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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尽星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鼎鼎当当

    所以白沙河想得很简单,无论此事对东夏是利是弊,你若能干成,我就相信你与你父亲一样,是能够创造出奇迹的人。

    今天李虎话一出口,白沙河就判断这位爷真不是光想想,他务实,知道借力,他马上就能打开一个缺口。

    但是

    白沙河立刻就又朝齐骏看去,去感叹这小子的运气。

    现在就是看齐骏够不够聪明,如果齐骏够聪明,想也不想答应下来,哪怕现在出钱出力有大损失……但是搭上了李虎,或者说让李虎欠了他的人情,已经不是之前“不是正宗”还影响不影响你

    日后,你前途无量呀白琉璃还能运不出国一旦有需要,要去竞逐集募,官庄官帑足以助你生意遍天下。

    但李虎并不想以身份去说服,轻声道:“陈州开战在即,百姓水深火热,我东夏欲使天下救助之,齐先生何不助我官家,邀我夏商齐聚,做首倡之举”

    齐骏懵了,眼神中的不逊旋即灭尽,惊立而起。

    李虎笑道:“官家交这样的大事给你,若你再不吝出钱出物,无论夏与靖康,无不传颂你塞上行的义举,还管什么正宗不正宗但话又说回来,也无需你出钱出物,你若广开宣传,进你酒楼吃饭,10币中有1币予利天下……孰损失哉”

    齐骏第一反应就是问:“10币钱,我予5币可以吗”

    李虎带着十二分利诱:“你是倡捐,不是让你全捐……不寒碜小气即可。一旦群商云集,需要场地节目酒水菜肴这等开支,捐来的善款可以解决一部分,同样,你也可以可以象征性收取入场券。这长月数朝古都,仁人义士士大夫,关心时局,关心百姓疾苦的大有人在,只要你果断宣布……大把看热闹的人来奉献入场费用,岂非理所当然。对了。我个人可以先行支付你1万钱,用于前期宣导造势之用。宣导造势根本花不了多少钱,无非雇些破落户街面上来去,发些印好的页子。”

    齐骏陷入沉思。

    白沙河也陷入沉思。

    健威却在寻思一万钱值多少,李虎是不是太吝啬。

    李虎又说:“官办的名义给你,你只要写个书文,各道衙门的官印我负责给你盖齐,在册的大商行由官府出面给你请来暖场……与你是倡导,与他们,则是响应,至于靖康商人,我们一视同仁,只要接受监督,均可入盟资捐。总使馆的歌舞队我支援给你,如果你愿意,你还可以在我东夏境内各分号分别举办,届时有参与的商家,有我派人监督款项出入,余事毫不过问。”

    白沙河提醒齐骏道:“阿骏掌柜,要不要请示一下你们东家只是一来二往,耗费时日,只怕要耽误二蛋将军的事。”

    齐骏猛地回过神,激动地说:“不用。长月我来办,其它分号




一百一十节 践行
    [2];

    [3]

    长月城的夏商多数集中在长月东市附近。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整个东市像是在被一遍一遍的天色涂抹,趋于平静,似乎一切没有发生,又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眼看就要宵禁,一辆悬着“董”字灯笼的马车从街道上经过。

    董府的二管家老袁坐在车辕上,看着街道两旁溜过的街景,吸溜着鼻涕,不停催促车夫:“走快点儿。走快点儿,要宵禁了。”

    老袁其实并不怕宵禁,这长月的宵禁原本就不是为权贵而设,更何况这次出征归来,陛下对京城治安不放心,收了兵权,让家中老爷在总摄,哪个巡按衙门能不看马车上的灯笼招牌行事

    只是他体会老太爷的着急之处。

    也就是在今天,老太爷的亲家来家告诉说让多加照看宅邸,自己要去南方,老太爷密招自己去请亲戚,自己这才知道旧主家的公子来京。

    老太爷让去东夏使馆去接,去找令牌……时日耽搁,眼下天色已晚,到了使馆约莫着还要问,说不定还要等,要不赶快,接回家能到什么时辰

    车夫经不起他催,飞驰得越来越快。

    正飞驰,不知怎的,路上几个抱臂的夏商像是跳了出来,踩着宵禁的点往回走,车夫被吓了一跳,车一歪减速避过,停下就骂。

    那些夏商却显得很礼貌,让到路边致意。

    车夫见惯平头百姓,仍是冲他们诟骂,直到老袁一巴掌印在他后脑瓜子上。

    老袁见了这些夏人就有一股说不出的亲切。

    他知道这都是旧主的人。

    如果不是自己老母在堂,如果不是自己当年看不准,早早跟随旧主北上,说不定现在就是这些夏人的头头。

    他赶着让走,接二连三拍怕车夫,冷笑道:“谁你都骂,谁你都骂,你驰个车差点撞着别人你也还骂,老太爷知道,说不要你就不要你,信么!”

