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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尽星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鼎鼎当当

    到了燕燕家,王凌刚竟然还没回来,王凌自也在等着呢,他是真恐慌,手里虽然有不少银子和钱在家里窖藏,但银票也有几百两,还都是三分堂的,最有意思的是,他一开始说啥不信,王凌刚要去保郡看看,他说:“你想去你去。开啥玩笑,三分堂难不成倒闭倒闭的话你提你也提不出来。”

    然而王凌刚走了,他突然开始打饥荒了,去县城,到县城钱庄一问,三分堂是要清算,如果委托他们钱庄去清算,就要扣一层五的费用,因为风险大,也许三分堂兑换着,兑换着就没钱了,他又不舍得,一口气跑回来,在这儿等王凌刚,见到李虎,就问李虎:“李虎。我把我的银票兑给你怎么样你那不是还有金子和钱少你半成,你认识那刘昌,他那是一条路子,赚的是你的。”

    话一说,燕燕她娘就怪他:“李虎不是你兄弟什么兑给李虎,赚的是他的要是真能兑,李虎从人家手里多少兑回来,给你多少,谁也不要你一分,要是不能兑,你给李虎,你把李虎的钱换跑,李虎拿啥开石场你这像自己兄弟吗”

    王凌自不吭声了。

    他也坐不住了,说:“那样好了。我不等了,我也去保郡去,现在就去。”

    按照钱庄的兑换法,一成五折了,那好几十两银子呢。

    他真的等不住了,站起来就往院子里冲,杨揣挡了他的路,他是照屁股上就一脚,一边气冲冲地出门,一边骂杨揣:“一天到晚不知道干些正事,就知道挡路。”

    杨揣冤枉得。

    他进来就说:“大娘。你看看他。我也就在家呆到十五。过了十五,就跟李虎说好了,去学工。他还说我不干正事。”

    那是钱烧的。

    杨燕燕她娘劝了他两句。

    燕燕打一旁说:“现在着急,早干啥去了,让李虎收他的钱,他有意思没意思娘。既然是真的,要不咱都问问谁有票子,让李虎也赶紧去趟保郡,一起给他兑掉。免得我哥一来一回,根本赶不及。”

    她打着鬼心思,笑吟吟地说:“那刘昌跟李虎是拜把子,他要是能不折兑换,李虎落半成好不好”

    杨燕燕她娘纳的鞋底扬起来了,杨燕燕飞快藏到李虎身后,嘟着唇瓣说:“不给你们说了,都不知道挣钱,那俺将来跟李虎成了亲,没钱咋办”

    刚说完,李虎扑通一声,板凳翻了,地上坐着。

    杨燕燕她娘没折了,给杨燕燕她嫂子说:“最近跟着东夏丫头跑着玩,真是什么不要脸面的话都说得出口。看。李虎都被她吓着了,在地上坐着呢。”

    这周围没有人家能有三分堂的票子,那都是大额银两,家里饭都吃不上,谁能攒住它,有一张两张,也是本县钱庄的,不能通兑,但要说完全没有,也不对,有个人有。

    李鸳鸯从石场回来了。

    李虎就怪了,问他:“鸳鸯。你一上午回来三回了,你是咋了”李鸳鸯细声细气地说:“东家。我这也是关心钱呀,你说咱石场光开,不知道这钱走势如何,那万一钱又不是钱了,不白忙活一旦钱出问题,咱好涨价呀。”然后,他小心翼翼就问:“凌刚哥回来了没有银票是不是真的清算”

    李虎想了一下说:“应该确定了。”

    他又说:“对面箭上有人在钱庄上上工,你可以去问问,不过东夏的钱庄刚开,和三分堂可能还没往来,不得风声。”

    公帑私钱几千两在身上呢。李鸳鸯都想老实交代,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溜烟就跑,跑出去,这才说:“这靖康什么玩意儿。钱一会儿变,一会儿变……上头钱财都按预算给,这是到今年九月份的钱,成了白纸,再给上头要,我不是成笑柄了吗这靖康什么玩意儿也都怪我,要装啥像啥,不知道握着我们东夏钱,东夏银票……不然,前一段时间,就怕是要发财。”

