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玺
作者:自在观
李蘅远是个家人皆知的大草包。姨娘看见这个草包磨刀霍霍。姐妹看见这个草包准备取而代之。青梅竹马的表哥都觉得草包就是用来欺骗的。李蘅远也觉得这个草包人设挺好,准备听着阿婆的指示从头走到黑。直到有一天,一个带着和蔼可亲笑容的邻居小哥哥走到她面前,被她一拳打成了自己的外挂。有了小哥哥外挂,李蘅远干掉了姨娘,赶跑了庶妹,弄死了表哥,走向草包人生的巅峰。接着就该跟小哥哥谈点个人问题了。小哥,我有家财万贯兵百万,忠可保家卫国,奸可谋朝篡位,你从了我可好?标签世家暗恋成真生死大爱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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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看见
低矮的屋里,除了腐败的稻草,什么摆设都没有,阳光熹微,一股霉味。
李蘅远看见自己披头散发的坐在墙角。
尽管已面目全非,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自己。
一根两指粗的铁链箍在脚踝上,另一端,深深的钉在屋子地基的石头里。
那个自己,正在用手指抠着链扣,哗啦……哗啦……一下又一下。
那个自己,指头上指甲已经剥落,剩下的一截血肉模糊,昏暗的光线下打在上面,身下的稻草上,落下形状奇怪的阴影。
动作还在重复,铁链纹丝不动。
李蘅远心像是被毒蛇咬了一下,霎时就疼的冷汗直流,她为什么做这种事?
是谁给她加的铁链?
“夫人,您来了?”略冷的风透过开裂的墙壁,将外面的声音吹进来,女子嗓音略粗,带着谄媚的讨好。
李蘅远动动耳朵,这声音很熟悉。
她抬头看着唯一的天窗,有一枝海棠花横斜而过,虽然很远,但她还是看见了。
海棠花开时节,春意盎然。
可是她的窗前,明明是名贵的牡丹。
这画面既陌生,又熟悉,到底是哪里见过?
哗啦,屋外铁锁落下的声音,漆面斑驳的门吱呀一声,涌进来一股新鲜空气,随即进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小小脸蛋,白净肌肤,有着江南女子特有的玲珑身段和婉约气质。
李蘅远才看她一眼,耳边就响起恶狠狠的话:
“我与楚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心里只有我一个人,要不是因为你存在,我怎么会是妾室呢?我自己的名字被人抹杀,要顶着你的名字活着,你这贱人,你想想你是多么的碍事。”
“我当然不会让你死了,因为楚郎不想让你死,我们要看着你痛苦的尖叫,看着你饱受折磨。”
“楚郎娶你,从来都不是因为喜欢你,就是让你生不如死,你跑吧,跑吧,跑出去这个屋子,跑不出去这个院子,跑出去这个院子,跑不出去这个宅子……”
“这里不是你的老家,你家人都死绝了,没有人会来接你……”
这些话正是进屋这女子说的,她为什么要说这些?李蘅远不懂,感到头疼欲裂。
女子煽动着手走向墙角的自己:“呀,屋里什么味啊,真真熏死人了。”
墙角的自己没有任何反应。
李蘅远耳朵里又流入女子不胜其烦的声音,场景还是这间屋子,不过窗棂,要鲜艳一些。
“这还是含着金勺长大的阿蘅小娘子吗?面目全非,你阿耶都认不出你了。”
“这里的生活你不习惯吧?别怕,你生来富贵,所以没见过老鼠蟑螂,其实它们都很可爱,你看你一个人在这里,如果没有她们陪着,多寂寞啊?”
像是为了配合女子的嗤笑,一只鞋底长的黑鼠,顺着铁链一端,爬上墙角自己的脚,那鼠尖嘴猴腮,身子烂了半边,上面一团白蛆在蠕动。
李蘅远胃里一阵阵恶心,只想着赶紧离开这里,可是脚像生了根,目光也不受控制。
她呆住了。
顺着老鼠向上爬的方向,她看见墙角的自己,空着的那只脚,露出森森白骨,已经让人生生掰断。
李蘅远头皮发麻,眼框发热,她到底是怎么了?
