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海凌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楚小飞刀
“裸纤是山里的规矩,你看你葱叔拉纤前还要上三柱香,这就是纤行的规矩,如果心里有淫秽,看别人就都是淫秽。很多时候,这世界在我们眼里是什么样子,只是因为我们的心里就是这个样子!”
江海听得茫然:“师父!我听不懂。”
楚平笑笑:“以后你就会懂的。你听他们唱的歌子,传说有厉害的修真者,就是专修歌声或琴音,可以蛊惑人心甚至弑人!这歌子可以控制他们的动作的节拍,你看他们的动作,都是很一致的!”
江海认真和着歌子打着拍子,看着众人,“是的,师父,果然是一样的。”
楚平点点头,看着船下打着旋的流水,叹了一口气,“什么是执念为何有执念”
江海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船尾按照楚平的要求练着功。
入夜。
船小,挤不下这么多生猛的汉子,楚平就和刘小葱几人一同寻了洞子,去歇息,江海也挤着凑热闹。
“葱哥,走几个”苏奂道。
“俅的。你说几个就几个!弄不倒你还能做你葱哥!”
“呵呵,我们可不与你喝,但平哥儿可以和你喝的!”黄奂一边倒酒一脸坏笑。
“平哥儿不行!我认怂!你个俅的,你扁担横在路上你都不认识是个一,你逞个什么屁的能!”
旁边那两个搭帮手一位姓张,一位姓王,都是邻村的旧相识,笑道:“葱哥,你认得一”
刘小葱笑道:“老子是不识字!所以老子才认平哥儿!平哥儿识文断字,能写会画,教村里的小屁孩读文写字,你们知道个俅!平哥儿酒量也好,你们敢试试!”
那两人早从刘锚那里知道楚平的底细,忙笑着摆手,“不试!”
“海子,喝一口!”刘小葱把一大碗酒端到江海面前,一双豹眼精光四射。
江海一脸无辜,眉头拧成了个结,看向楚平。楚平当没看见一般,自顾自地用碗挡住了视线。江海见师父没反应,只得道:“葱叔,海子这小身板不经折腾,说好了,只喝一口!”
刘小葱笑道:“就喝一口!在河里走道,不会喝酒哪成!”
江海双手接了碗,憋住一口气,大大地灌了一口下去,只觉喉间一团火焰直伸到胸肺间,一股子狂野之气冲上鼻梁,不自禁地大声咳嗽起来,只这一口,脸瞬间就红得象一颗樱桃!
旁边几人不自禁笑道:“好。好!自古英雄出少年,海子,你个名字起得好!”
刘小葱大手轻拍在江海背上,“好。有点味道!平哥儿,你收了个好徒弟啊。”
楚平笑笑。
江海喝了这烈酒,不自禁地头有些
第十八章 上行三
“师父,‘**’是个啥意思啊我昨日学了大葱叔说‘**他奶奶的’,被爷爷扇了一巴掌。”江海把舌头吐了几吐,在船尾按规矩压着腿后,悄悄问楚平。
楚平头皮有点发麻:“嗯,嗯。这是骂人的字,你葱叔他们,是习惯说这种话,你小孩子不要学。嗯,不同环境里生存的人群,都有一些特定的语言方式,比如荡口村,也会和其他的村子有一些不同的发音是不是(江海频频点头)如果你要进入一个群体,你首先要学会他们的说话方式,这样才能打成一片,才能更好地融入进去,当然,你到了绝对厉害的地步,你也可以改变他们,让他们按你的意思做!”
“师父,你还是没说‘**’是个啥意思啊”
楚平一脑门黑线,“‘**’就是,咳,男的和女的,那个意思。嗯,长大了你就懂了。平常时候不能说这个字!要讨打的。”
江海眼珠骨碌碌转了几圈,吐了吐舌头,“知道了。”
水势平缓的鲤河里,来来往往的船只多了不少,码头也比山里的小渡口大得多了。楚平的伤势已有恶化的迹象,他偶有喉头一甜和咳血的时候,丹田已经有一些刺痛,而他的脸色,本来黑的皮肤有一层灰败的气息,而他的双腿,也越来越使不上力,连上个崖坡也觉得很是辛苦。
行得数十日,就到了飞云县的飞云城,这是三合群最富庶的城市,有诗云: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沿河的景观也与山里大有不同,江海的眼睛早已不够使了,不管是河边的房屋建筑,还是各种各样的农作物,人们的衣着服饰,全是需要楚平解答的问题。
楚平这些时日一边督促江海练功,一边在舱中编了好些小玩意,江船又捕了好几尾大鱼,“江叔,你和海子进城去吧,船由我看着。”楚平道。
江船点点头,把船泊在码头上,把船缆系好,“你不用那般忙,我和海子会给你带吃食回来,不用做饭了罢。”江船道。
楚平应了。
江船和江海回到船上的时候,楚平的脸上有一个明显淤青的巴掌印。
“怎么回事”江船关切地问道。
“没事,不小心摔了一下。”
江船根本没信楚平的说法。江船到旁边的小船人家打问了一下,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一条大船挂了小船一下,船上的恶奴反而怪楚平没有管好小船,下来扇了楚平几下。旁边的船家也十分气愤,但大船上挂的是飞云城里水上霸主王家的旗号,大家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江船闷闷回到船上。
“江叔,没事的。被狗咬了一口,总不能去咬狗吧。”
江船没有接楚平的话,只是让江海端端正正地站在他面前。“江海!你现在知道了吧:如果你不够强大,你就会被人欺负!海子,爷爷和你师父都不成了,只是希望你长大以后,不要象我们一样——被人捏被人骑!”