    一路小跑,跑李多财家了,到门口一敲门,进去就哭嚷:“叔呀。三分堂的银票我有,我不敢跟李虎说,放你这儿,你替我给他吧,就说你的。”

    李多财看到他模样就笑得直摇晃,问他:“暗魂三秀的鸳鸯秀,就你这模样,哎呦,你真够丢人的。”

    李鸳鸯连忙把钱捧出来说:“这靖康,连钱都一天三变,十七八天之后,又来个清算,你说何等可笑”

    李多财给他收走。

    李鸳鸯连忙说:“折了也没关系,一定要换出来呀,我自己娶媳妇的钱赔进去也就赔进去了,家里还有债券、田产和钱,我也还年轻,还能再挣,可是这里头有公帑,你一定要李虎把它给换出来了,不然我咋给上头解释,这一年的经费都在这儿,我拿着白纸,我去官府走动,我去办案,我去……全空手套吗”

    李多财张口制止:“你打住。钱一分不少你的,你别在这哭,我们内部能处理,谁让你把公帑也兑换的,你自己自找的。”他笑眯眯地说:“你现在还用公帑吗,有李虎养着,手底下的人也在周边窝着,手边也并没有什么案子,你要什么经费,你给李虎开石场算了,对不对”

    李鸳鸯想了想,说:“可以给一部分,但是得留一部分,就比如找玉匠,那都是我的人跑来跑去……你不能让人家用自己的薪金吧。三七。三成给李虎开石场。七成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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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三节 天下无钱
    张场主走得匆忙。

    他也许算是较早得到消息的,但知道却也没有太大用途。不知多少乡下财主赶往保郡三分堂,那三分堂外头早已蜂拥不动,官兵被派来,密密麻麻地阵列格挡,只开一条缝让人进去兑换,往往一天下来,加上验票查证,再加上数额的关系,只兑十来笔,里头出来个人大喊一声:“今日到此为止。”然后就已经结束。不少财主,那也是勤劳致富起家,丝毫没有忸怩作态,大雪地里围了个被褥,路边一卷,堆那儿不走,等着第二天到来,一开始,官兵们是不管的,但不两天,他们就不得不管,人都知道这么着第二天可以排队,说不定就给轮到了,也就往这儿一堆,从三分堂出来,人密密麻麻滚雪地,牲口车,马车挤扛不动,上头有令,那就不得不进行清场……

    他们自身为了排队前后还打斗,清场更不肯就范。

    有些财主也是横行一方的人物,见官兵兵器顶着,嘴里骂着,轮着砖冰石块泥巴就砸……然而,保郡这只是帝国的一个缩影,有些地方闹得更厉害,财主带上家丁佃户,一个带十来个,十个就是百多个,几百人到来,那就人多势众,即便是官兵也阻挠不了,冲进去就哄抢钱庄。官府只好派兵捉拿,甚至暂停清算。

    同时,官钱再次下跌,而这次下跌,更不同于上次,是无人愿意当钱用,不缺钱,却成了钱荒。

    谁也不知道将来咋样。

    谁也不愿意将官钱留在自己手里,坐等着它一文不值。

    李虎行动已经慢了,到处抄布帛都没有抄到多少,好在东夏这边用浴缸的多,回款多是东夏官票和东夏官钱,便是这样,一家人也瞄着还有半穴子的官钱愁,杨凌刚去保郡去得及时,刘昌家族汇集银票作为大笔业务清算,刘昌拿走银票,将银子给兑出来,请刘昌吃饭感谢也请不着,正说着回头让李虎请他,杨凌自也上来,却再来不及,人家刘昌一大家族把银子兑了出来,为你这几百两出面