墙角的自己依然镇定自若,拎起老鼠尾巴向前一抛。
李蘅远抱着头要躲开,还没来得及挪动脚步。
那老鼠就落在进来的女子胸口上,白蛆如饭粒般纷纷落下,给她红色襦裙加了些许点缀。
“救命啊,救命啊……”绣着层叠芍药花的绣鞋,一脚踩在残羹冷炙上,接着便在地面跳起了别样“胡旋舞”
喋喋不休的声音瞬间变了调:“来人,来人,救命……”
没由来的,李蘅远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映雪!你怎么了?”屋外一阵混乱。
忽的狂风一般,一位穿着蓝色细布宽袍的男子破门冲进来:“映雪……”
他把女子抱起,神色担忧:“怎么了?”
女人勾住男子的脖子大哭:“阿郎,娘子往妾身身上丢老鼠,妾身好心来为她送行……妾身好怕……”
“别怕,这里污秽肮脏,我先带你出去。”男子小心翼翼将女子抱出屋子,跟门外人交代了一些话。
不一会功夫,他大步反回,冲到墙角自己面前,抬手就是两巴掌:“你这贱人,映雪好心来给你送行,你竟敢用老鼠吓唬她,你简直恶毒透顶,心肝都烂了……”
“贱人,淫1妇,婊子养的……”
市井妇人都骂不出来的话,一连串的从他空口中溢出。
李蘅远顿感头冒金星,瘫倒在地上。
等她再次睁开眼,已经跟墙角的自己合二为一。
男人抓住她的衣领把她拉起来:“我再给一次机会,说,你阿耶的宝藏都藏哪了?”
“宝藏?”
“贱人,还不说……”又是一巴掌。
李蘅远眼前的黑不是天黑的黑,是古井之黑,漫无天际。
不知过了多久,她又醒来了,面前的男人还在,还多了两个中年男人。
一个脑满肥肠,相貌丑陋,一个五官正常,但下巴直接和肩胛骨连在一起,是个罗锅
那二人搓着手看她,目光猥琐,像是饥饿之人看着盘中的大餐。
李蘅远目光缩了缩。
男人表情狰狞:“呵呵,小淫1妇。”
“害怕了吗?”
“你如果不说,我就这二位大哥好好伺候伺候你,五年没碰过男人,你之前那么多侍卫,应该很空虚寂寞吧?”
“那你就更别想得到一分钱,我是不见天日的人,还不如一直快要烂掉的老鼠自由,我怕什么?大不了一死。”李蘅远话一出口,就愣了,她为什么这么说?
男人还在说,她控制不住的要和他针锋相对。
“你怕,你很怕,不然你干嘛添嘴唇?这是你紧张时候惯有的动作,你还指望有人来救你呢,你舍不得死。而且,我没有碰过你,我知道别人也没有,你还干净如白纸,怎么会不怕呢?”
“你既然这么清楚,为什么还诬陷我骂我?你囚禁我五年,不就是因为这个罪名吗?”
“因为你是淫1妇生的小淫1妇。”
李蘅远觉得脑袋要爆炸了,不想说话,只想打死他,打死他。
那声音又在耳边响起:“阿蘅,不要做无谓的挣扎,告诉我,只要你告诉我,我就放了你,也不侮辱你母亲,这次是真的。”
“你可能还不知道,这是你我最后的机会,有人找我要你,我已经答应了,你如果不说,我就让外面的人毁了你,得你处子之身,再被别人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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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蘅远道:“你要把我送人?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是玩物,你没有资格把我送人。”
“我的妻子只有映雪,虽然她只能叫李蘅远,但你永远都不再是李蘅远了。所以你说不说?说了,我能保你完璧,不说的话,就算是我不稀罕要的,也不能便宜萧掩那个反贼。”说到这里,男人目光一瞬间敛起,隐隐带着恨意。
李蘅远头疼欲裂。
“说还是不说?”
