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飒飒西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居简

    颜烈微微一愣,直直地看着刘驽,“当年我大唐从安史之乱中光复长安时,城中百姓不过两万户,可是一旦战事过去,人口便能迅速恢复盛景,转眼便涨到二三十万户。”

    刘驽轻轻叹了口气,“

    在你们认为,黎民百姓不过是个数字,人口失去了还可以再繁衍。但在我看来,那些都是活生生的性命!”

    “我们救不了这么多人,否则早就做了。凡是做大事儿的人,决不可以有妇人之仁。刘大人是经历过战场生死的人,这一点也该明白!”颜烈摊了摊手。

    如今他不再需要刘驽帮忙拱卫京城、保护圣上,因此虽然心中对其仍然存有敬意,但是在事关根本的忠君事主大道上,他




第七百零二节 似己非己
    刘驽轻轻点头,“有时候我们培养一件事或者一个人并非是为了获得作为己有,而是为了能卖一个更好的价钱。”

    谢暮烟微微一笑,“事实虽是如此,可掌门若是敢当着众人的面说这些话,只怕会寒了众人之心,不利于凝聚掌剑门上下人心。”

    刘驽扭头郑重地看向她,“我的意思是这样做是一个痼疾,必须得到改变。若是一个人必须依赖一些见不得光的伎俩和毫无原则的手段方能立足,那他又有甚么资格逐鹿天下”

    谢暮烟轻轻叹了口气,“掌门若是这样想,只怕会成为下一个王道之!”

    王道之自从自我封印后,便从圣人之位跌落,成为天下人口中的笑柄。谢暮烟的这个譬喻不可谓不深刻,同时兼有辛辣意味,意在提醒刘驽千万不可意气行事。

    她之所以当着刘驽的面说出这样犯上的话,乃是凭着多年前对这个男人的了解。因为这实在是个过于多愁善感的人,常常在关键时刻一味忍让,作出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刘驽微微一笑,“王道之有甚么不好,只不过他未得其时而已。你用道之先生来说事,简直是高抬我了。”

    谢暮烟未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迈步走在刘驽前面,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默默前行。

    刘驽从后面盯着谢暮烟的背影,心情有些悲哀。他倒不是对此女有甚么看法,而是情不自禁地恨上了自己。

    他好像被甚么不可知的力量掌控住了灵魂,常常言不由衷,说出口的话并非自己真实的想法。

    刘驽像是一颗成熟在秋天里的核桃,脆弱得只能用坚硬的外壳保护自己脆弱的内里。这层外壳名叫虚伪,听说去令人恶心,却偏偏很实用。只要用过一次,就肯定会继续用下去。

    假若刚才谢暮烟没有提出放弃颜锋,他也会采取同样做法,只不过手段会更隐蔽些罢了。可谢暮烟的一番话正好给了他借坡下驴的机会,并且出于性格中的某种劣性,他还借机给自己抹了一层金。

    “或许当年耶律适鲁也是这样想法吧”刘驽不禁暗自揣测道。

    根据他从董能那里收到的密报,谢暮烟这几天甚是勤政,将掌剑门内务打理得有条不紊,刚才她那番话应该并无犯上的意思,只是一名旧人的诚挚之言而已。

    即便刘驽通过权力制衡掌控了每一个部下,他仍不敢完全信任一个人,连谢暮烟也不例外。

    他好像患上了一种叫怀疑的病,自从步上高位后这种病便愈发严重起来。

    走在前面的谢暮烟或许并不知道刘驽心中的这些想法,换个方式说,她是个聪明人,即便知道刘驽的想法也绝不会说出来。这种简单傻直的做事方式,绝不应该出自一位大唐宰执之女的手。

    两人默默走动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刘驽觉得时间过得甚慢,简直比得上度日如年。正在他发呆之际,谢暮烟突然回过头来。

    “掌门,属下觉得自己该回去了”

    “这么快”刘驽微微一愣。

    “是啊,在城墙上走了这么一圈,属下已然明白掌剑门哪些物资紧缺,该尽快去准备了。”谢暮烟嫣然一笑,“等雪天稍微放晴,义军便又该攻城了。虽然颜烈

    答应继续坚守长安三个月,但是我们也该为自己做些准备,以便未雨绸缪。”

    “大仆射所言不错,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刘驽微微一笑。

    “一个人”谢暮烟不禁发问,“这个时候去见一个人,未免有些浪费时间,难道比为掌剑门在战前整理物资还要重要”

    “是的,如果这个人肯帮助我们,那么黄巢大军必败无疑。”刘驽言之确凿。

     



第七百零三节 门后眼睛
    当晚,刘驽在巡视完军情后向颜烈借了两匹快马。

    城门悄悄打开,两匹快马一前一后,如飞箭般疾速冲出城去,月光下踏碎琼玉无数。

    由于人少,因此弄出的动静也不大。

    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夜里,双方军队都放松了警惕,没有人认为对方会有冒雪发动进攻的可能。

    因为这实在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所以义军连放哨站岗的兵士也少了许多,岗楼上人影清零。