    刘昌也没这么大的本事呀。

    再跑其它钱庄,银票已经跌价两成。

    两成就两成吧,杨凌自不敢和其它财主一样挤三分堂,与官兵武斗呢,一咬牙,就近兑换,折了两成数额给兑换出来,与杨凌刚一起回易县杨村,便是兑出来,也是心有余悸,有人说连县老爷都在通钱庄的路子,何况其它人消息瘆的慌,西山乡那边有个财主上吊,马乡那边有个财主兑了金银放家里,给人灭门,抢个精光,然后在家里点了一把火。很多游牧人落籍在他们马乡,都说是游牧人,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查出来的。来家的那张场主去保郡,被官兵扎了腿,瘸着回来……十里八乡,连赫赫有名的杨令公都没能耐保银票全额,关键是他兑的时候,县城的钱庄已经要扣三成以上,现银也不够,他只好跑陈寨把银票折价一成半卖给那陈寨的庄主,陈寨庄主上头有门阀,好出手,就这,那杨令公还欠人家一个情,承诺今年用水,陈寨先杨庄后。

    风云变幻无常。

    相比而言,上次物价飞涨算什么,物价飞涨,几乎没到乡下,现在过完年,人就没好着,财主们都风里来雪里去,何况佃户和平民。县老爷跳着脚,反问别人:“你们找我问,我找谁问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儿”

    人心里都跟被啥揪住一样,惶恐无比地说:“要变天吗这是要变天吗”

    这个时候,杨雪笙要回长月了。

    他打算交卸完官印,从此归乡,功劳也好,过错也好,本就是临时召来应对东夏的,眼看该干的都干完了,地方上也没有发言权,留着干什么对他来说,别再陷进去,活个长寿就是善终。

    然而什么都打理好了。

    高显人的使者到了,地方上、军队上、军政上一见来者不善,索要粮食,不给就咋咋的,干脆一致让找他。

    是福不是祸,躲都躲不过。

    你总不能跑吧

    一干州中文武边关大将架着,嘴里说着自己还不够格,要是杨相公不给做主,那该谁来做主,杨雪笙最后是不见也得见,召见了,一看是国书,见对方用国书喊要粮食,自是知道这是套路,等于最后通牒给粮食他给不了粮食,权力已经交卸,陶坎又不在……他就想了想,拖延,慢吞吞给揣怀里,说:“正好我要回京面圣,我把国书给带上这你看,外头还冰天雪地,一来一回起码要一个月,且回去,好生禀报虎神殿下,一个月之后,自有分晓给你们。”

    打发走使者,那自然不会用一个月,遣邸马就飞报京城,于此同时,杨雪笙也赶紧上路,再不上路,怕是三分堂清算出了什么事儿,也会落自己头上。

    高显的国书一上部堂就被扔到一边去。

    全国雪片一样来的都是各地三分堂清算带来的乱象。靖康国正强壮,不过是年前议定给人家一部分粮食,数量也不大,你高显穷疯了,你竟然用国书来索要,现在焦头烂额,谁顾得理你

    放在皇帝面前,十万火急的是各地冲击钱庄,冲击官府的事。

    这难道不是想造反的



一百五十四节 钱业大难
    杨绾已经是焦心如焚,民间什么一个样子,他能不知道

    皇帝认为是时间的问题,等清算完就好了。 问题是钱来钱往,一旦出问题,就在这个时间上……多少钱庄,能是真没钱吗钱一部分放贷出去,一部分押回总库,便是这样,一旦起了倒闭的风声,民户挤兑,现银不足,就真的关门大吉,门前多一地鸡毛。

    杨绾被抬起来。

    皇帝也知道做表面工作,冲上去就去抓他的手,殷切地说:“老师教我。”

    杨绾说:“民间的事态。皇帝都知道了吧”

    他责怪说:“你怎么这个时候清算三分堂呢而且清算得这么仓促现在都回到先皇登基,以货易货的地步了,但是当年以货易货,民间是真钱荒,还是认钱的,现在呢人都不认钱了。”

    皇帝羞恼。

    忍住不快给他讲一下现在的情形,问他:“老师要朕怎么做”

    杨绾想也不想就说:“你千万不要开官庄,不是说不能开,开的时节不对,钱庄只会让人误解,只会加重挤兑,而今眼下,陛下只有按照他们给你的建议,才能缓过这口气。”

    皇帝阴晴不定地说:“老师在为那些钱庄作说客吧”他肯定地说:“与其成就他们的好事,不如官府给他们银票,收银到官府,如此一来,金银钱的兑率还能维持住不变,朝廷也有钱了。”