    车夫满脸委屈。

    他跋扈惯了不说,心里恨夏人,瓮声瓮气地说:“老太爷也骂他们咧。不是他们,王师能吃败仗……征钱又比以前多了。这些叛逆,还光明正大走街上,袁二爷你咋还护着”

    老袁怒道:“你王八羔子混呢。”

    但他又不知道怎么给车夫说,就摆摆手让继续赶路,放慢了,走在路上,路上寂静,终觉得要说点啥,就说:“天下的事你个赶车懂个求。老子都不懂。人家也没惹你……好好赶你的车。知道咱们去接的是什么人吗老太爷在夏人的亲戚。等人家被接上了,你还话长话短,打你个球的活该。”

    车夫挺憋屈,嘴服心不服。

    老袁只好说:“夏王他是个好人。老太爷也算他亲人咧……老太爷能扔他的礼,能骂他,咱们下人不能骂,你以为老太爷嘴里骂的和心里想的一样老太爷骂老爷骂得不留情,你也去骂去”

    车夫缩头不赶还嘴,旋即联想说:“老太爷让去接的,是不是就是夏王家的人不然,老太爷他在东夏还有其它亲戚”

    老袁懵了。

    这下人不好糊弄。

    他只好说:“夏王的人都是咱们这儿去的,有其它亲戚有啥奇怪何止老太爷有亲戚在东夏,你以为当今天子没有么他妹子还在人家那儿呢。刚刚不让你骂夏人,为啥,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也是,你知道个求。”

    眼看夏使馆渐渐近了,他安排说:“到跟前别乱说话行不老哥求你了好不”

    到了使馆,马车便泊了下来。

    老袁下车跑向使馆,车夫便抱着马鞭缩起来取暖。

    李虎是以帐下牛录将官的身份来的,安排大将军他们的卫戍后,执意要回军营休息,好在与博大鹿他们交流的事情多,人还没走。

    老袁二人到了,问起李二蛋和王威他们,正好李虎带着人走出来。

    老袁在一旁与人央求,眼看着他擦身过去,猛然间似觉眼熟,贸贸然叫道:“李二蛋”待几人看过来,虽然李虎没有回答,老袁就已经肯定了,子肖父,这少年长得太像了,不会认错。使馆的武卒跑到跟前,还要与李虎讲,老袁就跑了过来,口中道:“少将军一定不认得我。但我认得你咧。我是你舅姥爷府上的,你舅姥爷你知道吧,董老太爷……他让我务必请你去。”

    李虎很快想到了一个人。

    逢毕要说什么,崔生源便在他耳下小声说话,他轻轻地点头。

    但现在天色已晚,来个人说是你舅爷家的,也不得不令人生疑,崔生源出于安全考虑,也是提醒李虎:“你有什么证据”

    老袁笑道:“老太爷吩咐得急,没什么信物。”

    他一回手,指向自家的灯笼说:“你们就看这灯笼,我们董家谁敢冒充”

    李虎笑了笑。

    他原本就想走走亲戚,续一下自己的长月梦,今天定了调,便说:“舅姥爷招我,不敢不去……”他见崔生源上前一步,怕崔生源劝阻,小声说:“父亲常说,舅姥爷是个古道热肠的人,说不定能够助我们一臂之力。”

    健威自认为没自己什么事儿,正想绕了,与人一起回军营,老袁便说:“你带上王威。老太爷让找你们俩。”

    说了王威,李虎迟疑了片刻,便招手说:“王威你一道跟我走,其它人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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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一节 娶在长月
    [2];

    [3]

    主角是健威。董老太爷喊他为他爷爷送行。我来干什么仅仅是绕不开我,就让我一起去舅姥爷,你不能拉我做个绕不开的陪衬,明天我还有很多的事要做呢,出趟城再入趟城,这种无聊的事真不应该找我。李虎欲言又止。他看着满桌子菜,只说自己已经吃过,又说身在营中不能也不归宿,至于王威干脆利索给他放假好了。他希望董老太爷一改念头,不要找一个还要个作陪的,董老太爷却就是找一个还要陪一个,大声说:“夜不归宿谁管你,你告诉我谁管你,我去与他说……我还就不信了,你别拿你爹那一套糊弄我,我还有话与你说呢”

    他喊来下人,让去安排逢毕和崔生源的住处,要求说:“你要困先去睡,我私底下有话问阿威。”

    他都“私底下有话”,李虎只得起身接受安排。

    董氏宅大,早把东厢上房给腾了出来。

    李虎住进去,侍女便打水捧巾。她们侍奉在一旁,不停用眼神偷偷去瞄这位高大的少年,猜测他是王亲国戚还是乡下庄园来的亲戚。须知那两个与他一起来到的后生,有一个没有去住下,持着兵器站着守门,身躯笔直笔直的。这是董府内宅还要人给他守门呢,可以肯定,这是家里豢养的私兵。

    李虎确实累了,夹杂着那种被捎带的失落感,打发完侍女,斜斜躺上床榻。被褥是新的,透着淡淡的清香,虽不是他睡过的狗窝,却极容易令人放松,他心里还想着让站门口的崔生源进来,问点情报上的事情,却不料问什么还没有在心里整理好,就已经睡着了。灯火闪烁,在他半边脸上跳跃,送来静谧和安详。不管怎么说,这是长月的亲戚家呀,朦胧中美梦展现,他变回了幼年。

