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山湖疑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冯尔摩斯
我稍感宽慰:“离婚了”
“对。我还记得她两年前来我这儿求职的时候,一个人扛着行李,风尘仆仆的,比你刚来的时候都要邋遢。”他喃喃自语,“我见她孤身一人,想必是家庭不太和睦,所以要了她,让她留下来做事。梦姐也是任劳任怨,一干就是两年,与她同期的员工都走完了,只有她留了下来。”
“她前夫是干什么的”我问。
谢凯耸耸肩:“不知道。她不肯说。”
“她只说她离婚了”
“还是我打听到的呢!怎么说呢……女人长得太漂亮未必是好事,”他挠了挠头,继续用无关痛痒的语气发表着评论,“期间几乎每一个来这里度假的男客人都会向她要号码,或者是**。女客人呢,除了吃醋,还是吃醋。”他情不自禁地笑了,露出一排乳黄的牙齿,“她也很烦恼,但是没办法啊,要是她的男人在身边,说不定这种情况会改善很多。我感觉但凡来岱山湖住过的客人,留给他们最深刻的印象一定不是这里的风景,而是迷人的女服务员。”
“她没想过再嫁吗”我抛出最关心的问题。
谢凯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这话说得轻巧。她也三十好几的人了,心智也不年轻了。女人一旦被感情伤害过,就会变得谨小慎微,再次面对它时会比任何时候都要理智。不像男人,随意惯了,只要自己的肉欲能得到及时宣泄,哪还管它感情不感情的!这方面,女人都是弱势群体……”
他的一席话令我陷入沉思。
“阿胜,你要是对她有感觉,经理给你说去,刚好你俩都是单身,说不定——”
“算了算了,”我连忙摆手,“不是我假正经,男女之事全靠机缘,完全不必上台面,我若趁人之危,岂不是被人嘲笑这种事大可不必在意,我本没有这个心愿,被你一怂恿,怕是弄假成真了。”我急忙为自己开脱。
“不在意最好,”他淡淡地答道,拿了张毛毯盖住脚,缩进睡袋,“时间不早了吧,该睡了。”
我看看表:“十二点了。”索性把灯关掉。
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谢凯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灯关了反而激起他聊天的**。
“怎么样了”他的声音从床的另一侧传来,“找到线索了吗”
我满是忧郁的心情因话题的突变瞬间被忧虑所替代,一时还未转变过来,含糊道:“找到一点了,不过不大有用。”
“什么线索”
“一个发带。”
“谁的”
“梦姐的。”
“在哪找的”
“就在案发现场。”
谢凯默不作声,片刻后,蹦出一句:“她不是那样的人。”
我稍感宽慰。静静地躺在床上,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诶
第32章 埋伏
凌晨三点,我准时被闹铃吵醒,由于我事先戴了耳机,所以没让谢凯听见。我在床上躺了会儿,才想起来要干啥,连忙穿好衣服,悄悄走下床。
我来到门边,很快接到刘凯辉发来的短信:前半夜一切正常。
我回复:收到。
这是我想出来的一条计策:利用昨天晚上刘凯辉把众人召集起来的场合,对他们宣称要在第二天搜寻凶器,实则是有意给凶手制造压力,凶手肯定会在今天夜里潜回202号房拿走凶器。届时,我和刘凯辉会提前埋伏在各自房间里,通过猫眼来观察楼道的动静。他负责前半夜,我负责后半夜。一旦发现有人试图进入202号房,我们便采取行动。为了不引起凶手的怀疑,我们没有将楼道的灯关掉。
刘凯辉执行完任务便睡觉了,只留我单独一人盯梢。我靠在门边,时不时瞄一眼猫眼内的动静,心始终悬着。谢凯聒噪的鼾声令我昏昏欲睡,我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同时忍受寒冷的侵袭。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转眼来到四点。我不知重复了多少遍这样的动作:盯着猫眼看,直到脖子又酸又疼,便直起腰板子缓一缓,再俯下身去。然而走廊始终没有动静。我却放不下心来。
夜很深了。谢凯的鼾声逐渐变小,他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我的脑袋越发昏沉,我开始怀疑我的计划:会不会花了一整宿的时间,到头来一无所获呢
时间来到四点半。正当我脑中掠过一丝退却的念头,这时,走廊的灯忽地熄灭了!