    杨绾大惊失色:“正是为此而不能官办!”他告诫说:“陛下。历朝历代无论大额币还是钞钱,没有哪一个成功过。”

    皇帝反问:“那东夏呢”

    杨绾问皇帝:“皇帝见过他们的钱吗”

    皇帝大喝一声:“立刻送些东夏钱和官钞来”

    钱和官票送来。杨绾要到手里,再递给皇帝,轻声问:“陛下你看到了吗这东夏的钱上的铸工,无人能铸呀。你再看他的钞,这个钞有半章,有手签,还有啥这一排天干地支,这应该表示是真是假,这个数定有内行人知道代表什么意思,您仔细看,这每一张上头都不一样,用来作票验……您再看这纸张,这是织造纸。”他用手轻轻撕了一下,问:“这纸张亦不易烂。”

    他又说:“东夏的官票分两种,你看这种,没大过十两的,大过十两钱,他也不敢刊来通用,而这一种,有到期日,有存银何地,陛下看到了吗这才是我们银票一样的存据,这种存据只能在哪里存,哪里取。我听说,便是北平原被攻占,东夏要撤离,他们的官庄也要分户兑完,否则换一个钱庄,这些存根怎么办怎么验”他又说:“陛下要发钞,其实已经不是钱庄票,没有存根,怎么验票就算陛下学人东夏,发小钞,存大笔,改进印钞,可是猝然满天飞,谁来认呀”

    接着,他又说:“狄阿鸟的家族通商起家,他父亲是钱粮大才……这些道理他懂,东夏大局已定,他也没敢立刻建官庄,反复准备钱财物资,不断比兑铸造,先用作薪金和军饷,接着开库兑物,凡收了钱的,可以拿钱到他们官府兑换物资,这样才被百姓慢慢认可。多谨慎大夏律上成篇都是对钱财追责的条款……即便如此,他还不罢休,他将钱庄与国库相分开,钱庄的钱是钱庄的钱,国库的钱是国库的钱,国库要用钱庄的钱,要符合借贷手续,钱庄想用国库的钱也要一道道手续,每年印钞铸币,都严格按照国算,以流通需要为准,陛下,这些您做了吗”

    他说:“这些原本我也不知道,上次向东夏借款,我也以为东夏那边国库和官庄一回事儿,长月这边有他们官庄上的人,手里持的有两国结算的货币,给他张口,不给,等着国库运钱,加上言语之间零星的迹象,我才醒悟过来,人家官庄和国库是分开的。现在呢陛下拿国库做银根,却不是划给钱庄作银根,天下的百姓他们会认为陛下把他们的金银都收刮走,到国库去了,甚至他们中绝大多数人连国库和内府都不分,认为这些金银成内府的,他们会把钱存进来吗要是打仗了呢”

    说着喘着气,说着喘着气,口齿也不伶俐。

    这国库、官庄倒来倒去,皇帝一头雾水,甚至觉得自相矛盾。

    你说历朝历代,发大额钱,印钞的最后都以失败告终,却给我看东夏的十两官票,你说矛盾不矛盾

    你说来说去,东夏不就是这么干了吗

    为啥东夏能干,我就不能干呢

    他东夏多大

    我靖康多大,他能干的,我还干不了

    皇帝缓缓地说:“朕意已决。大不了朕派兵,将商人的金银全拢来,让他们行钞,到他们手里都是钞,还能不用朕的官钞”

    说这么多都白说了,杨绾又急又气,心里一阵绞痛,忽然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把杨绾救治过来送走,皇帝开始在宣室踱步。

    怎么去想,都没有错,怎么就不行呢

    你看……朕把钞印好,让持三分堂银票的人来换,换了之后呢,三分堂再把他的银子挪到国库里,百姓们不着急了,国库也有钱了。

    就这么干。

    既然杨绾在自己面前说翻白眼就翻白眼,看来他是没法带病来主办这个事儿的,让谁主办呢

    对了。

    对了,对了,朝臣之中,都说李卫擅长理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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