    那时的他站在长月城里,手提布老虎,走到哪捶到哪,阿狗阿瓜阿宝孩几个都与自己一起玩……阿爸呢,也许藏着心酸,却不肯让大人和孩子去察觉那委曲求全的处境。他们常常一起逛街,阿爸抱着自己,告诉说,这是长月,数代雍族之皇城……王城自然有王气,谁得之谁能号令天下。

    他又记得数年后,阿爸在自己面前展开地图,那上面有两个金色的位置,一处北平原,一处是长月……

    阿爸说:“谁说我们父子数代,就不能将北平原经营成长月那般”

    北平原呢

    轰隆一声,没了,李虎一跃而起,心中惊惧交加……这是自己犯下的大错,这是心里的一根刺呀。

    失而复得,它又没了

    查看四周,还在长月,还在厢房……

    门口,董国丈推门而入,崔生源在唤他。

    他心有余悸地说:“是舅姥爷”

    董国丈笑道:“你以前叫我爷爷,后来叫我舅爷,现在改叫我舅姥爷……”

    李虎讶然,他以前以为该叫爷爷,后来阿爸让喊舅爷,再后来秦夫人给自己生了个弟弟叫舅姥爷,自己也就跟着喊舅姥爷了,没想到时隔多年,董国丈竟都记得。

    这是个称呼

    也是亲戚的大,把人一装进去就出不来。

    还在愣神,董国丈已经一屁股做旁边的太师椅上了,看着他,眼神里多了些慈祥……可以肯定,他安排了健威之后,特意过来一趟,无论嘘寒问暖还是私底下有话要说,都是暖人心的举动,渐渐消除李虎陪客的无奈。

    董国丈慢吞吞地说:“你爹让你来京城的如果国朝把你抓起来怎么办也都是胆子大呀”李虎还来不及否认,他便又说:“你是个听话的孩子,但是听话要看听什么话,你爹就是个二球,他就是在身边,我也说他是二球。两国刚刚交完兵,他竟然让你来京城。是呀,他想的是天下的事,你不来京城,他怎么说他东夏不怕国朝呢,他怎么让天下都看到他行仁政,派儿子去陈州呢陈州人是感恩他了,但你咋办孩子,听我的,你回去,别任你爹来安排……危险太大。”

    他又说:“健老侯爷把这事告诉了我,你们真的是把他折服了,可我一听他说就觉着不对劲,喊你来,就是要阻拦你去干傻事。要那个虚名干啥陈州定是要打仗,今天傍晚西边的军报才到,军报来得晚它才着急,你舅舅夜里入宫连夜商讨战事。也许明一早,长月上出兵的消息就会放出来,两国交锋,对与错能咋说,只是想与你讲,爱惜着你自己。皇帝其实也是你家亲戚。”

    李虎心里暖暖的,他起身谢道:“阿爸没有让我去陈州,是我自己要去的,我还想让舅姥爷助我一臂之力呢。”

    董国丈“啧啧”愤慨,李虎说服他说:“势力之间交锋,却让百姓在战乱中挣扎,这是历朝历代都在干的事情。可话又说回来,陈州的百姓被涂毒个遍,战争打胜了,人却没有了,还要花大力气赈灾、重建……争陈州争什么呢不管这是我东夏先提出来还是朝廷同时能醒悟到的道理,战争不能作一下限制吗”

    他又说:“当年三方约定,阿爸是署过名的,眼下要是我们什么也不肯干,置阿爸的信用于何地所以这个事情,不是阿爸,不是我们东夏争不争利益,而是要负责。”

    董国丈没有吭声,反倒开始叹气。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当年他督促狄阿鸟向拓跋巍巍用兵,他也居中说过话,做过保证,眼下东夏与朝廷交恶,又致自己的信用于何地

    难得东夏为他们做的保证负责。

    难得呀。

    董国丈深



一百一十二节 真主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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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常输出章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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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渐亮了,长月城渐起尘嚣,生烟冉冉。

    街道两旁已经开市,先是城墙根子下排队的商贩待城门拉闸,借着黎明的微光,沿路占据摊位,接下来他们身后的店铺也逐渐卸掉门板,露出码得整整齐齐的商品堆头。雍人是这个世界最勤劳的民族。他们忍受着官府的盘剥和收刮,忍受着恶霸的欺行霸市,无可奈何地挺住三分堂对存银的拒不清偿……哭过几场,又爬起来,早早出来辛劳,以难以言明的韧性重新振作。

    他们口头禅一样说,日子还得过呀。

    这样,他们把长月城内铺满了生气,把长月城外的庄田种,把孩子生,把下锅的米算。

    朝阳偏在午门箭楼的一侧,将压在城楼的云天染得绯红一片,抬起头来,那一片勾角飞檐,朱红梁柱,金花彩绘,说不出的雄……像是雍人展现出的内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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