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伐清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日日生
中原汉八旗倾巢而出,张大元、马豹子(王辅臣),李本深各自带领饶营总兵,率兵南下。
济尔哈朗亲自指挥,满清上下志在必得,淮安府的正红旗瓦克达,带领着蒙古八旗和汉兵,南下扬州将火字营拖在扬州,无法支援。
失去了这一个强敌,满清自多尔衮以下,都不认为侯玄演能守住金陵。
济尔哈朗在滁州府,调动不断前来的清兵,陆续投入战场。张大元已经杀到了江浦县,见到遍地的尸体后,啐了一口对副将胡茂祯说道:“刘忠那厮到底是高杰的手下,烧杀抢掠就是利落干净,连根毛都没给爷爷们留下。”
胡茂祯踢开一具婴儿尸体,笑道:“将军莫慌,打到江南去,有的是油水。江南富啊,末将曾经有幸跟豫亲王南征,亲眼见到过那些满人抢的满身都是金银珠宝,碧玉翡翠,手里提着弯刀还滴血,身上披金戴银跟他娘的新郎官一样。”
张大元仰天一笑,骑着马赶到城中,刘忠早就在帐外候着他。张大元远远瞥见他,话里带气,扬声道:“刘忠,恭喜你老弟打下江浦,立了首功,很快就要升官进爵了。”
刘忠单漆跪地,笑道:“将军可别笑话俺老刘了,您这一声老弟,我可受不起啊。老刘粗人一个,不敢跟将军称兄道弟,但是愿意给您牵马执鞭只要将军愿意,让俺老刘给您当个亲兵,才算是称了俺的心意。”
张大元这才冷哼一声,算是心里舒服了一点,济尔哈朗指派的先锋是张大元,却被刘忠这小子抢了先。头功已丢,幸亏这小子会来事,到时候谅他也不敢自己贪功。刘忠嘴上说说,没想到张大元真的把马鞭往他身上一扔,刘忠躲闪不及,被马鞭砸中面门,咬着牙低头捡了起来,还一脸笑意地将他迎进了大帐。
刘忠是在江北四镇投降的,张大元却是入关前就投降满人做了奴才的。这些汉奸彼此之间排资论辈非常严重,老汉奸往往能更受满人喜欢,官职大权利也大,和满人主子的关系也更好。后来投降的即使投降前官职再大,满人也是随意打骂,甚至肆意凌辱他们的妻子女儿。被欺负的汉人将领官员往往敢怒不敢言,还要陪着笑脸,生怕主子不满意,撤了他们的官,砍了他们的脑袋。
张大元走进大帐,大马金刀地往上首一坐,扯着嗓子问道:“刘忠,江浦守军解决的差不多了”
“江浦已经没有明军了,末将正在吩咐士兵收集船只,只要将军愿意,咱们明天就可以踏进江宁县。”刘忠说的眉飞色舞,浑然没有注意到,张大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和硕亲王的大军未到,王爷还没有下令,你刘忠已经决定渡江了”
济尔哈朗镶蓝旗的旗主,当初的八大议政贝勒之一,在这些汉奸眼里,就是天一样大的人物。刘忠赶忙矢口否认,一个劲的赔罪求饶,张大元哪这么容易放过他,他一个劲地找茬,不过是想昂刘忠把在江浦抢夺的东西,孝敬出来。谁知道这个刘忠一直是嘴上客气,一个子也没有拿出来,气的张大元往死里怼他。
张大元还想继续施压的时候,一个小兵从外面狂奔而入,急声道:“将军,不好了,明军大军来了。”
张大云脸色一变,也顾不上和刘忠索要钱财了,怒道:“刘忠,你不是说江浦守军,都被你扫清了么”
刘忠也吓得不轻,但是他很快就笃定道:“江浦守军确实被末将扫清了,这支人马必定是渡江而来的明军。”
“放屁,水字营火字营在扬州,厚土营在我们身后,哪里来的渡军”张大元心中有些惊慌,打仗这
第二百六十九章 卖队友我们都是专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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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旗一挥,后军的炮营率先发难,前军躲在刀盾手身后的火铳手,不停地分批次射击。
