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玺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木子从
那前面站的人,是他最熟悉的人,独孤裕。
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是忠。
哪怕是这么一个不真实的,恍惚的幻觉都能让他放下这仇恨的心。
白凛看着那宽阔的山口,他知道再往前走,两边的山上就已经埋伏满了镇北军。
他笑了,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会放弃复仇,没想到这些东西都只是因为深埋在自己心中的那颗忠心戛然而止。
“止!”白凛伸出手。
身后的士兵们立马停下脚步。
部队缓慢地停息了。
他们也在疑惑,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一直在急行军然而到了目标地点却停下来了。
“传令下去,全军变队,向后撤离。”
“撤离”副将很是不解,都到了这,怎么可能要撤离呢。
“对,咱们没理由继续向前了,走吧。”
“这是为何”
“你不必多问,本将军说了算,赶紧传令。”
“诺,”那副将虽然想不明白,但也只能叫来传令兵,很快,整个北境军开始调转方向向着淌风山外行进。
白凛看着那空洞的山口,他们慢慢远离,实际上他此刻才发觉,那么多年前的仇恨刚刚出现时会冲击自己的大脑让自己做出不理智的选择可再静静想想无论是白家还是独孤家都是北境人,若是让北境军败在这里,自己也就成了整个北境的罪人。
“仇恨那,就这么了结了吧,”白凛低头无奈地笑了笑,他驾着马向着部队的后方跟去。
“白将军!不知这是要去哪啊!”
他身后突然响起了声音。
他猛地转过头,他空荡荡的山口突然开始有些变化,数量巨大的骑兵从下面缓缓出现。
张阙驾马上前。
“难不成,到了这最关键的时候,你决定放弃”
北境士兵们见到敌军出现,立马警觉起来,纷纷握紧武器与镇北军相对。
“快走,听不懂我的命令吗!”白凛训斥着身边的士兵,让他们赶紧离开。
“白凛,我理解你,你我都是人,我也有感情,若是我在你那个位置我也一样不忍放弃我的战士们,”张阙拔出长剑,他似乎很坚决,“可我是个兵,我们有纪律性,我必须杀了你们!既然你选择背叛,那我连那一起杀!”
他刚刚说完两侧的山上立马站起来大量弓箭手,全部抵达了规定的位置,指向北境军。
“怎么会你怎么把你的人提到这里,你……”
“呵呵,自然是你的人告诉了我,”张阙叹了口气,“你们走不了了,你身后我也埋伏了人,北境军的尾巴已经被我抄了。”
“什么!”
还不等白凛惊讶,后面的传令兵便赶了上来。
“将军,不好了,咱们后方出现了大量敌军,兄弟们躲闪不及,损失惨重!”
“你!”白凛怒不可揭,“给我杀!”
“杀!”
北境军此刻已经没有后路只能向着前面突破,然而在这样的峡谷之中也只能十几人并排行进。
张阙退到了后面,一排排重盾兵走上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们疯狂地砍刺却也难以伤到镇北军部队分毫。
“放箭!”
张阙刚刚说完,旗手立马发令,两边的弓箭手万箭齐发,原本北境军就是轻装上阵,急行军,根本挡不住他们的箭雨,一时间损失惨重。
白凛拿起重枪,用尽全身的力气冲了上去砸倒了一个重盾兵,一时间他身边的士兵立马聚集过来,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北境军压了上来可他们不清楚后面的情况,他们过于密集,训练有素的
第二百三十六章 许国
杀!
