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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沉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阿今今今今

    “就是就是!春凝奶奶,东升都说了,跟我没关系,是他自己不要修的!”我占着理,嗓门也大了,“而且东升有什么能耐呀,我看他能耐还不如——”

    春凝奶奶又是一拐杖打了过来,我躲闪不及,打在我尾巴骨上,痛得我又是龇牙咧嘴地满地打滚,“东升替你开脱,你这丫头却不知好歹!若跟你无关,怎的你要修了,东升便跟着一起来榆木脑袋!”

    “嗔嗔太笨,我怕她半途送了命。”东升道,“况且,若是连嗔嗔都开始修九尾,我再坚持不修,春凝奶奶怕不是要日日念叨我,我还不如主动一些。”

    “下月初二是个合适的日子,那天冬银会负责主持万狐入册大会,你们就挑那天去吧,”春凝奶奶也不再跟东升斗嘴,在榻上端坐着,“只是嗔嗔,你愿意修九尾是好事,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光是吃吃喝喝睡睡可修不成。修九尾是顶辛苦的事,开始了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你可是真想好了”

    不知是为什么,大概就好像人族常说的,“好事无人知,坏事传千里”,狐族之中似乎个个都知道我是贪吃懒做,好逸恶劳之辈,个个地都来提醒我修九尾一事的艰辛,又个个都好像要看我的笑话似的。和东升一起从春凝奶奶的狐狸洞里出来,我便心里觉得委屈得很,和东升在山顶的草坪上坐下,也神色恹恹的。

    “怎么,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这样了”东升看出我的不高兴,“你是在想,为什么这族中怎么各个都知道你好吃懒做的德性。但依我看,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再过几个月,你就要过了一百零八岁了,跟你同龄的狐狸,八成都已经开始修九尾,你算是个例外。剩余二成里除去天资不足的和夭折的,剩下的也就没几个了,也怪不得别人看你这番改变主意觉得惊诧。”

    “这不公平!”我抗议,“你不也是没有修过吗怎么我不修,各个都觉得我又懒又笨,你不修,各个还都觉得你能干机灵,这不公平!”

    东升瞧了我一眼,“我嘛,我是这狐族里天字一号的放浪不羁,不修九尾是我不想,不是我修不成。你嘛,你是天字一号的好吃懒做,当然——”

    没等东升说完,我便气得蹦了起来,把他整个地掀翻在地,拿两只前爪下了狠劲去堵他的嘴不许他再说,而东升也不让我,挣扎着想要




【章四】琴歌
    【西沉记章四琴歌】

    大约是我当野狐狸的时候懒散惯了,又或许是起初那修九尾的热情有所消退,我趴在青石板桌上看着面前那一摞摞的经书卦册,又打了个哈欠。春凝奶奶总说一日之计在于晨,催我们早读书,可我仍没睡醒,再来看这些蝌蚪文,真是看得脑袋都要炸开了,强撑着睡意,我直起身子推了推身旁的东升,试图靠跟他讲话来赶走瞌睡虫。

    “你熬了一个月,可算是熬不住了。”东升依旧看着手里的书,他那般精神抖擞的样子真是叫我嫉妒,“嗔嗔,世上没有后悔药。你也知道的,经书早一日看完,早一日修出二尾。”

    “为什么修二尾就一定要看这些书啊”我耍赖起来,把竹简一推,“我宁可去瀑布下面冥想!或者去沙漠里走!”

    东升不紧不慢的,“这是修二尾最快的办法。况且,就凭你这个身板,别说去瀑布下,就是去河里坐着都坐不住。来,把《春秋》这章背完,晚上可要查你的。”

    我拼命看都看不完的书,东升似乎很快就能看完;我拼命背都背不下来的句子,东升却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我困得不行的时候东升还在看书,我醒着的时候东升也在看书,我忍不住睡着了的时候东升背我回洞里去,回了洞还能看书——我渐渐能感觉到春凝奶奶所说的东升的能耐大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可若是这样下去,东升早早修出二尾我却没动静,岂不是脸都丢光了想到这,我就又跟打了鸡血一般地爬起来看那些蝌蚪字,脑子里却总回想着万狐入册大会那天的一件事,我滴溜了几下眼珠,转脸看向东升。