整个方阵一边射击,一年前进,推进的速度不快,却绝对的安全高效。清兵从断壁残垣中逃了出来,确实可以逃跑起来方便,但是也给他们带来了坏处,就是没有了墙体遮掩,他们全部都暴露在明军的射杀范围内。
清兵阵营中,本来就有两股人马,张大元的手下多是步兵,刘忠带来的都是骑兵。清兵举起弓箭,勉强射击还击,却都被刀盾手给遮挡下来,真正杀伤的明军非常少。
两伙人仓促之间合并作战,彼此间缺乏默契,这时候需要一个大将站出来,统一指挥调动。但是不管是张大元,还是刘忠,都没有心思做这个统筹全军者。每个想的都是尽可能的保存自己的实力,避免做了对方的炮灰。
张大元佯装声势,说道:“刘忠,你看那边的明军,应该不够一万人。你有三万大军,顶上去活捉侯玄演,立下不世的功劳,一个藩王的位置是跑不掉了。”
刘忠心底暗暗骂娘,嘴上却客客气气:“将军,我看活捉侯玄演不是不可以,但是要等到和硕亲王的大军来到,咱们才有机会。要挡住明军的攻势,唯有退到后面的西江口。才能等待援军,一举歼灭他们。”
旁边的副将胡茂祯看不下去了,对面的明军马上要杀到面前了,这两个活宝还在扯皮。
“两位将军,再不决定,明军就杀过来了。”他话音刚落,旁边的一个小兵,就被炮弹炸起的石子,打穿了脸颊,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刘忠望着小兵,把心一横说道:“张将军殿后,我率众突袭,以攻代守等待和硕亲王大军。”
张大元心中狞笑一声,饶你奸猾似鬼,还不是要去做炮灰。
刘忠提马走到自家阵中,他手下的大小将领瞬间靠了上来,刘忠压低声音,说道:“姓张的想让老子做替死鬼,帮他拖住侯玄演,等济尔哈朗到了再反击。到时候功劳全是这王八蛋的,似的却是我们的弟兄。”
刘忠手下的参将刘守应骂道:“张大元这么阴毒,他对我们有什恩德,凭什么咱们要为他头上的顶戴,舍弃自己的性命”
刘忠奸笑一声:“张大元自以为是北人,降清时候比我早,处处压我一头。这一次,我倒要他见识一下,我刘忠的厉害。咱们都是骑兵,第一轮冲锋下来,不要和明军硬拼,分到左右两翼,趁机逃回西江口。张大元一群步卒,我看他怎么硬抗这伙明军。”
“将军,此计虽妙,就怕姓张的日后找我们麻烦。”
刘忠笑道:“你真当侯玄演是酒囊饭袋,我们送他这份大礼,他还能让姓张的走了,那我们为何要跑。”
“哈哈,将军英明,算无遗策,真乃诸葛亮复生,徐茂公转世。”
刘忠一提马缰,骂道:“少他1妈1的1废话,传令下去把明军放过来后,再撤向两翼,免得张大元有逃跑的机会。懂了么”
“属下明白。”
刘忠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一脸决绝,扬声道:“给我冲!”
远处的张大元,见到刘忠果然领兵冲锋,喜上眉梢。跟胡茂祯说道:“侯玄演是朝廷的心腹大患,这下他自己走出老巢,出来送死,是给我们一场泼天的富贵。刘忠在前面硬抗,咱们在此等待和硕亲王大军,到时候亲王生擒侯玄演,我们沾点功劳,就够你我封妻荫子了。哈哈哈”
胡茂祯笑道:“我等若有这个造化,全赖将军神机妙算。”
远处刘忠的骑兵,迎着侯玄演的方阵冲了过来,中军的侯玄演眉头一皱,问道:“骑兵冲击步兵方阵,刘忠活腻歪了”
一个结成阵势的步兵方阵,是骑兵的噩梦,事出反常侯玄演心底略微有些不安。不会有什么诡计吧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其中确实有诡计,但不是针对他的,而是针对这伙人身后的队友的。当初他们怎么卖的大明朝队友,今儿就会怎么卖清朝队友。若是指望他们降清之后,人品就升华了,变得团结友爱了,是万万不可能的。
“不管他,继续推进,他想死就成全他们。”
第二百七十张 阵前杀降
江浦城外,刘忠临走前的一波冲击,让张大元阵脚大乱。
来不及骂娘,明军就追到了眼前,张大元终于自食苦果。
