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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大枭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柴门犬

    “他现在位极人臣,真正站在朝堂之上谏言献策,欲破势改革,匡我天秦,那是何等的坚毅恢弘,诸位何不以此为鉴呢”

    章冲不去看他,但又不服:“那你又是听谁说的是公孙右相本人还是他家高堂怎知道他家境如此莫不是你编纂出来诓骗我等的”

    新垣平目光平静,缓缓眨了下眼睛,拱拱手:“道不相谋,在下这便告辞了。”

    接着甩袖离去,与这些士子不欢而散,转身时被魏仲武拉到一边相劝,让他再多坐会儿,毕竟是自己攒的局,开席没多久,主菜都还没上便要离开,也太有些下自己面子了。

    新垣平看了一眼那些继续划拳呼呵的士子,低声无奈道:“我同你说过多少次,这些人不值得深交,你屡屡不听,还非要与他们来往,这次若不是——”

    “若不是文家纾儿妹妹来,你才不来呢,对不对”魏仲武知他心思,笑着接上他的话。

    “别胡说。”

    新垣平往女席上瞥去一眼,那边三个碧玉年华的姑娘方才还相谈甚欢,又听得新垣平与士子们似有不悦,这会儿小了声音。

    今日魏仲武做东,他请客不加思索,想到谁就是谁,拖着妹妹,带着同学,只想到人多热闹,也没注意其中各自好恶。

    新垣平又道:“以后你的这种局,就别再带妹妹们来了。”

    魏仲武打着哈哈来应付:“知道了知道了,以后她们爱上哪玩上哪玩,那你要不要去跟她们打个招呼再走”

    新垣平想了想,点点头,与仲武一同到女席前。

    “哥哥要走了”

    新垣宁随口问了一声,她也并不关心她哥哥是不是真的要走,反而有些恼他打断自己与小姊妹的话题。

    “你也早些回家。”

    新垣平朝她丢下一句话,与魏秋子点头示意后,又看向文纾。

    这文家幼




第八十章 十六十八·碧玉方华
    待新垣平离开后,三个姑娘嫌士子们吵闹,便换了个包间继续话题,刚刚聊到了九原君。

    “我曾在市集见到过他,身后跟了一队护卫,狼裘俊目,真真是潇洒呢。”

    魏秋子托着下巴,用小勺抹下一块儿楚酪,挑在手上看着,半天都不入口,眼神中有几分憧憬。

    秋子与文纾同岁,十六的年纪,外向敢言。

    她仲武二哥爱好广博,兄妹虽有吵闹,但跟着哥哥见识也变得广,平时三人小聚,都是她与新垣宁说得多些。

    “谁家没个护卫你我的父亲出门不也有配剑的侍从跟随左右吗”

    新垣宁只道不屑,她向来不喜排场,见得多了便觉累赘。

    “宁姐姐,你父亲不是与他见过几面么那日君府遇刺,听说还是新垣郡尉亲自查案呢,快两个月了,也不知道那刺客还能不能抓到。”

    “父亲公务繁忙,回到家也少与我们说这些的,哥哥功课查得也少,我若不是住在家里,他都会忘了自己还有个女儿。”

    “真羡慕你,我倒希望父母可以忘了我呢,母亲让我去学织锦不说,父亲现在还帮我物色人家,隔三差五就往家里带,简直比母亲还上心,我才及笄一年,就这样急着把我嫁出去。”

    新垣宁边听边把面前案上的枣子排成一排,挑了一个移出队列,捏起这枚枣子,说道:

    “你家两个哥哥,大哥孟文在咸阳成家落定,二哥仲武也配好了赵县令家,还剩你这个女儿,终于及笄了,想着赶紧嫁出去,家里也落个清净,你说他们能不急么”

    “还说我呢。”魏秋子笑去一眼,“宁姐姐要是再不嫁人,怕是被人说成是老姑娘的。”

    新垣宁愣了一下,微微蹙眉,扬起声调:“我才十八,桃李都还未到,什么老不老的,你个小东西,吃我一枣。”

    说罢顺手将枣子朝秋子扔过去,结果也只刚刚砸到了裙摆,两人同时看着慢慢滚远的枣子,相视一笑。

    魏秋子摊摊手:“你看,谁敢要你。”

    “爱要不要,我还不稀罕嫁人呢,着着急急地嫁出去,万一碰上个纨绔,就像九原君那样的,那还不如孤独终老。”

    文纾听到这里,稍稍低下头,想起父亲对九原君的评价,有点想为他辩白几句,却还不待她开口,魏秋子又接下去说:

    “我倒是听闻,九原非但没死于刺客之手,反将其佩剑夺下,大张旗鼓地以藏剑之名羞辱刺客,天下谁会如此

    “那可是牵机阁的刺客啊,我父亲说了,那些人无功不返,一次不成必会有第二次,这九原君若是没些胆识,又怎能活到今日”