    这无疑给刘驽带来了不少便利,他与谢暮烟出其不意地冲入了义军大营,在有少数义军兵士反应过来时,已然无法挡住他的锋芒。

    他丝毫不给敌军任何聚集围堵的机会,一路上双掌连出,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带着谢暮烟左冲右突。

    谢暮烟虽然武功不高,可昔日在草原上时见惯了血腥厮杀,甚至亲自带领过人马上阵,因此对这种场面并未感到惊讶,始终镇定如常。

    她紧随在刘驽身后,只见大多数义军兵士摄于刘驽咆哮的掌风,不敢上前硬拼,纷纷远避,所过之处几乎无人敢挡。

    两人很快脱离了义军大营,向华山方向绝尘而去。

    路上积雪甚深,离开官道走上崎岖的乡间小路后更是如此。大雪铺满了乡间的原野,令人分不清地形。马匹稍有失足,便会一脚踏进路旁的沟里。

    两人在马背上举着火把寻路,花费了整整一个时辰,方才来到华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外。

    此时天色晦暗,并无星辰照耀。从村外放眼看向整个小村,仅能在夜色下分辨出某些房屋的模糊轮廓来。

    两人迎着直灌脖子的冷风,策马向村中行去。

    谢暮烟有些犹豫,可能出于性格中的谨慎,抑或是少女常有的胆怯,道:“咱们这么晚进村,会不会被人当作强盗,更或者吓着别人”

    刘驽朗声一笑,“哈,或许别人可能被吓着,但那个诸葛穷应该不会。上次他在烧着的房子里待了许久也未害怕,这次怎会被区区两个人吓着”

    “他的房子被烧了,那他现在住哪”谢暮烟问道,心中有些犯嘀咕。

    “或许是新建了一座房子,又或者搬到了别处,谁知道呢。如果他在,那么在我们直接见他本人,如果他不在,就找几个村民询问其下落。”

    刘驽倒是有些不着急。俗话说好事多磨,如果轻易便能将这等大才揽至麾下,那反倒是件奇怪的事情。

    “好吧。”谢暮烟轻轻点头,心想在漆黑的夜色中刘驽或许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于是不由地微微苦笑,只是嘴角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好在事情顺利,两人骑着马继续往前走了不远的路,刘驽便参照周围物景,找到了上次被大火烧毁的诸葛穷的宅子原地。

    被大火烧过的原地上,尺许厚的大雪里,仅有一座小小的茅庐矗立。茅庐虽然小,看上去也孤零零的,却别有一种特立独行的意味。

    刘驽见识过诸葛穷的放荡不羁,这座茅庐无疑加深了他对少年的固有印象。

    他的嘴角不由地勾起一丝笑容,“他果然没有走!”

    &n

    bsp;谢暮烟瞅着眼前简陋的茅庐,抬头望向庐顶上的积雪,“这么大的雪,他就不怕屋顶被雪压塌了么”

    刘驽哈哈一笑,“此人出了名地大胆,这种事儿他又怎会放在心上。”

    他翻身下马,走到茅庐前叩响了门板。门板很薄,加上用料是劣质松木的缘故,敲上去的声音颇为清脆。

    咚!咚!咚!

    刘驽连敲三声后,茅庐内并未传出任何动静,不由地皱了皱眉,心想:“难道是



第七百零四节 请其出山
    谢暮烟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竟当了别人的情敌,而且是在乡下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当着这样一个黄毛丫头的面儿。

    她向刘驽使了好几次眼色,企盼他能出面为自己辩解,没想到刘驽一个劲地笑,连句正经话也未说出口,只顾着和那黄毛丫头逗乐,似乎全然忘记了两人来到此地的初衷。

    “你觉得她怎么样,够当诸葛穷的媳妇么”刘驽笑着向少女问道,说着偷偷瞄向谢暮烟。

    谢暮烟脸色铁青,没有说话。

    “当然不够格!”少女一口否决,用眼睛将谢暮烟上下又打量了一遍,“像她这种人别看长得漂亮,其实胸大无脑,怎能配得上我家又聪明又懂事的诸葛穷!”

    “你……”谢暮烟气急。

    刘驽没当回事儿,继续和少女对侃了好一阵,逐渐摸清了此女的底细。

    原来少女小名唤作黄丫,确实是诸葛穷的未婚妻,乃是本地一家富户的女儿。虽然诸葛穷由于喜爱研制火药在村里恶名昭彰,但是这一点不影响黄丫对诸葛穷的喜爱。

    上一次诸葛穷的房子着火时,黄丫正好带着自家伙计出门帮他寻找各种炼丹所需的矿石了。采矿的活儿异常艰辛,经常在外面风餐露宿,一过就是好几天,是以她当时并未出现在现场。

    村里人不敢惹诸葛穷,生怕其哪天不开心炸了自家房子,于是柿子拣软的捏,将“助纣为虐”的黄丫当作了撒气筒。就在今日白天,有人出于逗弄黄丫的目的,骗她说有人要向诸葛穷提亲,她这个未过门的媳妇怕是要告吹了。

