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尾鱼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灰鸽子
“彭少爷!你挺能折腾呀!”大叔半倚着躺在床的一边狭小的一条地界,衣衫褴褛。“你大叔有事都没办上,喝这么多干嘛”
彭程陡然间坐了起来,紧掐着眉头,他的记忆昨天晚上那段是空白,只隐约记得最后好像有个有个胸脯那突然的一闪念,彭程觉得那就是胸脯,昨天那柔软的白肉,只可能是胸脯,还有那大痦子,那是……
哦!那果然是,小伙子感觉清醒了。
那胸可真大呀!比贝贝的大老多了,彭程伸出手来看了半天,那才是胸不是吗又白又喧腾。他脑子里的印象已经模糊了,就连支撑那是个胸脯的记忆都是模糊的,那甚至不像是真实的记忆。想了很久,他到有些犹豫了,那该不是个梦吧要不谁能在歌厅里这么干呢让他睡在自己的胸脯上,他一激灵,那定是个梦,可那个胸脯贴在脸上的感觉挺真实的,那中细腻的质感,不应该是梦才对呀!
“就你太怂,小孩告诉我你家在这的,你看人家喝多少。”大叔说着翻了个身,又躺了下来。?“这小子睡边上就滚地下,你把他往那边挪挪,你不不睡了吗我再睡会儿。”他臃肿的身子脸朝外,用屁股往里面拱了拱依然酣睡的小孩,他发福的肚子上,赘肉像梯田一样贴和着身体,随着他转过去,又搭落到另一侧。
“对了,外面那大床是谁的”大叔撇了一眼外屋大哥住的地方问。
彭程挠挠脑袋说:“合租的大哥的。”他的头有点疼,。
大叔上下打了量彭程半天,似乎不太相信彭程的话。“你小子还挺讲究,说啥昨天就没让睡那个床,坐都不让坐。”
——
喝了太多的酒,彭程现在全身都疼,胃里的烧灼感一**的涌了上来,和着胃酸的那股子怪味,一打嗝先噎了自己一口,翻卷着难受得不行。他一动也不想动,坐在床边上感觉窝得受不了,他有点后悔把床给搓澡大叔窜了出来,现在弄得自己进退两难的,躺也不是,坐也不是。
小孩跟死了没什么区别,他趴在床上连个呼噜都没有。彭程有些担心,试探着把手探过去,在小孩的鼻子下面,看看他有没有鼻息。也不知道是位置不对还是咋的,竟什么感觉都没有,一丝气息都吹不到手指上,这让彭程愈发的担心起来,便又向前探了探手指,还是没有鼻息。
这不是吓死人了吗咋还不喘气了呢小伙子害怕了,他整个身子都跟着往前探了探,紧张下把手直接伸到小孩儿的鼻孔前面。还没等彭程仔细感觉那鼻息,小孩儿大概是被彭程的手指挡了呼吸,伸手啪,拍开了。这突然的举动吓了彭程一跳,更让人惊恐的是同时响起的敲门声,轻轻的,他一激灵。
彭程呼出一口气,不耐烦的又瞪了一眼门,心说有气就行,没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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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彭,你开门。”
小敏拎着个大袋子站在门口,彭程从门镜里看着她。这种凹凸镜把小敏的五官扭曲了,她的鼻孔刚好被放的很大。女人的鼻孔里,看不见鼻毛,只能看见小敏脸上的一层绒毛。那是年轻女孩才有的绒毛,白雾一样的一层,无限的生机和活力。
“薛姨给你们做的,赶紧吃吧!我跟这班的俩人说好了,你们晚上来吧!他们替你俩顶半天,那小子醒了吗”
小敏进了屋,一边说,一边把拎来的东西都摆到桌子上,然后探头看了看彭程住的那个里间。
“没醒,刚才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他死了。”
彭程打开饭盒的盖子,是粥和蒸饺,他是很饿,可是看见东西却吃不太下。抬起头正赶上小敏抻个脖子往屋子里看着。她长得可真白净,不比自己差的白净,脖子抻出老长,运动开衫敞开的领口露出她美丽的颈子。那熟悉的青绿色的血管从下颌向下延伸,经过那白玉似的修长的颈子,直到没入运动开衫的领口里。