    “你,之前就见过冬银狐吗”我鼓起脸,“我是说,在万狐入册大会那天之前,你见过冬银狐吗”

    “没有。”东升回答得干脆,感觉到我在盯着他看,便放下手里的书,“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那天他在写你的竹简的时候,跟你说了啊,”我哼哼几下,“我都听到了,他说,‘我等着写你的名字,已经两百年了’,你还想抵赖吗分明就认识。”

    东升对我的话似乎并不觉得吃惊,他又拿起了书,口气从容,“我之前的确从未见过他,至于他为什么那么说,我也不明白。大约是他老人家觉得我后生可畏,前途无量也不一定。”

    东升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可我还是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但东升这百年来日日与我在一起,他说没见过冬银狐,大概也是真的,我也就不再盘问,继续强打起精神去看手里的书,在心里羡慕嫉妒恨东升读书快,然后又在背得头昏脑胀昏昏欲睡的时候被东升从藏书楼背回洞里去。

    修二尾的日子,说长也长,说短却也短,一百八十年时光不过过眼云烟而已。修二尾每日也不过就是读书、打坐,黄昏时分在月河上游的湍急地带静坐三个时辰,以此修炼身形和内力。起初我根本坐不住,被溪流冲得狐仰马翻,几次差点被冲下悬崖丧命。全靠着东升在旁时刻关注着我有没有被冲走,在我即将被冲下山崖的时候及时堵住我,就这样一日日地修炼,最终也总算是可以在水流中坐稳了。而这些也都还不是最让我不能忍受的,最受不了的是日日斋戒清修,一口肉都没得吃,有时闻着山下人族集市上糯米鸡、烧猪脚的香味,我都得把鼻子捂上才忍得住冲下山去的**。可冬银狐也说过,修九尾,靠的是滴水石穿的耐力,我也就一日日地忍下来,又有东升在旁帮助,终于某一年的开春之后激流静坐的时候功成,修成了二尾,得了最低等的变化术。

    狐狸修九尾,每修成一尾,那万狐册上的写有名字的竹简上便会多上一片花瓣刻印,而修九尾路途遥远,每只狐狸修的法子都不同。修成二尾之后,我和东升起初也和其他狐狸一样,前往瀑布之下静坐冥想。虽然这个法子我是万分地不喜欢,但这却是狐族之中各个都知道的最有效的笨法子。

    “我也不喜欢。可你脑子太笨,聪明法子也学不来,不如苦修算了。”东升这样说,我心里觉得气恼,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便在修成二尾之后的第二天来到了瀑布下,那里已然坐了好些狐狸柱子了,有的甚至能在瀑布下不眠不休地坐上三天三夜,岂不是狐狸柱子了么!

    而在瀑布下冥想这件事,除了它本身太过辛苦无聊,我不喜欢还有另一层原因,只不过我未曾对东升说起,那便是族中的琴歌也在瀑布下苦修三尾。琴歌大我两百多岁,早已修成了二尾,天资能力俱算上乘。而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琴歌在族中是公认的赤狐美人,天生一双琥珀色的大眼,不知勾走多少狐狸的魂儿。早在育狐洞中我刚记事的时候,琴歌就常跟其他狐狸在洞口附近嬉闹,我幼时便坐在洞口看她们追逐玩耍,可琴歌却总拿我这一身白色皮毛开涮,只因白狐太少见,与其他狐狸都不同,便总喜欢叫我“白狸子”,好像要周围都知道这事似的。而更让我恼火的是,琴歌总想跟东升亲近,这件事族中各个都晓得。

    与人族不同,狐族之中异性互表好感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也没什么忌讳或是限制,有专情的狐狸,也有花心的狐狸,这一点倒是跟人族有几分相似。两情相悦后若产出小狐狸,也都是一生下来便送去育狐洞了,并无父母兄弟之说。小狐狸不知道父母是谁,自然狐狸之间也没有夫妇之谈——若是认定了彼此,年年岁岁出双入对可,若是嫌了厌了,再择新欢也无不可。当然也会有争风吃醋之事,但大多狐狸在这件事上也都还看得开,并无必要一定在一只狐狸身上吊死。