    黄丫虽然聪明,但是在感情面前迷住了眼。她对那人的话半信半疑,生怕有人真的来向诸葛穷提亲,于是一整天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她一直等到夜里,只见无人上门,这才稍稍平复下心情。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刘驽和谢暮烟会趁夜敲门,而且谢暮烟还长得那么漂亮,令她不禁自惭形秽,感到万分不如,于是情不自禁地将谢暮烟与白天那人说及的提亲之事联系起来,心中生起莫大的敌意。

    黄丫在与刘驽说话时,常常冷眼看向一旁的谢暮烟,出言奚落几句。刘驽笑着总不应话,将话题向诸葛穷的身上引。黄丫或许是受过诸葛穷的嘱咐,常常答非所问。两人言语间交手数十回合,没有任何战果,倒是将一旁的谢暮烟损了个够呛。

    黄丫嘴下毫不留情。

    “这女子将自己打扮得太好,肯定没时间读书。”

    “不读书的女子都是蠢才!”

    “我家爷们最不喜欢这种绣花枕头,绝不会多看她一眼!”

    谢暮烟听黄丫的话语里处处含着对自己的挖苦和捉弄,于是再也忍不住,她好歹出身士族名门,即便沦落到草原上时,始终也是在达官贵人的圈里厮混。无论如何,怎能忍受这样一个黄毛丫头出言奚落。

    她好容易才平缓住自己的心情,淡淡地说道:“姑娘,诸葛先生自然是你的,谁也不会抢了去。我们这次来请他,为的是商量军国大事!你既然怕有人上门提亲,那诸葛穷肯定没有走远,就在附近吧”

    “果然真的有人为这事来找他,诸葛穷真的猜中了!”黄丫突然尖叫了起来,“这事比提亲还严重!”

    谢暮烟没想到黄丫竟是这样一副一惊一乍的作风,她自觉捅了个马蜂窝,不禁感到头疼,转脸望了望刘驽,眼中满是歉意。

    刘驽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黄丫板起脸看着两人,继续说道:“诸葛穷不在家,可他是我爷们,你们要是想找他商量什么事,先要过了我这一关!”

    刘驽笑道:“在下正是要找诸葛先生商量军国大事,如今天下大乱,诸侯征战四起,百姓民不聊生。诸葛先生既然是诸葛武侯的后人,又怎能不怀有匡扶社稷之心呢”

    黄丫冷眼看着他,“匡扶社稷诸葛穷恐怕不会有兴趣。实话告诉你们吧,他跟我说过要出门远游,若是有人找他,就告诉说需要等上三两年。”

    “三两年……”谢暮烟一阵苦笑,向刘驽提议道:“不如我们走吧,等到那时候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不,我会等。”刘驽缓缓说道。

    黄丫冷冷一笑,“呵,那你就等吧,反正我已经告诉你们了,等不来人别怪我!”

    她反手砰地一声将门关上,任凭刘驽和谢暮烟敲门,始终再不肯理。

    谢暮烟呼吸着屋外冰冷的风,幽幽地向刘驽问道:“雪这么大,难道我们要一直等下去吗”

    刘驽轻声叹了口气,“昔日刘备为了请卧龙先生出山,不惜三顾茅庐,难道这点雪就能挡得住我么”

    &nb



第七百零五节 山川大河
    刘驽微微苦笑,正色答道:“吐蕃大军曾数番杀进长安,焚我城市,掠我百姓,堪称罪恶滔天。虽然尽杀之,但我心中未觉有所不妥。黄巢麾下的兵士皆是我中原子民,本身甚少有恶行,不过是随众走上了另一条路罢了,我不忍尽杀之!”

    他说完这些话后轻轻吐了口气,这是他第一次向他人吐露自己的真实想法,并且是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这些年来,他从未这般坦率地吐露心声,即便在谢暮烟面前也未如此。只因为仁慈和妇人之仁,这两者之间往往只相差一线,稍稍把握不好尺度便会越界。

    一个怀有妇人之仁的人往往不被认为是合格的领袖,麾下的人马常常也会因此离心。这也是刘驽之所以始终将这个想法藏在心底、从未向人透露的原因。

    他之所以选择向黄丫说出这一切,其实也是在打一个赌。面对不肯露面的诸葛穷,他已经没有再好的办法,唯有赌上自己的真心,但愿自己的真情实意能够打动这位不肯受羁索的天才。

    谢暮烟没有想到刘驽这一层,听后了这番话后略微有些愣神,她张了张嘴想提醒刘驽,可出于某种想法又住了声,低下头沉默不语。

    黄丫倒是轻轻一笑,对刘驽道:“你说得很对,可我凭甚么相信你呢”

    刘驽面色如常,“天下事本就风云突变,为人所难料。刘某做事,秉持一己良心而已。”

    “既然你是如此一个大好人,为甚么不去做和尚,每天给穷人们施粥,岂不是能做更多的好事”黄丫取笑道。

    刘驽并未动怒,道:“做善人,只能救极少数人,而扫平乱世、靖清寰宇却可以拯救社稷万民,孰轻孰重,姑娘应该比我还要明白!”
1...168169170171172...185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