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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尽星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鼎鼎当当

    一个青衫挽袖的书生走了进来。

    他四十多岁,却已两鬓斑白,给人一种苍桑的感觉,来到后也不行礼,嘴角勾出一丝尽在掌握的微笑,问道:“明公唤我”

    “明公”一词,分明不是石敬孙可以担当的。

    石敬孙对称呼显得平静,生硬地说:“李虎召唤不来。他也是重世家、轻寒门的人……自恃手里掌握有刘氏的生意,怎么办”

    辛先生说:“他不来。明公就上门去。”

    两人密切交谈一阵子,石敬孙时而脸色狰狞,时而连连点头。

    最后,他起身说:“先生高明,如此甚好。”

    这一天,石敬孙不知忙些什么。

    他那儿没消息,李虎身边的人就要去猜测。

    难道他知会李鸳鸯回来告诉李虎,让李虎自己出面找他商量,李虎没去,反而喊他到家里,显得无礼而轻蔑,把他给得罪了

    第二天他又没什么动静。

    而易县开始有人开始见证,官兵去一些财主家盘查佣工、佃户,原先开石场的张财主家被光临了,不知被拿走了什么,那瘸了条腿的张场主推着自己妻子去县城看病,他妻子在车上哭得寻死觅活。

    吃饭时杨氏说起,对张场主充满了怜悯。

    张场主虽说克扣工钱,吝啬狡猾,但他在为人处世上有自己的长处,黑白通吃,也没有什么大恶,乡人善于原谅,一说到他那些不好的地方,往往就又说,人家是生意人,有便宜能会不占

    后来,李虎这边开了石场。

    他原本想趁李虎石场没有起来的时候,要整个卖给李虎,解决李虎采石的问题,结果三分堂的银票贬值,他只顾换银钱,没来得及卖,腿上还被兵戳个窟窿,当时忙着到处换钱,没及时救治,还差点儿烂掉,等好了之后,李虎这边也采上石,比他有效率,工钱比他高,要是出了问题,还有抚恤,用工又大,把生意和工人都抢走。

    石场石头卖得差不多,石工也一下都不去,自然不再值钱,他干脆就不干了,买地种地。

    然而这才多久,倒霉事儿又到了他家。

    你说他也没有大恶,咋就成这样了呢

    杨氏说起张财主,是想让李虎搭把手,帮他度过难关。毕竟李虎在人家石场干过活,而且张财主避让李虎,等于生意被李虎顶掉,按佛家的话,这就叫因果,你把事情了了,你心里也才安心。

    她这么一说,李虎倒怪异:“他这么能见风转舵按说不该呀,这是咋了”

    是呀,这是咋了。

    杨氏念叨说:“还不是这世道财主个个不好过,官府从穷人身上刮不下了,还不得从他们身上刮”

    她让李虎去看看人家张财主,李虎便答应了下来。

    当然,现在李虎虽比不上他父亲,一天批阅公-文也要十几、几十份儿,还打算过一段时间,游弋全州,查看各个东夏人的定居点儿,就给方海说:“回头你给鸳鸯说,把他请来咱石场,他自己是干过石场的,难道真的不想干了吗把他请来呢,就说是让他学石艺,看他肯来不肯来。”

    李虎仔细想想,也许这就是“索丁捕盗清匪”,丁没有见找回来,盗贼还在,土匪也没有被清完,大量的小地主们却因为雇佣逃民被官府变相整治,家破人亡。

    这几天,陈武忙着与杨氏交割土地,出面买了不少地。他虽然是县尉,可现在是军队在干“索丁”的活,他也不敢收容逃民,怕种不过来,自己只留下了百余亩,其它的全给了李虎,上门给田契,非要亲手给到李虎,提醒李虎说:“公子也得小心呀。逃丁收留一定数,被逮到,那是死罪。”

    死罪

    杨氏是有政敌仇家,是真勾结土匪,那王虎已经坐实了他,但就这样,说不定卖了地,使唤了钱,够着显耀的人物,就又出来了。

    真正有难的是中小地主。

    李虎却知道上流人物的玩法。

    真要把逃丁都给追逃追出来,按丁出差,按人头交税,全负担不下去,种的还没有交的多,活不下去,到时门阀官宦贵族人家的地谁来种杀人越多,抓人越多,越能吓唬小民,门阀越明目张胆,收容的家奴越多。

    陈寨不是风平浪静吗

    怎么不见人上门去追




二百一十节 投资人才
    李鸳鸯走后,李虎又见了几个远道而来的部下。 ,顶,点,,小说

    李虎听他们讲为自己的好友范甄牵头集募的事情,说起范甄的兄长没有突出的经营,所选的织布业也没有出奇的地方,私庄上没有人搭理,官庄上贷了一些,但反过来希望从李虎这边作批示。

    李虎想了一下说:“派个有经验的人去帮他一下。以范甄的为人和名气,他兄长赖账,他也不会耍赖的,贷出去的总能收回来。关键是要让人知道有这个集募,好让更多有才能的人找到我们,依赖我们东夏。我一出面,等于在强迫官庄、私庄放贷。我只给你们分析了一下,你们理顺之后,说予钱庄,让他们放心。”