两万大军几乎无损,火铳手们持着松江府新制的火铳,并排射击。事已至此,张大元当然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胜算,胡茂祯高声喊道:“将军,降了吧,大家都是汉人,何苦自相残杀。”
张大元一边点头,一边喊道:“降了,降了,我们降了。”
左右都在等他下令投降,这对他们来说是轻车熟路。当初怎么投降的李自成,又是怎么从李自成那里,投降了满清,现在就打算再故技重施,投降侯玄演。反正现在大明朝风生水起,估计也能混得不错。
胡茂祯兴冲冲地命令手下亲兵,站在高处举起武器,高声喊道:“弟兄们,将军有令,我们降了。”
旁边的清兵一听,麻溜地扔下武器,往地上一跪。慢慢地如同瘟疫一般,整个清兵阵营弃戈而降。
这次北伐军纪甚严,一边射击一边前进的明军一看这个架势,纷纷停止了射击,等待着侯玄演的将令。
秦禾在一旁喜道:“大帅,他们降了。”
侯玄演从亲兵腰里夺过一支弓箭,瞄准了站在高处的清兵弯弓就射。只可惜他的箭法稀松,到了半截就软绵绵掉在地上。胡八万害怕自家大帅尴尬,拔箭挽弓射穿了高处请降的小兵的喉咙。小兵重重跌落,正好砸在张大元脚下。
侯玄演箭法虽烂,但是不会干却很会说,厉声道:“为江浦百姓报仇,杀人者一个不留,我侯玄演没法接受一群屠杀同胞的人,做自己的袍泽兄弟。”
没有丝毫的迟疑,令旗挥舞的那一刻,明军继续自己的屠杀。武器丢掉容易,在那起来抵抗就难了,张大元自己骑上马,想要趁着明军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策马而逃。主将一逃,清兵更无半点战意,爬起身来撒腿就跑。北伐军的火铳此时发挥了超常的威力,追杀溃逃的敌军,真是如虎添翼。
每一次的射击,比校场的射击训练更加的有训练效果,这两万人是各营精锐,彼此之间也都存了为自己的营争光的想法,想要一较长短。
这支汉八旗的清兵,本来盔甲就没有满人的配备,再加上正值酷暑谁也不敢披着兽皮打仗,那样的话还没开打就热死了。每一发火铳打在身上,基本上就是血肉模糊。
张大元为清兵做开路先锋,没想到在江北遇到了他们以为肯定不会出现的侯玄演,一番激战之后全军皆殁。
烈日当空,成群的苍蝇嗡嗡叫着尸体堆成的小山上来回飞舞,残旧的军旗斜插在地上,远处等着噬人腐肉的乌鸟发出瘆人的叫声。流出的鲜血,慢慢地将土地变得有些松软,要是走路不小心,一脚踩在血泥上面溅起的泥巴稠糊糊的。
张煌言策马而来,见到正倚在城墙下喝水的侯玄演,急声问道:“国公,这群清兵已经跪地请降了,怎么还要大开杀戒。这才北伐第一仗,我们就杀尽了几万个俘虏,以后北方汉兵都要铁了心跟着满洲人了。”
他的语气不善,心急如焚之下,也忘记了尊卑。在他看来北伐是大事,只要能有助于北伐成功的事,都是天大的事。侯玄演下令屠杀放下武器跪地请降的清兵,让张煌言惊诧的同时,也感到非常的不可理喻。在他看来,侯玄演不是赶尽杀绝的人,在江南他饶恕了很多冒犯他的人。可是一到战场,宅心仁厚的越国公就变得狠厉嗜杀起来。
侯玄演咕咕灌了一口凉水,举起手掌遮挡着灼人的阳光,慢悠悠地说道:“江浦城就在你眼前,刚被这群人屠杀一空,我不杀他们,以后汉奸们屠起城来就更肆无忌惮了,大不了到时候把武器一丢,跪在地上就能继续逍遥了我不是如来佛,他们放下了屠刀也成不了佛,仍然是屠杀百姓的刽子手,是手染鲜血的杀人犯。杀人者死,有什么不对”
“可是我们要做的是北伐大业,不能一味地快意恩仇,只图自己爽快啊。”
侯玄演将水壶一摔,骂道:“你放屁,老子只图自己爽快一群剃了头的刽子手,屠尽我江浦百姓的杀人犯,还想要归到老子帐下做一个北伐军。他们配么”侯玄演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伸手指向四周:“你睁眼看看,我的北伐军是何等的好儿郎,他们也配混进来你当我收复故土来了,我告诉你错了!我们渡江而来,是北伐!伐字为先,伐无道,伐有罪,伐业障。犯了该死的罪过,就得死,谁也救不了他们。我侯玄演今天替被屠的北方百姓,宽恕接纳了这群刽子手,那我和满清的多尔衮有什么两样,北伐也彻底沦为争夺地盘的普通战事罢了。”
