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尽星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鼎鼎当当
如果没能及时挤进去,回头看贼人逼近,却又掉头就跑。
历来兵乱,无论最终死伤多少人,都带有强烈的目的,不曾为杀百姓而杀百姓,未作战先赶杀一片百姓!
崔生源怕李虎抱着孩子,受贼人阻拦时受牵累,走马上来夺抱走孩子,而李虎没了累赘,又上前开路。
走着走着,便成了李虎在前,崔生源提着孩子居中,逢毕殿后。
突然,前头二人听到逢毕发出一声悲愤的怒吼。
扭头看去,一片贼人在追赶他们。
靠前的一个贼人不知哪来的弩机,从路侧放弩,逢毕猛地翻滚下来,赶上将他戳个颈穿,怒吼是要李虎快走。
崔生源好后悔夺了孩子提着,只能眼睁睁看着李虎调转马头,冲锋陷阵再去救逢毕。
杀退贼人回来,李虎和逢毕各自带伤,再往前走,前面依然有着零星的贼人和大片奔走的百姓。
一辆要出城的马车逆着行人掉不了头,车夫跳下来扯拽嚎啕,将车绕横在路上,左走右走,越着急越掉不了头,再调转已不及。两个贼人向他靠近,车夫心里害怕,掉头就跑。那马车孤零零地横着,里头传来女子的呼救声。
随后,那女子往外看看,视线里没有看到贼人,想跳出来跑掉,却因为害怕,脚一拐弯,人从车上趴去地上。
她没看到贼人,贼人看到了他,人还没爬起来,狞笑声就响在她耳边。
刀光闪了一半,柄部被李虎托住。
李虎抢入中门,托住他的刀柄,抓上他的喉咙,毫不客气地捏碎。然而怒气丝毫不见宣泄,他伸展腿脚,把人撑飞。
逢毕怕他有失,上前飞膝顶飞旁边另一名凶徒。
女子以为已经死了,听到有人叫自己先走,才努力撑起身子爬起来,然而腿脚发软,又一把扶住李虎。
崔生源下马,猛地把一个哇哇大哭的孩子塞给她。
一股穷人家的孩子臭入鼻。
孩子是逃跑的累赘,女子本能地想扔掉,却还是努力将孩子抱住,撑着李虎晃晃早已吓软酥麻的脚,似模似样晃两下让别哭,再一看李虎,惊呼道:“原来是你!”
李虎这才扭头细看她。
是那个相国寺遇到的五姑娘,偎依在李虎胳膊上,脸色苍白,抖如筛糠。
冤家路窄呀。
情形紧张,偏偏李虎还有促狭之心,冲她冷笑。
孩子又一声大哭,女子激灵灵一个冷战。
她往前一指,告诉李虎:“来了!”
她不说李虎也知道。
贼人在三人手里吃过亏,怕逢毕手里端着的夺来的弩机,接近显得缓慢,叽里呱啦不知说些啥。
崔生源拦在最前面,李虎和逢毕身上都现了伤,他自认为自己是唯一的生力军,无论如何要先迎战。
李虎提醒他说:“先把马牵到后面。”
崔生源踯躅了一下,逢毕忍不住吼他:“去呀。”
这是个喘息时间,李虎迅速做出判断。
他给身侧的女子讲:“知道东市是在哪吗待会给我们指路去东市!”