我猛然意识到有人来了,神经立马绷得紧紧的,连忙透过猫眼向外看,可是走廊一片漆黑,根本看不见人。由于紧张,我打起了哆嗦,我能听见自己的牙齿相互撞击的声音。我正犹豫是否出去,门外忽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那是鞋踩在
第33章 探望
故事讲到这里,我必须向你们坦诚一个事实:如果说之前的经历尚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那么从此刻起,我担心自己的精神状态是否允许我继续进行回忆。可能有人认为我故弄玄虚,对此我是毫不在意的,我只尊重内心的想法,我感到有多惶恐,我就要用相应的语言把我的状况描述给大家——诚然,我不希望你们受到我阴郁的内心的感染,如果这是无法避免的,那就违背我讲这个故事的初衷了。如今回忆起来,恐惧并未褪去它原来的颜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晦暗、阴沉。当夜阑人静我伏案写作时,我竭力避免描绘那些骇人的场面,然而我的笔头却不由自主地将它们从我尘封的记忆里拽出来——尽管我对此痛心疾首。这便是我的无奈之处。呈现在你们眼前的,大多是原封不动的东西,这与我亲口对你们讲述别无二致。无论如何,我要勇于面对内心的恐惧,越是逃避,就越无法回避。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了——就和大多数小说里的情节一样。房间除了我,空无一人。
我看到了久违的阳光。在经历连续三天的雨雪天气后,天空终于放晴,并迫不及待地将它洗净的面孔展示出来,不带半点拘束。冬日的阳光不太热烈,甚至有点安静,所到之处不见半分喧嚣,以神秘而深沉的方式述说着它的存在。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总之,我醒来后很难想起昨天夜里的恐怖经历,只要略作思索,脑壳便钻心的疼。
没过多久,刘凯辉和宋先生进来了,他们见我醒来了,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
“——你比我想象中恢复得要快,”医生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我,神情严肃,“伤势应该不重,只是轻微的颅骨受损,休息一下就好了。”同时转向刘凯辉。
“那就好——医生,这不会落下后遗症吧”刘凯辉用手托着下巴。
医生略作沉思,挤了挤浓密的眉毛:“不会的,只要是六小时以内苏醒的昏迷者,一般都无大碍。现在是几点了”
“嗯——九点差一刻。”
“那就不到嘛。刘警官,你说你是今早六点发现他的”
“对。他当时躺在楼道里,明显是被人击晕了。”
宋先生的腮帮子微微抽动了一下,眼神捉摸不定。
“实际上是四点半,警官。”我脱口而出,“在那之前,我还特意留意了一下时间。”
他俩同时朝我投来诧异的目光,但刘凯辉很快给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不要当着宋先生的面往下说。
“——四点半齐先生,你可记得真清楚!”医生走到床前,刻意压低嗓音,“你不介意向我透露一些细节吧我好做个防范。听说你昨晚遭遇了——”
“很抱歉,医生,”我捂着脑门,“我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是吗”
“是的。”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不出我所料——你的记忆受到了影响,看来卧床静养是你当下唯一能做的事情了。”他转向身后的刘凯辉,摊开手:“警官,我为你暂时失去一个得力的助手而感到遗憾——”
“那倒不要紧,”刘凯辉轻哼道,“虽然齐先生的作用无可替代,可我不认为这件案子会令我束手无策。”
医生保持着惯有的平静:“我能了解一下这起案子的最新进展吗”
他的话音刚落,谢凯就走进房间:“——阿胜,你终于醒来了!”他走到我床前,和旁边的宋先生相比,明显矮了一截。
“是的,经理。”我点点头。
谢凯扫了另外两人一眼,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唐突,于是岔开话题:“刘警官,辛苦你和宋先生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时间我们都陷入沉默。
“这要问齐先生了,不过我认为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并不允许他回顾那
第34章 手术刀重现
袁依梦的悻悻离去让我心生报复的快感,然而这种快感转瞬即逝,很快被失落所代替。她前脚走,刘凯辉后脚就进来了,我还听到他俩在楼道的致意。
“——齐先生,感觉好点了吗”刘凯辉径直坐到我床边,“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那把匕首不见了!”
