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唐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四更谈

    那女子身材高挑,长得纤弱,身处塞北苦寒之地,却只穿一件浅粉纱衣。她以纱巾覆面,看不清面容,只瞧得见纱巾之上的一双水碧凤眼,和两弯柳叶眉。她手握一把青铜剑鞘,里面正是匠仙榜上有名的宝剑“飞烟”。

    “飞烟剑”通体碧色,剑长二尺剑,比子午四剑略短,剑身也窄些。论品质,却已经是从一品,比子午四剑还要高出一段。传闻飞烟剑的首位主人曾一剑斩开庐山瀑布,灼热的真气将流水斩作烟雾气浪,腾出十里,飞烟剑,以此得命。

    “红绸飞烟白斗笠,一剑凌云笑瀚生。”便是对当年这位剑侠的称呼,飞烟剑一直以来都是一脉单传,这么多年过去,传人早已经不穿红绸衣,也很少戴斗笠,但却始终以纱巾掩面。

    说道这里,赤仁的声音陡然上扬:“要抓我,居然要劳动‘西四堂’的三位尊者,我可是真的有面子啊!怎么你们西四堂的堂主‘虎尊者’却没有来”

    “你们我们堂里的事情倒是清楚,东四堂‘姬子桓’那个小砸碎没少给你透露消息吧。”阿跌瑟曾追杀赤仁十余日,虽说他偷袭屡屡得手,却也没有最终抓住。这事他失了颜面,早已对赤仁没了耐心。

    他将左右手的两幅铁护指戴戴紧,松松脖子,发出一声脆响:“不过不要紧,等你我们拿下你,问出那东西的下落,就送你去地下等他!”

    这话一出,赤仁心里一惊:融教东西两堂曾有些积怨,不知道是何缘由,这次西四堂居然对同门东四堂下了手。姬子桓果然没有出卖自己,怕是自己带着白色帛书的消息败露,才惹祸上身。

    阿跌瑟手一扬:“动手!”他身后那群皮袄武士几乎在这话的同时动了身形。

    “且慢!”赤仁往前一步,脸上没了之前的戏谑:“既然你们要抓我,我跟你们走便是了。这事和子午宗可没有关系。”

    “赤仁兄”李秉伸手拦他,他却轻轻拍了拍李秉的肩头,淡淡一笑:“李兄甘愿为我赴险,好意我心领了。他们三位尊者都在,人数又多,如果硬拼,实为不智,可能还要连累子午宗的弟子们。没事,你放我去吧,没事的。”

    即便知道被抓住可能是九死一生,赤仁也不愿再抵抗。子午宗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了,倘若这个时候再拉子午宗下水,害了这十多个孩子,可真的是恩将仇报了。

    “对嘛!这才听话!我们三尊者齐聚抓你,哪里是现在的破落子午宗能保的了的!”象尊者点头,咧嘴一笑,堆起一脸横肉,走上前去,准备抓赤仁回来。

    “唰!”

    一道寒光从天而降,从他眼前闪过,逼他后退一步。寒光落在地上,扬起一道黄沙。在象尊者脚前,在沙路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何人在此大放厥词”这声音从空中传来,敲金击石。

    话音未落,一个瘦削的身影,穿着夏日的单衣,手持白色宝剑,从容的落在黎无寒的身边,他背对着三位尊者,微微回头,侧目看着那三人:“今日这人,我子午宗保定了。胆有跨过此线者,死!”

    来人正是公羊剑主。他衣着未改,只是此刻却没有平日的谦和,一脸冷峻,三缕灰白发丝由得寒风一吹,平添萧瑟。

    “好凌厉的剑意!”鸢尊者带着白斗笠,心中一惊。剑气敛而不发,凝而不散,这剑道上的意境几乎要跟自己的师傅一样高了。

    “哪里来的糟老头。他妈的别碍老子事。”阿跌瑟刚要上前,却被象尊者拦下来,低声道:“别轻举妄动,这人是个绝顶高手。”