    “而且我还去吃过云中居的酪浆粉糍呢,一个封君居然会去做这些东西,还真是少有的很,要换做其他人,怕是就只知道吃了吧”

    新垣宁一面自斟桂酒一面又道:“粉糍有什么,虽是宫廷宴享之食,这牧月轩也偶尔会出些,酪浆这里也有,他也只不过是把两样加到一起了而已,况且那酪浆……”

    她突然停下来,轻咳一声继续道:“不就是云中居随手的事儿,他又跟云中居不清不楚的,还有那个……那个郑姬……一个寡妇……听说还是个继母……”

    “宁姐姐,这可就是你的偏见了,寡妇怎么了,继母怎么了,又不是她的问题,况且我听仲武说她心性孤傲,不常与人来往,也无深交。

    “虽然她流言多些,但也应是清白人家,而且她美啊,还是真不是普通的那种美。

    “秋子我脸皮子厚,常说自己好看,什么不要脸的自夸都没少用,也确实是这样嘛。

    &



第八十一章 少女见闻·首座将至
    文纾没什么想法,她一向是没什么想法的。

    哥哥文绍都快而立了,姐姐文缨比自己大了快十岁,也早有了两个孩子,与兄姊自是疏远。

    她一人平日在家里也无人开导,稍有些封闭内向。

    母亲是个普通妇人,于诗书懂得不多,只能告诫她本分守己,文家一家,都是老实过日子型的。

    而新垣家不同,郡尉直辖于朝廷,与郡守平级,父亲新垣安是朝廷命官,母亲又是宗正丞之女。

    虽然父亲不与孩子亲近,但母亲教导悉心,六艺也都懂些。

    哥哥新垣平课业优异,博学稳重,兄妹俩常有交流,思路便开拓许多,所以自己遇事会多生些想法。

    这会儿稍加思索,便说:“如果消息收得紧了,那就是官方有意维护,涉案的该是些显贵,能劳动郡丞审案的,整个九原也没几人,若是九原君的话……

    “九原君府在城北,且有护卫百人,普通匪徒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去打他的主意,且市中所传是南郊,南郊……秋妹妹,你方才说,是在南郊经过的郑宅么”

    “呃……”魏秋子愣住片刻,恍然道:“是啊,闯宅案是南郊的,又有九原君牵涉其中,那可不、可不就是郑家的嘛,怪不得一点消息没有呢,肯定是他要求的,也不知道郑家被抢去多少东西。”

    新垣宁皱了下眉头,这两个妹妹涉世未深,认为家宅遭闯只是被抢走东西,却没想过他们想抢的可能是人。

    眼下这话也不便说出,以免让她们徒生畏惧。

    新垣宁便转了话题,说道:“秋妹妹,适才我就想说,你额上的痤……像是有几日了。”

    “啊!”魏秋子惊呼一声捂住额头,高声道:“不要看不要看,丑死了,你还说,你们这些从来不生痤的人,真是怪有些恼人的。”

    这话说得连文纾都开颜笑了起来,三个姑娘生得水灵,唯独魏秋子额上冒出个痘痘,古时叫“痤”。

    “看是近日寒气凉薄,妹妹又喜动,形劳易汗出,该多吃些枇杷清热才是,不如稍后上我家去,我那有些升麻和白附子磨成的药粉,和水连敷三日便可消退。”

    魏秋子叹声道:“三日来不及了,咱们后日就要去大青山,唉,定是要遭人笑话。”

    “谁会笑你啊,我们与旁人不熟的,他们连你是谁都不知道,爱笑就让他们笑去。”

    “本就与那郑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下就差得更远了。”

    “好好的提她做什么”

    “宁姐姐没看请简吗”

    新垣宁慢慢摇头,有些奇怪,父亲没给自己看简,只说了这个月廿一甲寅日举家受九原君之邀,去大青山骑猎。

    当然是男子比试射义,女眷们则会坐在幕席内观赏或是另开小局。

    魏秋子的父亲与孩子们亲近些,收到九原君的请简也拿给他们看过。

    “那简上说的是,九原君与金风同邀,我就问父亲金风是谁,你们知道金风是谁么”

    另两人当然不知道,跟着摇了摇头。

    “金风是郑宅的护卫,是郑姬的近身侍从,你们想啊,一个护卫怎么可能和九原君同邀,定是不好直接写郑姬才写的金风,那后日郑姬肯定也会去的啊。”

    “原来是这样,那你若真不愿与她同站,离得远些就是,我听说大青山里树林常青,幽谷清涧,还有鹿呢,就算是入冬也依旧林木森然,来九原许多年了都还没去过,我们就进林子去看看。”

    “罢了罢了。”魏秋子摆摆手,“我是要上场比射艺的,大不了绑额带,我有条雪青色的还没戴出去过呢,而且大青山里若是没鹿又怎么能叫猎场呢,我们还是不要乱跑了吧,免得被人当成猎物给射中。”

