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尽星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鼎鼎当当
他们一边说一边等李虎回来,一直等到杨揣她娘让杨揣来喊他爹回家,结果让杨揣来喊呢,杨揣自己也加入进来说话。
天都黑透了,不知几更了,门口才响起一声马嘶,杨燕燕和方海先后跑出去。
李虎回来了,浑身都是酒气。
燕燕她嫂给舀了碗水,李虎饮下,笑着说:“放心好了。他们箭里就有个木匠,明天就能来给咱们看水车,但家没安定,我给回绝了。明天鸳鸯,你把咱们石场的人全带上,到他们那儿去,帮他们把家落好。”
这个决定让俩老人大吃一惊。
杨燕燕大爷说:“三百个人,一天多少钱呢,不上工,去帮他们安家呀”
李虎说:“是呀。本来我还要去陈寨买牲口,结果箭长说了,他们的牲口也可以出借给咱们使用,还说,明天一大早,他就去找编上,要还是找不到大匠,就去其它编问,把咱们需要的匠人全给咱们凑齐。我没看他们的家还都没安置,就要去给咱找人,不帮着人家,觉得说不过去。”
杨燕燕大爷“啊”,吃惊道:“他们真肯这么干你咋说的”
李虎点了点头,说:“我说他们要想立住脚,就得得到当地人的接纳,就得有谋生的出路,我在开石场,是什么样的石场,可以给他们箭的人一个什么样的生活,石场有多少人,会让多少人接纳他们,希望他们也能帮我。箭长就答应下来,而且给我说,他们一旦需要石料、石器,会教人从我们这里买。”
杨燕燕她娘也忍不住插嘴:“东夏人这么好说话那你得好好感谢人家。请人家来家吃饭了没有”
李虎摇了摇头。
两个老人开始说箭长人好,责怪李虎不知道事儿。
李虎被他俩嚷得招架不住,分辩说:“真不用去请。箭长听我跟他细细讲完,听我说会从他们那儿聘工,在感谢我呢,咱这在为他们箭好呀。初来乍到,得乡邻接纳他们吧,要能挣钱吧需要从我们这边买走他们需要的东西吧。箭里需要,箭长就责无旁贷,箭里好,箭长就好。”
两个老人就理解不了了。
人家箭怎么样,和人家箭长自己是两回事。
夜渐渐深了。
第二天早上,东夏人来村了。
一个瘸腿的大汉带着俩个东夏后生进村。问李虎在哪住,对人格外客气,一群孩子上来嘲笑他瘸腿,他还找来一些北枣给孩子们吃,但是吃了枣,孩子们也不念他好,继续游走嘲弄他的缺陷。
有大人把孩子们赶走责怪,把他们领到杨燕燕家。
家里人接出来,杨燕燕他大爷也从家里赶来,昨晚李虎给他们说完话,他们就判断那东夏箭长是个大大的好人,因而显得十足热情,要把人让进屋里吃饭。来人却不肯,从平板车上卸下来些袋子,说:“这些备下的一些北方特产,乡邻都不熟,我们箭长托李虎分给乡亲们尝尝。”
杨燕燕他大爷这才知道瘸子不是他们箭长。
李虎去了石场,杨燕燕也跟了去。
方海是
一百三十五节 军功赐把
东夏人的到来渐渐成为县里的人都津津乐道的事情。
离近了,看清了,才知道东夏人一点也不是众人所担心的那样,而且除了他们带来的和善,他们风俗中略有不同的地方也被迅速放大。他们衣衫奇特,他们和游牧人一样能够髡发,他们喊爹娘的喊法,他们吃饭前比靖康人还挑剔的礼仪,他们出门,几乎都乘骑骏马,他们的孩子男女一起玩耍……县衙准备招揽一些东夏人做武卒,东夏人也乐于应差,但他们去县城,见到县太爷,却拒绝下跪。
很快,街上出现他们的铺面。
据说一家东夏人的钱不够,所在的箭都派人上来,专门为他送钱。他们还准备凑钱,要将县城的一家小钱庄给接下来,一些乡人去到他们店铺,发现他们根本不分乡和亭,对人都一样,就像开在县里的大商铺一样,而且更耐心,如果你挑错了东西,你反复回去换,人家也一样肯。
百姓们好感大生,生意人则提心吊胆,而那些游牧人,一听说县城召募东夏武卒,就突然开始收敛。
原先县里到乡下,只能步行,东夏人来了,迅速在县上开了一家车马行,两个币就可以坐回乡上。
但问题也有。
有些长辈看到东夏少年英武,家中也殷实,一旦熟和,就忙着去说亲,却纷纷铩羽,回家就说,东夏人不跟靖康人通婚。传到杨村,杨燕燕她娘特意找李虎问一回,李虎被问得莫名其妙的,说:“没有呀。没有说不许通婚呀。”他很快恍然大悟,猜测说:“他们已经有自己喜欢的姑娘吧。在我们那边,男女就都怕不见面就成亲。”燕燕的娘将信将疑,但很快,这样的事就在身边发生。