    公羊剑主意在震慑,这露的一手,正是自己最得意的一招。四十年的修为,系于一剑,希望能喝退雄兵,免一场纷争。阿跌瑟却是个愣头青,三人之中,他修为最低,只瞧的公羊无




三卷 融教密辛 第八章 成环
    “多谢前辈出手相救!”赤仁抱拳致谢。

    西四堂众人离开后,李秉一干人等也回了议事厅。宋无霜给大家做了马奶酒,一来压惊,二来都在寒风里站了许久,热酒下肚,多少驱寒。

    “这么说,刚才外面那一群,该是‘融教’的人吧”公羊剑主早些年行走江湖的时候,对融教的事情也略有耳闻,当时传闻其行事低调,底蕴深厚,使徒遍布天下。可今日一见,却觉得只是个草莽帮派,不过尔尔。

    “融教之下,有‘二使四洞八徒十六尊者’,今日这群人,都是十六尊者里的‘西四堂’。除了堂首不在,其余均是西四堂精锐。”赤仁虽然看破生死,可这九死一生之后,还是心有余悸。一大碗马奶酒,一口灌下。

    “至于你为什么可以引得融教追杀,我并不想知道。我只问你,接下来有何打算”公羊无际原本也懒得管这些江湖事情,可是既然已经被卷到其中,还是得保的子午宗周全。

    子午宗早已衰败。掌门孙一航中风痴呆;和孙无亦同期的高阶弟子,死的死,走的走,只剩下公羊无际一人。黎无寒、宋无霜虽然也是无字辈,可终究是最小的师弟师妹,宗门巨变时,他们学艺还不精,这么多年没有人悉心教导,到底也没多少长进,只能算是个三流高手罢了。

    子午宗确实已是强弩之末,高手凋零,又无新人。到底能撑多久,皆系于公羊无际一人身上,凡遇大事,还得他思量周全。

    “在等一会,天完全黑了,我就动身离开。”孙无亦看着李秉要出言相劝,摆手又道:“李兄不必再说,我自知道今夜出逃的凶险。可今日之事,西四堂绝对不会就此罢休、留下是坐以待毙,等得堂首虎尊者到了,到时候不仅我跑不掉,还会连累子午宗。今夜出走,是我唯一的机会。”

    “很好!”公羊无际原本阴沉的脸,略微露出一丝笑意:“考量周全,不枉我救你一场。今日之事,确实只有这一个解法。”

    李秉瞧着拓跋赤仁两次三番为子午宗考虑,对他又生出三分敬佩。

    既然有了大家都满意的决定,李秉也不再劝,对赤仁道:“也好。既然赤仁兄要走,我也送你一样东西。你随我来!”

    两人出门,径直走到西面马厩,里面四匹马儿,两棕一红一白。赤仁一眼就瞧见那白马,高大威猛,肌肉结实,呼吸有力,真是俊朗不凡。

    李秉走到白马身边,抚了抚马颈:“这匹白马,是我故人的遗物,乃是室韦上等良驹。它速度极快,耐力又好,日行千里不在话下,现下你正好用的上。如今,我将他转赠于你了。”

    赤仁也不推辞,抱拳行礼,面色肃穆:“我与李兄本事萍水相逢。李兄却三翻四次救我,今日之恩,我拓跋赤仁没齿难忘。希望还能有一日,再和李兄重逢。”

    他在鸡鹿州时,知道融教要与千花杏坊为难,而李秉又在千花杏坊,也未曾去报信。现在受了李秉大恩,心中愧疚万分,更不敢将当日事情吐露。只能先把恩情记下,希望有朝一日能还能还。

    李秉抱拳还礼:“赤仁兄,一路小心!”

    赤仁走后的几日里,子午宗都有些战战兢兢。公羊无际也不敢再带安子上山联系锻造之术,留在宗门里,时刻警醒。

    过了四五日,还未见融教西四堂的人回来,才知道事情已经过去。

    上次李秉和宋黎二人出猎,就是为了给李秉弄个狍子回来,取鹿血给公羊剑主,来解李秉的邪门真气。这一连几日耽搁下来,转眼离十二月月中又不远了。李秉和安子多少心中有些不踏实。

    黎无寒瞧着西四堂的人应该不会再来,独自去林子里猎了狍子回来,养在宗门里,只等公羊剑主准备完毕,就可以杀鹿取血。

    下刀的时候,几个最小的弟子,还有些不忍,哭的稀里哗啦。这狍子虽蠢,可是很亲人,又憨态可掬,才处了半天,这些小家伙们都爱上了它,还给起了名字叫‘鹿无角’。狍子本来就是没有角的鹿,这起名字起的还比有云有云高了一辈。竟是“无“字辈”。

    话说见面三分情。黎无寒拗不过那些小的,只能把这狍子带到林子里杀了。

    话说这死前见不到最后一面,下一次再见,估计就要等到晚上餐桌上见了。

    哼!无情!