    “去瀑布下苦修可以,但事先说好,你可不许跟琴歌眉来眼去,打情骂俏,如果是这样,我可就不去了!”我说得认真,可东升似乎并不以为意,他自从修成二尾之后日日练习变身术,似乎比起这个,我所说琴歌的事根本不算什么。

    “琴歌怎样都跟我没关系。”东升又念了个诀,这回变成了一张桌案,那张桌案闷声道,“没想到你还会在意这种事。”

    “怎么就跟你没关系”东升怕是觉得我小题大做,于是我道,“你还不知道吧前几日棋莞跟我说了,琴歌可是当着她的面说过,除了你,别的狐狸她都看不上,还说要给你生小狐狸呢!你说,这还跟你没关系吗”

    琴歌为何对东升有好感,这点我想不通。东升是有东升的好,可他既不是得道的狐狸,也不是什么外表极出众的狐狸,甚至人形也不会化,在我看来,如何也跟要给他生小狐狸联系不到一起去。我日日跟东升呆在一起,却也无法明白琴歌为何会说出那种话来,那就算是在狐族里也算是羞臊的体己话。虽说我想不通,但琴歌说那话我也总觉得心里堵得慌,可东升听了之后,那张桌案摇身一变,又变做一只茶碗,似乎并没有什么吃惊。

    “她要生小狐狸,我不要,所以跟我没关系。”那只黑茶碗晃了几下,东升变回了原形。

    我知道这个话题有些羞臊,可我还是顶好奇,又可能是春天来了,于是我道,“真的吗你从来没想过要生小狐狸吗”

    大约是我这话问得奇怪又直白,东升皱着眉头看了我半天,半晌,他突然笑出了声,“没有。你想”

    “我,我当然没有了!”这个话题实在不宜再进行下去,我改变了话题,“那我们约法三章,去瀑布苦修,你不可以看琴歌,不可以跟她讲话,她跟你说话也不可以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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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狐舞
    【西沉记章五狐舞】

    秋坪曾说过,在人族内,八月十五是个大日子,月圆之夜是为中秋,到了这一天,人族中人总要阖家团聚,还要准备上瓜果糕点,摆上香案拜月求福。我从未去过山下人族,对于八月十五唯一的印象也就是秋坪带给我们吃的桂花糖糕和莲蓉月饼,那是我顶喜欢的香甜滋味。八月十五也是狐族的大日子望舒祭典,每隔一百年,所有万狐册在名的修仙狐狸都会聚在山顶平台,由首领带头设置祭坛,取新鲜莲藕、菱角、桂花和黄菊作祭品拜月,其次传说八月十五也正巧是狐仙生辰,因传闻狐仙喜爱合欢,需由族中最巧手的狐狸制巨大合欢花环一只进献恭贺,还要三十六位男狐作《合欢曲》为辅,三十六位族中女狐于祭坛之上作狐仙舞为庆祝。三日之后,狐仙会于狐仙殿降下节礼,万狐册中二尾以上的狐狸各个有份,或是湖笔一支,又或是念珠一串,总之各不相同,阶品高的所得节礼自然更加尊贵,低阶的狐狸有时仅能得到一只荷包、一枚铜钱这样的小物件,但能够得到狐仙的节礼已经是大幸,因此八月十五这几日算是狐族的大日子。

    此前我和东升都未入万狐册,望舒祭典也好,节礼也好,都与我们无关,每到八月十五,我和东升都会去涂山北面最远离山顶的山峰上赏月,那山峰上有三个天然的风洞,还有一方天然湖水,从远处看,月亮透过三个风洞映在水上,就仿佛有四个月亮,有趣得很。我和东升便一边吃秋坪爹给的桂花糖糕一边看月亮。这样的日子一年接着一年,到了今年,倒是有了变化,我和东升均已万狐册在册,自然要去望舒祭典。入万狐册的头一百年那回,因我和东升均是最低阶品的狐狸,只能在外围凑热闹,今年我和东升均已修成二尾,自然已有不同,就连座位都靠前了好些,更是因为今年我已经有资格可以拿到狐仙的节礼,更是兴奋得了不得,距离望舒祭典还有两个多月,已经日日期盼,夜夜奢望。