“你放开我。”李蘅远挣扎。
“看来你是不想说,二位大哥,这**很不听话,就交给你你们了。”
门咣当一声,先前已经离去的两个男人破门而入。
李蘅远吓得脸失血色:“不要,不要,别碰我……”
“我要杀了你们,我杀了你们……”
☆、0002醒来
“我要杀了你们……”
西池院,檐下长廊,小盈提着水壶路过,听见卧房里传出心肝摧裂的喊声,喊声几近崩溃。
她心中一惊,忙推门进了屋子。
“我要杀了你们……”喊声越发凄厉了。
小盈将茶壶放下,拉开西边卷帘,穿过三层帷帐,终于在屏风后看到挥舞着匕首的三小娘子。
三小娘子双目瞪圆,牙关紧要,神色痛苦,攻击着虚无的空气。
“娘子。”小盈叫了一声。
这时三小娘子把匕首对向她自己的脖颈。
那匕首寒光闪动,一看就锋利无比,这一下下去,娘子还不血溅当场?
小盈来不及细想,一下子扑过去,将娘子压倒在榻上,双手握住娘子的手不放:“娘子,您醒醒啊……”
李蘅远听见耳边有人告诉她“您梦魇住了”,她一个激灵看向前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就见一个十六十七的女子趴在自己身上。
那女子编发半开,形容稍有狼狈,不过她相貌清秀绝伦,只一眼,就让人印象深刻,这些许狼狈不影响她的气质,反而有种妩媚之美。
李蘅远看着她手中的匕首吓了一跳,梦中的惊吓都忘了大半;“你是何人?怎么会在我的床上,你要干什么?”她拢了拢胸口衣领。
小盈:“……”
她忙将匕首丢到一边,站好跪下,道:“婢子小盈,听见娘子呼喊,情急之下,擅闯娘子闺房,请娘子责罚。”
“你说我叫嚷?”李蘅远目露沉思,声音低低的。
小盈肯定的点了点头:“是。”
想起来了,做了个噩梦,梦见有个男的自称她的夫君,要问她父亲宝藏的下落,还要把她送人,如果她不说,就要毁了她的清白。
李蘅远想的心头一揪,明明是个噩梦,可是梦里的每一句话都萦绕在耳边,每一个片段都那么清清楚楚,那个熟悉的声音,那个叫映雪的女子,那个长的白皙斯文的楚郎。
还有那两个拉着她衣服的畜生……
现在回想起来,还身临其境般。
李蘅远深深的打了个寒颤,双手痛苦的抱着头:“我不要……”
小盈大急,忙抬起头:“娘子,您又魇住了?”
清脆的女子声音将李蘅远拉回到现实,她四顾看了看,錾珐琅的棚顶,蜀绣八折屏风,大石国的地毯……
金色阳光从屏风后投射进来,照在棚顶挂着的烟雾般淡蓝色帷帐上,像是将蓝天搬到了屋里,正好就在床榻的最上方,投下最梦幻的影子。
奢华舒适,这正是自己的闺房,不是那间小黑屋。
她长舒了一口气,道:“我这是怎么了?我觉得头好疼,好累。”
小盈道:“奴婢听闻娘子受伤了,四日没醒,大夫又说您没有大碍,但不知为何不醒,大家正商量要请道士来家里,给您魂呢。”
“四日没醒?”李蘅远摸着后脑勺的伤,眉尖微蹙,双手支在榻上想了想,啊,春天园子里的花都开了,她去散步,坐在假山上休息,突然就载下去,那是因为,背后有人推她。
她心扑通扑通跳,刚刚醒,怎么什么事都模模糊糊的?
李蘅远抬头看了看:“对了,你说你是听说,我没见过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小盈盈盈一笑道:“婢子是茶水房伺候的小婢,娘子从前没见过婢子。”
小婢是院子里的登记低的婢女,她身边有两个大婢,四个二等婢女,平时都用不过来,其他掌管衣食住行的小婢有多少,根本就数不清。
茶房就在正房左侧,一个小耳房,是离正房最近的屋子。
李蘅远看这小盈有十分姿色,笑起来一点也不怯懦小气,见之可亲。
她淡笑道:“你应该叫大盈。”
小盈忙叩首:“谢娘子赐名。”
李蘅远噗嗤一笑道:“我是逗你玩呢,没有要给你改名字的意思。”
小盈抬起脸,笑容娇俏。
李蘅远道:“你倒是个伶俐的,怎么会到茶房去呢?其他人呢?”
