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重临

    “欢迎光临伙计，最近天可凉。”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胖男人，带着一个滑稽的金边眼镜。“伙计，来看看面包吗都是今天刚做的。”老板说道。

    老板见红鼻头盯着报纸，“真可笑，下午印的早报。”

    “是啊，真可笑，哈。”红鼻头说道。

    “但那些照片，他们可真够吓人。”老板说道。“要知道，报道的地方离这里只有一个街区那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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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怪物
    红鼻头紧了紧衣领，刺鼻的气味让他皱起了眉头。

    “老天，那些带鸟嘴面具的人真该过来。”他嘟囔道。”

    红鼻头有个坏习惯，或者说，是他自己认为的坏习惯。

    “498，499……500”他数着自己的步子，他的耳朵里都是自己那双带裂纹的劣质皮鞋与石板和水沟发出的声音，在第100步的时候，他就再也看不到灯光了，而现在，他简直要靠手摸着走路了。

    “等等，这是什么声音?”他尽可能的睁大自己的眼睛，想收集哪怕一点可怜的光线。红鼻头感到一种莫名的紧张，就在他前面不远处的黑暗中，有着一种很奇怪的声音，微弱却清晰。

    “难道是野狗吗哦，这可不妙。”他心道。“下一次我一定要记得带一盏灯笼。”他待在原地，双手紧握着，想辨认出声音的来源。

    “不，对了，我最好先退回去，退到有路灯的地方，我可以向那个老板借一盏灯笼，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蠢，但他会借给我的。”

    红鼻头面对着黑暗，左腿缓缓后退，往路灯的方向走去，但那个声音似乎发现了他，那个声音在他的耳中，前所未有的清晰了起来，哦，不，那是怎样的一种声音，那是人类最疯狂的低语，那是恶魔最尖利的嘶吼，那声音就好像是世上最锋利的刀子，在撕扯着这个世界的理智。

    “不!”红鼻头简直要趴在了地上，他再也顾不了那些污渍，那些排泄物，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着路灯跑去。

    “上帝，上帝，我看到路灯了，见鬼的东西，别跟着我!”他喊道。“救命!救命!”



第八章 灵媒
    “嘿，醒醒。”红鼻头感到有人拍打着自己的脸。

    “我下地狱了吗”他发着沙哑的声音说道。

    “没有，还差点。”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红鼻头能感到自己的头放着一个滚烫的水袋。

    “烫。”他想伸手把水袋拿开。

    “想死就这样做吧。”女人说道。

    “我不记得，我发生了什么。”红鼻头说道。“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你不记得，是种幸运。”女人说道，但下一刻，红鼻头像个弹簧一样从床上弹起来，又摔下来，向着外面跑去，又倒在地上，他的身体仿佛正置于烈火焚化，他的灵魂仿佛被强酸腐蚀。

    “恶魔，魔鬼，地狱!”他喊道。

    “你需要休息。”灵媒说道。

    “是你救了我?”红鼻头艰难的望着灵媒。

    “不。”灵媒说道。“如你所见先生，我是一个灵媒。”灵媒拿起一个水晶球，红鼻头能透过它，看到灵媒的眼睛。“我无法救人。”

    “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红鼻头问道。

    “因为血月的力量削弱了。”水晶球后面的眼睛，清澈而明亮。

    “群星降临之前，他们还没有足够的力量。”灵媒说道。

    “他们?是谁?你是说，魔鬼吗?”红鼻头说道。

    “先生，你现在应该爬回那张床上去。”灵媒说道。“否则你马上就变成一团焦炭。”

    “那些怪物，他们是魔鬼对吗”红鼻头挣扎着躺下。

    “不是，先生。”灵媒说道。“他们的存在，要远在恶魔与魔鬼之前，早在混沌之前，他们就已经存在。”灵媒说道，水晶球后面的眼睛凝视着红鼻头，“先生，你相信神吗”

    “我不知道。”红鼻头说道。“以前，我尝试做一个无神论者。”

    “明智的选择。”灵媒说道。

    “但现在，我只想这一切是一场噩梦。”红鼻头说道。

    “面对现实吧先生。”灵媒说道，水晶球放大了她鲜艳的嘴唇与洁白的牙齿。

    “那他们究竟是什么?”红鼻头问道。

    “先生，这个问题的答案会让你感到不安，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的。”

     



第九章 这不可能
    “神?”红鼻头瞪大了眼睛，“开什么玩笑!神!你说那东西，他是神?”