    “东升,你说,今年狐仙的节礼会是什么”这已经是我今天不知第多少次问东升这个问题了,我一边躺在洞中放松白天瀑布静坐坐得酸痛的腿,一边问,“我说东升,你想要狐仙给你什么”

    “我想要狐仙给我一瓶药。”东升被我烦得不行,只得放下了手里看着的经书,看着我道。

    “药什么药”我听得迷惑,殊不知已经掉进了东升的圈套。

    “吃了就能——让你闭嘴的药。”东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像你这样的聒噪,老祖宗说不定嫌你话多,索性什么都不给你。”

    “才不会呢!”我猛地坐起来,“狐仙姐姐肯定会给我的,我希望狐仙姐姐能给我一支她的发簪,等我化了人形,就每日都插在头上,肯定很漂亮!”

    “等你修成人形,簪子若埋在土里,准都得化了,”东升又泼我冷水,“嗔嗔你真有意思,各个提起狐仙都是老祖宗,你一口一个狐仙姐姐,若是让春凝奶奶听见,要说你大不敬。”

    曾见过狐仙这件事,我只跟东升讲过,但他却总是半信半疑。但我知道狐仙喜欢我叫她狐仙姐姐,所以也有恃无恐,不以为然。而且,除了狐仙的节礼,这次的望舒祭典,另一件让我挂怀的事便是当晚的狐仙舞,听春凝奶奶说,三十六只女狐之中,领舞的那只狐狸可以有幸穿上狐仙留在狐仙殿里的那件玉白羽织,传闻狐仙千年前受女娲之命祸成汤江山,入宫之时第一舞便是头戴合欢花冠,穿着这件玉白羽织,一曲舞罢如落雪纷飞玉碎飘摇,看得满堂均目瞪口呆,惊为天人。事成之后这件衣服便留在了狐仙殿内,因沾染了狐仙的仙力,穿上的狐狸,只需有二尾以上功力,便可以在望舒祭典当夜暂时化作成人女体,对我来说,这真是无法抵抗的诱惑。

    “东升,今年的望舒祭典,我要去跳狐仙舞!”我安稳了不到半柱香,又叫唤起来,“我要去做领舞的狐狸,这样就可以穿狐仙的衣服,还可以化人形了!”

    “上一次的望舒祭典,领舞的是琴歌,”东升慢悠悠地道,“听画翼说,琴歌为了练这个舞,夜夜不停,连着三月未曾安歇,最后祭典结束还被春凝奶奶训斥说舞姿笨拙。你若是要去做领舞,你吃得了那辛苦,我受不了。”

    这话前面我还听得明白,后面却不明白了,“什么意思啊我去领舞,练舞的是我,辛苦的是我,你怎么受不了”

    “你这样笨,又好吃懒做,我日日陪你修炼已经够辛苦了,若你还要练舞,我岂不是夜夜都得陪你练,我不干。”东升说得干脆,“而且春凝奶奶要求严苛,琴歌都被训斥,你若是跳不好,回来哭鼻子,我还要哄你。”

    东升前面的话我听着还能理解,后面他提起琴歌,又拿我跟琴歌比较,我便心里有气,“你胡说!我告诉你,琴歌能跳,我也能跳,我还能比琴歌跳得更好!”