那运动开衫的领口开得有些大,露出脖子下面的一大片,锁骨虽然胖没了,皮肤却光滑极了,雪白雪白的,只有青绿色的血管若隐若现,看得人心生邪念。那领口的下面高耸的胸脯上应该也是这样青绿雪白的吧!隔着衣服只能看见那里异常丰腴的股囊着。
思绪到此,彭程忽然一激灵,雪白的胸脯,硕大硕大的胸脯,难道昨天晚上那个胸脯,是……
——
“小敏,你昨天啥时候走的”
“嗯”小敏应和着收回目光:“你这里怎么这个味呀!”她挥手扫了扫鼻子前面的空气,好像能扫走异味一样。
“我最后跟薛姐和赵叔一起把你们俩弄回来,然后我跟薛姐才走了的,咋了”
——
焦躁倍加升级的时候,度日如年,贝贝只觉得每一天都漫长无边,那是种即将被钱压垮的感觉。其实骆驼根本不需要稻草,只要它会思考,反复想几次,就一定能自己压垮自己。
贝贝的脾气开始愈发暴躁起来,她厌烦一切,一切人和一切事。她什么都不想做,也不能集中精神做任何事情,所有的好心情,哪怕是一丝笑意,都会在想到自己还欠这别人钱没还的时候,戛然而止。
她疲惫的走下通勤车,脸色灰暗,好一阵子了,贝贝就觉得心
太贪了
这种跟贝贝之间的生死对决把彭程累坏了。只有他心里知道钱早就没有了,可是他不能这么告诉贝贝。彭程想这样没完没了的逼迫怕是一直不会停止吧!今天贝贝不知道,明天贝贝还不知道,那钱总还不上贝贝不是早晚能知道吗
天已经很冷了,好不容易欠债的事从心里忘记了那么一会儿,现在又都回来了。彭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是真想办好,也是真办不好。他不能跟贝贝说这钱肯定拿不会来了,这才是最糟糕的,下一次贝贝这样追问自己的时候要怎么办好在今天说我们还年轻,一起还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没底气,贝贝竟然答应了。
只有对着那傻姑娘的时候彭程才会硬挤出点乐子逗逗她开心,虽然效果不怎么样,但是他尽力了,现在只剩他自己了,也就没有什么好掩饰的了。
他拖着疲惫的步子,一个人往澡堂子方向走了,越走心里越来气,胸脯起伏着哈嗤带喘的,他脱下棉袄一扬手扔进路边的废弃修车厂里,他心里窝火的难受,只想凉快凉快。风玩命的挂了过来,像是明白了他的心意,他就这样穿着秋衣,被风处理个凉透。
小伙子打着颤走到澡堂子的时候,小敏正坐在吧台里摆弄电话。门被哐当一声推开了,惊得她抬起了头。男部的大门口,小孩趿拉这拖鞋就跑出来了,看他彭哥冻得嘴都青了,一把抱住了他。
“哥,你衣服呢你咋冻成这样”像是西游记里的沙和尚看见了孙悟空,彭程看不得这种男人间的煽情,他只觉得抱贝贝不恶心,其余的抱谁都不行,特别是男人,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人抱着,他难受了。他硬撑着掰开小孩的手,转身冲进男部里,澡堂子的热气一下子就烘热了他的身体,渐渐的没了那种针扎一样的感觉。
“要不,哥,你去后面睡会吧!没有几个人,我自己就行。”小孩儿紧张的跟在彭程身后也进了男部。他扎着两个膀子,看样子比彭程都冷,裤子松垮的挂在身上,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好了。
“哥,你怎么了”小孩儿不知道,自己一直崇拜的彭哥这是咋了,咋让人扒光了回来的,他怯怯的问,急得满脸通红。?彭程抬头看了看小孩儿,心生感激,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去睡觉不好,可他真挺累的,心累,而且他也冷,他冻坏了,他很想休息一会,想了想朝小孩点了点头。
“那我上去了。”
——
这澡堂子自开业以来,二楼这块宝地还能空下个把休息房,那可是很不容易的。许是彭程运气真的好,就今天还真空了不少,大部分房间的门口都没挂牌子,小伙子溜了一圈儿,便选好了地方,靠最里面倒数第二间刚好没人,嫖客这市场大抵也有点淡季旺季,今天应该算是淡季吧!