    “是的。”灵媒点点头。“对我们来说，他们就是神，很难以接受对吧。”

    “不，怎么可能呢，神怎么会是那个样子，你知道吗它想……”

    “那你认为，神应该是什么样子。”灵媒说道。“长着一双有羽毛的翅膀，弹着竖琴，围绕在天空中吗河流是牛奶，土地是面包?”

    “难道，不该是这样吗”红鼻头问道。

    “那重要吗”灵媒反问道。“我知道这很难以接受，但这可能就是事实。”

    “可能?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红鼻子说道。

    “是的，先生。”灵媒说道。

    “你不知道，那他们就有可能不是神，他们只是怪物，是恶魔!”红鼻子喊道。

    “如果这样理解会让你好受一点的话。”灵媒说道。“你可以继续，但那毫无用处。”灵媒从身边点燃了一把干草，一缕白色的烟雾盘旋着上升。“先生，你要知道，无论是什么，他都在觊觎你的灵魂。”

    “我的灵魂?为什么是我?”红鼻子两手撑着被子。

    “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灵媒说道。“你的灵魂，拥有特殊的力量。”

    “他们一定是搞错了，我只是一个三流报社的小编辑，我……我甚至没有老婆，我……我住在一个只有一张床的公寓里……我……”红鼻子敲着床沿，说道。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灵媒说道。“但那毫无作用。”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避开他们。”红鼻子说道。

    “说真的吗?我不知道。”灵媒说道。“而且你也不要奢望自行了断，就连死神也无法限制他们取走你的灵魂。”

    “哦，天啊!”红鼻头抱紧自己的脑袋，在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前，他看到了一样东西。

    “那个雕塑，哦，天啊，你和他们是一伙的!”红鼻头缩在角落里，指着那雕塑喊道。

    “你见过那东西?”灵媒问道。“那是一个警察放在这的。”

    “警察?”红鼻头问道。



第十章 往事
    “啊?”红鼻头说道。“你说你的祖父，要你，切开他的胸口。”

    “是的，没错，先生。”灵媒说道。“你没有听错，这是真的，当时的我以为祖父是在生气，以前的我，是个不听话的孩子。”灵媒说道。“当时我吓得一动不敢动，先生你知道吗，我现在还能记得我当时的身体是怎么战栗的。”

    “抱歉，女士。”红鼻头说道。

    “没关系，先生。”灵媒说道。“那天晚上，我再见到我的祖父的时候，他已经去世了。”灵媒说道，“有烟吗，先生?”

    “我还以为那就是你的烟。”红鼻头用眼睛指着那团烟雾。

    “我，并不是。”灵媒说道“算了，先生，先听我讲完这个故事。”

    “他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你懂的，就像任何一个寿终正寝的老人那样，除了没有带着安详的笑容，躺在了离家门不到10米的地方。”灵媒接着说道。

    “世事无常。”红鼻头说道。

    “葬礼在三天后举行。”灵媒接着说道。“而我……在那之前，完成了我祖父的遗愿。”

    “你，真的?”红鼻头颤抖的说道。

    “刀子是我在厨房偷的。”灵媒说道。“老天，当时的我简直吓坏了，我到底是哪来的勇气。”灵媒从红鼻头口袋里拿出一盒香烟。“那些医生们说，祖父是死于年老而产生心脏损伤，哦，天啊，你不会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那一定很糟。”红鼻头说道，他的脑子里又浮现出了那些照片。“该死，滚出我的脑子。”

    “就在我惊呆了的时候，我感到自己的手腕，被一只大手抓住了，是我的祖父，他抓住了我。”

    “你的祖父没有死?”红鼻头说道，作为编辑，他听到过太多假死的事情。

     



第十一章 信徒
    “什么?信徒?”红鼻头说道，“那些怪物还会有信徒。”