然后,他又吩咐逢毕说:“把马车横正,待会我们藏身马车后面,让崔生源带这小娘先走,我们射几弩,藏在马下走。”
逢毕懂。
躲马车后射箭,让敌人分不清人走还是没走,能拖延敌人的
一百一十六节 佛曰,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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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六节 佛曰,是缘
作者:鼎鼎当当 字数:2583 推荐阅读:凛冽入骨的东北风说刮就刮,雪花慢吞吞来迟,却也弥漫飘洒。
军队在动乱的街区上追逐贼人,在口口人的居住地把老老小小都抓出来,集中在雪地上,反抗者被扎透、被枭首。那些有理智的头人和阿訇们先后伏法请罪,他们稍微有些脑子,也知道靖康军队有可能将他们杀光灭亡。他们趴在带着军队平叛的闾吏脚下,或说不知情,或说不应该,或求饶,或自告奋勇为官兵导向前去劝降,他们的言行,像在证明这场不计后果的暴乱来自一场狂热的激情。
捆绑缴械,喊打喊杀声渐渐被吞没,到了夜晚,只听得隐隐约约。
避难的百姓却觉得更激烈。
如果他们家离得远,他们又已经找到藏身之地,便不敢出来,不敢上街,不敢回家,而那些离暴乱很远的地方传着夸大的谣言,百姓无不手持棍棒菜刀,紧守门户。
元五妹觉得自己像做了一场噩梦。
她不知道父母亲戚是否担心自己,逃走的车夫是不是带人来寻找,极想家,在等着官兵分遣护送,却又想多留一会儿。她在与避难的人群中搜索一番,那个东夏人李二蛋还不曾回来,也许根本就不会回这边来了,他连问自己姓名都没有……这一下说回家就回家,然而别人的救命之恩
她很想问问叔叔手下的闾吏,那个李二蛋呢,能不能找找,却说不出口,她回忆从寺庙中遇到,相斗,结仇,再到上午惊恐中的从天而降,忽然觉得很多事不怪别人,是自己再找别人麻烦。
一时还抽不出官兵护送,但他叔叔的长随突然出现,一脸焦急地喊她。
这种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是元氏的一员。
原本她觉得自己那么多的叔伯兄弟,那么多的姐妹……自己一个就这样消失了,除了自己父母,谁也不会来找自己,却终究还是找来了。长随三步并作两步到身边,连声说:“五小姐,可是找到了你!这不是暴乱吗不知道要掉多少脑袋,都由谁担着责任,老爷不敢因私废公,一接到家里的消息,只好打发我们到处找,我还是将您送回去,回去给他报个信。”
元五妹一改泼辣,竟温婉地问:“家里的人一切都好吧”
长随低声说:“那么一大家子,谁知道谁都好着,谁都不好说是九房那边也托老爷找人了,他们那边不亲,关系远着呢,老爷哪顾得为他们找快跟我走吧,早回家,早报平安,免得老祖宗那边挂念。”
元五妹点了点头,跟上他,很快又说:“你不知道,我捡了个孩子,在那边睡着了……抱回家么”
她觉得抱回家不好,但要不抱回家,那东夏人李二蛋回来见自己不管孩子跑了,会不会看不起自己呢。
她回身找到孩子,包起来抱着递给长随,化解说:“佛说,这是缘分呐。抱回去问问祖母让怎么办”
他们一路趟着薄雪走往回家的道路。
天已经黑了,街道被官兵的火把照得白昼一般。
元五妹一路走一路张望。
她看到很多夏人向官兵送水送饭,帮助闾里收敛尸体……送滞留的百姓回家,却是唯独不见那人身影,犹自叹道:“缘来。”
缘。
是佛牵的。
远远有一群身影,那是李二蛋,他和闾吏走在一起,周围裹了很多的夏人。
她猛地站住,给长随说:“就是那个人救了我,他叫李二蛋!我去向他称一声谢。你跟我一起来认人,回头打听他在哪落脚,回家后,我让家里备一份厚礼。”
她飞快地跑过去。
没能跑到李虎跟前。
有两个夏人拦住了她,她便踮脚大喊:“李二蛋,是我呀。”
李虎意外地站定,随后向她走去。
一霎间,她觉得心脏都要跳出膛了,她看到李虎身上裹着白布,知道他受了伤,她想问问
一百一十六节 佛曰,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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捆绑缴械,喊打喊杀声渐渐被吞没,到了夜晚,只听得隐隐约约。
避难的百姓却觉得更激烈。
如果他们家离得远,他们又已经找到藏身之地,便不敢出来,不敢上街,不敢回家,而那些离暴乱很远的地方传着夸大的谣言,百姓无不手持棍棒菜刀,紧守门户。
元五妹觉得自己像做了一场噩梦。
她不知道父母亲戚是否担心自己,逃走的车夫是不是带人来寻找,极想家,在等着官兵分遣护送,却又想多留一会儿。她在与避难的人群中搜索一番,那个东夏人李二蛋还不曾回来,也许根本就不会回这边来了,他连问自己姓名都没有……这一下说回家就回家,然而别人的救命之恩