他看见薛姨正在二楼吧台里窝着织毛衣,便走了过去,此起彼伏的吭叽事儿早都不再是什么大事儿了,他充耳不闻:“姨,我想找个休息房睡一会儿。”
“行你去吧!去最里面那间,到时候姨给你收拾。”薛姨很爽快就答应了,摸了摸他的头。
“小彭,姨一会儿洗衣服,你有要洗的没”这话薛姨老说,彭程刚要进屋,薛姨就撂下手里的毛衣,她又这样说了,窝心极了。小伙子一时没有说话,他感觉一股子热浪,有点想哭,只有妈妈才会这样对儿子说话对吗他妈也是总这样对他哥说。
“那妈你让小孩儿去我箱里翻翻。”彭程的这句回答,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薛姨却注意到了,老太太一愣,接着笑了,他大概真的是缺妈缺大发劲儿了,见个老太太,他就觉得那是妈。
——
休
混乱(一)
今天真不是什么大日子,早上的时候贝贝都还没想过要去找彭程,只是今天她意外的得到了二百块钱。
这是公司评选的什么季度标兵的奖励,是个前所未有的新奖项,也不知道是谁提出来的,前几天前评选的时候她都还没在意过。杨主任特意叫她进办公室里,告诉她评选的事儿,好像这个标兵就是给她准备的一样。这样郑重的介绍,姑娘心里自然明白杨主任的用意,这个好儿,无论是不是杨主任给自己的,她都得记下了。
今儿又给每一个评上的标兵发了二百块钱,下午的时候杨主任特意又叫了她过来塞给她的,偷摸摸的神秘极了。姑娘很高兴,意外的横财,尽管看不太出来,杨主任似乎也觉得她应该很高兴,反而是她过份的收敛,让老主任很不愉快了。这些贝贝都没看出来,她只想着有了这钱,就可以给彭程买点好吃的了,这样廉价的兴奋让她深感难以启齿,那种内心高傲的贫穷,她的自尊必是要藏起来才好,她便更加开心了,也更加内敛了。
——
当一个人开始用心智恋爱时,便再没有内心的激荡和快乐了,到底什么才是爱呢万般挽留的,或许正是一切痛苦的根源。
和彭程已经有日子没见面了,从那次小树林分开以后,他们就只是偶尔的打打电话。彭程似乎没了两人相遇时奋不顾身的热情,电话很少打来,打来也大多是要吃的,简短了,情话更是甚少。
“我觉得你变了。”贝贝似乎发现了,她该发现的,但凡敏感如女人,总是要发现的,但她还不知道该如何提醒她的爱人,她几乎从没用过技巧。
“嗯”彭程一愣,他特别在电话里嗯了一下,把他造作的奇怪表现出来,生怕贝贝看不见似的,颇有些欲盖弥彰,然后又玩笑似的绷着语气说:“媳妇儿你说啥呢你别整事嗷!”?贝贝呵呵的一笑,她也觉得那不过是自己的矫情,整了个事儿:“我觉得你不爱我了。”
“我靠,你可成能整事了媳妇儿,我怎么就不爱你了。”小伙子奋力的说,他奋力的说,像是辩解,到让人很不舒服起来。
“你每天电话都打给谁了,怎么总占线。”姑娘仍旧平静的问他。
——
“我干妈呗!”彭程说得轻佻极了。“我让她给我做好吃的。”
人生就像演戏,人人都爱说舞台腔,装得跟真事儿似得,也不过是装的,哪一天说句顺溜溜的实话,到让人发笑了,多幼稚的实话,这世界上美好的东西都被撕碎了,糟蹋了,美其名曰情景喜剧,也还不知道心疼,多么的讽刺。
其实彭程电话占线并不是贝贝认为他不爱自己的原因,更多的原因在于她看了彭程的qq。那是她误打误撞的一次意外,他在qq里说:“小姨,你说我是不是变态,我好像喜欢老太太。”
——
和彭程之间这样的通话越来越少了,所以贝贝总会记得,这是他们最近的一次通话,让她一直不能舒坦了,便就是因为这个电话,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从量变到质变的事态,其变化总看似斐然,一步便跨越过去,像个漂亮的苹果,好些天了,连个样子的都没变,鲜嫩欲滴,漂漂亮亮的,独独有那么一天,突然的一天,它就烂了,吓了人一跳。
“对了,媳妇儿,我现在跟小敏一起干了。”彭程突然说,他还从来没有说起过他的生意,从来没有。
“你跟小敏一起干什么”贝贝继续试探着问他,她变得小心翼翼,和小敏有什么关系她想不明白,她现在也没空去想,他喜欢老太太的话让她难受了,甚至有点恶心,如果那是真的,那简直太膈应了,老太太,难道她还不如一个老太太,真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混乱(二)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段的记忆总是迷乱的,她甚至不能梳理得井井有条。贝贝只记得一些零碎片段,她脑子太乱了,总是游离在癫狂边缘,她记得菜市场里的人散的差不多了,好在铺子都还没关,她买了螃蟹,彭程一直想吃的,她记得他说过好多次了,那天的螃蟹很活。