李蘅远是柱国公李玉山的掌上明珠。
柱国公李玉山,御史中丞、平卢节度使,范阳节度,河北采访、平卢军等使……他的官衔有一大堆,是国之重臣,统领北方三郡。
李蘅远自幼丧母,李玉山怕家人不能善待李蘅远,所以亲自带养在身边,但他要行军打仗,在李蘅远五岁的时候,不得已把李蘅远送回到上京老家。
可是依然怕家人不能善待李蘅远,所以直接给李蘅远在李家大宅之外又修了宅院,教养之人全部李蘅远生母信任的人,要不然就是从新买的。
李家大宅里的一个都不重用。
而她,正是李家大宅的家生子,所以在李蘅远的院子里,就算再优秀,也会被排挤在外。
小盈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的情况跟李蘅远说。
沉吟一下道:“婢子一直在茶房,不知道姐姐们都去哪了。”
李蘅远蹙眉道:“这就奇怪了,你说我昏迷四日,她们不照顾我,在我昏迷的时候全部不在我身边?还不知道去哪里了,她们反了吗?”
李蘅远身边的大丫鬟,向来都是松散的,又被李蘅远宠的地位极高,就连李家大宅那边的人都要对她们敬畏三分。
只要李蘅远不说,就没人能敢惹她们,这样的下人,更可气的事都做了不少,她们能不管混迷中的李蘅远,也就不稀奇了。
可是以前李蘅远从来不会计较这些。
小盈想到娘子的性子,再听娘子的问话,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抬头看着娘子。
晒得微黑的肌肤,壮士的身材,胖的圆溜溜的脸,那股憨厚劲依旧,只不过,茶色的眼睛,好像比之前明亮了许多,里面有股光。
小盈心中一动,娘子好像变了,但又好像没变,到底……
这时就听李蘅远道;“我饿了,让人备饭吧。”
这位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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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好吃是一绝,不然也不会这么壮实,才十四岁,横着能把十六七岁的小伙子装下。
这么快就忘记了下人,想到了吃,小盈心想,一点也没变。
小盈站起来道:“是。”
躬身就要退下。
她起身的动作,手腕正好露在外面,李蘅远见她雪白的肌肤上多了一条深刻的刀痕,皮肉外翻,鲜血顺着指尖往下滴答,全部落在地毯上。
太沉浸在自己的恐惧中了,竟然早没有发现婢女受了伤。
再看地毯上安静躺着的匕首,上面还有血痕,正是自己伤的人。
李蘅远道:“不用你管吃食了,去外院找大夫,养好伤来见我。”
李蘅远从不亏待下人,更不会亏待替自己挡刀子的人。
小盈手捂住伤口,盈盈福身:“是。”
☆、0003改变
小盈走后,李蘅远将地上的匕首捡起来,用帕子擦拭干净,然后放回到枕头底下。
这是阿耶千叮咛万嘱咐过的,一定要随身带着武器防身。
阿耶出生入死,对生命格外珍惜,很怕她遇到危险。
防身……
李蘅远心中一颤,她又想起方才的梦了。
梦里,她可以防身的东西都哪去了?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
“娘子,您醒了?”屏风后走出来一个身影,看着她,一脸喜色。
这是她的二等婢女樱桃。
见到樱桃,李蘅远梦都气忘了,茶色眸子满是怒意,眉心拢在一起:“你们都当我死了是吗?我是昏迷不醒,是受伤,不是睡着了,你们怎么敢不留人就撇下我不管。”
樱桃却没因为李蘅远黑脸就感到害怕,她们都了解李蘅远,是个纸老虎,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只要糊弄两句,就忘了。
樱桃忙笑道;“婢子去给娘子看厨房午膳了,万一娘子醒了饿了呢?”
“厨房都做了什么?”李蘅远忽然想知道丫鬟会怎么回答,以前,她从来不会想到要考验任何人。
听李蘅远语气和善了许多,樱桃心里不着痕迹的嗤笑,她们家娘子还有个软肋,只要有吃的,就高兴的姓什么都忘了。
不过厨房里有什么她还真不知道,四郎君又抬举了一个好姐妹,她们去吃酒去了。
樱桃随便编个菜名;“婢子再去催一催,蒸了一只羊羔。”
胡说八道。
李蘅远就是再傻,也知道有伤的时候大夫不会让吃羊羔。
她看着樱桃大喇喇离去,心凉了半截。
她昏迷不醒,四天,醒来身边的人一个都不在,回来了也不问她伤势缘由,连杯水都不倒,就知道哄骗她,根本不在乎她的生死。
不对,李蘅远陡然间愣住,这些婢女以往也是这样不尽责,不过自己总是在外面玩,回来的时候她们也玩够了,所以没在意。
这么说,还是自己纵容的?