她很想问问叔叔手下的闾吏,那个李二蛋呢,能不能找找,却说不出口,她回忆从寺庙中遇到,相斗,结仇,再到上午惊恐中的从天而降,忽然觉得很多事不怪别人,是自己再找别人麻烦。
一时还抽不出官兵护送,但他叔叔的长随突然出现,一脸焦急地喊她。
这种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是元氏的一员。
原本她觉得自己那么多的叔伯兄弟,那么多的姐妹……自己一个就这样消失了,除了自己父母,谁也不会来找自己,却终究还是找来了。长随三步并作两步到身边,连声说:“五小姐,可是找到了你!这不是暴乱吗不知道要掉多少脑袋,都由谁担着责任,老爷不敢因私废公,一接到家里的消息,只好打发我们到处找,我还是将您送回去,回去给他报个信。”
元五妹一改泼辣,竟温婉地问:“家里的人一切都好吧”
长随低声说:“那么一大家子,谁知道谁都好着,谁都不好说是九房那边也托老爷找人了,他们那边不亲,关系远着呢,老爷哪顾得为他们找快跟我走吧,早回家,早报平安,免得老祖宗那边挂念。”
元五妹点了点头,跟上他,很快又说:“你不知道,我捡了个孩子,在那边睡着了……抱回家么”
她觉得抱回家不好,但要不抱回家,那东夏人李二蛋回来见自己不管孩子跑了,会不会看不起自己呢。
她回身找到孩子,包起来抱着递给长随,化解说:“佛说,这是缘分呐。抱回去问问祖母让怎么办”
他们一路趟着薄雪走往回家的道路。
天已经黑了,街道被官兵的火把照得白昼一般。
元五妹一路走一路张望。
她看到很多夏人向官兵送水送饭,帮助闾里收敛尸体……送滞留的百姓回家,却是唯独不见那人身影,犹自叹道:“缘来。”
缘。
是佛牵的。
远远有一群身影,那是李二蛋,他和闾吏走在一起,周围裹了很多的夏人。
她猛地站住,给长随说:“就是那个人救了我,他叫李二蛋!我去向他称一声谢。你跟我一起来认人,回头打听他在哪落脚,回家后,我让家里备一份厚礼。”
她飞快地跑过去。
没能跑到李虎跟前。
有两个夏人拦住了她,她便踮脚大喊:“李二蛋,是我呀。”
李虎意外地站定,随后向她走去。
一霎间,她觉得心脏都要跳出膛了,她看到李虎身上裹着白布,知道他受了伤,她想问问
一百一十七节 背后是谁
叛乱只一夜就被朝廷镇压,天亮后,长月道路的枢纽上驻扎下全副武装的士兵,雪把他们糊得像雕塑。&1t;
虽是居民仍心有余悸,很少出门,出门必夹棒提菜刀,秩序却在慢慢恢复。&1t;
很多胆大的商人已经先行开市,他们知道,有许多的必需品,只在别人都不开门的时候才能卖个好价格。&1t;
暴乱结束了,可其它的事情它结束了吗&1t;
裹得严实的贼人是外国来的,杀死的杀死了,逮着的极少,审讯却审讯不出多少有价值的东西,严刑拷打,也不过交代说他们是派来给中原皇帝一点教训的,为什么要给教训,指示者是谁,他们是真不知道。&1t;
口口人&1t;
口口人牵扯的血案较少,数千人被抓,该怎么处置&1t;
如果杀光,关中的其它口口人会怎么反应&1t;
靖康国内的口口人怎么反应&1t;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1t;
圣人的话大抵不错,现在就是这样,暴乱得莫名其妙!&1t;
不一样的文化,不一样的思想,不一样的风俗,不一样的情绪反应……有时候就会把小问题演绎成大矛盾。&1t;
靖康立国以来,或者说雍人自古以来,对异族之宽大开放,非其它任何民族可比,然而该有的威慑还是要有的。&1t;
你杀光了,它族不服,你一个不杀,它族不惧!&1t;
董文揉着肿胀的目穴,想着该怎么恩威并用,又该如何向皇帝汇报。&1t;
口口人说是拔了日月寺要建佛寺引的不满,年轻人被人煽动,但国外来的人怎么就知道他们不满,可以被煽动,最终与他们默契生乱,这条线怎么贯穿的谁来贯穿的还有,是什么目的,异国他教为何要来教训、教训天朝的皇帝如果说能得罪到他们的,怕只有远在大棉西域的张怀玉,远在数千里之外,朝廷怎么知道他为什么得罪了口口教,光是往来询问就要一个多月,更何况陈州不靖,消息不够畅通,现在不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没证据指向他张怀玉。&1t;
暴乱时喊出来的是口号,就像草莽造反,往往牵引附会个德高望重之人一样,他还说东夏支持他们呢,结果东夏用行动予以澄清。&1t;
你向皇帝汇报的,没有人证物证,你就难攻击远在西域的同僚这是佞臣干的。&1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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