    哈!真香!

    却说黎无寒那边杀鹿取血,这边李秉就被公羊剑主带到半坡上的锻造堂别居。

    这里是公羊无际的居所,也是他教安子锻造的地方。还未走近,两个巨大的炼铁炉便映入眼帘。

    这还是李秉头一次来这里,临进门,李秉瞧着门口水缸边,散乱的堆着些刀剑斧锤,看起来做工很是粗糙,估摸着就是安子近日的成果。

    公羊无际倒是一眼也没瞧,径直开门,在他看来,那些东西如果也能被称为刀剑才是笑话,都是些破铜烂铁罢了。

    门扉一开,房间不大,却收拾的极尽整洁。公羊剑主多年独住,竟是个喜好干净整洁的人。从外表,倒是看不出来。

    公羊无际把整张白色布帛,铺在地上,让李秉坐在中间。脱了上衣袍,露出胸背胳膊来。

    这衣服一脱,之前在千花杏坊受的伤,全部露了出来,整个后背,十多道疤痕,大小不一,纵横交错。就算是千花杏坊的药膏不俗,这段时间内,也难将疤痕尽除。

    公羊无际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何况之前在千花杏坊的事情,他多少也有耳闻。当下也不管这些,只道:“鹿血还没拿来,我先给你说说我这个办法。”

    公羊无际清了清嗓子,站在李秉身前:

    “武术,武术。便是分为武和术。不管是外家横练,还是内家修气,都属于武学的范畴。而术就不一样了,比武学还要高出一级。

    道家在术的上面,研究最深,由此才能名列六大派。儒家不少门派有儒术,释家叫做佛法,除此之外,阴阳一脉的黄篆,堪舆一脉的法箓等等,都已经上升到了术的境界。不过归根到底,这些是真气或者内力更深层次的使用方法。

    武林之中,很少提及这个东西,因为术的基础,就是充足的内功。开始学术,要先成为内家高手。不仅入门要求高,修行路上更要好的指导。绝大多数术法都是秘传,很少有人能自学成才。



三卷 融教密辛 第九章 鸿愿
    这“三金锁脉”的鬼谷术法,虽然只结了一环半,但好歹算是成了。

    李秉看着手上的紫色圆环图纹,暗自调动真气,发现气海好像真的如之前一样,只有一丝淡淡的真气,空了九成九出来。

    按照公羊剑主的说法,体内的真气如果真是会自行增长,则还是会增长,只不过会被困在气海之内。直到有一天,他留下的这一道紫铜环再也束缚不住李秉的真气,李秉还会便会疯魔的样子。

    李秉问这个环大概能坚持多久,公羊剑主也没有确切的推断。若李秉一直不使用《阳月剑诀》的话,支撑半年应该没什么问题。这半年时间,他可尽量去找更彻底的解法。

    既然已经功成,李秉也想早点回长安,一方面可以打听一下有没有其他能人异士可以帮自己。另外也要早早开始筹钱,二月还要去陕县的庄子上赎子午宗的韬剑回来。虽然他和公羊无际都对这个三金锁脉信心满满,可是为确保万一。李秉三人还是在子午宗等到了腊月十五的日子。