    他起身说:“这叫人才投资。他们这些人,注定不会默默无闻,区区几千两银子,又怎么能赖得了帐一旦等他光芒四射的时候,你再去投资就已经晚了。锦上添花又怎么及得上雪中送炭”

    待众人纷纷附和,他又说:“从国内采购来的书籍,以我的名义给范兄送去一些,回头我按照纲目自己来挑,范甄是个好学的人,他一定会欣喜若狂。”

    将人打发走,在案牍上处理一堆事务完,正要再去读书,家里有人叫自己。

    到了杨燕燕家,谁也没想到,张财主带着他的长子来到。

    杨母还没来得及吭声,张场主一拉他儿子,双双给李虎跪下来,脸上现出坚毅说:“钱财虽然没有了,但我父子只要勤劳肯干,还能重新爬起来。得逢公子这样的贵人,肯让我们来学治石,这是在给我们的机会,我们不要工钱,可以先扛石。请李虎公子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好好学治石。”

    李虎大吃一惊。

    他倒不是因为对方真来石场吃惊。

    这张财主表现出的欺软怕硬,他一直不大看起,却没想到竟有这样的韧性,打击接踵,腿也瘸了,钱没了,家里的一些地,只怕因为不敢再雇逃民,收益也难看好,却下定决心要来学治石。

    不能李虎反应过来,杨母连忙说:“你快把他们扶起来,他爹的腿不好。”扭脸又说:“说啥呢。怎么可能不给你们工钱。学石是学石,不给工钱能说得过去”

    张财主苦笑说:“老姨母呀。你哪里知道这个学李虎现在石场这么大,石器卖那么好,肯给学,让你知道怎么做出来,那是多少钱都换不来的。”

    这也是一种靖康人呀,勤劳,坚韧,有个机会就能往上冒泡,谁说他父子下定了决心,不会治石有成呀。

    倘若他们将来出来治石,谁说无成

    这也是人才投资呀。

    李虎也感到振奋,扶上他们说:“学吧。学成之后,我贷你钱财,重新开你的石场。”

    两人在杨家吃了点饭,也不知道是不是饿到,呼呼一扒拉,就要去石场,让安排他们干活,可见心中的迫切。

    等他们走了,杨母给李虎说:“这让他们来学石,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缺口饭吃,顾他们脸面的说法,来了给个活儿,没想到人地也不种了,真来了,还来俩。真学成了,他们不是又出来抢你的生意”

    李虎笑道:“大娘还防着他们我的生意大,他们根本抢不了。”

    是呀,我的生意太大,大到志在天下,他们怎么能抢得了

    我在拿资本运作、投资人才呀。

    如果他们学会治石,能够经营,把石场交给他们经营又有什么关系李鸳鸯也不能常年做场主吧。

    李虎说:“不但给他们学治石。还要给他们解决后顾之忧。要是地不敢种,顾不上种地,我让人给他种。给他说,让他把自己的田产挂我名下,我看谁来索逃民这哪里是索逃民,分明是让交不了税赋的人家无路可走。”

    杨母可没有他那么胆大,心里不踏实,要求说:“你筹些钱,赶紧去郡里给当官的送点儿钱呀。难保索丁不索到咱家里。你要是缺钱,你给大娘说,你哥的



二百一十一节 掌握命运
    外圈百姓渐渐扎严实,时不时能看到冒起的烟尘,能更听到骏马的长嘶,这让官兵们感到无比震惊。 即便如此,附近些村子也还在飞速驰援,十几、几十地跑在田间地头。石敬孙死死摁住骚动的战马,尤能不动声色,吓唬眼前的百姓:“你们都疯了。胆敢堵截官兵么不想活了吗”

    他故意不提李虎。

    难道被百姓围上,他反过来要报李虎的名头,喊着自己是李虎的结拜兄弟自救吗

    一挥手,训练有素的官兵竖立兵器,圈成圈子,结阵提防。

    两个阵营分明,很快又只隔十几步,便是官兵再逼近,百姓们也不再退让,而是在等李虎,纷纷说:“快去找李虎来,让他问这些官兵想来干啥。”李虎走到村口,便有人让出道路,供他一直走到石敬孙跟前。

    李虎给石敬孙抱了抱拳,热情问他说:“阿兄上门来做客,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石敬孙依然不肯放弃威慑之心,往四周环视,冷冷地说:“本来是。可现在你看看,还顾得吗”

    他“哼哼”几声表示蔑视,突然大喝一声,声音像晴空中的一声惊雷:“你们想造反吗。”

    四周一下安静下来,旋即又恢复吵嚷。

    人人都想分辩一番,却也不知道究竟在说什么。

    李虎给他们按手掌,等百姓们安静下来,笑道:“阿兄来看我,带着兵呢,有点儿隆重,被误解了嘛,也难怪乡亲们,你带好几百人,要是索丁,我们可难经你抓。”