白凛的面前一片血海。
他眼看着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经慢慢变得不再密集。
他几乎可以说强行冲出了一条血路。
白凛身边的战士越来越少,就连独孤瑾身边的亲卫也剩不下几个人。
白凛的盾已经烂了,就连他身上的盔甲都被镇北军士兵砍出了无数道伤痕。
“快,杀出去!”白凛强打精神,在次举起盾和身边几个幸存下来的士兵发起冲击。
哪怕是再强大的意志也有消亡的时候,可白凛却咬着牙带着满身的伤向着最后一道人墙冲了过去。
镇北军也甚至不敢相信这个人居然会有力气再次举起武器。
这个人,这个满身是血的战士居然会用自己的意志驱动已经溃烂的。
这一刻,她明白了,什么才是忠,什么才是感情,当埋伏出现的时候,独孤瑾就已经很清楚了白凛可能是那个背叛者,但在阵前的白凛冲回来保护自己的时候,她忽然知道这个战士最终用自己的忠打败了心中的恨。
“啊,”白凛反手持刀转身躲过面前对手的一击,将刀砍入了他的脖颈里。
鲜血四溅,溅在他脸上。
然而这早已司空见惯,白凛抹了抹脸,又指挥着士兵向外冲去。
就在他交战正酣,他突然见到面前冲来一骑。
“是骑兵,是……马!”白凛笑了,他终于看见了最想看见的东西,“拦住那骑兵!快!”
所有的战士都被他吸引过来他们站在一起,组成了墙,一堵想要拦住重骑兵的墙。
他们做这些无怨无悔,或许只是一时对君主的誓言,便可一直信守至此。
白凛举起剑,他看着那骑兵冲过来的轨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把利剑投了出去。
那骑手被这锋利的剑刺穿倒在了地上,失去骑手的战马向前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
“陛下,快上马!上马!”
白凛冲过去拖住了战马。
独孤瑾走上前一步踏上,白凛迅速拍了拍马尾“陛下,不要回头,快走!”
他重新举起剑,转身面对着那血海,站着的士兵已经不多了,此刻他唯独只要挡住这条道路。
那把利剑从白凛的耳畔飞过,他心中一惊,似乎知道大事不妙。
那支箭不偏不倚射在了独孤瑾的脊背上,她无力地从马上倒了下来。
那些士兵如狼似虎般冲了过来,北境仅存的那些军士很快便阻挡不住他们了。
“陛下陛下你怎么样”白凛跑过去将独孤瑾背后的箭尾折断。
“白凛……我……我的好运用光了,”独孤瑾笑了,她嘴角流着鲜血,使得她说话含糊不清。
“陛下走我带您走……”
“不用了,我活不了了,”独孤瑾皱着眉,疼痛感让她很难说话,“告诉林霄寒,我没恨他!我……我……”
“陛下!”
“本王不能嫁给你了,本王此身许国……”
独孤瑾再没能闭上眼睛,她那双眼睛失了神,和一般的死者无异。
多年以前当白凛第一次见到独孤瑾时,那双眼睛如此纯粹,如同一颗黑色的珍珠,那么惹人爱怜那么非同寻常,当她回首之时,便是惊鸿一瞥。
可现在,那双眼失了神,而这世间或许再没有那美好的眼睛。
“不不会的,不会的!”白凛站起身,他看着不远处那一个个倒下的战友,那硝烟之中传来的沉重脚步声,敌军要接近了。
“不,不能倒在这,”白凛狠狠掐了自己的手臂。
“啊,嗯!”他似乎来了精神,立马抱起独孤瑾的尸体将她拖到了马上随后跨上马鞍。
“我要带你回去!”