    就这样又是几天,安子在孙无亦哪里学锻造的本事,李秉和盈澜儿,跟着一群孩子嬉闹玩耍,抓鱼逗狗,可这日子并不轻松。万一那个三金锁脉没有作用,到时候岂不是更加难过。

    一晃一天,一天一晃,终于等到了月中。

    李秉一人坐在小海边的峭壁上,双腿悬空,一手托着下颚。

    左边是红日,留下最后一抹深红;右边是皓月,刚露出个白色的光晕来。

    红色渐渐从冰层上褪去,从一面慢慢回缩成一条光柱,这光柱又逐渐变短,直至到最后变成无尽远方的一个光点,落入蓝色的尽头,消失不见。

    云层退散,皓月当空,映在一地雪上,世界又仿佛白天一样透亮。

    李秉看着那个月光发呆,如同一座雕塑。一阵风过,头上的纶巾被风刮的飘落,扬在空中,飞舞翻腾,升到空中。一个沉静的人影儿,映在这圆月里,却是缥缈孑然。

    “秉儿哥!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安子从半坡上走来,远远的喊了李秉一声。

    “我也不知道,心里不平静,就出来坐坐。”他看着那落日余晖,自言自语道:“昨天是害怕今天的到来。等今天真的来了,反而不怕了。坐在这里,回想过去,忽然生出无数个念头来。”

    他说道此处,忽然回头,盯着安子:“安子,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什么为了继续活着呗。吃饱穿暖,衣食无忧!”安子未加思索,张口便是最真实的想法:“秉儿哥,你又在想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那天跟宋剑主在地窖里的时候,我在想如果我真的变成每月都要疯魔,这一辈子又当如何后来得了这两环,我便想的更多了。”

    这白雪内经的风波,让李秉体味了绝望边缘,现在自由的时光失而复得,心中当真生出无限感慨来。

    “我长安的一个朋友说:‘生于宇宙间,短短一世,当行事洒脱,不留遗憾。’我原先不理解这句话,现在却觉得,真是又境界。如果我当真有一天被这白雪内经困死了,恐怕会后悔这辈子是这么过的。”李秉看着手腕上的一紫一白两个烙印,似有惋惜。

    “秉儿哥,你说话的太深奥。我不懂。”安子小李秉两岁多,还未到考虑将来何去何从:“秉儿哥,我只是觉得,自从千花杏坊出来,你好像变了很多。似乎每天都在担心什么。”

    李秉拨弄一下头发,抬头看着那一抹光晕环绕的皓月:“好像是吧!我曾经也没细想过我这辈子想干点什么。但是忽然这个问题摆在面前,又觉得只是这么得过且过,好像负了这一生。”

    “这还不简单嘛你就想想你最大的心愿,如果最大的心愿都完成的话,那也不算白过啊!”安子靠着李秉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说我吧!以前没吃过饱饭,就想着以后能吃饱穿暖。这辈子要有钱!我想要开整个大唐最大的商行,最大的镖局,最大的织造染坊,最大的锻造堂,最大的医馆,哦对了,还有最大的妓院。然后娶一百个漂亮老婆,生一千个孩子,给我安家延续香火。总之,什么都要最大最好的。哈哈哈哈!”

    “哟!没想到,你胃口倒是不小啊!”两人聊的正欢,盈澜儿却从从背后走来,坐在李秉另一侧,笑着打趣道:“小小年纪,就像要一百个老婆,你照顾的过来吗”

    “哈哈哈!”安子吐了吐舌头,搔首道:“澜儿姐姐,我就不是随口一说嘛……其实也不光是为自己。等我有了钱,还想盖一个最大的学堂,把所有像我这样的孤儿都召集过来,供他们吃穿,教他们识字,培养他们成材,不让任何一人,像我这样大字不识一个,整日偷鸡摸狗,受一辈子苦。”

    “这还差不多。‘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想不到你倒是跟‘杜少陵’想到一起去了。”盈澜儿给安子竖起拇指又道:“这样才对嘛,心系天下乃真英雄。我爹爹常说,小侠以武犯禁,大侠为国为民。却没看出来,你倒是很有大侠风范嘛!”

    “哈哈哈哈!”安子随口乱说,却被盈澜儿夸的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连忙岔开话题:“光在说我,盈澜儿姐姐,你呢……你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我嘛……嘻嘻!”盈澜儿刚起了话头,忽然微笑起来,连带着脸上都出现一抹绯红:“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跟着他到处行侠仗义,锄强扶弱。”

    “就这样”

    “你不懂,最简单的幸福,才是最难得的幸福。”她说话间,又瞧得李秉依旧盯着那圆月光晕发呆:“李秉,你在想什么呢,这半天都不说话。”
1...2122232425...30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