    他回过头,大声要求:“散了吧。我的结拜兄弟来看我,排场有点大。”

    石敬孙也不敢再装模作样。

    他现出热情,跳下马找李虎拥抱,还指着周围的百姓,故意说:“我还当他们要造反,他们该不是全冲你上来的吧啊呀。兄弟呀。你在乡间,简直是一呼百应呀,是吓完为兄,羡慕死为兄呀,羡慕死了。”

    他眼皮跳动,再扫了一扫,觉得百姓似乎又多了些。

    晚上接受李虎摆宴招待,天都黑了,还有人打火把结队来。

    他们到了,村正或为首领头的百姓一定会到里头,喊问一句:“是没事了吧。没事了我们回去。”

    实在是觉得他们跑几十里,来的不容易,杨氏就让方海发钱给他们买茶,有些是接了,有些是说什么都不接,大声说“俺是种着东家地的”,“东家有活找过俺”,就连王亭长,都带人第一时间到了,他可是官府任命的亭长,来之前来之后,还都在安排别人别说他是谁,说怕官府不愿意。

    最令人意外的是,游牧人也有人来。李虎试图修复与他们之间的关系,曾派人去他们那儿,传授他们怎么种地,还送了些农具,他们与当地人还是往来不多,但已有改观。他们从马乡过来,路远,虽骑着马,却来得最晚,来了也不说来帮李虎,却是问:“找我们来,我们拉啊。”

    石敬孙心里就没平静过。

    李虎又让他改观一回,虽然难保不是远地方的百姓想找个人挑头,抗拒索丁,但李虎的威信可见一斑。石敬孙在心里想,难道和我带兵来一样,他就是让我看看乡里有多少人愿意听他的吗

    最要紧的是,他看到了另外一个李虎,在外,在官场士绅面前,李虎那是一等一的傲慢,土建石材大会,自己都不站在门口接人,而在乡间,在这些泥腿子面前,每有人来,他一定是让石敬孙等着,然后出去答谢,宴会上非要请乡间的老农坐在上首,说是他长辈,还时不时与人敬酒,双手捧碗,礼节一丝不苟。

    石敬孙的眼皮一直在跳。

    他幸庆自己在谋士的建议下,选对了方式,而且自己一直以来的观察也没出错,李虎绝不简单。

    他拿出武人酒宴上常来的路子,暗中让部下找人拼酒、角力,瞄就瞄向与李虎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图里牛。

    酒,图里牛喝,但不多喝,忍得口水都在往在外流,而角力,他更不会自己下场,都是喊了一声,喊进来一条好汉。

    几回角力,那几个石敬孙手下的弟兄可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历经战阵过的,却丝毫也不见占上风,败多胜少。

    喝了不少酒,石敬孙摇摇晃晃站起来。

    他开始追述自己生平,絮絮叨叨地说:“李虎。其实我也在乡间长大,也吃不饱穿不暖过,等入了伍,想着可能吃饱了,你说怎的,老卒抢饭,到我时,饭桶空了,到我时,饭桶空了,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了,一石头扣个老卒头上,我让他带头抢!一群人围着打我,我差点儿被打死,却活过来了,也就是这一次过去,终于吃上吃饱。”

    他说:“运气够好,我们营的校尉刘瓯他说我够狠,也有力气,能骑马能射箭,就把我带到身边。夏侯武律和高显兵攻打备州,在保郡东边,他给战死的,我往跟前跑,去救他,他回着头,给我摆手,让我逃走,就那么给我一摆手,摁住他的高显兵一刀把他的头剁了下来,扣在手里来追我。”

    李虎起身,与他喝了一碗。

    他站在那儿,摇摇晃晃地说:“李虎。你要相信我。我和一些人不一样,你信不信,我虽然也杀人,也要钱,但我不会留给自己,除了盔甲战马军械,我所有家当加起来,也不一定超过千两。”

    他补充说:“就是这些钱,也是为了与人交往,拿来应酬。”

    他挥舞手臂说:“我想要钱,我立刻就能富有,但我身后,还有一帮弟兄们跟着我呢。我要是不能与他们同甘共苦,把他们照顾好,刘瓯子也不愿意,是不是多少次了,他瞪着眼在看我。”

    他带着的几个兄弟,有的都不自觉站了起来,眼眶里都是泪水。

    石敬孙又说:“我虽然也杀人,但我想的更多的是救人。我要求人,不救哪一个,我要有一支军队在手,我要打出一个朗朗乾坤,给百姓一个保障,让他们安心种地。”

    他瞪着两只眼,问李虎:“你信阿兄吗”

     



二百一十二节 签字画押
    天渐渐亮了,李虎的身影渐渐清晰,勾拿、上步、揽捶,飞身而起,腿脚在空中挥舞出爆裂的一记。 《顶〈点《小说

    “好。”

    听得有人鼓掌,李虎便收势而立,徐徐调理气息。

    是石敬孙。

    他竟然也起这么早,找了过来。

    李虎擦汗的时间,图里牛已经先一步走过去,行礼说:“是石将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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