楚平默默看着江水,脸上的淤青显得淡了许多。
江海就是在这个夜晚告别了他的无忧无虑的童年。
“师父,为了你,我一定会找回来的!”
江海在心中暗暗发狠。
因果循环,自有天道。
小船一路艰难上行。终于到了沙河县。
“江叔,把船泊这儿吧,我要上岸去取此东西。”楚平道。
“你气色这几日这么差,有什么东西我帮你去取吧。江船看楚平脸色灰暗中浮现出暗黄。
“那地方要走一个多时辰,还比较难寻,咳咳。”
“那我陪你明早一道去,晌午后就可以回船。海子也这么大了,看个船还可以的。”
江海一挺小胸脯,“没问题!”
江船几乎是半掺半架着楚平找到了当年埋物的地方,这位置在一处山穴旁边,还在一处灌木丛后面的地下,果然取了一个布包。江船见楚平气喘得厉害,不由分说,背着楚平花了两个时辰回到船上。打开布包,见到金光灿然,赫然是十几块金锭和金制的手饰。
“哇,师父,怎生还藏着这些东西,看起来好值钱的样子。”江海第一次看到金锭。
楚平看了看满头大汗在舱里忙着做饭的江船,对江海道:“海子,一分钱难死英雄汉,没有点存钱,是万万不成的,但一个人也不能被金钱迷花了眼,迷花了心!贪婪就是魔障!师父早年过得惨了,做的事现在想来太过偏激,好在当时有个长远的朦胧想法,才会存着这些。”
“省的了,师父!”江海拿着一个金锭抛着玩儿。
江海的后脑勺上被江船拍了一巴掌,金锭落在了江船的大手上,“小兔崽子,这些钱要给你师父看病!是你玩儿的吗还要记得一点,财不露白!懂了没有!”
江海摸着被拍疼的后脑勺,一扁嘴:“不懂!”
江船作势又要扬起巴掌,楚平笑着把江海拉到身边:“财不露白,就是你就算有钱,但也不要把钱拿到外面给大家看,因为这样做,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嫉妒,就可能对自己不利。”
“就是师父你前几日说的什么‘锦衣’什么‘夜行’”
“咳咳,锦衣夜行。人平淡些好,炫耀,就象天上的流星,一瞬而已,其实骗的是自己。咳咳。”
江海忙不迭地给楚平捶着背,“师父,懂了。”
江船把饭做好,对楚平道:“我给你再找个人看看,你这个样子,路途还远,可撑不下来!”
楚平只得点点头。
郎中闭着眼睛号着楚平的手脉,然后又让楚平张开口,平躺下来又按压了楚平的前胸和小腹。此人六十来岁,也算是百里之内有名的郎中,光请他来这一趟,就让江船把钱花得有点肉疼。
这郎中眼神如刀,盯着楚平的眼睛,又看向江船,“小兄弟这不仅是病,而且还有伤啊。是要我直说吗”
“直说无妨。”楚平笑道。
“小兄弟,你丹田肺腑的伤是老伤,有个几年了吧。(楚平点点头)本来好好休养不要动气动怒,也还好。后来不知为何又有重伤,这次是伤上加伤,外面看不出来,但内里却全是乱了套,五脏均有挪位,脉象已散乱无序,已非老朽所能用药石可治。另你有经年风寒入体,本来可用火灸去除,奈何你内伤却不适宜,老朽真不知道如何救你!”