电话接通了,却扔是没人接听,贝贝心里隐隐的不悦,下班时的好心情便打了折扣。打不通电话,她很快就变得很生气了,拎着螃蟹直接到了彭程家里等他,却全没有心思了。等了很久也不见彭程回来,她的脾气便越来越不好了,那个电话之后,这样的等待让她烦躁极了,她的情绪再也不受控制,于是她便打了好多的电话给彭程,都被他决然的挂了,之后就干脆响他的,也不再接听了。
她不得不又想起他跟小姨说的话来,突然一股子恶心,她想起大宅门来了,真的是比吃苍蝇还恶心。她原本还是相信了彭程的话,相信他说那只是他跟小姨开了个玩笑,可是这并没有能够彻底改变什么,她又像个望梅止渴的探险者了,才过了两天自以为是的浪漫日子,便又怀疑起来。那几乎是注定的不是吗被出卖的人总是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事实就是这样,不用任何人编造什么,揭穿什么,事实早晚会让一切漏洞百出。
彭程似乎再没有从前的心力了,他今儿一句话不说,只是不接电话,他再也没有像从前那样缠着她不放,她现在连这个电话也没打通。劝说几乎变成了两个人交流的终点,往前想想,每一次电话都是在他的哄劝中结束的,姑娘刚吃了的苍蝇似乎突然活了,那几乎是必将不攻之破的谎言,无论她多想相信,终是困难的。
他到底是怎么了好吧,无论彭程爱上谁了,或者他真的不是爱上了老太太,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心已经不在自己这里了。姑娘一下子就否决了自己,她一屁股坐在床上,一切都豁然开朗,让人闹心得要命,曾经的任何的规劝,道理都不足以证明什么对吗,唯有真实发生的,才最能说明真相。
“我靠。”一个好家教的姑娘,她不会说,但她听过,学得还真像。
——
这就像一个心里疾病的病人,电话就是病引,于是贝贝像犯了强迫症一样继续拨打,打得越来越多,她逐渐肯定彭程一定是跟一个不方便让她知道的人在一起,或者根本他就是在跟一个不方便知道自己的人在一起。她假想着这个人是个老太太,一个皮囊发皱,目光浑浊的老太太,或许是个还有些精气神儿的泼辣大婶儿,呼!无论是谁这让贝贝又恶心又生气。电话反复重播,拨得电话都反映不过来,像她当年对他一样,始终无人接听。?贝贝拿着电话的手开始不停的颤抖,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真的会嫁给彭程,他没有的东西太多了,就像岑表哥说的,她一直在享受他给自己的爱情,却一直抽离事外。她觉得自己是这段感情里的主宰者,她以为只有她离开彭程,彭程一定不会离开她,她觉得她随时可以放弃他,她觉得自己就是那个男人的神,但贝贝万万没有想的是,他有一天竟会先放弃自己。
他有什么资格不要她她愤怒了。
这一刻,她突然像疯了一样渴望找到他,找到他干什么真他妈的可笑极了,她居然想让他再爱上自己,像最初的爱情一样爱上自己,疯狂而炙热。这种感觉视乎不全是因为爱情,是的,她自己都确信,那不完全是因为爱情,应该说不甘心更多,她不明白,自己这么好的女孩儿他本应该会像捡到七仙女的董永那样,对她不离不弃,顶礼膜拜,而现在为什么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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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三)
接下来的半小时,贝贝一个孤独的呆在彭程家里,温习着最近发生的一切细节,越想越焦躁。她陷入了自我怜悯的想象中,哭得一塌糊涂,当彭程推门进来的时候,她腾地站了起来。半小时,他像是从南太平洋回来一样,漫长得让人等不得了,于是她嘶吼了,她已经再不能控制了,歇斯底里的嘶吼了:“你跟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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