我的反应很平静:“如我所料——凶手把我击晕后,将它从水箱里取走了。”
刘凯辉摸出一根断了一截的烟点上:“千算万算,还是算不过他。他可能早就料到我们在引蛇出洞,所以没进我们的圈套。前半夜我盯梢的时候,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的,殊不知他后半夜出来了!你能想起来不,告诉我大致经过吧!”他的目光透露着恳切。
我忍着疼痛向他复述了昨夜的经历。
刘凯辉听后神色愈发严峻,黑瘦的脸面如死灰,烟灰堆了半指高都未曾发觉:“你看清他是谁了不”
“没有。”
“你明明听见他推门进去了,他怎会出现在你身后呢”
“我也很纳闷——”
“当时那扇门是怎样的——是开着的吗”
“准确地说是虚掩着的——就和我们临睡前设置得一模一样,只裂开一条缝,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他根本就没进去过一样。”我抚摸着雪白的床单,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患有重症的病人在向大夫描述病情。
“真他妈奇怪,”他掸掉烟灰,“你发现走廊的灯关了,然后听到脚步声、推门声、关门声,于是出去,可是他却出现在你身后——”他顿了顿,朝我投来不可思议的目光,“走廊的开关在哪里”
“楼梯的拐角处。”
“说明他是从楼梯口的方向过来的——”
“是的。”
“楼道只有一边,也就是说他必须先关灯,然后经过你的房间,再到202号房,且从发出的声音来看也符合这样的顺序——我就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从你身后冒出来这也太邪乎了吧,难道他进的不是202”
一阵刺痛闪过我脑壳。
“那你认为他进的是哪个房间204与202正对门,不可能;201,我的房间,不可能;那只能是203了。”
他一脸诧异:“——我的房间不可能的,他没有门禁卡,”随后他动摇了,慌里慌张地问道,“你的门禁卡在身上吗——”
“在。”
他松了口气,可是又一怔:“袁小姐呢她的卡也能进我的房间!”
我的脑壳又一阵刺痛:“她不会——”
“凭什么”他反驳道,“齐先生,将所有可能排除之后,剩下的唯一可能就算再不可能,也是必然成立的——尽管听起来匪夷所思。”
我难以置信地摇着头:“还有其他方案。我不相信她会干出这种事——”
“嗬!”他嗤之以鼻,“你又感情用事了,齐先生!虽然你不希望她是凶手,可是事实正朝着不利于她的方向发展。诸多不利的因素都指向她,你还想着为她争辩——”
“不是她!”我高声嚷道,“既然她把我击晕,为什么还要来看我有那个必要吗!”
“拥有高智商的罪犯一般都不遵从内心的想法而行事,这样才能让他们趋于最大程度的理智,从而掩饰自己的行径,我见过很多这样的案例的。袁小姐可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从我跟她短短几天的接触来看,她的心思不是一般人能猜到的。”
我一时组织不起反驳的言辞,只好重新躺下,抑郁地盯着天花板。
“你安心养病吧,现在还未到下结论的时候,”刘凯辉略感歉意地站起身,来到窗前,“今天终于出太阳了——诶,那是什么情况”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那几个人是谁啊”
“发生了什么”我问。
“不行,我得下去看看!”他连忙离开窗户,神色匆匆地走了。
下面我援引刘凯辉对于他所见所闻的描述:
我匆匆来到花园,只见铁门处站着四五个人,正激烈地争辩着什么。走近一看,是林老太、谢凯和宋先生夫妇——他们之间似乎起了争执。我慢慢地朝他们走去。
“——林女士,你这样的做法是不道德的,没有经过我们的同意,任何人都不允许上车!”我第一次见宋先生如此激动。
“你让我
第35章 医生与凶器
刘凯辉的发现让我的精神为之一振。
“这确实是那把手术刀——”我仔细端详后说道。
他不断抚摸着光滑的脑门,沾沾自喜道:“这可是个重大的发现,无异于给他定了罪。这下有了证据,他再怎么狡辩也是枉然了。”
“宋先生呢你不请他来坦白吗”我感到轻松了许多。
他悠闲地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并点燃一根烟:“我让他一个小时后来找我,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齐先生,万一案子就这么结束了,你不觉得从这次经历中你汲取到的经验还远远不够么”
“哈,只要能学到东西,就不在乎多与少。况且我也没想过要成为一个职业侦探!”
“哼哼,你可真令我失望!”他笑着打趣道,同时把视线投向窗外,“多么怡人的天气啊,我庆幸很快就能享受岱山湖优美的景色了,说不定就在一个小时后——等他坦白完罪行,我会向公安部门报告这里发生的一切,然后将他绳之以法。而你,只需悠闲地坐在花园里,目睹我亲手将他送进警车。齐先生,我可不会忘记你在‘岱山湖谋杀案’中所做的贡献,我会把你的功劳详实地记录在我的事迹中,作为日后我回忆职业生涯时一块不可或缺的组成……”
他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对未来的美好期盼,而我的心思早已移到袁依梦的身上:我很庆幸她不是凶手,她也不像那种将罪恶深深地根植在心底、为了金钱不惜杀人灭口的人。可是一想到她和我之间仍有未解的结,我们可能就此别过,我的心情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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