    “还有这样的事”

    “是啊,我听仲武说,他的同窗里有个人的父亲是猎户,有一年……”

    魏秋子添枝接叶地说些当地奇闻,她这个九原城玩乐通,跟着哥哥见过不少东西,兄妹虽经常拌嘴,但感情是越吵越好。

    很多八卦事迹也是从仲武那



第八十二章 猎吉(一) 青山草原·有女同车
    十月廿一,甲寅日,猎吉。

    刚过日出,天色始亮,洒向九原城的第一缕晨光照射在市集旗亭顶端的旗杆上。

    伴随着清脆的鸟音、偶尔的犬吠鸡鸣,一切都在萌醒。

    而后东方既白,这道光慢慢下移。

    落在两层酒肆的檐角边,落在里巷居民家宅的屋脊上,落到围合而成的垣墙根下,城中渐起一些忙碌的声音……

    接着是从城北几家大宅里传出的动静,阵阵车轮,得得马蹄,分别自几条窄路驶出,汇集于通向九原城西门的六乘主道。

    这些都是九原郡官和县官家的车队,每家一至二车,前有护卫骑马开道,后有家仆快步跟随。

    若是两队在路口相遇,便由领队的仆役去甄别对方车舆上挂着的名牌,来分辨身份,依照主人家职务高低,这些领队或拱手先行,或作揖让行,有礼有序。

    车队绵延,鱼贯出城,出得西门二里,又依次在空地旁靠边停车。

    各家主人带着家眷纷纷下车,等候一列从南郊缓缓驶来的车队。

    这车队天未明时便从城北九原君府出发,先是到了南郊郑宅接人,才转向驶来西门,前后骑卫二百余人,中间两车厚重威仪,头车两侧各有一短衣匹马的英姿少年。

    年长的金风,束发褐衣,系秋色额带。

    年少的木云,扎发苍衣,系青灰额带。

    兄弟两人风华正茂,气宇轩昂。

    待这队车马在众人面前停稳,车仆为头车端来车踏,接着从车后出来一黑裘铜冠的如圭公子,精神奕奕,朝等候的人群挥了挥手,笑容爽朗。

    以郡尉新垣安和监御史魏侃为首的当地属官依次上前行礼,分别带见家眷,那公子也一一回礼见过。

    郡尉新垣家携妻子女,监御史魏家携妻子女,郡丞文家携妻一子二女一媳一婿,郡尉丞田家携妻五子三女三媳二婿六孙,县令赵家携妻女,县丞贺家携妻一子六女一媳四婿三孙,县尉张家……

    ……

    “好家伙,刚才见了四五十人,儿媳女婿的也来了,最小的是个十岁的小胖墩,这还真是拖家带口地来团建,呃……就是组团来玩了。”

    将离说罢啃了一口煎饼,咯吱咯吱地嚼着,刚刚与众人结束了西门外的照面寒暄,这会儿又上了车,同大家一起往西北方的大青山出发。

    “是公子说的,人多热闹些。”

    云娘捧着汤媪与他并肩坐着,淡然笑笑。

    比起将离见了些什么人,她更关注的是他现在吃煎饼的这副模样,有点喜人,吃得稍快,嘴边粘到些醢酱,便伸去绢帕要帮他擦掉。

    将离昂起头由她,待嘴边擦净,又道:“你要是饿了,我还带了盒饵饼,只是口味简单,做得仓促,是今天天还没亮的时候,张婆婆带人现做的,还有些热乎。”

    “公子先吃吧。”

    “嗯……早饭必须吃,这里的朝食吃得太晚,我以前都是起床后半个时辰内就要吃早饭的,不然胃可就要难受了。”

    云娘点点头,对于将离有点奇怪的生活作息,比如一早用食、午睡、熬夜。

    她正让自己也习惯起来,以后两人是要一起生活的,不过这些还只是听他说过,没有真正接触到。

    小狼没来,在家关着,这孩子早上非要跟腿,他想看看这些人天还没亮就忙里忙外地出门是为了什么,撑着腋杖咯当咯当在院子里跟来跟去。

    这回将离没有妥协,不带就是不带。

    若只是自己家的小奴倒算了,但这孩子是要给阳元君的,而且又生得这样不同,难免遭来围观议论。

    上回因为云娘想看,且又在封闭的宅院里,马车往返,也不至太过张扬。

    今天这骑猎若是带了小狼,那就是告诉整个九原,自家有个胡人孩子,也就是拿他阳元君的东西来造自己的话题,就很不合适了。

    小狼近来已经不吃肉脯这一套,什么好吃的都引诱不了他。

    后来还是两个婆子出马,她们家里有一般大的孙儿,自带祖母光环,好一阵鸡同鸭讲,竟也把那小狼安抚下来,这才愿意留在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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