倒置在雨中。唐佣尊敬唐木公子,应该是有来由的,一个无论身处何处,总不气馁,还能用行动将处境慢慢变好的人,值得所有人尊敬。后来,雨停了,他们驾着船,在惊涛骇浪的汉水中,仿佛把着一条巨龙的两只角,沿着秦岭南麓下的深谷,一直漂流到了云梦泽,在那片浩瀚如烟的沼泽湖泊星罗棋布的汪洋中,他见到唐木公子独战群匪,以一己之力,击退了十余悍匪的攻击,却并未伤人。而后只身赴会,在匪徒的寨子中仗义直言,竟然将整个寨子的匪徒全部规劝从良,大部分人追随唐木公子,在川东做着码头营生,成家立业,死命追随着唐木公子,唐佣见过太多这样的匪徒,有时,他会觉得唐木公子便是下凡渡劫的神仙,但是他不敢肯定



序(三)
    他们都是自由的,直到他的出现,那人就在远处的山岭上伫着,站在背对阳光的小山山麓边缘,若不走进,根本看不见他,他一定很善于将自己隐藏起来,他穿着一双布鞋,已经很旧了,满是泥泞和草削,他一定没有骑马,他一身灰色官服,不新也不旧,不干净也不脏,他一定是个捕头,一个看似很穷的捕头,他的头发不是很整齐,至少有一旬没有梳理,甚至没有清洗,衣服上没有木削、稻草、锅黑,也没有女人的胭脂,他一定去过很多地方,但他追踪的人一定不是坏人,可能他只是再寻找一位朋友。但他胡须不乱,显然一定经过整理,脸很端正,不怒自威。他持有一把钢刀,约三尺长短,黑色的刀鞘,黑色的刀柄,刀身很窄很薄,刀柄上缠着黑色的碎布。碎布看着很光滑,他一定经常用这把刀,这把刀一定很锋利,一定能伤很多人,更伤过很多人。他以此刀为豪,此刻刀就在手中,他充满自信。
1...678910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