    “是的，先生，我想他们已经注意到你了。”灵媒说道。

    “那你呢?你说你获得了力量，你也是他们的一员对不对!”红鼻头说道。

    “并不是的，先生。”灵媒说道。“我只是窃取了一些东西，总之先生，你明白的，我在设法救你的性命。”

    “那我要怎么做?召唤天使吗还是在他们面前唱颂歌，老天，我只是一个编辑啊。”红鼻头说道。

    “那并没有用，先生。”灵媒说道。“对付他们，你需要更强的力量。”

    “真像你说的那样，要怎么样的力量，才能对付一位神。”红鼻头说道。“就连你也无法对付他们，我要怎么做。”

    “一点光明，就能对付无尽黑暗。”灵媒说道。“你的信念会带来无尽的力量。”

    “我的信念?”红鼻头说道。

    “是的先生。”灵媒说道。“你要相信这一点。”

    “但我连出这个门都不敢，告诉我，我要怎么做。”红鼻头说道。

    “最疯狂的人对他们最为敏感，舍去理智，你才能得到指引。”灵媒说道。“那个疯人院，先生，你应该去一趟，我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但那些怪物……”红鼻头说道。“我出去的话，他们会把我杀了的。”

    “他如果想要你的性命，哪里都保护不了你的安全。”灵媒说道。“他们的力量需要时间累积，先生，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我还有多久?”红鼻头说道。

    “先生，你的问题太多了，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该离开了，先生。”灵媒拿起将要燃尽的干草。

    “但……!”随着一缕轻烟钻进红鼻头的鼻孔，他的眼睛迷离了起来。

     



第十二章 调查
    “是的，长官，是的，科学。”菲利斯喃喃道，“科学。”

    “好好做事吧，年轻人。”警官说道。“我要去巴顿路看看。”

    “明白，长官。”菲利斯说道。

    “巴顿路，那不是红鼻子的家吗希望那老伙计一切还好。”警官低着头，却被一阵恶臭呛得干呕。

    “老天，这是什么!”他骂道，那股味道简直是他这辈子闻过的最可怕的味道。

    “长官，是前面，你需要休息吗”一个警察走了过来。

    “是的，去找点什么，什么都行，只要能挡住这该死的味道。”警官指着前面一条阴暗的小巷，“老天，是这条巷子吗”

    “是的，长官。”

    “天啊，红鼻子就住在这。”警官心想道。“尸体的脸，能看清吗”

    “不能，长官，那太糟了。”

    “是啊，太糟了。”警官说道。“有人目睹到发生了什么吗”

    “暂时没有发现。”那警察说道。“只有几个人说听见了一些声音，但他们无法分辨那来源是凶手，还是跑到巷子里的野狗。”

    “好吧。”警官说道。“艰难的一天。”

    就在警官准备鼓起勇气，去检查一下尸体的时候，路边两个沾满灰尘的面包引起了他的注意，在两个面包的旁边，他发现了一个印有图案的袋子，警官看了看背后，一个人正带着一双很厚的棉手套，捡着烤箱里的面包，挂在耳朵上的金丝眼镜，显得莫名的滑稽与突兀。

    “嘿。”警官走进店里，老板正把手套脱下来。“你好，先生。”

    “哦，你好，长官。”老板说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事实上，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先生。”警官说道。

    “好的，您说。”老板说道。

    “昨天，你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了吗”警官问道。

     



第十三章 墨尔先生
    “他们来了，来了!”那疯子张着单薄而开裂的嘴唇，喊道。

    “先生，请冷静一下。”警官说道。“墨尔先生，请冷静一下。”

    “他们来了，来了!”那疯子还是喊道。“疯了，疯了，你们都疯了!”

    “墨尔先生，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警官说道，“请您冷静。”

    “疯人院，不，我不去，那里有魔鬼，魔鬼!”周围的警察听见疯子的嘶吼，都向这里走了过来。

    “别，别过来!”疯子突然大叫了一声，随后手脚并用的向着远处跑去。

    “长官，您有事吗”其中一个警察问道。

    “不，我没事。”警官说道。“我要去看一个朋友，他就住在前面的巷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