李蘅远总感觉今天她不正常,婢女们也不正常,一边思考,强打起神,给自己倒一杯水,润了润干渴的喉咙。
陆续的,桃子,桂圆,汤圆,芝麻,都回来了。
她们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桂圆和汤圆挎着胳膊,一路嘀嘀咕咕,见到她,除了芝麻,谁都没表现的喜出望外。
“跪下。”李蘅远想不计较,这些都是她宠爱的婢女,跟她一起长大,可是心火上燎,根本压不住脾气。
“你们身上穿的,头上戴的,每个月的花销,都是她给的,你们就不怕我醒不过来?在我昏迷之际,竟没有一个人愿意守在我旁边伺候,是不是太薄凉了些。”
不是说今天不会醒吗?
四人忙跪成一排。
随即桃子不紧不慢道:“婢子出去的时候,她们都在呢。”
桂圆和汤圆齐声道;“婢子出去的时候,芝麻在。”
芝麻声音委屈;“婢子每日要去给老太太回话,禀告娘子的伤势,奴婢是才出去的,奴婢走的时候,屋里有人啊。”
李蘅远看着她。
芝麻想说出来那人的名字,最后低下头。
原来她们平时都是这样相互推诿责任的。
李蘅远气的伤口疼,终于明白哪里不对了,以前她太不经心,看桃子桂圆汤圆,只有一瞬间害怕,之后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之前没留意,就是她的问题所在。
李蘅远又想起那个梦,那样真实可怕,如果它不是梦,是老天对自己的警示,不正好说明,这些婢女都不忠吗?
受伤醒了都找不到人,如若遭难,谁又会在身边?
倏然又想起梦里的那个声音。
“夫人,您来了?”对那映雪极其谄媚,这绝对是个熟人的声音。
李蘅远目光在每个奴婢脸上扫过,沉声问:“还有一个水晶呢?”
水晶是李蘅远最信任的大婢女,六个婢女,就她还没回来。
芝麻听得心头一颤,忙把头低下去,她去给老太太回话的时候水晶还在,打扮的花枝招展,肯定是去见何家郎君去了。
可是娘子很喜欢何家郎君,如果让娘子知道水晶背地里贴近何郎君,娘子一定会气疯的。
桃子桂圆汤圆都说不知。
芝麻嗫喏道;“奴婢不知。”
李蘅远瞳孔一缩,心下已了然,三人强作镇定,一人目光闪烁,这四个人,都知道水晶去哪了。
她是草包,不管事,但是大家相处这么久,谁的小动作是什么意思她都知道。
不爱管,宠着她们,是因为觉得大家都是人,都应该活得高兴,没人约束她,她也不想约束别人。
不是她傻。
不过别人好像不这么认为。
李蘅远思路渐渐清晰,于是淡声道:“既然一问三不知,那我要你们有什么用呢,我阿耶买你们是给我当祖宗供着的?显然不是,你们忘了自己的根本,你们是婢女。”
四人都熟悉娘子大喊大叫,这样平淡的说出冰冷的话,还是第一次见。
真真害怕了。
全都低头不语。
李蘅远心里摇头,就凭那个梦,一个也不能留。
道:“你们走吧,我不要你们了。”
语气轻飘飘不带一点感情。
四人看她说的认真,都吓坏了。
芝麻委屈的哭了。
桃子语气慌张:“娘子,奴婢们到底犯了什么错,您要把大家都赶出去,咱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的。”
李蘅远是说过,大家死活都在一起,不分开,这样多好。
她自嘲一笑:“可是你们没答应啊,我想,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天呐,娘子还会有除大喜大怒之外的表情,几个人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时李蘅远一挥袖:“下去。”
四人不敢再多话,灰溜溜退出去。
到了门口,正好碰见樱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