东夏人为李虎找来十好几个工匠,木、瓦、石、铁都有,其中有个瓦、石工是读过书的,按李虎的标准就是大匠,人二十五、六岁,李虎最看重,现在工钱就已经一个开到二两,村里人一听他的待遇,再一问他人还没成亲,都觉得再不成亲,就会耽误,张罗给他说媒,说一个拒绝一个,说一个拒绝一个,如果夸姑娘漂亮,他就问:“能不能让我见见。”如果夸姑娘夸心灵手巧,他就问:“读过书没有”二十五六的人了,这在靖康马上打光棍的命,他却要姑娘漂亮,要手巧,要性格好,关键还想让人家读书。媒人退回家中,关上门就开始嚼舌头了:“人家东夏人不给咱通婚。”
托媒的能托到杨燕燕她娘头上。
杨燕燕她娘憋李虎憋了半晚上。
李虎去完回来,告诉说:“我问了,他又看不上。他来咱这儿之后,就看上了河对面箭上的海赛尔姑娘,海塞尔姑娘有未婚夫,北上大漠了,就不爱搭理他。而且他没有铜把子,人家更是不待见。”
杨燕燕她娘问哪个是海塞尔。
杨燕燕就都知道,“啊”一声,嚷她娘:“就是那个扎好多辫子,系个抹额的那个呀,她还问我李虎是啥把子,我听不懂,就说不告诉她。”
母女都看向李虎。
李虎其实不知道铜把子一说。
他在东夏民间呆得并不长,靠自己分析出来,见家里逼问,就说:“刀柄上的装饰配。立过战功就会赐下颜色。铜把子还是最低等的呢。人说要求提亲,要是自己还没有赐把,就要带着父亲和兄弟的去给岳父看,不然的话,女方家族要是战功赫赫的家族,荣誉高,就会看不上。”
这么一说,杨燕燕就生了兴趣,反复逼问:“李虎。那你们家有啥把子。”
李虎被逼急了,只好说:“我们家是木把子,我才从军,打完仗就回来了,就没被赐过。”
杨燕燕这就放了心,告诉说:“那我明天带海塞尔来家里玩,李虎你又没有铜把子,人家也看不上你。”
第二天,她真带了海赛尔回来了玩。
家里的人都好奇,就问海赛尔,是不是要有这把子,那把子,年轻男人才能找到好姑娘,海赛尔连连点头,把一头小辫子晃得乱蹿,她说:“我姐姐的一个手帕党那年结婚,他未婚夫上门了,你知道人家带来的什么吗,十来把赐把兵器,他父亲跟我们大王打过仗,是玉含,他叔叔也跟大王打过仗,是金珠,他哥哥,他自己,他堂兄弟,他姐夫……一桌子铺得满满的,我那阿姐的阿爸二话不说就让女儿跟他走了,第二天将彩礼还回去,还倒送两匹白马和三车嫁妆,周围的亲邻也凑了一车,虽然夫婿家没要,但送嫁妆的时候,我们都知道,整整十几个牛角号次序吹鸣,无论年长的,年轻的都自愿跟上护送嫁妆,跨上马跟有半里长,可风光了。”
杨燕燕她娘“啊”一声,连忙问她:“那是为啥”
海赛尔现出感动说:“他们家赐把多呀。他们一个家族十几人在为国家打仗,战场上为大伙拼杀,这样的人家不应该被尊重吗我们有句俗话,叫烈士在战场上流血,怎么能让他们的亲人流泪呢。”
杨燕燕她娘知道了。
杨燕燕则立刻皱了没有,轻声说:“姐姐。我们家李虎,啥把都没有,木的。要是在你们那儿,是不是娶不上媳妇呀”
海塞尔说:“也不一定。有些人学文,文有文勋,工有工勋,不过我海大美人要嫁,就嫁有赐把的,我未婚妻家里是银把,可他也是木把,这不就北上大漠了,说非带金把子回来再娶我呢。”
招待
一百三十六节 深夜遇袭
晚上李虎回家。
杨燕燕她娘给李虎讲了这些事。
老人能有什么事就这些。
狗栗子的娘有心让自己说媒,王小七稀罕上海塞尔,马上该办年货了,你哥也该回来了,你四处看看年货。
李虎感情上也认同海塞尔,她未婚夫可是北上大漠了,要她说变就变,李虎反倒会不舒服。李虎就说:“不是杨立人不好,而是真的说不上媒。大娘你做得对,赐把求婚是东夏的一个风俗。”
至于王小七
他哥又来过,让李虎收他做监工,李虎说他的石场不要监工,给回绝了。
李虎对他这样游手好闲的年轻人有种厌恶,好好纯朴的乡风,就是他这样的人给闹坏的,至于他纠缠海赛尔,李虎决定告诉对面箭里几个在这儿上工的人,要是他王小七当真欺负东夏无人,就好好出手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他练的把式不值一提,就是没有自家伙计方海一拳换一拳把他放倒,能打过他的也多得是,尤其是接受东夏军事训练,吃得好,身骨强壮的东夏后生们。
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杨燕燕她娘却觉得不好,说:“都是乡里乡亲的,哪能把事情闹大真要打起来,王亭长在,别人能不帮他还是海塞尔那边吃亏。自从上次那事儿之后,他王小七就有点怕你,还是你去找他一回,警告他……你爱人家姑娘,人家得看上你才行,跟着磨也没关系,万万不能动强。”