旁边的士卒脸上红光满面,纷纷挺直了腰杆,一脸的自豪。
张煌言哑口无言,低着头说道:“国公所言自有道理,下官不该妄自质疑将令。只是若是我们杀心太重,此番北伐恐怕艰险万分呐。”
第二百七十一章 安逸就是死亡
凤阳府到滁州和庐州府的脚程相差无几,厚土营得到消息略晚,但是也快马加鞭追了上来。而驻守在大铜山的水字营距离更近,有火字营拖住了淮安的瓦克达,朱大典不敢怠慢,带兵火速支援过来。
阎应元遥遥望见前面狼烟四起,心中更是紧张,他已经知道了侯玄演渡江北伐的消息,这一惊非同小可。
济尔哈朗裹挟着中原清兵,倾巢而至,若是越国公不知底细,贸然北进和济尔哈朗大军遭遇,那可就大事不妙。只要侯玄演一死,再也没有人能约束他手下的几员大将,到时候各自为战恢复到弘光年间军阀割据的黑暗时代,肯定会被清兵逐个击破。因为越国公如今虽然风头正劲,兵强马壮,但是这个以侯玄演为中心的集团却没有一个强力的二号人物。
想到这里,阎应元冷汗直流,一鞭子甩在马臀上,高声道:“周文武,你留下本部人马收拢辎重,其他人丢掉所有行装,随我全速行军。”
朱大典也差不了多少,水字营火炮太多,骑兵基本没有,就算他全力前进,还是感觉自己要慢上许多。
朱大典年近花甲,虽然保养得宜,体力还行,但是这个样长距离地奔袭,已经吃不消了。
水字营副统领吴易赶到他的身前,皱着眉头说道:“国公今日清晨渡江,此时多半已经和济尔哈朗主力相遇,我们就算跑断了腿,也未见得能赶上了。”
朱大典一抹额头的汗水,嗓子心干涩难当,咬着牙说道:“若是能早到一刻,得见国公无恙,跑断十万条腿也值了。”
江浦城外,侯玄演料定敌人大军要来,早早地占据城郊的高地。这里树木丰茂,林荫正好可以遮阳,士兵们在平缓的高地上,简单地修筑起几道工事,就准备以逸待劳。
这个山坡位于江浦城的左侧,跟战场相隔一段距离,反而要全军后撤才能赶到。既然知道敌人要来,自然是要打埋伏的,即使效果不好也能避免伤亡。侯玄演命令北伐军躲在树林中,偃旗息鼓藏身于此。
林中清风阵阵,极大地缓解了酷暑带来的难耐的炎热,侯玄演害怕手下放松,以身作则全身甲胄没有脱下。但是他的大腿因为骑马时间太久,磨的有些疼,就找了一棵大树,蹲在地上靠树歇息。
侯玄演虽然有情报,知道来的是济尔哈朗,带来了很多清兵,但是具体的情报却没有得到。他好整以暇地倚在树边,偷偷将手伸到裤裆里面,大胯内侧骑马太久已经有些淤青疼痛,侯玄演慢慢地揉着,偶尔还会疼的发出“嗯啊”的低沉叫声。
胡八万心中尴尬,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为了保全大帅的一世英名,只好佯装看不到,大声地和自己的几个亲兵弟兄扯皮,来帮助大帅掩盖声音。
侯玄演被他的声音吵到,抬头一看北伐军有说有笑,一场轻松的胜利让他们有些懈怠。大战将至,这样的安逸是会死人的,侯玄演怒不可遏,站起身来一脚踹到胡八万身上,这厮皮糙肉厚岿然不动,挠了挠头回头一看是大帅踹到自己身上,而且踉踉跄跄就快摔倒了。一心为主的胡八万当即扑通一声使了一招平沙落雁摔在地上。
“闲聊什么,这是闲聊的时候么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清兵大军马上就到,你们贱命一条死了不要紧,家里的老娘谁养”
胡八万好心没好报,莫名其妙挨了一脚,刚刚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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