江船听了着急:“王郎中,你是这百里之内最有名的郎中了,总有法子延缓平哥儿的伤势和病情吧。”
这王郎中沉吟了一会,脸色有些阴沉不定,“老朽就勉为其难,开个方子,这些药材比较贵重难寻,也许那‘百草堂’才有得全。好在这‘百草堂’并不多远,你找到我的路上靠左边就是,可看见过”
江船应道:“我看见的,多谢了。”
“别忙谢老朽,这个方子也只能延缓小兄弟的伤病,但要治愈——”老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第十九章 风扬
金龙帝国的官道很宽,可以排八辆马车,这得益于九千年前那位著名的堪舆大师,也是名震天下的修真者:罗天。江湖上有一句俚语:罗天之后,再无风水。据说就是这罗天选定了帝都龙城的位置,并确定了帝国的权力系统和行政系统,他与那位铁心佛号称是金龙帝国的两大守护神。
陆路确实比水路快了很多,但陆路算下来却比水路远了近两千里。王郎中的方子不错,“百草堂”的药很好,但楚平的身体却仍然每况愈下,江船和江海心中着急,但看着楚平强忍疼痛的神情,也不敢走得太快,每日行个百来里。楚平就没有歇下来的时候,除了教导江海练功,手上编此小玩意,就是不断地在纸上写着和画着什么东西。
“师父,你在写些什么”江海看楚平手有些抖。
“师父把这一生的过往都写在这些纸上,另外还要画几张图。”
“什么图”
“画出来之后,我自会告给你的。”
终于这辆三个人的马车行到了三清山所在的青龙群地界。为什么叫“青龙群”传说在靠近三清山,有一处叫青龙滩的所在,这处青龙滩又连着一处金龙帝国非常神秘的地方,叫“青龙秘境”,那里据说有一条真正的青龙沉睡不醒!
龙!
仙兽级的存在!
虽然人人都知道这个传说,但金龙帝国却谁也没有看到过这条青龙。
青龙群很大,在青龙群行了三十多日,三清山仍然很远。
但楚平的身体已出现了可怕的变化:以前黝黑却光亮的皮肤变得干枯灰暗并带着土黄色,脸颊已深陷,就算是流食,楚平的喉咙也难以咽下去,偶尔的咳血变成了连续不断地小口小口的吐血!
“江叔,海子。咳,咳。别忙了,我恐怕不成了。咳咳。”
“别说话,继续吃药,你看三清山还有个七八天就到了,你马上就要看到你儿子了!不要放弃!”江船道。
“江叔,咳咳,咳,我不会放弃,我一定撑着。但,咳咳,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咳,我要把事情说清楚。咳咳,江叔!”
江船看着脸上呈现出不祥的暗金色的楚平,暗自轻叹一口气:“你说吧。”
“咳咳。楚平这一生,能遇到江叔,咳,真是上天与我之福。咳咳,对我那孩子楚风扬,咳,我很愧疚,对他所说的,我都写下来了。咳咳。我希望风扬能与海子,咳,结为兄弟。还请江叔,咳成全。”
“这事我应承了!我家海子愚顽,能与风扬结为兄弟,那是他的福气。”
“咳咳。江叔,勿如此说!咳,海子善良聪颖,坚忍顽强,咳咳,有刚有柔能上能下,是块——咳,好玉!”
江海在旁边眼泪汪汪,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是两张图,一张,咳咳,是一种暗器,这东西,咳,害了我一生,但这暗器很有一点怪异,咳,我后来在山中,咳,又加了些设计,那是我默下来,咳,暗器的制作、使用、变化和应对之法,咳咳,配合了脚步和眼力,加上咳,加上毒药火器甚至蛇虫,那就是,咳,利器弑器。咳咳,器无好坏,好坏在人心!这一张图,咳,是我葬梅香的地方,我最对不住的,咳,就是她。海子!风扬,咳在三清山,规矩很多,恐不能随意下山,咳,咳咳,如我去了,把我和梅香葬在一处!咳咳!”
说着,楚平已是咳出一大口血!血中已分明含了血块。
“海子!你要识字明理!咳咳!”楚平眼睁得老大,额角青筋毕现,几乎是用尽气力将这几句话说将出来!
头一偏,已是撒手人寰!
江海大哭。
江船叹了一口气,差不多倾其所有买了防腐的药材和冰晶,连夜打马向三清山飞奔。原来需九天的路途,只用了三天多的时间就跑到了!
江船将东西打了个小包袱,将马车放到一家农舍,付了些托管的银两,就背负了楚平,和江海赶上山来。
三清山很大。
但找三清门并不难。三清山的不少樵夫很熟悉三清门的方位,见这一老一少背着具死尸上山,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问了原委,就有好心的樵子带他们行了一段。江海见这三清山,山峰高入云端,一路上行,山径并不如何陡峭,四处奇石林立,草树青翠,与山外浑不似一个节气。数个时辰后,山径越见宽阔,有几段路竟似在云中穿行,好在上山的主道似乎只有一条,只须不停行去就好。山上的气温较山下低了很多,老少两人一个背,一个托,汗流浃背,但只要一停步,冷风冰寒彻骨,苦不堪言。
两人正是饿极累极之时,恰巧从山上下来数人。
见两人居然负了一具尸首上山,众皆大惊。
“你是何人竟敢如此上山!”为首一人,剑眉高髻,目现寒芒,儒衫布履,不怒而威!
江船有点惴惴,因为从头到尾都是楚平说的一个故事,并且他也完全不知道楚风扬是否真的在三清门:“我们是荡口村的,嗯,我们受他所托,来找一个人,找一个叫楚风扬的,他大概七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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