    东升只当我是玩闹,他又正看到经书的精彩之处,索性转过身去不理我了。我再揪着他理论,他便干脆捏了个诀变成个锯嘴葫芦,一句话都不吭。我没有法子,又气他小瞧我,一转头就跑出了山洞,去找春凝奶奶说狐仙舞的事了。

    第二天,我要做狐仙舞领舞的事便全族皆知了,昨夜我求了春凝奶奶大半夜,她才答应允准我先学跳之后再做取处,而族中反应最大的莫过于琴歌,只因她上次便是领舞,这回候选之中又无比她更合适的人选,她本势在必得。这次我突然横插一脚进来,她自然不乐意,因此第二天我和东升刚到瀑布之下,她便气势汹汹地冲到了我面前,跟在她后面的便是另一只赤狐画翼,不顾画翼的解围劝说,琴歌劈头便冲我叫嚣起来,“白狸子,你到底是怎样想的你知不知道狐仙舞是多难的事你在瀑布下坐着都费劲,还要跳狐仙舞吗”

    “你还说我,那你能在瀑布下面坐稳吗你能坐稳的话,你就去坐啊,你去啊!”我不甘示弱,也早就想到琴歌会来跟我吵闹,于是理直气壮,“春凝奶奶说了,二尾以上的女狐都可以竞选领舞,我怎么就不能”

    “琴歌,算了,西沉不是要跟你争的,”画翼打圆场,“再说了,想跳狐仙舞的也不止西沉一个,你不要跟西沉生气呀。”

    “不行!”琴歌甩开了画翼,“白狸子,你是不是故意要跟我作对你也不想想,三十六只狐狸里面,就你跟旁人毛色不同,更别说你天生就笨拙——”

    “谁规定了跳狐仙舞的必须是赤狐啊!”我最讨厌琴歌拿毛色说事,“是冬银狐说了,还是春凝奶奶说了,还是狐仙说了白狐不能跳狐仙舞了你说给我听听,哪本经书哪本史册里说,白狐不能跳狐仙舞”

    “我——”琴歌被我这句话问住,一下子有点乱了分寸,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狐仙舞是狐仙生辰时候的献舞,半点错也不能有。总之,你领舞就是不行!就你一个白狸子,整个舞就全都乱了!狐仙要是不高兴——”

    “狐仙姐姐才不会不高兴!”我更是占了理,“你不知道吗狐仙姐姐就是白狐狸,我跟狐仙姐姐一样,都是白狐狸,狐仙姐姐是白狐狸,跳给狐仙姐姐的舞,白狐狸怎么的就不能跳倒是你这个红狸子跳,狐仙姐姐才会不高兴!”

    原是我太得意,“狐仙姐姐”的称



【章六】羽织
    【西沉记章六羽织】

    并非万狐入册大会期间,涂山最顶峰高耸入云,隐没在云雾之中,若非春凝奶奶引路,我和东升是找不到通向狐仙殿的路的。沿着山后隐蔽石阶向上走,在九曲回肠的八百一十级台阶之后的山峰上,有一间暗门,春凝奶奶走上前对门说了暗语,三拍一推,门便开了,原来是一条密道。春凝奶奶念了个燃灯诀,指尖一点,原本黑漆漆的暗道便霎时灯火通明,我和东升不禁惊呼一声,春凝奶奶道,“这是通往狐仙殿大殿的一条暗道,道中机关重重,岔路极多。你们两个小家伙要跟紧我,否则走散,是至死也出不去的了。”

    春凝奶奶这话说得严肃,我和东升便也都不敢造次,点头应下。也不知走了多久,走得我脚掌发麻,春凝奶奶方才在一扇木门前停下,从袋中取出锁匙,命我和东升退后,口中念念有词,“在下春凝,带此次望舒祭典狐仙舞者前来取玉白羽织,惊动仙使,还望勿怪。”春凝奶奶将锁匙捅进门上锁孔,就在那一霎那,那扇门中间竟出现巨大漩涡,暗道中莫名刮起大风,我和东升险些被吹得跌倒,风过之后,竟原地出现一只巨大重明鸟,双目双瞳,四色羽毛,他仰天嘶鸣一声,双翅一鼓,一阵飓风正迎面朝我吹来,我一时未能坐稳,竟向后翻滚了好几米远。狼狈地起身又走回来,那重明鸟的四只眼珠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又盯着东升看了看,然后对春凝道,“竟又过了百年,这次来的是新面孔。这几百年了,竟未曾想此次是只白狐,倒稀罕。春凝,狐仙舞又多了一位传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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