李虎没说话,王小七他若敢,他就是把事情闹大,大得不得了。
东夏将士征战在外,对家眷有特殊保护,他从征入伍,有个跟出征将士婆娘好上的汉子,结果不就因为通奸罪充入陷阵营了充入不说,人人还都看不起。自己国人都这样,身上有爵,通奸都这样,何况他王小七李虎想了一想,杨燕燕她娘说得对,东夏移民初到,现在与当地人起冲突,要多不明智有多不明智,而且按照当地人的想法,王小七若是得逞,当地人看在王亭长的份上,则会一不做二不休,促成把人娶走来解决,他们不会懂这对东夏来说,会是多大的污辱。
想到这里,李虎就起了身,说:“大娘。我白天忙,现在就去。”
杨燕燕她娘大吃一惊,连忙说:“你现在去。那不是得去他家,你跑到他家去警告他,那不是连王亭长一起警告上了也不给人家家族一个脸面,这可不能行。”
李虎说:“那就连他一起警告上。王小七横行不法,就是因为他管教不严,在我们东夏,不是光抓王小七,连他也被抓走,治管教之责。”
说完,他就迈出去了。
杨燕燕她娘跟出去,还要责怪他唐突,他回头就说:“大娘。我就说海塞尔家有人在我石场上工,让我去说上一声,您看这样行不然后,再把激怒东夏人的后果与他们讲清楚,让他们知道、知道。”
杨燕燕她娘就说:“这样可以,这样可以。”
李虎说走就走。
他刚走,李鸳鸯和方海来吃饭,现出大吃一惊的表情,饭也不吃了,就说找他有事,出去走不见了。
杨燕燕和她娘不知道这俩人不敢放李虎一个出村去干任何事,还在奇怪他们不吃饭,到底有啥急事。
李虎到王家沟,天已经黑了,狗叫声声。
他去过王亭长家,直接摸到门上。
王亭长正好在,一问王小七,又不知跑哪儿了,李虎就与他说了事情经过,虽然知道王亭长不会高兴,还是**地说:“人家在我那上工,若有任何事,我也责无旁贷。更何况东夏人相互之间也是同气连声,一家有事,几个县都会惊动。你好自为之,管教好你弟吧,若你管教不了,把话给他说到,他敢有下次,我替你收拾他。”
话扔完,李虎就要走。
王亭长觉得这李虎好无礼,他的采状还是自己具保的呢。
话说到这份上,王亭长不好说管不了王小七,苦笑说:“让你收他,你不收,你把他弄你石场里,他是给你干活的人,你想咋收拾、咋收拾。就当给我们老王家一个面子,不然的话,你让人咋管这人几天不回一趟家。知道的,知道我这个做哥的没办法,不知道的呢,都以为我不管他。”
李虎没想到他又重提。
既然说到这一节,他也不好再拒绝,就说:“只是我石场不要监工,要让他来,那便只能给我治石。”
从王亭长家离开,李虎心里跟吃了个苍蝇一样。
他怎么都觉得王亭长把一块烂肉塞给他了。
骑在马上,黑夜里走不快,出了王家村走了三里多,有片乱岗,有个小树林,他停下来,下马解个手,就见一群人黑夜中朝自己围了上来。
他视力好,可能这些人还以为他不知道,有的从田埂边处上来,有的从树林里出来,走得蹑手蹑脚。
李虎在心里冷笑,喊问一声:“你们是干什么的”
他一说话,人就都加速了,直接奔过来,黑夜中寒光闪动。
本来李虎以为是王小七埋伏自己,不料这么多人带了兵器。
他顿时肯定这不会是王小七能招得来的……二话不说重新上马,上了马,这些人便有人喊叫:“别让他跑了。”
李虎其实是想和他们搏斗一场的。
十几、二十几个人,他心里并不在乎,只是最近在民间生活,一再想起阿爸对自己的担忧,才压住拼杀的想法。
刚上马,“嗖”地就是一声弦响。
这黑夜中只能听风辨形,他凭着感觉用手一捞,不料没捞上,箭从胳膊荡过去,扯了一道口子,直接穿透棉袖两边,跟手臂上横个木棍一样,而里头,能感到液体从伤口里出来。
他顿时一身冷汗。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是性子一起,想与他们周旋,但不知怎么回事,来了靖康,在民间生活,他就更爱惜自己了一样,没有意气用事,一振马缰,飞驰而去。旋即,他就幸庆了,身后又有弦声响起,看来不是一把弓,甚至有可能用的是弩……他咬着牙,却是不知道何时招惹到什么人,会被埋伏。
杨赶云
他是有个大儿子落网,但是在他家搜出了他的罪证,军队那边,他大儿子也会被抓。
那么就等于他们一家一网打尽。
还能是谁呢
想来想去,想不出来,童世魁虽然有嫌疑,但他远在沧郡,他能在自己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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