他猛地一蹬马尾战马嘶鸣之下向着北方而去。
他身后,三四个骑兵追了上来,他们行进在白凛四周,找机会发起进攻。
白凛皱着眉,他仔细思考着如何对付他们。
看样子有一个年轻的兵
第二百三十七章 焦土
三岁离开了这座城。
在原本最该充满童真的日子里,他流落在那昏暗的乡野之中。
直到如今,当他长途跋涉,带着残兵败将,一千多人的队伍终于返回了宁泉城。
那一刻,他看见了残破的城墙,碎裂的门楼,滚滚的浓烟。
满地楚军的尸体,再往前走便彻底没有了生的气息。
“咱们的家……”那几个被眼前景象惊吓到的士兵猛地冲上去,他迫切想要看看里面的情况,便毫无顾忌地向着城门内走去。
“别过去!”李逝急忙想要拦住他,然而他实在太疯狂,根本拦不住。
就这样一个着急归乡的影子,在这残破的大地上留下足迹,缓缓接近那座如同死城的门楼。
他走进了已经完全打开的城门。
慢慢消逝在烟尘之中。
如同被洪水吞噬的石块再也没有半点音讯。
“他,他进去了……”李麟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李逝也不敢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这座城里有太多不确定性,起码他可以认定,楚军绝不是南境军的对手。
他看了看身边的士兵,做出了决定。
“你们在这等着,所有人都暂时听李麟调遣,我独自进去查看一下,若是一个时辰以内没有回来,就带着兄弟们赶紧离开吧,楚国地大,去哪都好,实在不行就一直向南。”
“君上不可啊!”
“君上咱们去吧,您不能去啊。”
士兵们一个个都十分不舍,作为君主,身先士卒就已经十分难得,此刻赌上自己的命去成全别的,他手下的战士们都不愿看到这样。
“诸位,楚国败了,败地彻底,孤作为楚公,理应身死社稷之大,而不可苟且偷生,若是孤回来了,咱们依旧并肩作战若是孤不幸战死,那这场战争就算是结束了,你们不必再多挂念。”
李逝没有说更多,他决绝地转过头向着门楼走去。
士兵之中有人开始抽泣起来,有人一言不发。
有人静静注视着他。
李麟,此刻的他,真正明白了李逝。
自小的苦难便使得李逝变得患得患失,他所做的一切牺牲原本在李麟面前是如此的难以理解,但如今,李麟没有疑惑了,他不会像过去那样阻拦李逝,他知道了,他的这个兄长是真正的大公无私,他放弃了原本属于自己这个年龄所拥有的一切快乐,只为了守住他心心念念的楚国。
如今楚国败亡,李逝心中份量最重的东西就这样消逝了,若是果真如此李逝也不会贪恋人世。
他渐渐走远了,走到了所有人都看不清的地方,走入了那昏暗的城池之中,那滚滚浓烟之中。
李逝看不清前路,但他可以感受到嘈杂的声响。
那凄惨的呻吟。
慢慢地面前的一切变得清晰可见。
那烧焦的土地上躺满了尸体。
而这些尸体不仅仅有楚国士兵还有南境士兵。
就这样,这尸体铺陈的道路一直向前延伸。
李逝缓缓行进着,两边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百姓不计其数,那原本美丽的宁泉城如今真正变成了黑色的死国。
他惊叹于这可怕的毁灭,可在他心中最大的那份感情还是惋惜。
他终于走到了血云桥边,那原本清澈的河水已经被鲜血染作猩红,真的如同数百年前一样,这片土地就像是一片片带血的云,给人以直击心灵的痛楚。
他低下头,他无奈地看着不断流动的血水,他知道这些水是已经稀释过的了,他搞不明白魏桀为什么要发动这场战争,难道就为了让这天下再多一点如此悲凉的场景吗。
李逝笑了,他笑自己太无知,他笑自己居然真的觉得以卵击石可
第二百三十八章 冷宫
“你说的对,结局不重要了,”李逝站起身,“咱们把兄弟们聚集起来,再问问吧。”
“嗯,”常力山也笑了都释然了,毕竟也不剩下什么了。
李麟带着手下的士兵们进了城,虽然城内破败,但至少战事暂时结束了,他们也可以歇下来。
楚云宫里至少还算干净,主要的战场不在楚云宫,宫中人大多还都安全。
医官们为李逝清洗了身子,包扎了伤口,换上了新的常服。
他走入了宫门。
宁门依旧保持着往日的宁静,可这一切却是外面无数枯骨换来的。
高阁冷置,出水渠早已干涸,他走在长长的直道上。
往事纷纷从脑中显现出来。
他带着父亲的玉离开了这道门。
两年前又跟着聂麒走入了这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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